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繇的書法真跡,到東晉時已亡佚,人們今天所見到的要么為臨摹本,要么系偽書。
一般地認為有“五表”、“六帖”、“三碑”。
“五表”指《宣示表》《薦季直表》《賀捷表》(又名《戎路表》)、《調元表》《力命表》。
這是現存鐘繇書法藝術性最高的作品,但都不是鍾繇的真跡。
褚遂良《晉右軍王羲之書目》說,《宣示表》是唐代所傳王羲之臨本。
因王羲之亦為書法大家,所以他臨摹鐘繇的真跡非常成功,從中可以看到鐘繇書法的情況。
《宣示表》真跡,據王羲之曾孫王僧虔《書錄》說:“太傅《宣示》墨跡,為丞相始興(王導)寶愛,喪亂狼狽,猶以此表置衣帶。過江后,在右軍處,右軍借王修,修死,其母以其子平生所愛納諸棺中,遂不傳。所傳者乃右軍臨本。”
《調元》《力命》《賀捷》三表,也是后人臨本,但成就亦較高。
《薦季直表》可信性最強,在唐宋時期由宮中,周圍印有唐太宗李世民“貞觀”玉璽。
之后宋徽宗趙佶“宣和”、宋高宗趙構“紹興”,以及清高宗“乾隆真賞”等御印,一一陳列其上,這說明它曾經由以上各帝御覽。
后幾經輾轉,毀于民國十三年(1924年),今僅存其影印件。
《薦季直表》藝術成就很高,元代陸行直贊美此表“高古純樸,超妙入神,無晉、唐插花美女之態”,為“無上太古法書,天下第一妙跡”。
“六帖”指《墓田丙臺》(簡稱《丙舍帖》)、《昨疏還示帖》(簡稱《還示帖》)、《白騎帖》《常患帖》《雪寒帖》《長風帖》(其后半部分又名《安厝帖》)。
“六帖”全部為臨本,《丙舍帖》《還示帖》,成就較高,也較接近鐘體,是上乘之作。
至于《白騎帖》等四種,則經多人輾轉臨摹,已遠離鐘體。
接下來就是“三碑”,“三碑”是《漢乙瑛置百石率史碑》(簡稱《乙瑛碑》)、《魏上尊號碑》、《受禪碑》。
這些全為刻本,是否鐘繇所作已無從考證。
特別是《乙瑛碑》,有宋人張稚圭石刻記云:“后漢鐘太尉書”。
但現在有一塊石碑,也就是被人們稱之為《乙瑛碑》的石碑,卻是立于東漢永興元年(153年)。
據考證,此時鐘繇只有三歲,顯然是誤傳。
可是,這么明顯的錯誤,以前的古人就看不出來?
所以,是后來鐘繇彷了一塊《漢乙瑛置百石率史碑》,還是另有原因?
不管是什么原因,都應該是有一塊類似鐘繇真跡的石碑吧?
《乙瑛碑》又稱“百石卒史碑”“孔龢碑”“孔和碑”等,無撰書人姓名,它屬隸書書法作品,現存于曲阜漢魏碑刻陳列館。
這樣一塊石碑,陳文哲自然是知道。
《乙瑛碑》為方首碑,高198厘米,寬91.5厘米,厚22厘米,無額,碑文18行,每行40字。
碑文之中記錄了魯相乙瑛,上書請求為孔廟設置百石卒史一人來執掌禮器廟祀之事。
它屬于紀事性的祠廟碑,與《禮器碑》《史晨碑》合稱“孔廟三碑”。
書法上,其書體方整,結構嚴謹,筆勢剛健。
書法雄勁,字取橫勢,粗細相間,起筆藏鋒,收筆回鋒。
長筆畫呈彎弧,波尾大挑,折角圓和,波勢蘊柔。
中斂旁肆,瀟灑飛逸,氣韻盎然。
所以這塊石碑被近人推為東漢綺麗書派的代表,是漢隸成熟的標志碑之一。
所以直到現在,它都是漢隸之最可師法者。
但是,說《乙瑛碑》是鐘繇的書法作品,這個沒有史料依據。
據陳文哲知道的,已出土的漢碑有二百多種,且風格各異,其碑上都沒有刻制書者的姓名。
說《乙瑛碑》是鐘繇的書法作品,只是人們的猜測而已。
雖然鐘繇擅書法五體,但后人只見到過他的小楷《宣示表》。
至于其它書體的作品,后人從未見過,怎么說《乙瑛碑》是鐘繇的書法作品呢 還有就是《夏承碑》,有關專家說“相傳”是蔡邕的書法作品。
但《夏承碑》到底是不是蔡邕的書法作品,有關專家也難以肯定。
最后他們只是用了“相傳”兩個字說明《夏承碑》的書者是蔡邕。
漢《乙瑛碑》到底是誰的書法作品,到目前為止,人們連“相傳”二字都沒看到。
為什么說《乙瑛碑》是鐘繇的書法作品?陳文哲原來也認為,這個說法是站不住腳的!
但是,現在看到這么一塊用正楷書寫的《乙瑛碑》,他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
能夠放在這里,肯定是被李天強高價收購到手的。
以現在李天強的人家關系,肯定不可能輕易被人忽悠。
那么他就肯定是找了高人鑒定過的,既然鑒定過,還被買了下來,那肯定是有原因的。
不說其他,只是看石碑的風化痕跡,就知道這塊石碑,存在的時間肯定不短了。
這樣的品相,加上其上的字跡,就算是贗品,也價值不菲啊!
鑒定古董,就要抱著懷疑一切的想法來鑒定。
所以,陳文哲不認為這是真品,但是他卻沒法找出任何一處瑕疵。
這就厲害了,不認為是真品,還看不出模彷的缺陷,這要真是贗品,也絕對是大師級高手制作的。
要知道,碑刻彷制品之所以珍貴,在于其石料有限。
比如要彷制一些石刻,像是摩崖石刻這種,可以說是相對好辦。
要真想彷摩崖石刻,在原址附近找到相似的天然石料,并不難。
之后彷造字跡刻好后,再用堿液對字口進行腐蝕,形成長期風化剝落的外觀即可大功告成。
而墓志彷造,最大的難度在于,幾乎不可能找到和真品形狀、年代完全相同的石料。
外形只能打鑿,而打鑿的痕跡,非常容易識別。
真正的高手,都是先將石料形狀打磨好,刻完字再放入堿水浸泡做舊。
但浸泡時間,需要極其精準的把控。
時間久了會蝕化過度,時間短了又只能蝕化淺表,很容易露馬腳。
如果是陳文哲做舊,他倒是不贊成這種作偽方法,因為最終稍有不慎,前期的一番辛苦打鑿就白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