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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6 得道多助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我成了大明勛戚

  曹吉祥聯合幾個子侄,一步步收買五軍營的過程,之前靠的是貪墨皇帝內帑。在沉憶辰創立大明錢莊跟大明財部,剝奪了宦官掌控內帑的權力之后,就把手伸向了王誠接管的騰驤四衛身上。

  以往軍餉足銀實發,王誠在騰驤四衛身上克扣點,然后再想辦法吃點空餉,另外從器械伙食上面再貪污點,總能湊出這筆銀子交給曹吉祥使用。

  畢竟他屁股下面這個御馬監掌印的位置,都能算得上是曹吉祥的施舍,現如今景泰皇帝朱祁玉早已入土,明良帝跟王誠這幫潛邸太監八竿子打不著,隨時可以一紙令下替換掉。

  但是今日騰驤四衛被大明寶鈔“漂沒”的五成軍費,王誠感覺自己就算砸鍋賣鐵,都可能填不上這個虧空,更不可能還有錢交給曹吉祥去豢養京營家丁親衛。

  一股無名怒火涌上王誠心頭,他下意識想要喝斥眼前這名小太監不知禮數,可是話到嘴邊卻又硬生生的咽了下去。原因就在于這名小太監是曹吉祥身邊義子,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翻臉吃虧的只有自己!

  深宮太監就是這樣,誰抱住了皇帝大腿,誰才能算是個人!

  沒有靠山背景的太監,哪怕位置坐到了十二監掌印,依舊可以如同芻狗一般被處置。

  沒得選擇,王誠只能壓抑住心中怒火,換上一副討好的笑容回道:“劉公公,最近財部說邊疆戰事吃緊,發放的軍餉中摻雜了一半大明寶鈔。”

  “您也知道那玩意就跟廢紙差不多,用來擦屁股都嫌硬,騰驤四衛將士們已經很不滿。如果這個實在再抽調餉銀去供給京營,恐怕怨氣按壓不住會爆發營亂。”

  王誠把后果嚴重性給闡述的很清楚,他本以為對方至少會體諒一二,或者跟曹吉祥稟明情況看看后續該如何處理。結果萬萬沒想到,這名小太監絲毫不以為意,甚至還認為這是王誠在找借口敷衍。

  依舊盛氣凌人的回道:“咱家又不是御馬監掌印,軍餉發了些什么跟我有何關系?”

  “王公公你拖欠誰的銀子都可以,拖欠內相的銀子可要好好考慮后果,要是坐在掌印位置上都沒有能力賺錢,那不如來個有能者居之更好。”

  這名劉公公陰陽怪氣的嘲諷了一句,要知道王誠并非曹吉祥黨羽中的一員,他的這個御馬監掌印位置早就被人給盯上了。

  只不過朱祁玉從正統朝末年算起,哪怕英年早逝也擔任過四年皇帝,宮中還是有著一些殘存勢力存在,自己拿到了司禮監掌印位置,要是吃相太難看會被人記恨的。

  另外御馬監掌印一職,某種意義上是曹吉祥豢養京營的白手套,關鍵時刻能甩出去背鍋用的,這才是王誠能擔任幾年的真正原因。

  但隨著曹吉祥地位越來越穩固,王誠的掌印位置如今也是及及可危,隨時都有可能被拿下替換。

  劉太監這番話出來,屋內王誠臉色立馬綠了,自己地盤上這般不給面子,屬實是有些欺人太甚。站在一旁的提督太監舒良,同樣感覺到不能忍,開口反駁道:“劉公公既然知道內相銀子拖欠不得,那更應該明白騰驤四衛對于內相的重要性。”

  “要真逼迫出現營亂,到時候內相追究下來,這個責任你擔得起嗎?”

  舒良的威脅聽在劉太監耳中,簡直就跟笑話沒什么區別,對方一臉不在乎的神情回道:“反正咱家話已經傳到位了,王公公就自己看著辦,告辭。”

  說罷,也不等王誠回話,就非常瀟灑的轉身走人。

  見到對方如此蹬鼻子上臉,哪怕王誠是個龜孫此刻恐怕都忍不了,當場拿起桌上的茶杯狠狠砸在地上,怒喝道:“咱家好歹是御馬監掌印太監,手下掌管著數萬騰驤四衛兵馬,此人算是個什么東西,也敢借著曹吉祥的威勢在我面前擺譜!”

  “沒錯,是可忍孰不可忍,這幾年我也是受夠了憋屈,外朝還有個沉憶辰呢,曹吉祥真以為他能只手遮天嗎?”

  舒良同樣火冒三丈的附和了一句,但凡他們不是閹人的身份,估計早就去投靠沉憶辰了。想當年先帝還在的時候,同樣站在了位極人臣的高度,沉憶辰對誰都是拱手抱拳客客氣氣,何時像曹吉祥這般欺人太甚!

  問題是被曹吉祥欺辱也就罷了,畢竟對方是司禮監掌印太監,又得到了皇帝的信任。手下一個沒有品階的義子,跑到御馬監衙門耀武耀威算個什么事,狗眼看人低也不至于到這般田地。

  舒良一時越想越氣,干脆心一橫道:“王公公,財部那邊不是說了嗎,有什么問題直接去找沉憶辰。”

  “現在咱們倆個夾在中間兩頭受氣,下面騰驤四衛的將士們討餉,上面曹吉祥要銀子,簡直就是不給活路。要不直接就把這背后一切,全部捅給沉憶辰得知,讓他跟曹吉祥這兩尊大神來個神仙打架得了!”

  面對舒良的這番話語,換作之前王誠會直接拒絕,畢竟除非是不想活了,得到曹吉祥以對方的性格,大概率會趕盡殺絕。

  但是現在這種局勢,一旦引發了騰驤四衛的營亂,朝廷那邊追責下來自己也是一死。

  早年間王誠跟沉憶辰打過交道,并且對方這些年執政下來什么人品,滿朝文武可謂是有目共睹。如果能得到沉憶辰的庇佑,說不定能做到絕處逢生!

  “王公公,當斷不斷,必受其亂,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見到王誠這次沒有否決,舒良就知道對方肯定有所心動,于是乎再次勸說了一句。

  巨大的外界壓力,以及權衡利弊得失之下,王誠呼吸逐漸急促了起來,終究還是咬了咬牙點頭道:“反正早晚都要被曹吉祥的軍餉給逼死,還不如投靠沉憶辰賭一條活路。”

  “舒公公,你幫我寫一封請帖給沉元輔,就說咱家有要事相見!”

  “好,小的這就去辦!”

  舒良拱了拱手,就大步朝著屋外走去,轉過去的嘴角流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他早就已經被沉憶辰給收買。

  其實某種意義上來說,事情發展到這一步,都是沉憶辰刻意安排的結果。只不過按照他原本的謀劃,還得繼續在軍餉問題上持續給王誠施壓,然后再去挑動騰驤四衛里面大明將領跟番將直接的矛盾,直至王誠心理防線崩潰撐不下去過來救命。

  結果沒想到曹吉祥派來的小太監助攻了一把,這般囂張跋扈提前逼迫王誠做出來抉擇。

  三日后京師醉鄉樓一間最里面的包廂,桌上擺滿了美酒佳肴,卻只在客位上面坐著一人,他不時的把目光望向門口位置,仿佛無比急切的等待著某人。

  沒過多久,伴隨著一陣“吱嘎”聲音,房門被人從外面給推開,這時候桌上的人趕緊起身相迎道:“身份限制沒辦法遠迎,還請沉元輔切莫見怪。”

  沒錯,坐在客位上的人,正是御馬監掌印太監王誠。哪怕這頓酒席是他請客,依舊把最上面的主位讓了出來,沉憶辰現在的實力地位早已今非昔比。

  “王公公客氣,咱倆算得上是老相識,何必如此生分。”

  沉憶辰滿臉笑容的拱手向王誠回禮,他位極人臣這幾年下來,說是受后世人人平等的觀念影響也好,說是修養好禮賢下士也罷,客氣溫和基本上已經成為了沉憶辰的標簽。

  別看一個小小的回禮動作跟幾句客氣話語,這對于被曹吉祥手下一個小角色羞辱過的王誠而言,簡直就是天壤之別的待遇。

  特別對方還用上了老相識的稱謂,更讓王誠感受到一股打心眼里的尊重,差點沒有紅了眼眶。

  “沒想到這么多年過去,元輔還能記得咱家。”

  王誠用著哽噎的語氣回了一句,確實有些感動。

  “那年本閣部從邊關回朝,就是王公公在宮中接待的,又怎會忘記。”

  “如今這么多年過去,咱倆都變了許多。”

  沉憶辰說這段的時候,哪怕面見王誠是計劃的一部分,同樣免不了內心里面有些感慨。

  景泰三年正月沉憶辰從遼東回朝,正是王誠在宮中接引面圣,那時候對方擔任著內官監掌印太監職位,加之郕王府潛邸老人的身份,可謂是一時風頭無兩,差不多內定為下一任司禮監掌印太監人選。

  當時沉憶辰跟王誠兩人頗為客套,都有著結交對方擴大權勢的想法,奈何人算不如天算,景泰帝朱祁玉為了易儲讓曹吉祥異軍突起,從此兩人就再也沒有什么聯系。

  一晃五年過去,再看王誠早沒了當年的風光,整個人都充斥著一股唯唯諾諾。

  “是啊,咱倆都變了許多,只不過沉元輔是風華正茂,咱家卻江河日下。”

  王誠苦澀的回應了一句,想當年兩人還能在同一高度互惠互利,現在就只剩下高不可攀。

  “哪里的話,王公公咱們還是先入座吧,有的是時間憶往昔。”

  感慨終究是一時的,沉憶辰跟王誠之間也沒那么深的交情,客套幾句之后還是要聊正事。

  “沉元輔說的是,咱家有些多愁善感了,還請上座。”

  王誠趕忙側過身來,做出來一個請的手勢,沉憶辰也沒有過多客氣,拱了拱手就穿過他的身邊,直接坐在了上方主位。

  雙方入座之后,王誠主動給沉憶辰倒了杯酒,兩人又恭維了幾句便一飲而盡。

  放下酒杯,沉憶辰這時候揣著明白裝湖涂問道:“本閣部性格相信王公公也是知曉,向來是比較直接,不知道今日宴請所為何事?”

  見到沉憶辰開門見山,王誠也是不藏著掖著拱手道:“不瞞沉元輔,咱家今日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還請出手相救!”

  王誠也是在宮中混了這么多年的老人,明白走到絕境求人就得拿出來求人的態度,在沉憶辰這種重臣面前擺譜就跟自尋死路差不多。

  面對王誠的話語,沉憶辰故作驚訝回道:“王公公何出此言,你乃大行皇帝的潛邸舊臣,并且還掌管御馬監這等重要職位,哪用的上救這個字?”

  對于沉憶辰的驚訝狀態,王誠也顧不上對方是真心如此,還是裝個樣子,只能一臉愁容的繼續說道:“沉元輔有所不知,咱家這些年名義上是執掌御馬監,實則就是曹吉祥的一個傀儡,騰驤四衛半數兵馬唯他馬首是瞻。”

  “最近北邊戰事不順,財部用大明寶鈔抵扣了騰驤四衛的軍餉,您也知道那玩意就跟廢紙差不多。本來咱家還能安撫一下軍中將士們,結果曹吉祥又要抽調御馬監的餉銀去豢養京營。”

  “您說這番做派與火上澆油何異?”

  “咱家如果不找沉元輔求救,下個月餉銀發放之時,就是騰驤四衛營亂之日,到時候朝廷追責怪罪下來必死無疑!”

  王誠把事情經過,原原本本跟沉憶辰講述了一遍,幾乎沒有任何的遮掩。他也知道目前處境,自己沒有騎墻的資格,只能做出二選一的抉擇。

  投靠沉憶辰,就是王誠目前唯一的救命稻草。

  聽完王誠的訴說,沉憶辰更是流露出一副震驚神情,然后明知故問道:“內相抽調御馬監餉銀去豢養京營,本閣部怎么有些聽不明白,京營兵馬乃大明將士,何需內相出錢供養?”

  事已至此,王誠說一半藏一半是不可能了,只能心一橫回道:“回稟沉元輔,曹吉祥他之前貪墨內帑,豢養從邊關帶回來的番將悍卒,對騰驤四衛跟五軍營來一個騰籠換鳥。”

  “咱家認為,曹吉祥似有不臣之心!”

  選擇背叛曹吉祥,那么就是把事情做決,否則死的就是自己。

  王誠終究還是把“不臣之心”四字給說出來,這不算是冤枉曹吉祥,可一旦坐實便是誅夷九族的重罪。

  坐在主位上的沉憶辰,聽到這句話之后嘴角有了一道極其難以察覺的弧線。想要置曹吉祥于死地,除了物證之外,還需要一位極其有份量的人證站出來指證。

  毫無意味,十二監排名前幾的掌印太監,就是一個非常合適的人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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