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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6 神化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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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算明軍再強,他們不過就幾萬兵馬,等傷亡達到一個界限之后,終究會放棄進攻。”

  卜列革感受到了不花汗對自己的輕視,于是乎語氣變得強硬起來。

  但是他這番話說的也不無道理,明國西征軍耗在關西七衛兩年多時間,始終就是石亨率領著這么多人,很明顯明國那邊并沒有把收復西域放在首要目標上面。

  只要天圣汗也先能扛住明國宰相沈憶宸這一波北伐攻勢,那么忠國公石亨這邊自然得偃息旗鼓,到時候一切危急都能順勢解除。

  “明國只有幾萬兵馬嗎?”

  不花汗感受到了明國兵馬的恐怖實力,重壓之下讓他心態悄然發生了變化,已經無法保持上位者那種喜怒不形于色的狀態,說話簡直是句句帶刺。

  “明國有百萬兵馬,只要他們能騰出手來,關西七衛將摧枯拉朽一般覆滅。可偏偏這種生死存亡之際,你們還各懷鬼胎想要保全實力,難道想被明國吞并,永遠的成為下等人嗎?”

  不花汗狠狠朝著卜列革質問了一句,就是他在這種危急時刻,還把哈密衛的兵馬給找借口調了回去。現如今守城壓力越來越大,再加上不花汗心中隱約有種不詳預感,迫切需要更充足的兵力來穩定信心。

  “不花汗,你有些言重了。”

  卜列革此刻臉色也是板了下來,一次兩次還好,次次這樣冷嘲熱諷,是真把自己當做東察合臺汗國的臣屬了嗎?

  關西七衛同樣有著七八萬兵馬,還有著天圣汗也先作為倚靠,真要翻臉那無非就是兩敗俱傷。

  古人云君子而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東察合臺汗國跟關西七衛之間的合作,自然不能簡單的用“君子”或者“小人”來比喻。但是在西征軍給予的重壓下,很明顯讓本就沒有什么誠意的合作,再度出現了一道道深深裂痕。

  這也就是為什么,當年天圣汗也先一定要消滅韃靼部,然后完成萬戶改革做到蒙古真正的大一統。

  只有一種聲音,才能做到令行禁止!

  面對卜列革板著張臉,哪怕心中煩悶無比,理智也告訴不花汗現在不是翻臉的時候。

  他只能深深呼吸幾口氣,平復了一下愈發不安的情緒,然后再度把目光望向遠處的明軍陣營。不知何為何,不花汗心中突然生出了一股后悔的情緒,可能自己想要吞并關西七衛的野心,最終將成為套在東察合臺汗國脖子上的絞繩!

  西征軍這邊的戰事隨著石亨決定繞后迂回,陷入了一種暴風雨來臨前的平靜中。數日過后遠在數百里之外的大明京師,正處于焦頭爛額階段的商輅,收到了沈憶宸從漠南蒙古送來的回信。

  他滿懷期待的打開信封,期望能從沈憶宸那里得到解決之法,再不濟至少安撫一下徐有貞沖動的性格,把致仕制度跟階梯稅制給順利推行下去。

  同樣在文淵閣等待沈憶宸回信的蕭彝,見到商輅拿著手中信件沒有任何動作,有些按捺不住的詢問道:“弘載,向北他到底給你寫了什么,有何解決目前朝政危急的方法?”

  “沒有。”

  蕭彝的詢問仿佛喚醒了商輅,他緩緩放下手中信件搖了搖頭。

  “沒有?”

  聽到這個回答,蕭彝臉上神情寫滿了不可置信,要知道這么多年下來,沈憶宸在他們心中幾乎就是無所不能的存在,任何困難只要遇到他,一定會迎刃而解。

  徐有貞是“沈學”追隨者,只要沈憶宸愿意發聲勸說,想必對方一定會改變立場。結果商輅卻說沒有解決辦法,這到底又是怎么一回事。

  “景純,你看看吧。”

  說罷,商輅就把沈憶宸的信件,交到了蕭彝的手中。

  接過信件之后,蕭彝就用著一目十行的速度,快速的閱讀著上面的內容。很快他臉上的表情,就由最初的急切,變成了一種震驚,嘴巴緩緩張開說不出一句話來。

  商輅說的沒錯,沈憶宸確實沒有給出任何解決辦法,甚至他就連個建議都沒給。全文除了讓商輅自己看著辦,另外就是向朝廷求餉,按照目前的傷亡情況,漠南軍費至少還得增加三百萬兩。

  如果說沒給解決辦法,蕭彝還能接受的話,那么求餉這件事情簡直就是要了他的老命。要知道他前段時間才跟商輅訴苦過,目前北伐軍在沒有入冬以及沒有跟韃虜主力進行決戰的情況下,軍費開銷就已經超過了三百萬兩,讓財部感受到巨大壓力。

  也正因為如此,商輅才決定推行沈憶宸擱置兩年的階梯稅制,從而確保來年稅收能支撐北伐的戰爭布局。

  結果階梯稅制推行過程中遭遇了反彈,沈憶宸那邊又急匆匆的催討軍費。要不是沈憶宸的館閣體天下無雙,旁人幾乎無法臨摹仿造,蕭彝都有些懷疑這封回信是不是冒充的。

  無所不能的沈元輔,擺出了一股散手不管的架勢,還給本就艱難的商輅再加點難度?

  “向北這是在搞什么?”

  蕭彝滿臉驚訝的朝商輅反問一句,他已經完全看不懂信件內容,更弄不明白沈憶宸的意圖。

  “向北他……”

  商輅張了張嘴吐出這幾個字,卻一時不知道該如何繼續說下去。

  “向北他怎么了?”

  蕭彝看到商輅吞吞吐吐的模樣,忍不住追問。

  這次商輅沒有立馬回答,相反從蕭彝手中拿過信件,然后再度默默閱讀著上面內容。

  說實話這封信件并沒有用任何深奧的文筆,只要識字就能輕松解讀出想要表達的內容。可是這一次,商輅卻隱約看到在文字的背后,他真正想要讓自己理解的意圖。

  “不在其位,不謀其政!”

  商輅默默念出這八個字,沈憶宸的放權從來不是偽裝,他的內閣首輔任期制,也不僅僅是為了安撫皇帝的妥協。

  這次沈憶宸用自己的行動表明了,當他不在內閣首輔那個位置上面,就會徹徹底底的放權,由新的繼任者來主導大明帝國的未來走向。

  如今這個臨時的繼任者,正是商輅。

  一切朝中的困局跟難題,皆需要商輅自己去解決,如果他無法做到,就只能證明他的能力不足以擔任內閣首輔職位。尸位素餐者不只是存在于文官集團,沈黨成員同樣會有存在,乃至于沈憶宸的親信摯友都不例外。

  現在到了商輅證明的時候,證明自己是一個合格的大明內閣首輔,證明自己有著領導大明王朝前進的能力。證明不了的話,那就讓有能者居之。

  連沈憶宸最為親密的“政治盟友”都能下臺,那么往后內閣首輔的繼任者,誰還有資格在能力不足的情況下,繼續賴在這個位置上面混日子?

  一個健康的體制,從來都不是任人唯親,相反是優勝劣汰!

  聽到商輅默念的這八個字,這一刻蕭彝呆呆的站立在原地,他也漸漸明白了回信背后的真正含義。

  “向北真的做到了言行如一。”

  蕭彝五味雜陳的說出這么一句話。

  身為一名朝中重臣,蕭彝無比清楚獨斷專行會帶來怎樣的惡果,可偏偏這項定律放在沈憶宸身上,他卻無法簡單的判定到底是對是錯。

  可能是這些年來跟隨在沈憶宸身后,感受著大明猶如百廢俱興一般的發展,讓包括蕭彝在內的無數人產生了一種盲目的信任。

  但沈憶宸終究是一個人,而不是一個神。

  當他年華老去,到了即將要失去權力的時候,面對更加朝氣蓬勃的年輕官員,他會如同腐朽的文官集團一樣,緊緊攥住手中的權力不愿意松開嗎?

  沒有人知道這個答案,包括沈憶宸自己。

  可能恰恰如此,沈憶宸才會在最為理智的階段,去做著這些限制權力的操作,防止自己有一天屠龍者終成惡龍。

  理解了沈憶宸的本意,那么就能理解他為何會給出這樣一封回信。

  “景純,立馬召集閣部大九卿廷議,到了該解決的時候。”

  商輅此刻臉上神情寫滿了堅毅,如果說他之前一切政策,都是沈憶宸布局的執行者,那么如今他將轉變成為一個制定者。

  就算世間沒有沈向北,我商輅依舊能執掌大明朝堂,朝著正確的方向行進。

  如果我商輅不行,那么還會有下一任更為出色的內閣首輔,去開創一個更為繁華的太平盛世。

  永遠有著新鮮血液的流動,那么大明就不會陳舊腐朽!

  隨著各路吏員從文淵閣四散離去,很快閣部大九卿都收到了廷議通知,其中自然是包括工部尚書徐有貞。

  前往文淵閣議事的路上,徐有貞臉上神情十分復雜,幾乎不用動腦子猜測,都能知道商輅此刻召開閣部大九卿廷議,是為了表決最近頒布的幾項新政。

  其中對于徐有貞最為重要的,便是內閣首輔任期制。

  說實話,徐有貞毅然決然的選擇反對內閣首輔任期制,并沒有考慮到會引發如此嚴重的連鎖反應,以至于讓妥協的文官集團跟壓制的士紳階層,全部趁機跳出來反對新政。

  但是徐有貞并不后悔,如果讓他再選擇一次,依舊會堅定不移的反對推行內閣首輔任期制。可能致仕制度跟階梯稅制,會給大明朝政帶來很大的改變跟收益,可這遠遠抵不上沈元輔放權離任的損失。

  士為知己者死,對于徐有貞而言,沈憶宸就是那個自己可以為之赴死的對象。別說是反對商輅,就算與天下為敵又何妨,理想永遠不被現實詔安!

  吏部尚書李賢就跟在徐有貞的身后,這段時間說實話他也在思考著反對內閣首輔任期制的利弊。毫無疑問沒有人可以取代沈憶宸,可同樣世間也只有一個沈憶宸。

  內閣首輔任期制,將擺脫大明朝堂對于某一個人的依賴,能讓大明未來更為健康的發展。但從沈憶宸自己開始執行,這點又讓李賢感到無法接受,糾結跟矛盾充斥著他的內心,到底是英雄人物重要,還是良法善治重要?

  “元玉,聽說沈元輔從漠南蒙古送來了一封信件,是寫給商中堂的。恐怕這次突然召開閣部大九卿廷議,就是跟信件的內容有關。”

  李賢開口找了個話題,他認為信件內容大概率是勸說徐有貞,放棄阻止商輅新政的推行,同時避免“封駁”皇帝圣諭帶來的負面影響。

  “我知道。”

  徐有貞點了點頭,沈憶宸這封回信走的是驛站公文系統,但凡在通政司有點耳目的都知道。

  “如果沈元輔要你贊同內閣首輔任期制,那等下的閣部大九卿廷議,你會如何抉擇?”

  李賢問了一個極其關鍵的問題,那就是徐有貞心中堅持的理念,可能與沈憶宸的要求有沖突。

  “依然反對。”

  徐有貞毫不猶豫的就給出了回答。

  “為什么?”

  “沈元輔他如今代表的不僅僅是個人,而是包括我在內很多人的一種信念,難道原德伱會反對自己的信念嗎?”

  徐有貞的這句回答,讓李賢一時啞口無言。

  確實很多時候沈憶宸的存在,已經超越了內閣首輔本身,可是徐有貞卻這般的執念,有些超乎了李賢的意料。

  隨著這句反問的結束,李賢這一路上就沒有再說話,當他們兩個來到文淵閣門前的時候,文官集團何文淵、俞士悅等人已經坐在了大堂之內,許多人臉上充斥著一股勝券在握的笑容。

  徐有貞的反對,確實帶來了一種堪稱戲劇性的反轉,讓本來選擇認命的文官集團獲得了喘息的機會。同時這種沈黨的“內部紛爭”,也讓朝中一些反對派官員,意識到沈黨并非鐵板一塊。

  今日這場廷議,如果把握得當的話,將成為沈黨衰敗的開始。

  只能說沈憶宸有些過于得意忘形,鼎盛階段莫名其妙選擇率部北伐,把朝政全權交給商輅來接手。

  但凡沈憶宸再按捺幾年,用徐徐圖之的手段把閣部大九卿的職位全部掌控在手中,哪還有旁人反對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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