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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4章 至少不殘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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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對曹國公李景隆的懇切請求,朱允熥自然不會那么快答應。

  “曹國公多慮了,誰家里還沒有一些糟心事,曹國公家大業大,有點什么也可以理解,畢竟人無完人,誰都不是圣賢,所以曹國公也不用因此自責……”

  李景隆當然不信這話,陛下如果不追究,就不會放出風聲了!

  “啟稟陛下,微臣身為大明國公,卻不能治理好自家,致使在百姓中有了非議,實在是臣才疏學淺難堪大任,微臣這就上書請罪,請朝廷將罰……”

  朱允熥又“安慰勸勉”一番,見他真心悔改,態度堅決,就只好說道:“既然這樣……事情的起因是有失婦德,那就褫奪她的誥命身份吧。”

  李景隆自然是千恩萬謝,雖然自己的夫人沒有了告命的頭銜,從此以后在精誠命婦當中會矮上一頭,可終究保住了性命!

  這就等于保住了她腹中的胎兒,自己的兒子!

  不過陛下可以這樣輕輕處罰,自己卻不能不懂事……

  回到家中之后,李景隆立即派人將自己的夫人遣送回娘家,根本不顧她的哭哭啼啼,多方哀求。

  古代婦人被丈夫遣送回門,雖然沒有休妻那樣恥辱,可這也代表了丈夫的厭棄,

  從今以后,誰都會知道她不守婦德,品行不佳,這比當眾打臉還要嚴重!

  這或許也能夠讓自己的夫人收斂一些,從此之后不再肆無忌憚,口不擇言了吧。

  李景隆必須要這樣做。

  關鍵是不“加碼”不行啊,陛下要是不滿意,自己也會跟著倒霉。

  處理完這件事,朱允熥就召開了小廷議。

  參加的只有六部尚書,和自己的幾位心腹,算是一個小型會議。

  禮部尚書任亨泰提出了增加恩科的事,這件事本來就是新君登基,恩澤天下的好事,自然沒有人反對。

  左右不過是一次科舉罷了,錄取的人數也沒有正科多,陛下愿意施恩就施恩嘛。

  工部尚書秦逵,提出了整治黃河的方案。

  當然了,在諸位朝臣面前他可不敢忽悠,六科給事中還有督察院可不是吃素的,他要是敢胡亂奏事,他們就敢彈劾!

  而且是群起攻之,管你是什么尚書!

  這次秦逵提出的方案,修筑的工程從開封開始,經過商丘、徐州、淮安而入海這一段。

  眾人聚在一起討論方案的可行性,以及所需要花費的錢財,還有需要耗費的民力。

  修筑黃河堤壩不是一件小事,需要各個地方協同,光是這一段工程就需要河南布政使司、山東布政使司,以及整個南直隸動起來。

  而南直隸又有護衛京畿的職責,怎么可能把全部的功夫花在整治黃河上。

  于是經過討論,確定暫時只修筑徐州到淮安的這一段,而且還有分成不同的工期,不是一下子做成的。

  既然明確了要做的事,剩下的就是委派河運總督,讓各個衙門,各個地方知府做事了。

  “秦部堂,治理黃河修筑堤壩可是個苦差事,不知道你可有什么人推薦?”

  秦逵回答說道:“啟稟陛下,工部郎中黃觀在治理河道,修筑工程上頗有建樹,而且他之前參與了淮河河道的治理,

  還有漢水、湘江堤壩的修建,對于治理黃河也頗有心得,工部所提出的治河方案,很大一部分就是出自他的手筆,微臣覺得,此人可堪才配。”

  朱允熥點點頭,“黃觀此人不錯,洪武二十四年會試第一名,在殿試中策論也很出眾,被皇爺爺親自錄取為狀元,那就他了,待會讓他來見朕!”

  “是,微臣遵命!”

  朱允熥對眾人說道:“諸位愛卿,治理黃河需要開浚引河,筑堤防洪,開挖溝渠,也要注意當地百姓的生計……”

  戶部侍郎郁新道:“百姓生計,實乃大事,土地鹽堿化后,種糧食就比較為難,如果能夠鼓勵百姓民眾積極改善鹽堿地,發展制鹽堿業,以維持上生計,也是一件善事。

  如今在開封府,開封城北門大街附近靈官廟的東南全是鹽池,大街往南,緊鄰周王府蕭墻一帶的居民,也多以熬鹽為業,

  西華門附近鹽池遍地,開封城內的鹽堿地產于城內四周的鹽堿地,尤其是西北部鹽堿地面積最廣,

  西南隅、東南隅次之,面積達到了全城面積的一成敗,城內約有六百鹽戶,年產鹽四萬石,除了能滿足開封城的需求外,還外銷徐州、河北、山西、江蘇等地……

  當地百姓自然在糧食的種植上難以糊口,卻可以借著制鹽生存……”

  暴昭也說道:“臣覺得當地百姓種植麥子和棉花就不錯,黃河長水泛濫多發于夏秋季節,而一旦決堤,農作物必定顆粒無收,出現糧荒,影響民生,而冬小麥的播種期在九月至十月上旬,

  收獲期在次年六月上中旬左右,種植冬小麥正好可以避開黃河水患,這樣就可以利用晚秋、早春的生長時節,保證收獲,這樣的經驗,也應當適當的推廣。”

  眾人又討論了許久,不僅僅是關于治河,更是討論如何保障百姓的生活。

  在歷史上,朱棣遷都北平之后,京杭運河就成為曹運的線路,可是當時的經濟重心已經在江南地區,又要往北平輸送大量的糧食和物資,漕運壓力可想而知。

  明朝治理黃河是為了保障漕運,改變了“水往低處流”的特性,人為干預黃河流路。

  在黃河的北岸修筑雙重大堤,迫使黃河走賈魯故道匯入淮河,流入大海,這就加大淮河入海口的排水流量,

  黃河泥沙含量大的特性導致入海口泥沙淤高,排水不暢,引發河水逆流,更加劇黃河決溢的頻發。

  所以說明朝時期黃河泛濫,有大部分的因素在于遷都。

  這一世,朱允熥并不準備定都到燕王的老巢去,所以漕運壓力大大減輕,也不用人為改變水流特性。

  再加上積極治理黃河,相信黃河在自己的手中必然會安分許多!

  “微臣黃觀,拜見陛下,陛下萬安!”

  廷議散了之后,黃觀前來拜見。

  朱允熥坐在椅子上,抬頭道:“原來是六首狀元,平身吧,來人,賜座!”

  “微臣不敢,多謝陛下!”

  黃觀遵照著禮儀站起身來,坐在小太監搬來的錦凳上。

  黃觀此人年三十一二歲的樣子,面貌方正,雖然感激陛下的禮遇,可也沒有激動到失禮的地步。

  朱允熥之所以稱他為六首狀元,是因為黃觀在縣考、府考、院考、鄉試、會試、殿試中均取得第一名,

  明朝時期,院試、府試、縣試第一名則通稱“案首”,鄉試、會試、殿試的第一名則分別稱為解元、會元、狀元。

  黃觀不僅連中三元,而且堪稱“六首狀元”。

  朱允熥道:“黃觀,你在殿試的策論朕命人找出來看了看,確實見解獨到,“屯兵塞上,且耕且守,來則拒之,去則防之,則可中國無擾,邊境無虞”。

  現在大明在邊地屯田,就是且耕且守,你能夠有如此的眼光,難能可貴!”

  黃觀師從元末學者黃冔自幼勤奮、治學嚴謹,注重時論,不尚浮文,所以為人也比較端莊,

  聞言行禮謝恩,“愚昧之言,請得陛下賞識,是乃微臣之榮幸,多謝陛下。”

  朱允熥道:“黃觀,秦逵推薦你擔任治河官,你意下如何?”

  黃觀當然應允,直言為朝廷做事,不及個人辛勞。

  朱允熥對他很滿意,當即委派了他治河的官職,并對他說道:“等你治河歸來,就擔任工部侍郎一職吧。”

  “微臣多謝陛下!一定竭盡全力,以報陛下隆恩!”

  “黃愛卿平身!朕等著愛卿回朝那日!”

  一句話,讓黃觀大受感動!

  要想獲得一個人的心,要么給之于名,要么給之以利,名利這兩個字很多人都逃不過。

  不過要要想讓人真正的歸心,那么還得加上恩待禮遇、禮賢下士。

  黃觀作為工部的一位郎中,要升任侍郎,這其中的品級要升了幾級。

  而陛下既然如此說了,那么就等于提拔擢升他的官職!

  既能夠給名給利,又能夠溫暖人心,不得不說朱允熥的確實對黃觀另眼相待……

  之所以如此看重他,是因為在歷史上他是一位忠臣!

  這又是一位忠臣孝子啊!

  他的老師黃冔去世后,黃觀越來越努力,以忠義自許。

  洪武二十三年,黃觀以貢生入太學,后黃觀入國子監深造,和他同住的人都對他的努力感到十分的佩服。

  黃觀曾經繪制父母墳墓的圖,并攜帶在身上,每次看的時候都流下了眼淚。

  建文元年,建文帝朱允炆改舊制,黃觀任右侍中,參與重要國事奏議。

  歷史記載,是時,燕王朱棣自恃皇叔,態度傲慢,入朝不拜惠帝。群臣畏其權勢,緘口不敢言,

  唯獨黃觀當面頂撞朱棣曰:“虎拜朝天,殿上行君臣之禮;龍顏垂地,宮中敘叔侄之情”,致使朱棣懷恨在心。

  靖難之役期間,黃觀在長江上游督促各地赴援。燕王已經渡江進入京城,下令揭露左班文職奸臣罪狀,黃觀名列第六。

  朱棣下令,命官府追捕黃觀,逮捕其妻翁氏及二個女兒交給象奴。

  象奴索取釵鐲去買酒菜,翁氏便讓其全部拿去,然后迅速帶領二個女兒及家屬十人,跳下淮清橋而死。

  得悉建文帝已死,黃觀獲悉金川門失守,嘆道:“我妻守節操,必死無疑。”

  于是招魂葬于江上。然后下令將船開到羅剎磯,黃觀身穿朝服向東拜別,在江水湍急處投江而死。

  所以黃觀這個人,確實是一位難以挑剔的忠臣!

  是自己需要的忠臣!

  這樣的人,當然要親手提拔起來,引為己用!

  在過完年之后,各地的藩王就陸續返回各自封地。

  期間朱元璋的嫡子,晉王和燕王是最后離開的,這也是朱允熥幾次強留他們,讓他們多多陪伴朱元璋。

  這么做,一是為了顯示自己的胸懷,既然能夠容得下太上皇的兩位嫡子,既不怕他們在朱元璋身邊煽風點火,也不怕他們在京城生出事端,

  新君有如此的胸懷,其他藩王自然不用害怕。

  直到春暖花開,晉王和燕王覺得再不離京就要引人非議了,就又向朱元璋和朱允熥辭行。

  當朱元璋聽到兩個兒子要走,也沒有過多挽留,只是囑咐他們回到自己的封地,要持守藩王本分,不要覺得自己是新君的叔叔,就可以肆無忌憚,不敬帝王。

  也要做好自己份內的事,好好的替大明守護邊境,不容許外敵入侵,保護黎民百姓。

  對于這些囑咐,二人自然無不應允。

  現在朱允熥已經坐上了皇帝的寶座,他們已經沒有機會了,而且他們都知道,自己的這位侄兒頗有自己父親朱元璋風格。

  一旦惹惱了他,他可不會顧忌那么多!

  謹身殿里,朱允熥設宴招待他們,算是替他們送行。

  對于晉王,朱允熥囑咐他好好注意身體,不可太過操勞,也不可大意。

  晉王朱剛知道朱允熥是因為朱標和秦王接續離世,怕自己也步他們的后塵,這才多加叮囑。

  不過晉王雖然有時候覺得自己的身體不如從前,可也并沒有放在心上,但是對于朱允熥的關心,仍然心存感激。

  謝過了之后,直言若是自己死了,自己的兒子也會結束自己為大明盡忠。

  這樣不吉利的話說出口,朱允熥也不顧自己侄兒的身份了,立即讓他罰酒三杯!

  其實晉王朱剛真沒有兩年好活了。

  在歷史上,晉王是在洪武三十一年三月份離世的,時年四十一歲,

  當時朱元璋非常震驚,心情沉重,哀慟不已,上謚“恭”,是為晉恭王。

  晉王的死,不得不說對于年邁的朱元璋是一個沉重的打擊。

  這些年來,洪武十五年馬皇后離世,二十五年太子朱標沒了,二十八年秦王朱樉沒了,三十一年自己的第三個嫡子也死了。

  白發人送黑發人啊。

  其實朱允熥是盼望朱剛活得更長一些,哪怕多活三個月,死在朱元璋前面也好……

  至少不那么殘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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