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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咒”字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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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杜!

  他一直沒有走!

  虞良的冷汗瞬間就下來了,他背對著老杜,一時無措。

  該說些什么,有什么解釋能讓老杜打消疑慮?

  不,不對。

  當老杜看見我這些古怪的行為時就已經產生不可挽回的懷疑了,只是這種懷疑的程度不足以和我的價值相比,所以老杜只是詢問,也只限于詢問。

  “我在等游客中心的服務員。”虞良回過頭,看向老杜的聲源方向,“我想試試看這里的服務員究竟有多少智能,你說過如果有要求可以找員工解決,我想試試看這個限度。”

  “不用,盡量少和那些員工接觸。”老杜道,“也不用想著讓員工帶你離開這里,動物園里不會有比我身邊更安全的地方。”

  他靜步走到房門處,手按在腰間的長刀刀柄上,快速打開門。

  走廊里依舊昏暗,頭上的感應燈亮起,照亮了這一片區域。

  沒有人,也沒有員工,只有無限延伸至走廊深處的死寂。

  老杜微微皺起眉,如果剛剛有服務員經過的話,就算附近區域看不見人,感應燈也應該會是亮著的,但現在這里除了黑暗就是安靜。

  是察覺到門口的捕獸夾,提前離開了?

  有自我意識的員工么?

  虞良到底招惹了什么東西?

  僅僅是打去前臺的一個電話就能引來怪談?

  “你跟著我一起走吧。”老杜回頭,語氣不容辯駁。

  現在再把虞良一個人留在游客中心就不太妥當了,他不能浪費“盲”字符,至少也要創造一些價值,哪怕是一點。

  “哦,去做什么?”虞良也很快就平靜下來,他也明白了,在自己對老杜有威脅之前,老杜不會傷害他,反而會盡職盡責地保護他。

  老杜的回答很簡單:“踩點。”

  接下來的事情虞良看不見,也就沒什么多余的感受,只知道老杜帶著他在這游客中心里兜兜轉轉記錄著什么,就像是電影里看見過的,小偷在各家各戶的門上做好標記,獨身女人和群居男人的標記不盡相同。

  這個動物園的時間似乎停留在很久以前,游客的登記還是靠著紙筆,所以當老杜引開前臺的服務員并搶走游客登記表時,整個大廳都亂了起來,虞良能聽見凌亂的腳步和喊叫,不過他只需要坐在長沙發上,聽著那些打砸的嘈雜聲響綿延至大門外直到遠方。

  雖然不知道這種事情以前是否發生過,但想來這番鬧景是比較少見的。

  變成盲人以后,虞良發現自己對于時間的觀念變得淡薄不少,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老杜終于回來,坐到長沙發的另一頭,聲音里帶著少見的疲憊:“行了,一起去吃午飯,然后去找大吳小吳拿車,有車更容易找到‘象’,爭取在傍晚之前觸及這個怪談的秘密。”

  大吳小吳,就是剛進入動物園時在巴士上的那對司機兄弟,虞良還記得他們,因為他一直對那兩人弄到車的方法很感興趣。

  大概和GTA弄直升機一樣,要么搶,要么老老實實做任務獲得吧?

  老杜在沙發上歇息片刻,然后便帶著虞良離開游客中心。

  到地方了,老杜停下腳步。

  游客中心的正門朝北,出門后直行少許,左轉,右轉,繼續直行,也就是說目的地在游客中心的北面。

  虞良在腦海中搜索之前看過的地圖,他的記憶有些模糊,但依稀記得在地圖最北面有入園大門,大門附近有游園巴士的出發站點。

  細分的動物園區他已經忘得差不多了,但一些特殊的地點他還是有印象的。

  “老杜?”大吳詫異的聲音從一側傳來,他打量著老杜和虞良的這副模樣,嘖嘖稱奇,“你們這是什么情況?還有一個新人呢?”

  “昨天遇見‘象’了。”老杜答得毫不猶豫,但僅限于此。

  “好吧,抱歉。”大吳只是笑笑,聳肩道,虞良的存在讓他暗自奇怪,他沒想到老杜居然還會帶著一個盲人累贅。

  老杜搖搖頭:“今天巴士借我用一下,天黑之前還你們,十個‘破’字符作為租金。”

  “租車?”小吳不知從哪里竄出來,他站在大吳的邊上,聲音里透著一股詫異,但他轉而就用為難的口氣說道,“老杜你知道的,我們今天是要工作的。”

  “十五個。”老杜不想有過多的言語,他不喜歡在這些事情上浪費時間。

  “二十個,外加一個特殊字符,隨便給。”小吳笑嘻嘻地咧開嘴,作為動物園的入職員工,他們能活得比一般游客更久得多,但代價就是離開動物園的希望更加渺茫。

  他們很早就認識老杜了,以前老杜從未租過車,這說明老杜今天要做的事情很重要,完全可以小小地訛上一筆。

  “我從來不求人。”老杜道,語調在一條低平的線上。

  小吳又是笑笑,他連忙擺手道:“這是生意,現在我們是商人。老杜,不用你求我們。”

  “好吧。”老杜只得點點頭,“如果需要二十個的話,我有更好的選擇。”

  虞良聞言迅速放開老杜身上的繩子,急退幾步,雖然他一直是用聽的,但他很清楚接下來老杜會做什么,所以他需要快速離開五步的字符生效范圍。

  “破。”老杜輕聲說道,一個字符從他的手中冒出,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沒入小吳的右腿。

  “什么!”小吳的腿上頓時出現一道傷口,他驚叫出聲,整個人不受控制地向右傾倒。

  而老杜的長刀懸掛于左腰,他的右手抓住刀柄,悍然抽出,刀勢自下而上,正迎上傾倒過來的小吳。

  “呲——”

  只一下便已梟首,人頭在地上滾,小吳的尸身跪倒在地上,鮮血放射狀噴滿地面。

  “你!”大吳怎么也想不到,上一秒還在談判的老杜會在下一秒下殺手,而且如此果斷。

  他本是縱容小吳多坑老杜一筆,但沒想到老杜竟絲毫不在乎以往的情面,現在竟造成這種局面,一時間悔意上涌化作憤怒,他雙眼赤紅地盯著老杜,暴喝出聲:“我要你一命償一命!”

  大吳的身上不斷泛出黑氣,一雙手也形變成細長的爪子,向著老杜瘋狂撲來,猶如一只被逼入絕境的野獸。

  老杜微微側身避開,他持刀擋住狼爪,一枚又一枚“破”字符從他小臂上冒出,如流星群般以各種角度打向大吳身體的各個部分,但和攻擊小吳時不同,這些字符不斷地被黑氣抵消,大吳依舊不斷地揮舞著爪子,步步緊逼。

  “能夠抵消字符?”老杜看不出這黑氣的來歷,但想來是某種怪談的增益效果。

  黑氣的作用大概是抵消字符的攻擊,不過“破”字符也并非毫無作用,那黑氣肉眼可見地迅速減少著,短短幾秒就只剩下薄薄的一層,只能護住大吳的要害。

  而且它也有代價,大吳的手臂上已經出現了明顯的潰爛,皮膚表面長滿黑褐色的爛瘡,像是撲騰著氣泡的污濁泥淖,令人生厭。

  而且從這黑氣出現開始大吳就一直沒有使用過字符,這絕不是因為沒有字符,應該是黑氣的限制。

  比拼字符大吳絕不是對手,使用黑氣搶攻自然是更好的選擇。

  爪芒鋒銳,大吳的身形猛然提速,他沒有給老杜喘息的時間,新的一波攻勢襲來,老杜需要分神控制字符的使用,在對打上竟有陷入下風之勢,匆忙向后閃退。

  “你死定了!”大吳聲音尖銳地叫囂著,他能感覺到自己身上充滿了力量,他的速度只會越來越快,再給他三個回合,老杜必然落敗。

  等等,他不是在向后閃避!

  大吳的目光落在老杜的雙腳上,他突然發現老杜的步伐依舊穩健,毫無亂相。

  他是在拉開合適的距離!

  然而此時醒悟已然太晚,老杜的刀后發先至,四五步的距離在他的腳下仿佛不存在,刀光在大吳的脖頸綻放,而老杜已然與大吳的身體交錯而過,他平靜地收刀,細數方才消耗的字符量。

  身后,大吳的尸體撲騰倒地,再起不能。

  “用了十二個‘破’字符。”老杜低聲道,“賺了三個。”

  這一刻的老杜遠比大小吳更像是商人,只要確認搶比租更節省資源和時間,他就會毫不猶豫地出手。

  絕對的利益主義,只要有利益,道德倫理在他的眼里等若無物。

  “結束了?”虞良聽見不遠處的聲響完全消失,出聲詢問道,“他們的尸體不會被園方發現嗎?”

  “沒事,會有人處理的。”老杜擺手道,“我去開車,你就站在此地不要走動。”

  “哦。”這話聽得虞良心生古怪,他現在懷疑老杜的學歷究竟是不是小學。

  不過老杜的聲音聽起來依舊底氣十足,四平八穩,說明大小吳這種等級的對手完全對他造成不了什么威脅。

  看起來兩個還不行,至少要三個才能讓老杜稍稍感到棘手,因為他的突然襲擊能穩定帶走一個,剩下的單挑自然也沒有問題。

  不多時,巴士便行駛到虞良的身邊,他先是叫了一聲老杜,得到應答后才扶著車門上的欄桿上車。

  他現在學得警惕不少,他可擔心自己上錯巴士,被不知名的生物帶去未知的地方,真要到那時候就全完了。

  隨便找個位置坐下,虞良靠著車窗開始小憩,從現在開始他們要在動物園內漫無目的地尋找“象”,這個時間可以或許很短或許很長,或許在天黑之前根本找不到。

  “‘咒’字可以怎么得到?”坐在主駕駛位的老杜突然開口問道,他正在檢索剛剛從大小吳身上得到的字符。

  “咒?”虞良愣了愣,隨后便反應過來這就是老杜所說的解析字符。

  想要使用別人的字符,首先要成功解析出字符的合成路徑,這過程聽起來很難,似乎要從茫茫字海中找到合適的那幾個,但實際上絕非如此。

  首先,解析只需要猜到原材料和大致的合成路徑;其次,能用來組合的字一般都是名詞,再加上幾個限定條件,基本上不用幾次就能猜出來。

  當然這也要求破解者擁有對漢字非比尋常的敏感度,普通人憑空想只能得到大腦里的一片空白。

  “咒”字嗎?

  “幾”和兩個“口”。

  肌饑譏嘰機(禁止開團)……

  虞良在腦海中快速搜索著含有“幾”的漢字,似乎還挺多,但目前為止能用來合成的只有看得見實體的物品,這似乎也只剩下機了。“肌”似乎也可以,但一般人是認不出來肌肉長什么樣的。

  現在他能用來合成的只有“名稱”和“質地”,但昨天老杜制作“消”字符的時候卻利用上了“姓氏”,這讓虞良懷疑是不是等級高的游客能利用更多的東西進行合成。

  算了,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

  至于“口”,無論是什么物種的口都不難找。

  “有幾個‘咒’字符?”為了確保答案的正確,他又問了一句。

  “三個。”

  虞良點點頭示意明白。

  三個,也就是說這個字符的原材料并不是唯一的,雖不常見但也不至于完全找不到。

  “機器的‘機’提取掉質地,然后和兩個‘口’合成。”虞良給出答案。

  片刻后,老杜否認了這個答案:“解析失敗,他們好像是通過二合一得到的字符,不是三合一。”

  “這樣嗎?”虞良摸著下巴繼續思考起來,兩個橫著的“口”是同一個字?

  有這種字嗎?

  他稍稍皺眉,一時不言。

  答案稍后浮現。

  “再試試提取金屬質地的‘鋁’。”他繼續說道,鋁同樣是比較常見的物品。

  老杜也沒多說什么,他知道這種解析過程本就不簡單,試上多次是很正常的事,而更多的情況卻是兩眼一抹黑連拿來試驗的方法都想不出來。

  “成功了。”老杜頗有些意外,他將三個字符收進自己的臂膀。

  “什么效果?”虞良立刻追問一句。

  老杜沒有并沒有隱瞞:“對目標施加一個隨機的詛咒效果,具體情況還要試過才知道。”

  “哦。”虞良應一聲,“除了‘咒’字符以外還有什么?”

  “沒了。”老杜道,“剩下的都是‘破’字符,這也是最常見的字符。不過即便是原材料簡單的‘破’也不會爛大街。進入動物園區殺死動物并剝皮,這本身就是極容易招致怪談纏身的危險行為,為此甚至有一些游客以人皮為原材料。”

  他作出總結:“在這里獲取字符是很困難的事情,不但要想出合成方法,還要在怪談橫行的地方收集資源。而且我懷疑這‘咒’字符是大小吳搶來的,他們根本沒有對我使用過。”

  虞良不作言語,雖然老杜的目的不純,但很顯然沒有老杜的話他或許活不過昨天。

  除了對文字熟悉一些,他在這動物園里沒有任何優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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