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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9 絕境懦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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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遙遠的葉尼塞河上游地區,馮正率領著福建衛兵馬,正在瘋狂追擊著逃竄的納哈勒部。其實在博羅茂洛海玩命的殿后情況下,此刻納哈勒率領的兵馬接近兩萬人,追擊的馮正部反而還不到一萬人。

  只不過接連的大戰慘敗,已經泯滅了納哈勒的勇氣,他腦海中更多的是想法是保存自己遼東三萬戶的實力,而不是選擇跟身后追擊的明軍血戰,來證明誰才是草原上的霸主!

  “大濟農,我們被部族牧民拖慢了腳步,明軍的追擊距離越來越近了!”

  曾經蒙古大汗脫脫不花的部將,現如今投靠納哈勒成為遼東三萬戶之一哈木格,用著慌張的神情向首領稟告著目前的狀況。

  八河地區是瓦剌部的發源祖地,雖然納哈勒的遼東三萬戶跟女真三部主力成員,均不是以前的瓦剌族群,但是在生死危機的逃亡情況下,還是有著不少瓦剌族人選擇跟隨大軍一起撤退。

  普通牧民自然做不到軍人那樣的令行禁止,很多人還不愿意舍棄自己的牛羊牧群,以至于連累了納哈勒部的行軍,根本跑不過后面輕車簡從的福建衛兵馬。

  換作是一般的牧民,納哈勒估計動用強硬手段,直接甩掉這群包袱。如果心腸再狠一點把他們引導向明軍,還能起到拖延時間的作用。

  問題這群牧民可是瓦剌祖地的部族,納哈勒要敢這么做的話,先不說他會遭受到天圣汗也先怎樣的懲罰,單單是族群里面的名聲敗壞,就能斷了他爭奪蒙古大汗頭銜的念想。

  誰會接受一個背叛了自己族群的蒙古大汗?

  沒辦法,納哈勒哪怕心中萬分不愿意,依舊不敢拋棄這群跟隨的族人,只能想盡辦法勸說他們放棄一切輜重,提高逃亡的速度擺脫明軍追擊。

  但是這種勸說收效甚微,要知道牛羊就是普通蒙古牧民的立身之本,草原上的嚴寒要遠勝中原地區,損失了牧群那簡直無法活過這個冬天。

  納哈勒的建議,無非就是早死跟晚死的區別,那還不如盡可能多保存牧群賭一把運氣。

  偏偏納哈勒起家的那批最為親信的將領,還都是瓦剌部族的,他們跟祖地這群牧民大多沾親帶故,有意無意的配合幫襯著牧民的行為。

  最終結果就導致行軍速度極為緩慢,博羅茂洛海率領數千兵馬用生命拖延的時間,就這么被輕易的浪費掉了。

  哈木格不是瓦剌部落的人,他是韃靼部的人,相比較起來就沒有那么多顧慮。意識到明軍的危機迫在眉睫之后,就直接明說了瓦剌牧民的問題,期望濟農能果斷做出抉擇。

  “明軍還有多遠?”

  “按照這個速度下去,一兩個時辰就能追上。”

  “派出去給父汗傳遞軍情的信使,有人帶回來消息嗎?”

  “沒有,目前無法確定大汗身在何處,估計他的優先目標是八河地區的部族祖地。”

  聽完哈木格的回答,納哈勒心情愈發沉重起來,自己率領兵馬已經離開八河地區兩天了,意味著很大可能等不到蒙古汗國的主力援軍。

  單單靠著自己這一支殘兵,有能力抵擋追擊的明軍嗎?

  “追擊的明軍有多少人?”

  “萬人左右。”

  哈木格說完之后,納哈勒沉默了起來,說實話換作以往面對萬把人的明軍,他真的完全不會放在眼中。可現在這接近兩萬人的殘軍,就是自己的老本了,要是賠了就相當于在蒙古汗國中沒有說話的份量。

  “女真三部還能征召兵馬嗎?”

  “估計也就只能再征召萬人左右,他們這些年得到的利益不夠,很難獲得完全的效力。”

  納哈勒兵馬主要來自于兩部分,一部分是韃靼殘部跟兀良哈殘部,以及一些蒙古邊緣小部落。另外一部分,就是歸順的女真三部。

  蒙古同族可以投靠納哈勒,那么同樣可以投靠阿失帖木兒,畢竟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很明顯大汗次子掌控的地盤更大,資源更多,跟著他才有肉吃。

  相反納哈勒面臨明國遼東軍跟漠南軍兩面夾擊,科爾沁蒙古的地盤岌岌可危,很有可能面臨湯都喝不上的處境。想要在逆境情況下征召蒙古同族,幾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那么就只能把目標放在不受待見的女真三部身上。

  可問題是女真三部這些年跟著納哈勒,同樣沒獲得太大的好處,反而在這次戰爭中傷亡慘重。只不過他們沒有別的選擇,不能去投靠左右蒙古兩翼,硬著頭皮也得跟納哈勒混下去。

  但真要突破女真三部能接受的傷亡底線,他們很有可能造反或者說背叛納哈勒。大不了到時候往著外興安嶺方向跑,做回最為原始的野人女真狀態,總歸比戰場上當炮灰送命強。

  感受到納哈勒心中的猶豫,哈木格忍不住勸說道:“大濟農,我們現在已經到了無路可走的境地,要么拋出一切累贅快速逃亡,要么就停下來勵兵秣馬與明軍進行一戰。”

  “繼續逃跑把背面露給敵人,那是最為愚蠢的行為!”

  哈木格這番話說的非常直接,兩軍作戰如果一方無法結成陣型,那么面臨的結果將是一邊倒的屠殺。畢竟現在己方這邊還占據著兵馬人數優勢,不至于到了無力跟明軍一戰的地步。

  戰,不一定會輸,跑,卻一定會死!

  納哈勒畢竟征戰沙場多年,這點道理他還是懂得,放棄部族等同于放棄未來的希望,這是一條絕對不能選的道路。那么剩下來只有一條路可走,停下整頓兵馬與明國追兵血戰,來一場絕處逢生。

  “好,傳令下去,本濟農將率領兒郎們與明軍一戰,成吉思汗的子孫永遠不是懦夫!”

  看到納哈勒終于再度燃起戰意,哈木格臉上流露出振奮的神情,當即撫肩領命去傳播號令。

  另外一邊的福建衛兵馬,馮正已經接連追逐了納哈勒部兩天時間,中間除了讓戰馬短暫的休息,幾乎是沒有任何停留。說實話他都沒有想到一支殘部這么能跑,看來在生死存亡的威脅之下,人還挺容易爆發出潛力。

  就在馮正部繼續向前行軍的時候,前鋒部隊的哨騎飛馳而來,朝他拱手稟告道:“啟稟馮都司,前方韃虜停下了竄逃的腳步,好像是準備與我軍一戰。”

  停了?

  聽到這個消息,馮正首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爆發出豪放的笑容道:“納哈勒這條喪家之犬終于跑不動了,不枉本都司與弟兄們追擊了足足兩個晝夜。”

  “傳令下去全軍穿戴甲胄,準備迎戰!”

  隨著馮正的一聲令下,跟隨在他身旁的孟大開口道:“馮都司,韃虜這份架勢看來是準備亡命一博了,要不要派人聯絡后方的武將軍?”

  孟大很清楚韃虜有著接近于雙倍的兵力優勢,追殺的情況下人數毫無意義,可是當做出亡命一博的決定,那么想要殲滅他們就沒有那么容易。

  為了以防萬一,最好是等后方的武銳三千營,兩支明軍兵馬集合一處,就能對納哈勒部占據絕對優勢。

  “武將軍的三千營經歷過一場大戰在后方休整,如果要他們緊急行軍趕到這里的話,恐怕會異常疲憊擴大傷亡。再說三千營再如何急趕慢趕,至少也需要一天時間才能抵達,韃虜不會等這么久的。”

  聽著馮正的回答,孟大點了點頭,確實想要等到三千營到來再發動進攻,有些過于理想化。于是乎他干脆拱手請命道:“馮都司,末將愿意率領本部弟兄打頭陣,泯滅韃虜想要抵擋的勇氣!”

  孟大是沈憶宸當年出鎮福建,收服的第一名底層軍官,這些年他憑借著赫赫戰功,硬生生從一個小小的百夫長,升遷到了衛指揮使的官銜。

  并且他這種從底層士兵,一步步殺到指揮層的主將,往往能贏的士卒們更大的尊重,更愿意與這種將領一同出生入死。孟大知道敵軍有著人數優勢,那么就得拿出愈發兇猛的攻勢,才能把對方給快速打崩。

  戰場很多時候就是這樣,一旦出現局部崩潰,就容易演變成兵敗如山倒。

  “好,那就由孟衛司來撥得頭籌!”

  對于孟大以及他那一部兵馬的實力,馮正是想當信得過,他也知道跟納哈勒部,不能陷入焦灼的鏖戰中。畢竟當人的求生本能爆發出來,士氣再低迷的殘部,都能爆發出無盡的力量。

  敵軍越強,對己方的殺傷就越大,福建兒郎遠赴千里來到草原作戰,馮正有義務把他們活著帶回故里,否則無顏面對家鄉父老。

  “末將遵命!”

  孟大領命而去,很快整支福建衛兵馬就如同戰爭機器一般,極其縝密的開始運轉了起來,僅僅在一個時辰之后,全副武裝的明軍就出現在了納哈勒的面前。

  大漠的夕陽,照射在明軍的甲胄上面,映射著耀眼的金屬光芒,把“金戈鐵馬”這個成語用畫面給活生生的演繹了出來。

  見到敵軍如此強盛的一幕,納哈勒腦海中浮現出當年在科爾沁草原上,他率領著五萬蒙古大軍,迎戰沈憶宸四萬明軍的場景。

  那時候蒙古汗國同樣占據著兵力優勢,自己同樣意氣風發,對面領軍的統帥除了沈憶宸外,同樣有著那個叫做武銳的將軍存在。

  那一戰下來,整個科爾沁草原被染成了血色,最終是靠著大將阿木爾,率領著瓦剌兩萬部族親軍拼死殿后,納哈勒才得以逃脫升天跟天圣汗也先匯合。

  這么多年過去,夕陽把草原再度染成了血色,自己又遇到了無比類似的場景。難道這一次還會重蹈覆轍,長生天的子孫們將永運長眠在這塊土地上嗎?

  想到這些,納哈勒長長的呼出一口氣,眼神中流露出一股決絕的目光。自己當年敗了一次,如今沒有再敗第二次的資本,與其一輩子屈居人下,在弟弟阿失帖木兒的權勢下茍且偷生的活著,還不如英勇的戰死在沙場。

  只見這個時候納哈勒拔出了腰間的彎刀,調轉馬頭面對著身后的遼東三萬戶士兵,用盡全身的力氣吶喊道:“蒙古的兒郎們,本濟農可以告訴你們,我們現在已經陷入了絕境。”

  納哈勒話音落下,不少人臉上流露出驚慌的神情,畢竟心里面猜測是一回事,得到統帥確定又是另外一回事,能活著沒有誰想要死去。

  特別是力主納哈勒迎戰的哈木格,他沒有想要大濟農會如此“實誠”,直接把現在面臨的困境告知了士兵們。本來士氣就想當低迷,這要是瞬間瓦解崩潰了,那接下來的仗還怎么打?

  就在哈木格絞盡腦汁,想要幫納哈勒找補的時候,對方卻繼續說道:“衛拉特蒙古一戰,我們跑到了八河地區。”

  “八河祖地一戰,我們靠著博羅以及友軍的犧牲,再度跑到了現在的地方。”

  “這一路逃亡下來,眼睜睜的看著多少兄弟戰死,看著多少族人被明軍屠戮,看著我們世世代代生存過的祖地,被明國南蠻子踐踏。”

  “本濟農在這里問你們一句,身為成吉思汗的子孫,你們難道是一群只知道逃跑的懦夫嗎?”

  納哈勒發出這嘶吼的一問,瞬間兩個眼眶變得通紅。他問的不僅僅是蒙古士兵,其實這還是捫心自問,曾經不可一世的蒙古鐵騎,什么時候變得只能靠著逃跑,才能茍延殘喘的活著。

  什么時候自己的族人跟祖地,成為了漢人眼中的兩腳羊,可以肆意的追獵屠戮,毫無反抗之力?

  納哈勒不想再做一個懦夫,他需要用這一戰來拯救自己,來拯救長生天子孫的驕傲!

  “不是!”

  如同雷鳴一般的怒吼,回應著納哈勒的問題。

  確實但凡有一點血性的男兒,就無法接受自己的族人被異族給欺壓殺戮。大濟農說的沒錯,自己與戰友們以及族人們確實陷入了絕境,與其當個懦夫被追殺,被羞辱,被嘲笑。

  還不如回首反擊,說不定能成為拯救族人的英雄,哪怕僅僅只有剎那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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