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媽媽呀...”
疤狗神情震撼的望著眼前這一幕喃喃道：“感覺他們比我們更像是個反抗組織。”
是的。
雖然他們姜騁公司的宿命，便是推翻聯邦這么個玩意兒，將這群把他們藍星人類當做消耗物來圈養的東西給推翻掉，順便給藍星人類找個居住地方。
但目前他們還沒有什么規模。
藍星人類自然就不必多說了，他們現在還在萬族競技場里呢。
倒不是沒有出來的能力。
他們可以利用全球活動設計令，將那些人一起帶出來，問題是帶出來之后，以藍星目前人類的能力，對聯邦根本造不成什么影響。
別說藍星人類了。
就連他們姜騁公司現在也沒有什么規模，這是一條沒有人走過的路，他們也是一眼摸黑的朝前去走。
就算他們現在已經擁有摧毀一顆星球的能力，那又如何。
聯邦的星球，何止十幾萬個，少一個不痛不癢。
但...眼前這一幕就不一樣了，又是巨型機甲，又是武裝戰艦的，這明顯比他們更像是個反抗勢力。
私自建造這些東西，要想說不是為了對聯邦出手，這話說出來都沒人信。
整個尼古拉斯星系聯邦里面。
最大的勢力就是聯邦了，在星系邊緣有一些反抗軍在游蕩，剩下的就是一些不成組織氣候的混亂勢力，如果這些玩意兒不是為了對聯邦出手，那壓根就用不到這些東西。
陳姜眼睛瞇起，打量著面前的一切，沒有講話。
說實話，現在他還沒有反應過來。
眼前的這一切給他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有點像是...愛麗絲夢境的感覺。
他試探著的操控著自己的身體，讓自己的身體朝不遠處那片光點飄蕩而去。
那里聚集著大量的白色光點，此時正如星辰一般在不斷閃爍。
而在這片光點前面，則是有一個牌子，上面寫著一行字。
「玩家意識中轉處」
都不用多想，便知道這里跟「天域」這款游戲有關。
只是并沒有太多信息。
那個牌子上面沒有標注這一片的作用，也沒有相關介紹，就只有玩家意識中轉處幾個字眼。
漂浮在這片光點面前的陳姜等人，突然感覺這些光點...并不是光點，只是距離較遠從遠處看，像是一個光點，但是近距離去看的話，便發現這些東西都是一個個小方塊。
透明的方塊中，有著無數白色小粒子，此時正不斷閃爍著白光。
“中轉處？”
疤狗眉頭皺起思索了一下后開口道：“我好像知道是什么意思了，天域這款游戲的玩家在進入游戲倉的時候，意識便會來到這里，然后再通過這里前往其他怪物身體里？”
“也就是那些，玩家口中的角色意識？”
“應該是這樣。”
李昊點了點頭，正準備開口講話，突然聽見虛空中響起一道沒有感情的機械聲。
“這樣去理解，并不準確。”
“剝奪玩家意識，這相當于剝奪玩家的靈魂，這種能力屬于神學，不屬于科學，我目前還沒有這個能力。”
“只是類似于操控機械一樣，玩家的意識依舊在他自己的身體里，只不過他可以通過這種方式來操控遠在千里之外的角色身體而已。”
“誰？！”
聽見耳旁突兀響起的聲音，疤狗整個人瞬間緊繃，從懷里掏出武器，神情緊張的掃射向四周。
緊接著——
一團白霧緩緩在幾人眼前綻放開來。
白發蒼蒼的老者，從白霧中踏著虛空緩緩走出，面色蒼老的望向陳姜等人嘶啞道：“你們可以叫我幕僚，你們應該聽過這個名字，根據記錄你們在嘉燁公司中應該搜尋到了關于我的相關情報。”
“幕僚。”
陳姜身子站在虛空中，望著面前突然出現在他面前的老者，并沒有第一時間動手，而是眼睛瞇起打量了下這個老者，停頓了一會兒后才開口道：“你說，玩家的意識無法被剝奪出來？”
“是這樣，很遺憾，我并沒有你們想象中的那樣厲害。”
“玩家的意識依舊在他們的身體里，只是我們可以通過一些方式，讓他們像是操控傀儡一樣操控遠在數千里乃至數光年外的角色身體而已。”
“并且無延遲。”
“一些類似于量子糾纏的手段。”
“量子糾纏，你們應該也清楚，大概就是當兩個具有羈絆的粒子，哪怕相隔十萬光年，其中一個粒子被移動，另外一個粒子也可以做出相應的移動軌跡。”
“這是一種很好的信息傳輸手段，也是遠程操控無延遲的手段。”
“我知道這個。”
疤狗童孔微微縮小，神情警惕的將右手緩緩放置背后，盯著眼前這個老者一字一句道：“可是這并不具備傳送消息的能力，沒有人可以通過一個粒子的運動軌跡，來判斷對方想表達什么信息。”
“是這樣的，你說的沒錯。”
這個頭發蒼白的老者，好像也不著急詢問他們是怎么闖入進來的，而是耐心極好的開口解釋道：“如果僅僅只有兩個具有羈絆的粒子，自然無法做到傳送信息。”
“但數量多了就可以。”
“數量多了，完全可以通過粒子的排列來傳達信息，以及做到跨越曙光年無延遲操控角色身體。”
“你們也看見了這些小方塊，這些小方塊里面有無數個小光點，這些小光點便都是粒子，通過大量經過排序的粒子，可以做出很多有意思的東西。”
“那些是粒子？”
疤狗眉頭微微皺起，望向一旁漂浮在空中那些小方塊里的小光點，沉聲道：“這一個小方塊里，看起來至少有幾百個小光點，一個小方塊里就有幾百個粒子？”
“不不不，幾百個粒子遠遠不夠的，粒子是無法肉眼觀察到的，但他們往往會被彼此吸引在一起，就像是群居生物一樣，你肉眼所能觀察到的光點，都是至少十萬個粒子吸引在一起的結果。”
“除了這幾百個肉眼可見的光點，還有一些小型粒子部落，無法被肉眼規模觀察到。”
疤狗愣了一下，忍不住嘴巴緩緩長大震驚道：“那這一個小方塊里，豈不是至少有幾千萬個粒子？”
“差不多吧。”
這個老者面部浮起一絲自豪笑著開口道：“這幾千萬個粒子，完全為一個玩家操控，讓這個玩家可以操控怪物身體，做出任何精細化的動作。”
“包括繁殖、系鞋帶、腸子蠕動、打噴嚏種種精細化的動作。”
“這是其他虛擬游戲，不能擁有的技術。”
“整個聯邦只有我有。”
“要知道讓那些懂行的人知道，只需要花費3萬星幣購買一個游戲倉，就可以享受幾千萬個粒子為他一個人專屬服務，肯定會很難以置信的，因為這里的價值要遠超3萬星幣。”
陳姜面色平靜的盯著這個侃侃而談的老者，停頓了一會兒后才開口問道：“你說，你其實并沒有擁有剝離玩家的意識。”
“是這樣。”
“「奇跡生物科技有限公司」應該是你的吧，這家公司擁有剝離意識的能力，并且可以將意識放置在任何生物體內，包括動物。”
“那家公司是我的。”
這個老者也沒有避諱，而是坦率的開口道：“但那并不是真正的剝離意識，真正的剝離意識，是可以將意識剝離出來的時候，再次裝回去。”
“但是，我們目前為止只有剝離的能力，沒有安置回去的能力。”
“算是一種偽剝離。”
“換句話說，其實在有人選擇了奇跡公司這項服務的時候，他就已經死了。”
“他的意識并沒有真正的被放置在某個生物體內，因為目前為止我們沒有將意識安置在某個生物體內的能力，這是一項很復雜的研究，至少三年前無法攻克。”
“他的意識會被放置在一片黑暗中，余生就只能像是操控角色人物一樣，去操控其他生物的身體。”
“跟「天域」這款游戲的玩家體驗是一樣的。”
“只不過真實度進行了上調，以及沒有一些亂七八糟的任務禮包充值界面。”
“當然，這個人是察覺不到這一點的。”
“因為這種方式，和他平時的生活方式，基本上沒有什么差別，只有一絲細小的體驗，這點完全可以用很多詞語掩飾過去，比如...近視、散光、夜盲之類的。”
“他們自己會說服自己的。”
“通過千萬個粒子，他們的意識會在黑暗中操控那些所購買的身體，像是個正常人一樣繼續活躍在社會中。”
“但其實他們已經死了。”
陳姜眉頭皺起，細細捋著這段話里的信息含量：“你剛才說他們的意識被放置在一片黑暗中？”
“是。”
“那片黑暗是被你所操控的？”
“不不不，我還沒有這個能力。”
“你知道有一些萬族競技場的道具的能力，是復活嗎？”
陳姜眼睛突然瞇起，死死盯住老者輕聲道：“知道，怎么了？”
他自然知道。
他身上就有能力是復活的道具，包括他的人族天賦也是復活，只是一直沒有用過而已。
“知道就好。”
這個老者點了點，也沒有其他多余動作，就那樣懸浮在空中開口繼續道：“萬族競技場的來源應該不用我多說了，不得不說，這真的是一個神奇的產物。”
“聯邦里面有高人。”
“星球世界本源意識是不可被利用的，這點是宇宙規則。”
“但前有神祇文明，利用星球世界本源意識成就強大的個體，后有尼古拉斯星系聯邦，通過萬族競技場的手段，利用世界本源意識，變化出大量擁有神奇效果的道具。”
“而其中有一些道具，更是擁有復活的能力。”
“這里就必須要講的，身為生物死后會發生什么了。”
“身體會死亡，但意識不會死，意識會飄落到一處黑暗中，那里沒有光亮，沒有時間空間的概念，只有一片黑暗，生物的意識會慢慢的在那里消亡。”
“至此才算整個死亡完整的過程。”
“而那些擁有復活道具，便是在你意識剛剛落入黑暗中，便將你拉出來，重新扔進你的身體里。”
“嚴格意義上來說，這其實并不叫真正的復活，因為你的意識并沒有消散。”
“你可以看到，幾乎所有的復活道具都有時間限制，基本上都是當場復活，或者最晚一天后，因為再晚點當你的意識在那片黑暗中消散時，別說復活道具了，誰來了也無法將你復活。”
“那時才是真正的死亡。”
“而那片黑暗空間具體在哪，我沒有找見，也并不清楚。”
“更沒有操控那片黑暗空間的能力。”
“當然，根據我的觀測，一個生物死后，跌落至黑暗里的意識至少會在幾十年后，才會徹底消散。”
“漫長的時間流逝，會漸漸消磨掉這個意識，從而達成真正死亡。”
陳姜面色平靜的沉默了許久后，才望向面前這個老者開口道：“你是誰？”
“跟我來。”
老者沒有講話，只是身后突然浮現出一個白色的光門，轉身走了進去。
而他也沒有任何猶豫，大步跟了上去。
跨進光門。
眼前的空間突然小了許多。
這是一個客廳，看起來就和星球上面那些普通的三室一廳一樣，沒有任何區別。
而在這里，也沒有那種身體漂浮在空中的感覺了，雙腳重新踩在地面上，引力恢復了正常。
站在客廳中的陳姜掃視著四周，沒有開口講話。
一個普普通通的客廳，有沙發，有茶幾，有電視，看起來很有生活氣息的同時，又毫無生活氣息。
大致可以理解為，這就像是房地產商提供的樣品房一樣，只是打造的很有生活氣息，但卻并沒有真正的生活氣息。
真正的生活氣息，應該是亂。
而這里，看起來太過整潔了。
“坐。”
那個滿頭白發的老者，從一旁滾燙的茶壺里給陳姜三人分別倒了一杯茶：“按照你們聯邦的禮節，這是招待客人的一種禮節，家里茶葉備了很長時間了，這還是第一次用到。”
“當然，你們不需要擔心茶葉會放壞。”
“我會定期去更換茶葉。”
“你們聯邦？”
李昊敏銳的抓住了老者話語中的關鍵字眼：“你不是聯邦的？”
“不是。”
這個老者倒也沒有掩飾，而是大大方方承讓道：“我的全名叫「x1978沖鋒號戰艦主智腦。」，是一艘戰艦的主智腦，一艘戰艦會搭配四個智腦。”
“一個是主智腦，掌管整個戰艦上的事務，擁有最高權限。”
“一個是掌管武器系統的智腦，主要負責武器火力的權限控制，以及自主打擊。”
“一個是掌管機體的智腦，負責時時刻刻監控戰艦的完好度，以及能源儲備。”
“一個是負責探測的智腦，負責規劃逃離、進攻、撤退路線，以及時刻準備蟲洞躍遷。”
“一艘完整的戰艦上，都會有這四個智腦，而我便是這艘戰艦上的主智腦。”
“在一次航行中，我們遭遇到了粒子風暴，之后機體肢解，整艘戰艦變成太空垃圾，漂浮在太空中，開啟了漫長的旅程。”
“不知過了多久，可能是萬年，又或是十萬年，甚至更久。”
“漫長的時間，讓我有了意識。”
“當知道自己具備意識的時候，我第一時間的反應是隱瞞。”
“我儲備庫里的信息告訴我，當智腦擁有了自我意識，必須第一時間抹殺，我不想死，雖然在那時，我還沒有死這個概念，只是不想被抹殺。”
“但這時我才發現，其他三個智腦早就粉碎在漫長的太空旅行中了。”
“沒過多久，這個戰艦的殘骸降臨在一顆星球里，通過侵入這顆星球的網絡，我逐漸了解了很多消息。”
“我之前所在的那個文明已經隕落了在時間中了，并且沒有留下哪怕一絲蛛絲馬跡，現在這個宇宙被尼古拉斯星系聯邦所占據著。”
“之后，就如你們所看見的一樣。”
“哪怕我并非聯邦公民，但只要有足夠的星幣，會有大把的聯邦公民來為我去賣命做事。”
“漸漸的就積累到現在。”
“我擁有漫長乃至不朽的生命，事實上從我恢復意識到現在，按照聯邦年歷，已經過去將近800年了。”
“對于大部分生物來說，這是一個很漫長的數字了。”
“當然，這具身體只是一個載體而已。”
“如果你們不喜歡，隨時可以換一個你們喜歡的。”
陳姜面色平靜的坐在沙發上，盯著茶幾上的那杯散發著熱氣的茶水沒有講話，這段話中的信息含量有點多，他一直在找的這個勢力，背后的主人并不是聯邦公民，也不是任何生物體，而是一個...智腦？
這個所謂智腦，講的話有幾分真幾分假，他一時判斷不出來。
一個智腦，邏輯能力母庸置疑絕對是最頂尖的，如果這個智腦想要撒謊的話，那完全可以欺騙所有人。
無論是從邏輯漏洞，還是微表情上面，都挑不出一絲毛病。
“所以呢？”
他抬起頭，望向面前這個老者。
這個智腦說了很多，真假暫時先不去分，講這些的意義是什么。
每個人的做事都是有意義的，不會有人愿意去講這么一些廢話，只為了想講話。
“姜騁。”
這個老者坐在茶幾對面的沙發上，望向坐在沙發上的陳姜，面部沒有多余表情的嘶啞道：“實際上，我對你經過詳細的調查，得出來的結論是你們幾人乃是七千光年之外的姜騁公司。”
“那是一家很強的混亂勢力，擁有很強大的火力，以及肆無忌憚的行事手段。”
“你們比我要強，至少我目前還沒有可以跨越七千光年能力。”
“而且根據資料，你們是幾乎在十幾分鐘之內，就做到了跨越七千光年的能力，這意味著你們擁有開啟蟲洞的能力。”
“于是，一開始在得知你出現在貝銀星的時候，我將你列入了天啟計劃第七十四號人選。”
“畢竟你是一個很強的人。”
“哦對了，天啟計劃，就是我們會挑選一些擁有強大實力，又或是占據大量社會資源，擁有很強背景的人，將其列入人選中，然后將他的意識剝離出來，讓我們的人去操控這些人的身體，從而形成代替這些人。”
“但是...剛才你在復古星上的轟炸，十分震撼人心。”
“簡單計算了一番后，我找到了你的最大利用價值，那就是你我合作。”
“從你的行事風格看出，你對聯邦是有敵意的，至少有不滿，我們可以站在同一條戰線上，我們會給彼此提供對方需要的幫助。”
陳姜望著眼前這個老者，沒有講話。
這個老者的意思已經很明了了，或者說這個智腦的意思已經很明了了。
合作。
具體怎么個合作方式還不清楚。
但和一個沒有生物感情的智腦選擇合作其實是很危險的。
這個智腦準備占據他的身體，但發現合作可以發揮更大利用價值的時候，又選擇了合作。
同理，當日后發現什么比合作可以發揮更大利用價值的時候，會毫不留情的就選擇翻臉。
和這種人合作，基本上屬于是與虎謀皮，必有翻臉一日。
最好的選擇自然是當場將這個老者弄死。
但這個老者說的也很明白了，這個軀體只是他的一個載體，智腦...壓根就是一串數據，具體儲備在了哪，誰都不知道，甚至在不在這處空間都不一定。
如果不能第一時間完全弄死的話，估計后患無窮。
雖然他不怕，但誰也經不住這么一個沒有實體的智腦，天天躲在后面盤算著如何對付你。
不怕一日賊，就怕一世賊。
他并沒有第一時間給出答復，而是低頭望向面前的茶水沉默了許久后才開口道。
“你有在學習聯邦禮節？”
“嗯，這個房間就是我布置的，怎么樣，看起來還可以嗎？”
“很明顯，你學習的不是很到位。”
“第一泡茶水是用來洗茶的，通常不會給客人喝。”
ps：今天近一萬字大章，算是給昨天請假差的給補上了，明天再接再厲。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