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鐵鉉就帶了幾個善于商貿之事的戶部官吏,來到位于應天府衙門附近的商貿司。
也正因為知道殿下的抱負,所以鐵鉉那里還會耽延,急不可耐的立即鋪紙研墨,親自手書告示。
緊接著又親手將告示就被貼到了商貿司的門前。
上面寫到,無論是官吏仕子還是販夫走卒,亦或是商賈工匠,凡有新奇之處,有別樣才能,都可上門自薦!
官府也必將根據個人的才能狀況,或是加以賞賜,或是表彰其功,才能卓著者亦可授予官身!
因為商貿司剛剛成立,許多百姓都還不熟悉,也不知道這里是官府的官署。
因此告示一貼出來,許多百姓都沒有在意。
只是遠遠的看著幾個身著官服的人站在門前,并不知道怎么回事。
況且普通百姓哪有不畏官的,因此也沒有誰主動湊上去。
“鐵大人,是否需要鳴鑼,還請大人做主。”身旁的官吏問道。
鐵鉉咬了咬牙,立即吩咐說道:“把銅鑼拿來!本官親自鳴鑼!”
說著一伸手,小吏便極有眼色的將銅鑼和棒槌交在他手中。
身旁的官員趕緊說道:“大人您是上官,還是讓屬下來吧。”
鐵鉉卻搖搖頭說道,“此事重大,不可兒戲!本官要親自鳴鑼!”
“哐哐哐……哐哐哐……”
“哐哐哐……哐哐哐……”
鐵鉉把銅鑼敲的震天響,巨大的聲音立刻就穿了出去。
因為商貿司本來就身處鬧市,此時銅鑼響起,因此立刻就吸引了許多百姓的注意。
因為但凡官府有什么告示讓百姓知道,都會鳴鑼聚眾,也會講解告知。
百姓也都習以為常了。
所以一聽到銅鑼的響聲,立刻就有很多百姓圍了上去,不過一會兒工夫就里三層外三層的圍了很多人。
鐵鉉見百姓來的差不多了,便停下了下來。
有人就問到:“老爺,您這告示上寫的是什么呀?”
鐵鉉高聲說道:“諸位百姓,商貿司隸屬于戶部,今日貼出告示,請百姓知曉……”
于是鐵鉉便把告示上的內容讀了一遍,又高聲解說道:“諸位百姓!商貿司今日乃是向百姓求才,諸位百姓之中若有才能者,若有一技之長,若能造福于民……”
“不問出生,不問年齡,也不問富貴貧賤,都可上門自薦!待官府考察之后,成績優異者不吝賞賜!也可官府表彰,光耀門楣!哪怕賜予官身也不在話下!”
百姓問道:“老爺您的意思是只要認為自個有才能的,都可以自薦?”
鐵鉉望著眾人的目光,堅定的說道:“你說的正對!凡是有才能之人都可自薦!當然了,也可以舉薦他人,舉薦有功者也必然賞賜!”
另外一個百姓問道:“官老爺,這要是真有才能,官府還真會賜給個官做?”
“正是如此!不過也要經過官府的查看,若真是才能突出,能夠為百姓謀福祉,也會賞賜官身的!”
“呦……還真會呀!”
鐵鉉的回答讓百姓驚詫不已,要知道洪武朝選拔官員,大多都是從舉人之中選取的。
因為從明朝立國到現在,一共也沒有幾次科舉。
讀書人考中了秀才,再進一步考中舉人之后,官府才會從舉人之中挑選出來一些做官。
而能夠考中舉人的,都要經過多年的寒窗苦讀。
而且就算考中了舉人,官府也不一定就全部授予官職。
而作為貧寒之家,且不說筆墨紙硯和書籍的昂貴,單單說他們在很小的時候就要從事繁重的勞作,哪里會有時間讀書?
每一個男子都是家中的勞動力,可能缺了他全家都要挨餓,誰又能安心讀書?
因此大多能考中舉人的,家里至少也要不愁吃喝。
況且做官除了要有豐厚的家底之外,勤奮的讀書之外,還要有足夠的運氣!
否則就算你考中了舉人,官府不授予官職,也是無奈啊。
現在居然有一個門路,夠成為朝廷的官員,不必經過寒窗苦讀,不必經過層層考試,
甚至不必盼望祖墳冒青煙,被官府選中。
無論是誰只要有才能,經過考核之后就能夠做官!
這得是多么大的喜訊啊!
這是多么大的恩典啊!
可是這樣大的喜訊,隨之而來的就是質疑!
畢竟與科舉考試相比,似太簡單太容易了一些。
這就好像一個落魄多年,并且大字不識的一個人,做著殺豬販狗,甚至微不足道的事情,勉勉強強能夠養家糊口。
現在突然有人對他說他能夠做官了,能夠成為官老爺了!
誰能相信?
他不認為傳信的人犯了失心瘋,就是燒壞了腦子!
所以百姓議論紛紛的說道:“這不能吧……官身就那么容易給?”
“可不就是!真要是這么容易誰還寒窗苦讀……”
“這么說我也能成官老爺?說出去誰信呀!
“官府這是在開玩笑吧,說的這也太玄乎了!”
“那可不,這么說鐵匠木工也能做官了……哈哈哈……”
議論的人多,相信的人少,并且相信的也并不十分確定。
畢竟這樣的事,他們從未聽說過。
魏國公府中,帶著潔白面紗的女孩端著一杯涼茶進了徐輝祖的書房。
徐輝祖正在專心致志看書,突然看見有一杯茶出現在自己眼前,抬頭看去,見是自己的妹妹,臉上笑道:“三妹,你怎么過來了。”
女孩輕啟朱唇說道:“看到兄長一直沒有出去,兄長就不嫌口渴嗎。”
“這點兒渴算得了什么,我打仗的時候兩天不吃不喝也沒有絲毫問題!”
女孩調笑說道:“兄長仗沒有打過多少,口氣倒是不少小啊!”
“哈哈哈……”
被妹妹拆穿了,徐輝祖也沒有不好意思,舒心地笑道:“就算不打仗也得學習艱苦作戰的勇氣嘛!趕緊坐下吧。”
女孩坐在椅子上,臉上微微有些發紅,“兄長,聽說你這次前去平定叛亂,被判賊圍攻,特別兇險?”
徐輝祖卻沒有發現妹妹的異樣,搖搖頭說道:“那不是我,是三殿下,可不能弄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