那家伙……
抱著警察叔叔跑了?
突然的變故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愣住了,遲疑一秒之后才有些不敢置信地看向健步如飛跑出倉庫的李花朝。
倉庫里依舊昏暗一片,但他們還是能明白發生了什么的。
兩個人和那幫壯漢干起來了,一陣打斗之后,其中一個人抱著警察逃跑了。
這符合常理,但他們就是覺得怪異得很。
等等,如果說這兩個人跑了,那是不是就把這幫手持斧頭的危險分子留在倉庫里了?
“追!”木頭人抓起斧頭,帶著剩下的壯漢奮起直追。
他們絲毫沒有在意這個倉庫里的其他幸存者們,這也讓其他的幸存者心中松了一口氣。
“警察同志不會出什么事吧?”幸存者中有人問道,“我們這么多人……”
不過他最終還是沒有說下去,因為他感受到了倉庫里的安靜,這種安靜帶著一種默認,而他也能理解這種默認。
守財鬼看看倉庫的門,再看看自己抱著的小豬罐子,一時間竟不知道自己該做些什么好。
追不上啊。
它待在原地,望向地上的血跡,感覺自己弱小又無助。
而這個時候它突然注意到,那個公交車上的神婆在兩個女學生的幫助下站上高臺。
女學生將手機的燈光打在神婆的身上,黑暗中的神婆沐浴著白色的光芒,再加上她那古波不驚的面容,顯得有幾分神性。
“靈向眾人訴說的,凡有耳的,就須聽。”
她朗聲說道,雖是老婦人,但聲音的中氣很足。
站在地上的幸存者們一時間不知道神婆究竟要做什么,只是紛紛將疑惑的目光投向她。
“這是災禍降臨的第七個小時,你們已經被所有人拋棄了。”她冷冷地說道,“無盡的煙,蜇人的蟲,還有無底坑里涌出的怪物,這是審判之日,是神對世人降下的懲罰。”
“你在瞎說些什么東西!”臺下便有人反駁,“你穿著黑袍,你是那個米羅教會的人!災難降臨你居然還想著宣傳你那個教!”
人群之中頓時傳出嘈雜的議論聲,聽起來他們似乎對這個米羅教會有一些了解。
“你們難道就不想想這種災難到底是從何而來嗎?你們能夠解釋這場迷霧這些怪物的由來嗎?”神婆質問道,“這所有的一切都寫在預言的筆記本之上,災難至此,你們難道仍舊沒有一點反思嗎?!”
“瞎說什么?那你說,接下來會發生什么事情?”依舊有人駁斥回去。
“哼。”神婆的目光掃過臺下的眾人,她翻開自己的筆記本,一字一字地念道,“第三位靈吹號,就有燒著的大星,好像火把一般從天空落下來,落在江河的三分之一,落在萬水的泉源之上。”
她繼續說道:“這星名叫茵,萬水的三分之一都化作茵。因水變苦,就死了眾多人。”
臺下的人面面相覷,有人本能地不信,但見她說得如此肯定,一時又拿不定主意。
倉庫之外。
“你在做什么!”警察有些懵,他一時間有些理解不了到底發生了什么,連帶著眼中的血紅都消失大半,身上那種氣力也蕩然無存。
“要打出去打,要是傷到那些普通人就不好了。”李花朝一本正經地解釋道,他也能感覺到警察的變化。
剛抱起來的時候,警察的身體溫度極高,就像是冬天抓著一只剛出火爐的大紅薯一樣,而現在警察的體溫似乎又掉下去了,連帶著眼神也變得清明許多。
因為憤怒值下降了,所以能力也變弱了嗎?
李花朝大概能猜到發生了什么,心中不免生出些無奈來。
怎么他隨便撿的這些怪談生物都這么弱?
明明都是七宗罪,怎么一個貪婪一個暴怒都這么不靠譜呢?
一個叫無饜,一個叫睚眥,名字都這么有逼格,怎么戰斗力一點都比不上隔壁那個死胖子呢?
“所以你現在恢復了嗎?”李花朝發現自己已經跑出上百米,于是將警察丟到地上,詢問道。
“嗯,我剛剛那是……”警察點點頭,這個清晨的冷風一吹,他已經清醒多了,只不過身上的氣力減少了許多。
“你也應該明白了,你已經不是人了,你和那些怪物是同一種東西。”李花朝說道,“你已經死過了,猜得沒錯的話,你可能就是被那些壯漢殺死的,然后被這灰氣復活。”
“我想起來了一些。”警察面色凝重地點點頭,“不過一旦去回想,我的頭就會很痛,然后就會失去理智,剛剛那個狀態中我是強忍住才沒有攻擊你。”
“行了行了,我知道。”李花朝點點頭,“你剛剛那種狀態不能使用槍械嗎?”
“不知道,當時的我只想活生生地撕了他們,不想用槍。”警察的臉上生出些許迷茫的情緒來,看起來他也對自己產生了懷疑,“但我總感覺很奇怪,我為什么會想這么做?”
生撕活人這種殘暴的事情,完全不像是他能做出來的,他覺得自己的腦子似乎被什么東西嚴重地干擾了一般。
“可能……是被那種灰氣影響了。”李花朝聳聳肩,給出一個稀疏平常的答桉,然后他便看向迷霧之中。
雖然他看不見,但他仍舊知道那一群壯漢已經追到附近了。
于是李花朝問道:“所以你還有力氣戰斗嗎?”
按照道理來說,七宗罪之一的“暴怒”不會這么弱,那么唯一的解釋就是警察和守財鬼一樣,他還沒有吃過“肉”。
可惜了,按照十年前的,這個警察應該會是一個膚白貌美的大胸女警察。
如果是女警的話,那么李花朝會很樂意操控著虞良抱住她然后說“請你吃了我吧”,只要幾塊肉就能和她建立起特殊的羈絆……
以身飼怪什么的,想想還挺刺激的。
可惜了,李花朝對擁抱男人沒有什么興趣,自然也干不出這種事情來。
“用槍還是沒問題的。”警察點一點頭,他舉起了槍,槍口對準迷霧之中的將要追上來的敵人。
“這樣嗎?那就好。”李花朝滿意地點點頭,然后從口袋里掏出一塊巧克力棒來。
警察詫異地看了一眼李花朝,他總覺得這個男人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
原來明明是個挺沉穩的人,現在卻是那么得……
特殊。
警察覺得自己很難用一兩個詞語來形容現在的小同志,但他可以確定這種特殊的氣質肯定是異于常人的。
在得到肯定的答復后,李花朝便心安理得地開始啃巧克力棒,警察用槍的情況下,他覺得應該不怎么需要自己出手。
和他自己的身體相比,虞良的這具身軀明顯活力不足,硬要說的話,像是狗的靈魂被放進了貓的身體里。
李花朝覺得原來的自己應該沒有這么懶來著,他咬了一口巧克力棒,很是肯定自己的想法。
幾秒之后,壯漢們已然追了上來,隨著他們步步逼近,迷霧之中也顯現出他們那健壯身軀的輪廓來。
“啊啊啊啊啊!
在看見這幫壯漢的一瞬間,警察又抱著頭蹲下,開始痛苦地大叫起來。
李花朝看著他這副模樣,心中有些不好的預感。
待警察再次站起來時,雙目已然通紅,他拿著槍就沖了上去,又是直接肉搏。
李花朝:“……”
我就知道!
你用一下槍會死嗎?
把手指塞進那個環里,然后扣動扳機,這么簡單的事情怎么就是教不會呢!
李花朝心火上涌,但他也沒有任何辦法,只能將剩下的巧克力棒塞進嘴里,然后抓起兩把餐刀就沖了上去。
僅憑警察一人還遠遠不是這群壯漢的對手,當然,這可能是因為警察還沒有進食過“肉”,體質只是比正常人強,和正常的怪物相比還是虛弱得很,沒比這些壯漢強多少。
斧頭是冷兵器,餐刀同樣是冷兵器,所以當斧刃向著李花朝噼砍過來時,他只是不閃不避地舉起餐刀,身形瞬閃之間已經完成封喉,一整套動作干脆利索,沒有絲毫的拖泥帶水。
壯漢瞪大眼睛,然后捂住脖子上不斷噴血的傷口緩緩倒地,手上的斧頭“咣當”一聲砸在地上。
“只是強化一點身體素質,又沒有再生能力,這樣也敢跟我動手?”李花朝不屑地撇撇嘴,言語之間很是不屑。
面對使用冷兵器的對手,他的出手速度有著無可比擬的優勢。
當然,這也并非無解,如果對方的冷兵器技藝遠遠超過他,還是可以見招拆招的,而另一種解決方式就像現在這樣。
《第一氏族》
圍毆。
只要圍毆就可以了。
持斧壯漢們的目標本來就是李花朝,所以這個時候有九個人圍住他,反觀警察那邊只有三個壯漢在與其纏斗著。
李花朝的這個能力類似于回合制戰斗,每個回合的交鋒之中他只能選定單個目標,所以在腹背受敵的時候就很考驗操作水平了,依舊就像這樣。
兵械精通中出手速度帶來的強制位移只有一小步,但對于李花朝來說也是完全足夠了。
只見他在九人之間輾轉騰挪,手中餐刀在壯漢的身上沾之即走,刺中之后便飛快地切換目標。
出手速度的規則級壓制使他的腳下瞬間產生一段位移,這段位移也恰到好處地讓他避開先前壯漢的那一下噼砍。
一番操作下來,竟有種“災難永遠慢我一步”的戰斗美感。
當然,做到這樣也并不容易,這需要李花朝耳聽六路眼觀八方,依靠戰斗本能記下周圍這九人的出手時間,找到最精準的那個時機,然后才切換技能目標,永遠做到后發先至,避其鋒芒。
不過這種操作秀是挺秀,就是不容易打傷害,每次位移都影響了李花朝自身的發力和出刀角度,所以他很難做到一刀一個,只能將這九個壯漢打得遍體鱗傷。
而此時待在腦海之中的虞良也是不想去看發生了什么,李花朝這樣的戰斗方式以第三人稱視角來看的確是戰斗的藝術,但第一人稱視角……
他居然產生了暈車一般的感覺,有點犯惡心,想吐。
“好好看,好好學,這招叫阿爾法突襲!”李花朝在心中得意地沖虞良說道。
虞良懶得理會他。
周圍的壯漢在連續吃癟后也醒悟過來,他們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么,于是發動更兇勐的進攻。
而這個選擇也是正確的,至少李花朝真的感覺到了壓力,他必須不斷加快自己切換目標的效率和準確率,容錯率越來越低,耗費的心神也越來越多。
完了,這種高強度的戰斗有些支撐不住了。
李花朝心里一沉,刀光斧影之中竟找不到一條合適的突圍路徑。
在這么下去,遲早會被砍中,不能被這些人牽著走,要突破重圍。
而突然間,李花朝的目光落在邊上和三個壯漢廝殺的警察身上,他就彷佛看到了救星一般,大踏步向前,然后選中警察為目標。
“噗——”
餐刀扎進警察的胳膊。
李花朝迅速拔出餐刀,然后伸手拍拍警察的傷口,看著傷口快速復原才呵呵笑道:“抱歉抱歉,失誤。”
“嗯。”警察也沒有多說什么,這鈍刀割出來的傷口只是小傷而已,片刻便能復原。
借著這一下,李花朝也成功從壯漢們緊密的包圍圈中逃了出來,頓時松了一口氣。
我真是個天才,這么絕妙的方法都能想得到。
他重新看向那九個壯漢,再看看身后的警察,思索片刻便問警察道:“你能不能就站在這里和他們打?千萬不要移動位置。”
“嗯!”警察已經快要被怒火沖昏頭腦,僅存的理智也無法思考李花朝讓他這么做的原因,但他很樂意照做。
當然,這種狀態的他可能打著打著就忘了。
而李花朝也是放心地沖進包圍之中,繼續戰斗。
有警察在包圍圈外,他便可以安心地使用這招阿爾法突襲了。
警察就像是一個隨時可以傳送過去的標記點,可以幫助他瞬間逃離包圍圈。
那這還有什么好怕的?
區區圍毆,不足掛齒!
李花朝心中大喜,抄起餐刀就重新開始剛剛的套路,但轉念一想,心中又是一悲。
完了完了,這下獵人太超模了,下個版本不會被削吧?
我自己研究的打法,憑什么要削?
難道會更狠一點,直接上Ban位禁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