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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女兒情,月桂枝,洪荒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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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陰星。

  拉車的白虎一聲輕嘯,停在月宮前。

  雷恩和九天玄女一起下了車輦,望著那片環繞著月輝的仙殿建筑,贊嘆道:

  “不錯的地方。”

  月宮大概是天庭景色最迷人的地方了,繞境全低玉宇,當窗半落銀河,月影靈娟,清夜靜謐,燕寢幽香,如詩如畫,如夢似幻。

  尤其是嫦娥姐姐居住的廣寒宮,殿宇通體潔白無瑕,晶瑩剔透,猶如一塊巨大的玉石鑲嵌在月球上,墻壁上鑲嵌著各種美麗的寶石,散發出淡淡的光芒,神秘,清冷,寂寥。

  因為這些宮殿的屋頂都是由一種叫做“月輝石”的奇異寶石制成,它像月光一樣明亮,流淌銀光,所以看起來格外美麗,圣潔。

  廣寒宮的庭院外還種滿了桂樹,每當桂花盛開的時候,整個宮殿都彌漫著清新的花香。

  大門外矗立著一些小型的玉兔雕塑,它們形態各異,活潑可愛,為這座寂靜清冷的宮殿增添了幾分生機。

  帝輦駕臨,很快驚動了一些仙女。

  “你們看,是姚大帝的車駕。”

  “大晚上的,大帝過來干什么?”

  “可能是被我們的星君大人迷倒了,前天宴會上,星君大人笑的多甜啊,石頭人看了都會心動。”

  “去去,別胡說八道,嫦娥姐姐對男人從來都不感興趣,那天蓬元帥,楊二郎,多次糾纏,都是徒勞無功。”

  偏殿的樓閣上,一幫月宮仙女看著那輛白虎帝輦,露出八卦的表情,小聲議論著。

  這種事,她們其實已經司空見慣了。

  月宮中漂亮的仙女眾多,嫦娥姐姐作為天庭第一美女,追求者更是不計其數。

  一些神仙經常找各種理由到訪月宮,騷擾星君大人或是其他姐妹,好在大部分人都還算講規矩,不至于失禮,容易打發。

  也有不太講究的,例如天蓬元帥。

  天蓬元帥臉皮厚,還很無賴,喝了點酒后就喜歡對姐妹們動手動腳,是她們最討厭的客人之一。

  而豐神飄灑,器宇軒昂的楊戩,是她們比較喜歡的訪客,三圣母楊嬋也是星君大人的好友。

  偶爾大天尊也會過來,但都是白天,欣賞最新排練的歌舞。

  勾陳大帝倒是是第一次來這,而且,第一次就在大晚上……

  “要不要通知吳剛?”

  “別,勾陳大帝是第一次來,又沒有失禮,讓那個莽夫過來,就鬧大了。”

  “知人知面不知心,誰知道他有沒有壞心思。”

  “不至于吧,大帝那么英俊瀟灑,神勇過人,絕不是什么下流壞胚,好色之徒。”

  “你怎么知道?你認識他啊?”

  “小妮子,你這么替他說話,是不是想去勾陳宮當帝妃了?”

  眾仙女看到白虎帝輦后,反應不一,各執己見。

  可看到九天玄女也從帝輦上下來后,她們才知道自己想歪了。

  哪有人會帶著女人來月宮尋歡作樂啊,大概率是有什么正事。

  嫦娥仙子得到侍女的通知,很快來到廣寒宮外,迎接二人。

  “陛下,玄女姐姐,嫦娥不知二位會來,未能遠迎,還請恕罪。”

  她面瑩如玉,雙瞳剪水,容貌無雙,高華典雅,一身銀光閃閃白衣綢緞,肌膚皓如凝脂,滑膩似酥,清麗出塵,躬身行禮時凸顯出豐滿的酥胸和曼妙的腰胯曲線,越發出落成絕代美人,比那名花傾國又傾城。

  “妹妹不必客氣,我們是不請自來,還打擾你清修了。”

  九天玄女上前,笑著挽起嫦娥的手,親切攀談。

  看的出來,她們關系很好。

  嫦娥怕怠慢了帝君,沒有過多寒暄,立刻請雷恩入殿。

  廣寒宮的內部裝飾簡潔而優雅,墻壁上掛著一些優美的仕女圖,亭臺過道邊擺放著玉雕,石像,內容展示了仙女們和玉兔的日常生活。

  這些陳設讓這座清冷的月宮多了幾分紅塵氣。

  嫦娥仙子在她寢宮外的一處小花園內,招待雷恩和玄女。

  月池花園里的花朵競相綻放,芬芳四溢,銀色的花海美麗絢爛,月桂垂柳低垂在湖泊旁,蕩起漣漪,如同在月光的擁抱下舞蹈。

  在湖邊的長亭中,她擺上瓊漿玉液,壽桃朱果,請兩人入座。

  “帝君日理萬機,怎么有空到我這來。”

  嫦娥素手輕撥劉海,恬淡一笑,清亮有神的黑眸中帶著幾分好奇。

  她當然不會以為姚大帝是來騷擾她的,畢竟有玄女同行。

  “就他還日理萬機?上天一百多年了,就沒處理過幾次公務!”

  雷恩還沒開口,玄女就插嘴了。

  這個問題不小心戳到了玄女的痛點,讓她想起了被當成工具人隨意使喚的經歷,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劈頭蓋臉開始數落雷某人。

  玩忽職守,尸位素餐,壓榨下屬,不負責任……

  一串連珠炮,懟的雷恩啞口無言。

  他有點尷尬,只能抬起手放在嘴邊,壓了壓嘴唇。

  這個動作是暗示玄女被魔氣侵蝕時,胡亂咬人的行為。

  注意點,你的把柄在我手上呢。

  九天玄女頓時臉色漲紅,氣的肝疼,惡狠狠的刮了他一眼,站起身,幾乎控制不住情緒,想給他一拳。

  嫦娥覺得有點好笑,但見氣氛不對,趕緊拉住了玄女的手,轉移話題,道:

  “陛下,你來找我有事嗎?”

  雷恩略一猶豫,丟出了穹天萬象圖。

  仙圖鋪開,內蘊萬象,光輝涌動,從中飛出了一把斷裂的大弓。

  赤紅的神弓,弓弦已經斷裂了,弓身密布裂痕,上面銘刻著諸多蝌蚪狀的神秘巫神咒文,以及太古人族某部落的圖騰,氣息古老,滄桑。

  他把斷裂的赤紅神弓放在嫦娥的身前,道:

  “這是在妖皇宮扶桑神樹上的烏巢內找到的,應該是……后羿的遺物。”

  后羿是死在混沌鐘的攻擊下,一擊成灰,尸骨無存。

  能剩下的只有這把斷裂的神弓了。

  嫦娥愣了一下,小手有點顫抖,放在了斷弓上,輕輕摩挲,神弓上還殘留著些許后羿的法力氣息,讓她覺得有些熟悉,更多的卻是陌生……

  她不禁有些失神。

  原來……原來已經過去這么久了啊。

  滄海桑田,海枯石爛,久到她甚至都記不清他的模樣了,那張臉,在她的回憶里,朦朧失真……

  就像是上輩子發生的事。

  嫦娥咬著薄唇,低下頭,眼眶濕了。

  雖然極力克制,她還是嬌軀顫抖,很快掩面落淚,泣不成聲。

  九天玄女嘆了口氣,將她抱在懷里,還瞪了雷某人一眼。

  得知他是來歸還后羿的遺物,她是反對的,覺得后羿死了那么多年,還是別拿這東西來刺激嫦娥了。

  可雷某人有自己的打算。

  “嗚嗚……”

  嫦娥靠在玄女的懷中,情緒失控,失聲痛哭,那聲音似幽怨,似緬懷,如泣如訴,凄切婉轉。

  雷某人并不擅長應付這種場面,對玄女使了個眼色,匆匆走出花園。

  溜了溜了。

  “多少次我們不醉不歡。

  咒罵人生太短,

  唏噓相見恨晚,

  讓女人把妝哭花了,也不管……”

  他舉著雙手,放在腦后,哼著歌,漫步在花園外。

  走了一段路,他跳上一處屋頂,望向后院。

  月光流淌,宛如無數白蛇,銀龍向廣寒宮后院凝聚,濃郁的月華之力,太陰之精,化作無數瀑布光脈,垂落在那株高大挺拔的神樹上。

  月宮中栽種著很多的月桂樹,但只有后院中的那一株,是真正的極品先天靈根。

  一個時辰后。

  嫦娥在玄女的陪同下,走了過來。

  “謝帝君擊敗了妖帝陸壓,幫我找回丈夫的遺物,若有所求,嫦娥一定竭力滿足。”

  她躬身行禮,眼眶微微泛紅,但情緒已經基本穩定。

  雷恩也不客氣,道:“不瞞仙子,我想要一截月桂枝椏,一壺月光神水。”

  月桂枝不必多說,一截先天靈根,用處很多,甚至可以用來煉制先天靈寶。

  月光神水,這也是罕見的寶物,“三光神水”之一。

  三光神水分別為,金色的日光神水,銀色的月光神水、紫色的星光神水。

  日光神水,消磨血精骨肉。

  月光神水,腐蝕元神魂魄。

  星光神水,吞解真靈識念。

  三種神水都是劇毒,但是,一旦合三為一,那么便是三界第一治療圣藥,可以解除一切毒,克一切所謂的無藥可救的毒,還可以治療一切傷口和疾病,甚至能肉白骨,活死人。

  這種資源,元始天尊手上有一些,存在于“八寶琉璃瓶”中。

  “沒問題。”

  嫦娥遲疑了一下,還是點點頭。

  她先是去月宮寶庫取了一壺月光神水,給了勾陳,接著又帶他去了后院。

  月桂樹作為極品先天靈根,枝干高大而挺拔,樹皮黑褐色,顯得莊重而神秘,葉子互生,形狀美麗,無數月光匯聚,化作光瀑垂落,又有紫光游蕩,散成先天太陰之氣。

  一到這,雷恩就感覺氣溫驟降,身上有點涼意,直透天靈蓋。

  這種寒冷的感覺,不局限于肉身,仿佛能侵襲靈魂。

  “帝君,月桂神樹能夠自我修復,我的實力不夠,不能截取枝椏,需您親自動手,您且小心一些,它的力量很強,釋放的太陰圣力能凍結萬物,傷到大神通者。”

  嫦娥仙子站在一旁,溫聲提醒道。

  她作為天庭的太陰星君,坐鎮月宮,主要職責之一,就是看守和照料這株月桂神樹。

  但這株極品靈根的主人其實不是她,而是王母娘娘。

  “放心。”

  雷恩淡淡一笑,右手并指如劍。

  月桂神樹似乎察覺到了危險,黑色枝條舞動,傾瀉出極寒月華和大量的太陰之氣,瞬間將他淹沒了。

  寒冰層層凝結,形成一座白色冰山。

  嫦娥仙子急忙后退,看到他被冰封,不禁捂住了嘴巴。

  這……帝君也太大意了吧。

  “咔咔咔……蹦!”

  下一瞬,冰山表面開裂,驟然炸開。

  雷恩從奔涌的極寒月華中走出,發絲晶瑩,帶著霜雪,白的夢幻。

  他運轉《太陰古經》,大步向前,月桂樹像是遇到了主人,停止暴動,周圍翻涌浩蕩的極寒月華,太陰本源之氣,都被他輕易吞噬入體。

  他身上的冰霜消失,白發轉黑,眼眸泛起一縷紫光,揮手一斬。

  極道仙光化作一把輝世利劍斬下,月桂樹的一截黑褐色粗枝火花迸射,應聲而斷。

  雷恩接住三尺枝椏,收進仙圖中,向嫦娥點頭,道:

  “謝謝嫦娥姐姐,告辭。”

  嫦娥聽到他叫姐姐,微微一愣,而后展顏一笑,柔聲道:

  “帝君無需客氣,若不嫌棄,以后可常來廣寒宮做客。”

  說完,她還親自送雷恩到帝輦前,目送他離開太陰星。

  “你對他太好了。”

  九天玄女并沒有離開,她打算在廣寒宮暫住一夜,安撫一下好姐妹。

  她看著白虎車輦消失在天河之畔,雙手抱胸,提醒道:

  “你這樣,他以后會得寸進尺,小鬼無利不早起,貪得無厭。”

  “他是我的恩人。”

  “你已經報答他了,甚至多余了,一把無用的殘弓,根本不值一壺月光神水和一截月桂枝椏。”

  九天玄女道,眼神還有點擔憂。

  月光神水也就罷了,很珍貴,可嫦娥還是能支取一些的。

  可月桂神樹是王母娘娘的東西,嫦娥雖然是太陰星君,月宮之主,但也沒有資格截取枝椏。

  嫦娥知道她在擔心什么,過去拉住她的手,安撫道:

  “姐姐不必憂心,我還不至于因此受罰。”

  太古時代,她丈夫因為射日而亡,十太子陸壓死里逃生,恨意難消,還想殺她泄憤。

  那時人族尚未崛起,且一盤散沙,難以庇護她。

  西王母覺得她身負太陰命格,惜才,于是收留了她,讓她留在西昆侖修道。

  后王母受昊天上帝之邀,入主了天庭,她也跟著上天,做了太陰星君,依舊負責照看月桂神樹。

  “你呀。”

  玄女搖頭,嘆了口氣,“娘娘嚴苛,這次有你受的。”

  她和嫦娥都曾在昆侖山跟隨西王母修煉,情同姐妹。

  這次嫦娥為報恩讓勾陳截取月桂枝,肯定會被罰,當然,以她們和王母娘娘的關系,這不算什么大事,只是免不了挨罵。

  兩位仙女回到廣寒宮,一起解衣,走入月池。

  這一副令人血脈噴張的畫面,兩位絕代佳人,深夜時分,月池沐浴,一絲不掛,挺拔乳峰,纖纖細腰,修長美腿,雪白體色,細滑肌膚,真的是只應天上有。

  月光朦朧,池水粼粼,她們雪白的胴體像玉石雕刻的塑像,呈現出完美的黃金比例,沒有一絲瑕疵。

  九天玄女梳洗著濕漉漉的黑亮長發,注意閨蜜的表情,道:

  “你比我想的要平靜,我還以為,你會哭哭啼啼一晚上呢。”

  “換作以前,也許會吧。”

  嫦娥目光閃爍,眼神復雜,“聽到他的死訊的時候,我哭的死去活來,恨十大金烏,恨東皇太一,恨妖族,甚至恨他狠心丟下我去逞英雄……

  我并不是一個很有大局觀的女人,洪荒萬族,強者那么多,難道就沒人制裁得了那十頭三足金烏?

  這種事,輪得到二流水平的人族,輪得到剛晉升大羅的他出頭嗎?

  是是,他是一戰成名了,太古第一神射手,救世英雄,量劫開啟者,威名傳萬古,至今被洪荒萬族歌頌。

  而我呢?

  我就要忍受這萬古的寂寞,日日夜夜,等一個永遠回不了家的男人!我現在都不知道,自己是愛他更多,還是恨他更多了!”

  “妹妹。”

  九天玄女看她情緒激動,游了過去,輕拍她的后背。

  嫦娥抓著她的手,深吸一口氣,平靜了下來。

  “我還記得他說的話,晚一天行動,就會有更多的族人,更多無辜的生靈被烈日活活曬死,他等不了了,必需立刻行動。

  我告訴他,他這一去必死無疑,失敗了,會被太陽真火燒死,成功了,也會被憤怒的天帝殺掉。

  他還是去了,步伐堅定,中途沒有回頭看我一眼。

  我有時候真無法理解那些男人,為了建功立業,命都可以不要,拋妻棄子也無所謂。”

  “可能這就是英雄?”

  “英雄?也許吧,他們引發了太古時代規模最大,最慘烈的戰爭,九大祖巫對決東皇太一,帝俊,鯤鵬,都天神煞大陣,周天星斗大陣,混元河洛大陣,混沌鐘齊出,打的天崩地裂……

  我當時在西昆侖,陪王母觀戰,那一戰都嚇到娘娘了。”

  九天玄女嘴角一抽。

  何止是西王母嚇到了。

  她當時還在媧皇宮,女媧娘娘都說,沒見過這么慘烈的戰爭,大開眼界。

  其余大神通者也好不到哪去。

  這個世界沒有鴻鈞傳道洪荒,諸圣證道的時間都大大延后,巫妖大戰的血腥慘烈,嚇到了很多大佬,三清二釋繞道走,魔祖看了都發抖……

  而作為量劫開啟者的后羿,自然成了永載洪荒歷的一個標志性人物。

  后羿的名聲可不是局限于人族內部,萬族的史書都有記載。

  可惜,這些名聲對嫦娥來說毫無意義,反而成了一種負擔,太古之年,她幾乎在任何地方都能聽到有人議論后羿,還要問她是什么感受……

  “我能是什么感受?我總不能說,我希望他別去射日吧。”

  嫦娥面無表情的道。

  每次遇到這種事,都無異于對她捅刀。

  英雄妻,并不好當,特別是對于一個寡婦來說。

  玄女有點憐惜的抱著她,嘆息道:“你還是忘不了后羿。”

  “不,我已經忘了。”

  嫦娥忽然落淚,晶瑩的淚珠從她雪白的俏臉上滑落,她低下頭,“我以為,我是個深情專一的人,會永遠記得他,愛他,結果,我現在連他什么樣子都有點想不起來了。

  聽到姚大帝在北俱蘆洲擊潰妖帝陸壓,掃滅了萬妖王庭后,我沒有大仇得報的喜悅,反而覺得松了口氣。

  直到今天,我拿著那把斷弓時,才發覺——后羿,他讓我覺得陌生,像是熟悉的陌生人。”

  九天玄女嘆氣,沒有多說什么,只是心疼的抱著她。

  從太古時代到現在,已經數億年過去了,再深的眷戀,也消磨殆盡了。

  玄女站了起來,雪白肌體滑落一滴滴珍寶般的水珠,她的手指劃過嫦娥柔順的發梢,替她梳洗,道:

  “也就是你,太死腦筋了,我可不會記一個死人這么久,就算他是我丈夫。”

  “姐姐,你又沒有嫁過人。”

  “不嫁最好,找男人都是在自討苦吃。”

  “你不喜歡姚大帝嗎?”

  “不喜歡。”

  “原來姐姐不喜歡他啊,那妹妹就放心了,我對姚大帝有些仰慕呢,把他讓給我吧。”

  九天玄女神色一滯,用力扯了一下嫦娥的頭發,讓她疼的輕哼了一聲。

  嫦娥立刻轉身,似笑非笑的看著她,反問道:“姐姐不是說不喜歡嗎?這么大的反應干什么?”

  九天玄女俏臉微紅,瞪了她一眼,很快恢復成冰山女神臉,冷笑道:

  “我只是提醒妹妹,不要重蹈覆轍,你應該能看出來吧,他和后羿是同一類人,給他一個射日的機會,他肯定也會去!”

  嫦娥沉默。

  片刻后,她慢慢站起身,黑發披散著,那具象牙般的玲瓏玉體泛著水光,月華,美麗的近乎夢幻,

  她淡淡一笑,道:“男人確實不可理喻,需要女人陪伴,關鍵時刻,又可以拋下自己的女人。”

  “對啊,所以不要被蒙蔽了,還記得素女嗎?別犯同樣的錯誤。”

  素女,又稱九幽素女、白水素女、是擅長鼓瑟的音樂女神,還是一位醫療女神。

  上古之年,素女和玄女奉西王母之命一起下界,輔佐黃帝擊敗蚩尤,后來素女動了凡心,被黃帝收入后宮,作為他眾多的側室嬪妃之一。

  玄女則拒絕了黃帝的求愛,回到天庭,堅持做獨立女神。

  “姐姐還對此耿耿于懷啊。”嫦娥一嘆,想到了那個很久沒見的姐妹。

  她當年和素女的關系也很好。

  有詩為證:嫦娥桂獨成幽恨,素女弦多有剩悲。

  “那當然,黃帝那廝,功成名就后,就大開后宮,讓素女傳他雙修之法,還無恥求愛,可憐的素女妹妹,就這樣被他給禍害了。”

  “嫁給黃帝也不算委屈吧?”

  “呵呵,她是正妻嗎?小妾而已!每天要和成百上千個女人爭寵,這樣的日子有什么意思?”

  玄女憤憤不平的道。

  嫦娥仙子想到黃帝御女三千的傳說,有點啞然。

  “勾陳大帝……應該沒那么花心吧?”她有點不確定的道。

  “人族帝王,都是這德性!神武天尊和上古五帝稱兄道弟,能好到哪去?”

  “確實糟糕透了。”

  嫦娥仙子搖搖頭,望著水中的倒影,失神了片刻。

  “那姐姐會拒絕勾陳大帝的求愛嗎?如果幾百年后,他不愿放你走。”

  “啊……”

  玄女一愣,有點遲疑,嘴唇輕動,一時卻沒說出肯定的答案。

  這種遲疑,本身就不應該出現在一個獨立女神身上。

  嫦娥仙子看著她,忽然釋然一笑,絕代容顏上,雪蓮般的清冷微笑,凝固了月華,驚艷了時光,讓玄女都一愣。

  嫦娥走出月池,披上一件輕紗,道:

  “你知道嗎?我有時候會覺得女人有點無可救藥呢,明知道不該喜歡上那種男人,可卻偏偏沒法拒絕他們。”

  “這就是你和楊戩眉來眼去的原因?”

  玄女輕哼一聲,仙光繞體,合成一套金縷絳綃衣,藍田玉帶曳長裙,遮住了那具曼妙惹火的端莊雪體。

  她一甩長發,又插上金釵玉簪,頓時恢復了高冷華貴的女神模樣。

  嫦娥轉身,笑吟吟的看著他,道:“眉來眼去算不上,要說這個,我對姚大帝更感興趣一些,你不知道嗎?他在人族內部,和后羿并稱。”

  “那就把他送給你了,反正我不要。”

  九天玄女一臉無所謂的搖搖頭,駕起了祥云。

  戀愛什么的,都是過家家的游戲,真正的女強人都不屑一顧的,如女媧娘娘,后土大帝,觀音菩薩,黎山老母……哪個能在三界混出頭的女性強者,會需要依賴男人?

  她,九天玄女,從來都是獨立女神。

  嫦娥目送她離去,抱起了玉兔,嘆息道:

  “這月宮,真是高處不勝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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