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應該讓陳星辰過來看看,人家這才叫精品!”
靠近了這件瓶子,陳文哲看的是驚訝無比。
這東西也就是落到了一群制作高仿的家伙手中,要不然,誰拿到它,都會認為這就是真品。
主要是這件轉心瓶,制作起來實在是太困難了。
在這里,肯定不能看老化、做舊這些東西。
所以,這一次陳文哲直接看工藝。
最開始肯定是整體器型,它撇口折沿,寬頸溜肩,黃地細描錦地。
沿下環繪如意云頭,渲染得宜,立體逼真。
掛綴瓔珞串珠,其中四組配飾吉字,并有磬如祥蝠,且添盛綻番蓮四朵,橘紅亮藍,清新婉麗。
另間飾雙魚四組,更添祥瑞,輔以卷延洋花,異風漫溢。
縱然滿飾繁密,卻有條不紊,井然見序。
斜肩下漸斂,器腹外層綠地紅龍之間,粉青描金鏤空夔紋,并綴四面浮雕開光,妙繪豐魚成雙,暢泳柔波微浪中,穿梭落花水藻間。
其中鱖魚兩相對、紅鯉同游伴,悠然自得,栩栩如生。
從鏤空間隙,可窺見內瓶仿明青花纏枝花卉,朵妍各異,妙然生趣。
足上加綴黃地錦紋轉枝洋花,洋菊、銀蓮,雅致繾綣,與頸上飾紋相呼應。
內頸及器底均施松石綠彩,底署藍料雙方框六字篆款,殊為罕稀。
從整體看,體態勻稱,色澤飽滿典雅。
瓶身鯉魚圖案栩栩如生,配以鏤空水波紋雕花設計,顯得大氣富貴。
這種表現,恰到好處地映襯了,瓶頸上的紅色“吉”字中所蘊含的吉祥之意。
這件瓷器工藝最為復雜的,正是將幾種樣式結合的轉心套瓶。
它分為內瓶和外瓶,內外瓶頸相連,內瓶底部與外瓶內心連接。
外瓶瓶身鯉魚圖案栩栩如生,配以鏤空水波紋雕花設計,顯得大氣富貴。
瓶頸上紅色“吉”字蘊含吉祥如意,由外部可以看到內瓶繪制的青花圖案。
雖巧奪天工,但費時、費工、費料,更不易仿制……
連乾隆皇帝,也覺得其工藝過于復雜,在唐英的奏折上批復:“不必照隨常瓷器一樣多燒”。
不必多少,那燒制了幾件呢?以前的一些珍貴官窯瓷器,是不是就可以多燒了?
所以說,現在藏在各大博物館中的珍貴官窯瓷器,很多都不是孤品。
之前陳文哲收的那件雍正時期的人物粉彩尊,就因為故宮有一件,別人就認為是贗品。
這個真不可取,是不是贗品,不是因為別的博物館中有沒有,而且因為它的制作工藝好不好。
這畢竟不是青銅器,那個是一范一鑄。
可瓷器,一般燒制好了一件,都會隨著照常燒制一批。
也就是如同轉心瓶一樣的復雜器型的瓶子,才會因為燒制實在困難,讓少燒制一些。
不讓多燒,就是少燒,少燒不等于就燒制一件,也肯定不是一件。
一般皇家瓷器,都是成雙成對的,孤品很少見的。
我國傳統文化講究好事成雙,送禮物講究要送偶數,就是園林設計也講究對稱。
皇帝家更是講究成雙成對,尤其是后宮里的器物,有哪些不是一對兒一對兒的呢?
尤其是兼顧著實用裝飾用的瓷器,都是成對出現的!
所以,就算是轉心瓶,也應該是成對出現的,不可能單獨燒制一件。
甚至在燒制的時候,也肯定不是兩件,而是四件以上。
因為誰也不知道,燒窯的時候,是不是可以成功。
能多做,就盡量多做幾件,一塊入窯燒制。
而最終能成多少,全看天意!
如果比較倒霉,就成功了一件,那不用想,肯定還要繼續燒,只有再成功燒制一件,配成了對,才會進貢給皇上。
這種工藝的瓶子,陳文哲不認為民國時期,私人能仿制出來,主要是太難。
這一件作品內繪青花,外畫洋彩、琺瑯彩、粉彩,運用描金,鏤空、轉心、浮雕、淺刻等多種工藝,極盡奢華,令人嘆為觀止。
這種手藝,就算是在清代乾隆時期,也肯定屬于瓷器中的巔峰之作。
要把這么多工藝,全部結合在一聲,或者是集合在一家私人窯口之中,陳文哲認為不現實。
這樣一來,它的身份就比較清晰了。
再次看了看價格,一千二百萬的價格高嗎?
如果是真品,一點都不高,但是,如果是贗品呢?
陳文哲不信武二身后有人,能制作出這么高水準的東西,更何況,還要做舊。
他能確定,這件瓷器,沒有做舊痕跡。
忍不住再次細看了一遍,不止是沒有做舊痕跡,還沒有任何損毀痕跡,就算連極小的瑕疵,都沒有。
當然,自然老化出現的氣孔,還是有的,但這并不影響觀賞。
這件瓷器能夠于天災人禍、戰火中保存下來,實在是幸事。
不管買不買的到,不可否認的是,它代表的是集歷代制瓷藝術與技術精華于一身的藝術結晶!
不知道過了多久,外面一切儀式結束。
終于發現了這邊的異常,武二找了過來。
看了一眼武二跟前的一名老者,五六十歲的樣子,雖然一身唐裝,看著儒雅可親,但是從他那粗壯的手臂之上,陳文哲知道,這是一個合格的瓷工。
“這位是崔老,我的師傅,我原來手中的一些東西,都是我的師兄弟們的練手之作。”武二介紹道。
“見過崔老!”陳文哲十分客氣的打招呼。
“可不敢當,長江后浪推前浪啊,我們那個年代條件不好,我沒有上過學,應該是會犯一些低級錯誤,不要見笑就好。”
陳文哲客氣,崔老更加客氣,而這種表現,讓陳文哲驚訝。
怪不得是為高手,就憑這態度,人家就應該練出一份好手藝。
“陳老板看上這件瓶子了?”崔老好奇的看著陳文哲道。
“看上了,”這個沒有什么隱瞞的,陳文哲十分坦蕩的繼續道:“可惜價格太貴,要不然就可以帶走起來,這種等級的工藝品,很少見了。”
“是啊,如果不是之前國外出現過一件,我還以為這件是乾隆官窯呢!”催老遺憾的道。
陳文哲一愣,他雖然知道這不是武二等人仿制的,但這崔老這么輕易說出來,難道是表示,他們也在釣魚?
他有點頭痛,盛名所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