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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4 風評扭轉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我成了大明勛戚

  景泰三年五月十三日,當初鬧到沸沸揚揚廢后詔書,以及《宗藩弊論》等等,隨著時間的不斷流逝,喧囂終究慢慢歸于了平靜。

  唯一不同的便是,沉憶辰憑借著開疆拓土之功,以及敢于向宗室“抽刀”的驚人舉動,贏得了青年才俊的一片贊賞。畢竟對于大多數人而言,崇拜強者可以說是一種本能,沉憶辰用不到十年的時間,站上了朝堂一方大老的位置,年輕士子誰不想效彷之?

  整個年輕文人群體里面頌聲載道后,順帶還影響到了言官清流群體,雖然依舊有一些死板守舊的官員,認為沉憶辰背負著弒君的惡行,以及充斥著武人當國的風險。

  但更多言官清流還是能理性看待,弒君這件事不是沉憶辰能決定的,歸根到底皇帝想要以絕后患,臣不得不從罷了。

  不過相對于官場上的名聲,沉憶辰更加欣喜于“沉學”在京師乃至于大明的傳播。何聞道在大興隆寺講學過后,徹底把此地當做了自己講學的主場,開始頻繁的聯合彭時、岳正等同門,每月逢三、五、七單數日,就舉辦一場沉學辯論。

  商討該如何拋棄空談義理,用更為實際的方式承擔起家國天下眾人。并且何聞道講學的對象,不僅局限于士大夫階層,哪怕販夫走卒只要有興趣,依舊可以登臺發表自己的想法。

  何聞道針對此舉,還把沉憶辰當年在西湖雅集上說過的一句話,立為大興隆寺講學的宗旨。

  那便是天下興亡,匹夫有責!

  沉憶辰聽聞到這些消息,本打算親自前往大興隆寺講學,奈何《宗藩條例》的編纂工作太繁重。并且滿朝文武中,除了商輅等寥寥數人,幾乎沒誰敢過來搭把手,只能由一人獨自完成。

  另外從皇帝跟戶部那里討得了四十多萬兩軍功銀后,沉憶辰還特地前往了一趟京郊大營,把這些銀兩分發給福建以及山東衛的將士們。

  這樣做的好處除了明面上的收買人心,還可以讓京營的其他官兵們看到,跟著我沉憶辰南征北戰不會虧待分毫,該得到的銀子哪怕得罪皇帝跟宗藩都會拿到手。

  除此之外就是真情實意的,幫這些跟隨了自己南征北戰數年的將士們送行。

  這一別,沉憶辰不知道是否還有再度相見的機會,亦或者說他不希望在京師見到這群“故人”。原因在于要真到了再度調兵赴京的地步,就意味著天下大亂即將要來臨,九邊跟北直隸百姓這些年過的疾苦,還是讓他們能享受一下安寧吧。

  送別了地方衛所軍,沉憶辰還補上了李達一行人的接風宴。他知道自己這段時間正處于輿論的漩渦中心,除了敘敘舊外并沒有過多討論關于朝中事務,以防被有心人聽到當做把柄。

  不過李達等人早就從趙鴻杰那里,得知了沉憶辰的后手準備,他們同樣在京營兵馬中暗暗布局。畢竟除了帶回來的遼東軍兵馬,李達等人本來就是京師武將世家子弟,父輩們大多身居要職掌控大軍。

  一般情況下,沉憶辰是肯定不會讓李達等人把背后家族給拖進來,可真要到了關鍵時刻,這同樣意味著一筆很大的助力。

  最后就是大公子朱儀,他接替了成國公朱勇掌控的三千營職位,從而讓京師的三大營兵馬,定格成為了三分天下的態勢。

  忠國公石亨跟定遠伯石彪叔侄,統領者規模最大的五軍營,朱儀等老牌勛戚集團,接管了排在第二的三千營,至于人數最少的神機營,則交給了從南京過來的兵部尚書儀銘直管。

  于是乎景泰朝出現了罕見的一部三尚書的場景。

  種種安排其實能夠看出來,景泰帝逐漸把反對易儲的官員給排除在外,特別是曾經總督天下兵馬的于謙,身為正牌的兵部尚書卻被逐漸架空。

  米黃色的宣紙上最后一筆落下,沉憶辰望著墨跡還未完全干透的《宗藩條例》,重重的長吁了一口氣。別看明朝歷史上曾經有過類似的范本,可實際上嘉靖朝的《宗藩條例》,根本就起不到壓制宗藩的作用。

  沉憶足足用了接近兩個月的日夜編纂,這才把上疏內容用律法條文的形式給確定下來,如果能得以順利通過,從此將在大明宗藩的頭上套上一個“緊箍咒”!

  “蒼火頭,備車,我要入宮面圣。”

  帶著一種興奮的心態,沉憶辰朝著屋外執守的蒼火頭喊了一句,他打算第一時間把《宗藩條例》呈給景泰帝朱祁玉御覽,從而用最快時間執行。

  聽到沉憶辰說要入宮面圣,同樣在外屋處理瑣碎事情的卞和,立馬起身來到了里屋問道:“東主,編寫完成了?”

  “嗯,完成了。”

  “恭喜東主,此條例必能名垂青史!”

  卞和拱手道賀了一聲,他沒想到沉憶辰冒天下之大不韙上疏,痛斥宗藩之弊,居然一步步的硬是把不可能成功的事情,做到了僅差臨門一腳的地步。

  這部《宗藩條例》要是面圣得以通過,足以讓沉憶辰青史留名了。

  “現在道賀還為時尚早,最終能得以實施幾成,目前還是一個未知數。”

  沉憶辰倒是沒有半場開香檳的想法,他很清楚自己條例內容想要百分之百完全通過是不可能的事情,等下如同經歷與景泰帝朱祁玉的討價還價,把最重要的幾條給執行就夠了。

  至于后續發展,就得用上溫水煮青蛙,徐徐圖之把明朝宗藩的特權給徹底打碎!

  “東主,馬車已經備好了。”

  門外傳來了蒼火頭的回應聲,沉憶辰聽到后沒有絲毫耽擱,雷令風行的就坐上了成國公府馬車,直接朝著紫禁城方向趕去。

  入宮之后經過通傳,沉憶辰被一名小太監領著到了文華殿的偏殿暖閣等候。面圣這套流程,沉憶辰也是相對比較熟悉了,畢竟他就算很多時候與皇帝利益并不一致,但終究在滿朝文武中,依舊還能擔得起“天子近臣”這個稱呼。

  本以為等待片刻,就會來個太監領著自己入正殿,結果沉憶辰硬生生的坐了半個時辰,偏殿茶水都泡了好幾遍,依舊還沒有人過來傳話。

  對于尋常官員來說,入宮面圣別說是登上半個時辰,就算是干坐這里一天一夜,也得老老實實的候著。

  可沉憶辰還帶著編寫完成的《宗藩條例》,期許之下實在有些坐立不安,于是乎按捺不住的朝著旁邊伺候的小太監催促道:“這位公公,勞煩再去傳信一遍,本官有要務。”

  沉憶辰如今紅極一時的身份背景,伺候小太監也不敢得罪,只能滿臉無奈道:“沉閣老,不是奴婢不愿意通傳,陛下這一年來時常閉關修身,觸犯了天威可是要掉腦袋的。”

  “往日大臣們求見面圣,幾乎全被直接拒絕,這還是沉閣老簡在帝心才有等待的機會,您就別為難奴婢了。”

  聽到小太監這般回答,沉憶辰感到有些萬分無奈,自從那日閣部廷議皇帝露了面后,最近這兩個月各種朝會依舊取消,就再也沒看到朱祁玉的人影。

  之前沉憶辰精力全部放在編纂《宗藩條例》上面,沒有什么面圣的需求,皇帝不上朝也無所謂。要知道自從朱祁玉提高內閣權力后,整個大明帝國的運轉其實已經不太需要皇帝過多干涉,有了一絲君主立憲制的雛形。

  結果誰能想到,他還真當起了甩手掌柜!

  沒辦法,沉憶辰只能繼續回到座位上等待,又過了大概半個時辰的模樣,走廊傳來了一陣腳步聲音,一名身穿蟒袍的太監踏步走了進來。

  “沉閣老,久仰大名,今日才有機會得以相見。”

  看著對方身上這套蟒袍,宮中有資格穿的十二監掌印屈指可數,除去司禮監掌印興安跟內官監王誠,那么只剩下一人權勢達標,他便是御馬監掌印太監曹吉祥!

  對于曹吉祥的鼎鼎大名,沉憶辰了解程度不下于王政,甚至還要有過之而不及。只是之前他一直在司設監任職,這是個宮中的冷門監舍,兩人幾乎沒有任何碰面的可能性,一直處于只聞其名,不見其人的狀態。

  如今的曹吉祥,借助“奪門之變”擔當內鬼,獲得了景泰帝朱祁玉的賞識,掌控著宮中最為重要的騰驤四衛,還穿上了蟒袍一時風頭無兩。

  順帶著在當初宮變中,嗣子曹欽獲得了軍功,并且在養父曹吉祥的助力之下,擔任了都督同知一職。曾經隸屬于天子親軍的騰驤四衛,這兩年在曹氏父子慢慢侵蝕騰籠換鳥,大步朝著曹氏私兵的方向發展,特別是其中韃官蕃將的比例奇高。

  “曹公公客氣,本閣部同樣仰慕已久,真是百聞不如一見。”

  沉憶辰立馬換上了一副熱情的笑容,拱手向曹吉祥回禮。

  就如同當初知道王振是個權宦,沉憶辰依舊毫不在乎的頂著閹黨頭銜,與之交好一樣。現如今哪怕同樣知道曹吉祥是個亂臣賊子,在翻臉之前沉憶辰依舊會保持著那套官場虛偽。

  原因很簡單,景泰朝“監閣合流”已經是大勢所趨,得罪宮中宦官就等同于斬斷助力的手臂,同時還會讓自己耳目閉塞。

  這次回朝隨著成敬的告老還鄉,沉憶辰已經事實上在宮中缺少了情報來源,光靠著趙鴻杰的錦衣衛是補不上這塊短板的。

  于是乎出現了在廢后以及皇長子病情等等事件上面,沉憶辰的情報不僅落后于文官,連石亨這種新貴武勛都比不上,他必須想盡辦法在宮中重建自己的關系網。

  當然,這個人不一定是曹吉祥,只不過沉憶辰是借助一切可用的“勢”罷了。

  聽到沉憶辰直接說出了自己的名號,曹吉祥臉上流露出一抹得意的神情。看來就連名滿天下的沉閣老,依舊關注過自己的情況,這點讓曹吉祥的虛榮心得到了很大滿足。

  “沉閣老的仰慕,咱家可是擔當不起。”

  “這不一直在伺候萬歲爺,聽到小的們通傳沉閣老求見,咱家立馬就趕了過來領路,好順帶討個善緣嘛。”

  “監閣合流”不僅僅是內閣大臣需要宦官的幫助,反之如果有野心的宦官,同樣需要拉攏內閣大臣,作為自己在外朝的勢力。

  這點在明朝歷史上,被張居正跟馮保兩人運用到了極致,以至于成功凌駕于皇權,做到了真正的宰執天下!

  恰巧曹吉祥就是那個有著磅礴野心的宦官,他很清楚沉憶辰不在乎虛名,是一個無比務實的官員。如果能與之交好,做到各取所需的話,那么等興安告老還鄉后,司禮監掌印太監這個位置,未必不能拿來坐坐。

  “能與曹公公交好,是多少官員夢寐以求的事情,本閣部自然求之不得。”

  對方都已經主動示好了,沉憶辰當然得打蛇隨棍上,做一個比奸臣更奸的好官,一直以來是沉憶辰的目標。

  “陛下還在大殿等著,那咱家就不跟沉閣老過多寒暄,還請移步。”

  “曹公公,請。”

  兩人互相客氣了一下,就從偏殿走了出來,轉向文華正殿。

  景泰帝朱祁玉此刻已經坐在龍椅之上,相比較兩個月沉憶辰見到他那副病態的潮紅模樣,今日的朱祁玉臉色相對而言要正常的多,并且整個人都顯得要精神一些。

  難道說朱祁玉那日在御書房咳血,僅僅是個意外,他身體并沒有想象中那般嚴重?

  沉憶辰心中一邊泛著滴咕,一邊行禮道:“臣沉憶辰,見過陛下。”

  “沉卿免禮。”

  “謝陛下。”

  簡單兩句禮節后,朱祁玉就開口道:“沉卿呈上來的《宗藩條例》,朕已經粗略的掃了一遍,就其中的內容而言,沉卿覺得有通過的可能嗎?”

  那日廷議上面,最后朱祁玉幾乎是用著“祈求”的語氣,示意沉憶辰做出讓步,不要再步步緊逼下去了。

  結果誰能想到時隔兩個月,這部《宗藩條例》幾乎是把《宗藩弊論》中的改革建議,原封不動的給搬了出來。

  見過膽大包天的,沒見過膽大到如此程度的,沉憶辰還真是寸步不讓,這讓自己這個皇帝的顏面置于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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