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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4 內外兩相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我成了大明勛戚

  旁人不知道曹吉祥的野心勃勃,擁有歷史上帝視角的沉憶辰可謂再清楚不過了。如果說石亨爭權奪勢的上限,不過是想要個萬人之上的“攝政王”頭銜,曹吉祥那可真是有謀朝篡位的企圖!

  一個太監連親生子嗣都沒有,曹欽還是個收養來的嗣子,說他想要謀朝篡位,估計沒有人會相信。事實上也正是靠著特殊身份的掩飾,曹吉祥挑選精壯番將豢養私兵等等舉動,居然沒有人過多的關注,言官清流們聽到風傳也懶得彈劾。

  畢竟你要是彈劾一個太監想要篡位,傳出去恐怕都會遭受到士大夫圈子的嗤笑。

  就好比前太子朱見濟薨逝那夜,逾矩調動兵馬圍城的有三人,沉憶辰跟石亨兩人都被打上了權臣的標簽,唯獨曹吉祥調動騰驤四衛接管宮門,到頭來就如同沒有發生過一樣悄無聲息。

  這也就是為什么,曹吉祥能順利晉升為司禮監掌印,滿朝文武除了沉憶辰外,沒有任何一個人把他視為威脅!

  當然,宦官身份雖然擁有隱藏自己的優勢,同樣還存在著無法回避的劣勢,那就是除了御馬監掌印替天子掌管親軍外,其他最多只能掛上個監軍的頭銜,本人是無法涉足軍權的。

  后世名言槍桿子里面出政權,謀朝篡位如果沒有皇族血脈為背影,那么就只能走擁兵自重的道路。曹吉祥本人不能領兵,那么就得靠自己的嗣子曹欽去掌兵,問題是京師的兵馬數量就那么多,你要多分一塊蛋糕,就得從別人那里切!

  成國公朱勇以及沉憶辰掌控兵馬,已經逐漸跟石亨一系形成了涇渭分明的架勢,曹吉祥根本就伸不進去手。那么想要擴大自己的勢力,就會跟石亨產生無法調和的利益沖突,換做其他太監走到這一步大概率見好就收,可沉憶辰知道曹吉祥不會。

  刺激曹吉祥或者曹欽的野心,就是他們與石亨反目成仇的契機!

  “元輔老成謀國,晚輩佩服!”

  沉憶辰拱了拱手表示欽佩,其實私下他同樣備好了幾套對付石亨的方案,絕不會走到養虎為患的境地。

  不過相比較起來,如果能讓石亨跟曹吉祥兩人自相殘殺,離間宮中禁衛軍跟宮外京營兵馬的聯合,就能夠把動手的風險跟傷亡給降至最低。

  某種意義上來說,沉憶辰并不是斗不過石亨,忠臣跟佞臣最大的區別,就在于后者做事情不用考慮后果,前者卻要受到道德、責任等等諸多因素的束縛。

  陳循的告戒,算是讓動手方案更加的完善,表達感激理所應當。

  聽到沉憶辰這句話,陳循臉上浮現出一抹笑容,此子這些年的光芒實在是太過于耀眼,以至于讓很多朝中老臣都映襯成為螢火之光。

  如今能讓沉憶辰展現出虛心受教的一面,稱得上是仕途終點的些許告慰。

  “客氣就不用了,算是老夫最后為大明盡些綿薄之力,來日期望能在沉中堂的宰執之下,開創一個遠邁漢唐的盛世!”

  說罷,陳循就朝著沉憶辰拱了拱手,然后示意站在門外的中書舍人跟隨從進來,把收拾好的私人物品給帶走,便灑脫無比的踏出文淵閣離去。

  望著陳循離去的背影,沉憶辰腦海中浮現的卻是當年自己離閣時候的畫面,不知道當時送別的高穀心中有何感想。

  隨著陳循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之中,沉憶辰緩緩轉身抬頭,雙手背負在身后望著眼前這座文淵閣。

  從今往后這便是屬于自己執掌的殿閣,宣告著大明內閣成為絕對權力中心的時代正式來臨。并且按照沉憶辰心中的規劃,未來的閣權不再是跟部權爭斗,相反目標會放在皇權上面。

  封建王朝三百年輪回的宿命能不能被打破,從今日始!

  沉憶辰這邊送別了前任首輔陳循,另外一邊皇城厚載門附近的司禮監衙門內,新任掌印太監曹吉祥同樣背負雙手,打量著房梁上那面書寫著“司禮監”的牌匾。

  如果說文淵閣是外朝的權力中心,那么司禮監就是內朝的權力中心,甚至伴隨著明朝皇權的不斷集中,司禮監掌印很多時候權勢還壓過了內閣首輔,成為了貨真價實的“內官宰相”。

  “孩兒恭賀父親大人榮登內相之位,從此大明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嗣子昭武伯曹欽看到曹吉祥這個動作,就知道他此刻內心里面想的是什么,趕緊配合著奉承了一句。

  “內相?哈哈哈哈。”

  曹吉祥聽到這個稱呼,忍不住放肆大笑起來,如果說皇帝之位是投胎注定的,那么“宰相”之位就是封建王朝靠個人能力,能爬到了官位巔峰。

  沒有哪個男人不想要宰執天下,哪怕曹吉祥是個沒有卵子的閹人,權力欲帶來的滿足感簡直無與倫比!

  肆意狂笑之后,曹吉祥跨入了門檻,坐上了司禮監掌印太監的主位上面,兩旁已經站著整個司禮監衙門的任職太監,其中就包括地位崇高的秉筆太監。

  不過此刻他們都卑躬屈膝的跪拜迎接曹吉祥,畢竟上官可不是什么毫無根基的“空降兵”,這些年宮內掌控了騰驤四衛的兵馬,宮外有忠國公石亨這樣的強力盟友,誰敢不敬就離死期不遠了!

  對于部屬的恭敬態度,曹吉祥臉上的笑容更甚了,這一刻他仿佛感覺自己成為了真正的宰相,正在接受著文武百官的朝拜。

  “咱家以后就要與諸位共事了,不必這么客氣。”

  曹吉祥笑著擺了擺手,表面功夫還是要做做的,不能第一天任職就被打上目中無人的印記。

  聽到這話司禮監眾太監才敢起身,接下來就是各種惡心肉麻的阿諛奉承話語。相比較外朝文官們拍馬屁,還得過自己文人氣節的那一關,內官太監就毫無心理負擔,怎么討好怎么來。

  簡直把曹吉祥給夸贊的如同圣人再世,直到衙門外有人稟告忠國公石亨過來恭賀,這才讓司禮監的眾太監退去,僅留下嗣子曹欽作陪。

  很快忠國公石亨的身影就出現司禮監衙門,并且他手上還提著一尊金佛,是送給曹吉祥任職掌印太監的賀禮。前任司禮監掌印興安佞佛,加之早期景泰帝朱祁玉擔憂絕嗣斷后,也比較相信天命,從而就導致了景泰一朝禮佛的風氣在宮中盛行。

  不過曹吉祥看到石亨手上的這尊金佛,心中卻不怎么高興。如今都改朝換代了,前任司禮監掌印佞佛的喜好與我何干,咱家可不是什么蕭規曹隨的替代品!

  當然,這種小小的心中不爽,曹吉祥肯定不會表現出來,他非常熱情的起身來到了門口迎接忠國公石亨。

  “公爺大駕光臨,真是令咱家這小小的司禮監衙門蓬蓽生輝。”

  “內相你這話真是折煞本公了,司禮監可是宰執場所,大明除了文淵閣還有哪處衙門能與之媲美?”

  石亨此人粗中有細,跟曹吉祥打過這么久的交道,自然清楚對方的欲望是什么,這句話直接就說到了心坎里。

  果然曹吉祥聽到后喜笑顏開,趕緊做了個請的手勢側身道:“公爺還請上座,咱家最近從江南得到了一餅好茶,剛好可以一同品鑒。”

  “那本公就卻之不恭了。”

  忠國公石亨笑呵呵的與曹吉祥一同走進屋內,其實他對于品茶沒有絲毫興趣,還不如上一壇好酒。

  入座之后幾番寒暄,兩人非常默契的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石亨首先開口道:“興安這次貶為庶民,發放到鳳陽祖地去守陵,恰好今日陳循也告老還鄉出宮,大明的內相外相同時更替,實屬難得一見。”

  “更替不算什么,沉憶辰此子不到而立之年便宰執天下,著實又開創了大明的歷史。”

  曹吉祥略帶酸味的回應了一句,雖然名義上并稱為“內相”跟“外相”,甚至連權勢上都可以說不相上下。但是在地位尊崇上面,就完全不可同日而語,沉憶辰才是那個真正的天之驕子。

  “沉憶辰對于時機的把握確實出神入化,才能走到今日宰執天下這步。不過此子位置站得更高,對于咱們的威脅就更大,一山不容二虎啊。”

  就如同沉憶辰開始把目標對準了石亨一樣,忠國公石亨同樣意識到隨著陳循、王直等人的告仕,沒有了文官集團這個共同的敵人,那么就到了互相為敵的地步。

  常言道先下手為強,后下手遭殃,現在就得跟曹吉祥商議該如何對付沉憶辰了。

  “公爺,沉憶辰可沒那么好對付,得從長計議。”

  曹吉祥意味深長的說出這句話,就舉起了桌上的茶杯再次慢慢細品起來。

  這個舉動讓石亨臉色瞬間陰沉了一下,他愿意放下身段主動來司禮監恭賀,算是給足了曹吉祥的面子,沒想到這個死太監還擺起了架子。

  “那不知內相怎么個長遠法?”

  朝廷文官集團的勢力退去,留下的權力真空地段,石亨這種武勛想要添補存在著天然的劣勢。就好比吏部天官王直這樣的重要位置,沉憶辰可以召開廷推舉薦李賢上去,石亨卻沒辦法把一個武將硬推上去。

  隨著時間的推移,毫無疑問沉憶辰權勢增長速度,將遠遠超過石亨這種武勛,除非是快速進入到“軍政府”時代,直接由武人當國。

  但問題是要真論起兵,石亨對陣沉憶辰加上成國公朱勇,沒有什么優勢可言。他最大的勝算,就是跟曹吉祥聯手,利用內廷的力量去壓制外廷。

  人在屋檐下,哪怕桀驁不馴如石亨,也得按捺住性子去跟曹吉祥慢慢談。

  “想要拿下沉憶辰,前提是得拿下皇帝。”

  曹吉祥澹澹的回了一句,宦官權勢哪怕位極人臣,實則也是依附在皇權之下。

  不管沉憶辰現在多么風光,只要這個天下還是皇家的,就有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那天!

  “皇帝還不到三歲,難道要等他成年親政?”

  “皇帝年幼,上面不是還有個皇太后嗎?”

  說到這里,曹吉祥臉上露出一抹陰險的笑容,明朝為了防止外戚干政,皇后一般挑選小門小戶的女子。

  優點自然是沒有一個強大的娘家,對皇權不構成任何的威脅,缺點就是古代女子眼界跟閱歷本就有限,小門小戶出身更是放大了這個弊端,皇太后杭氏這個民間女子就是如此。

  杭氏能成為母儀天下的皇后全憑運氣,面對宮中各種變故根本就沒有應對的能力。受限于禮法男女之防,大多數情況下她也無法直接面對外朝官員,只能依靠著宦官充當溝通的橋梁。

  當年權閹王振在皇太后孫氏那里進了幾句讒言,直接導致對沉憶辰的印象負分,局面處于極大的劣勢,最后還是靠著“大勢”的力量才完成了絕地翻盤。

  現在杭太后這種沒有主見的女子,以曹吉祥的能力想要拿捏她簡直輕而易舉。并且相比較當年,沉憶辰是實打實的做過誅王弒君之舉,都不需要什么讒言哄騙,就能讓杭太后對他忌憚跟懼怕不已。

  可能現在杭太后作用不怎么明顯,關鍵時刻她卻可以成為壓死沉憶辰的最后一根稻草。

  忠國公石亨能理解曹吉祥的意圖,可他卻沒有徐徐圖之的耐心,并且跟沉憶辰“亦敵亦友”的相處多年,石亨深知對方絕對不是什么愚忠束手就擒的人,杭太后這招不一定管用。

  “內相,沉憶辰不是常規的文臣,他可能比本公更敢于掀桌子,還是得把兵權掌控在手才能穩當,御馬監掌印太監選定好了嗎?”

  石亨突然問出這個問題,讓曹吉祥心中閃現過一絲警覺,他帶著深意笑容反問道:“怎么,公爺是有什么好人選嗎?”

  “本公對于內廷之事又不熟悉,哪來的什么人選,僅是提醒一下內相得安排自己人。”

  話雖這么說,但其實石亨已經盯上了御馬監掌印的這個位置,畢竟曹吉祥讓自己的嗣子曹欽,硬生生的從三千營兵馬中分了一杯羹。

  這要不想辦“法禮尚往”來一下,我石亨還是堂堂的大明國公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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