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
藤田中將猛得拍了一下桌子，就好像一個突然爆炸的火藥桶，瞪著一雙通紅的大眼睛，厲聲叫道。
「必須馬上查清楚八路軍是怎么一次又一次穿過我們封鎖線的……」
「是不是有人為了推卸責任而不敢上報戰場上的真實情況，或者有偽滿洲軍士兵被八路軍收買了，在暗地里配合八路軍突圍……」
「不然他們為什么能一次又一次悄無聲息越過封鎖線！」
吉野中將眉頭一擰，馬上接話：「藤田君……」
「我認為你說得非常有道理……」
「前線總共有二十支掃蕩部隊，全部由大隊長跟副隊長帶隊，指揮能力參差不齊……不排除里面有偷女干耍滑的軍官。」
「偽滿洲軍更加靠不住……」
「他們分散在掃蕩部隊之間，每個主力連都控制了好幾百米長封鎖線。」
「如果有偽滿洲軍給八路軍當內應，很輕松就能送幾百八路軍越過封鎖線！」
「我現在就給分散在前線的偽滿洲軍下命令：讓他們立刻匯報兩天來的所有戰斗經過，越詳細越好！」
「憲兵隊同時派人去前線調查，務必搞清八路軍是不是從偽滿洲軍控制防線突圍的！」
吉野中將都派人去前線調查跟自查了，藤田中將肯定不能落后。
再說了，前線掃蕩部隊謊報軍情的懷疑也是他最先提出來的，不可能只調查錦州駐軍，不查自己部隊。
接著吉野中將的話命令：「師團直屬憲兵隊立刻出動，前線每支掃蕩部隊都要去一趟，嚴格調查各掃蕩部隊兩天來的戰斗過程，對照他們上報師團指揮部的戰報……」
「如有不同，立即查實……」
「不惜一切代價查清八路軍是怎么穿過掃蕩部隊封鎖線的，否則接下來的仗我們根本沒法兒打下去！」
王家屯……
藤田師團其中一支掃蕩部隊臨時駐地。
帶隊大隊長在睡夢中被部下叫醒，非常惱火，張嘴就罵道：「八格牙路……」
「部隊既沒有遭到八路軍攻擊，也沒有危險，你現在把我叫醒干什么？」
「不知道我需要休息嗎？」
「萬一沒休息好，明天的戰斗中發生意外，你背得起這個責任嗎？」
部下被罵的狗血淋頭，但卻一句反駁的話都不敢說。
誰讓人家是大隊長，自己只是一個小小的少尉軍官……
要是把他給惹毛了，隨便一句話就能斷送自己軍事生涯，讓自己一輩子在少尉軍銜上止步不前，或者把自己送到戰場，借八路軍之手干掉，那才叫真正的憋屈。
只能一邊承受大隊長怒火一邊解釋：「長官息怒……是上面來人了……」
「帶隊的是師團直屬憲兵隊一個小隊長……進入駐地就找下面的小隊長跟中隊長詢問我們兩天來的戰斗過程……還不準卑職通知您……」
「卑職趁他們不注意偷偷過來的……」
「好像是上 面懷疑咱們這兩天匯報上去的戰報有問題，想要追責……」()()
「納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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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隊長臉上怒火立刻被嚴肅取代，蹭一下就從行軍床上坐起來，嚴肅的臉上同時閃出一抹焦急。()()
他雖然沒有謊報軍情，但為了向師團長展現自己的指揮能力，戰報里面或多或少都有些水分。()()
但這都是前線指揮官經常做的事兒，比方說實際在戰場上殺敵五十人但卻上報六七十人……
如果上面不調查，誰也不會管這些事兒，畢竟水至清則無魚嗎？
但如果上面派人調查，戰報里的水分肯定會暴露出來，雖然不至于影響到自己位置，一個處分肯定是少不了的。
大隊長下意識就想去找憲兵隊，看看能不能找關系將這件事兒糊弄過去，能不背處分就不背處分。
畢竟自己正處于上升期，很可能一個處分就會把自己軍銜永遠終止在少佐上。
結果人還沒動，少尉的報告聲再次傳到他耳朵：「卑職還聽說……」
「我們圍剿的八路軍又從包圍圈逃跑了，上面懷疑有部隊為了推卸責任而謊報軍情，眼睜睜看著八路軍穿越我們封鎖線而沒有報告。」
大隊長都已經走到帳篷門口了，但再最后關頭有退了回來。
部下的提醒讓他覺得憲兵隊此行的目的并沒有自己想象中那么簡單。
夸大戰果的事兒在軍中并不少見，大隊長相信師團長肯定知道。
要是真為了這件事兒而下派憲兵隊進行調查，那就太夸張。
再聯想到部下剛才匯報，大隊長愈發堅定自己判斷。
如果他們調查的真正目的是八路軍如何從包圍圈突圍的，自己現在過去很有一種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感覺，本來沒自己啥事，反而會給自己招來一些禍事兒。
當即決定按兵不動。
但心中已經在不知不覺中起了一個疙瘩，覺得師團指揮部太不信任自己了。
自己頂多在戰報中夸大一些戰果，好多要一些嘉獎跟好處，再大膽子也不敢謊報軍情。
結果師團長竟然派憲兵隊過來調查自己，擺明了是對自己不信任。
當然，不管大隊長心里再有怨氣也不敢表露出來。
他此刻心態跟剛才少尉部下一模一樣，生怕一個不注意惹怒師團長，斷送自己軍事生涯。
心中再怎么不滿也只能忍著。
一公里外的偽滿洲軍駐地。
伴隨一生急促的集結號聲在駐地響起，分散在各處的一百多個二鬼子迅速集中到連長面前，每個人都瞪著一雙黑眼圈，滿臉疲憊，一點兒精神也沒有。
憲兵隊面對他們的態度可比關東軍囂張的多，五六個憲兵趾高氣昂站在偽滿洲軍面前，等人一到齊就大聲叫嚷道：「我們懷疑你們中間有人在暗地里私通八路軍，放八路軍逃離包圍圈……」
「現在我給你們一個機會……」
「如果有人主動站出來承認這件事兒，我們只追禍首。」
「如果沒人站出來，最后又被我們查出來，不僅禍首會被槍斃，同一個班的士兵全都要負連帶責任，一起被槍斃。」
「如果有人主動站出來舉報禍首，不僅沒有罪，我們關東軍還會給他官升一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