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團長，航空兵急電……”存上中左越說越尷尬時，報務員突然跑過來。
“他們在望都西北方向兩公里發現大量八路軍，總兵力超過六百人，正以班排為單位分散撤離望都縣城。”
“納尼……”川崎少將盯著注意力迅速轉移到報務員身上，滿臉不相信反問。
“航空兵還說了些什么。”
“他們懷疑這些八路軍是從望都縣城撤出來的，本想從天上發動攻擊，但他們太分散，很快沖進公路兩側包谷地，從戰場消失。”
川崎少將臉色慢慢變白，面對鐵一般的事實，心里再不甘也不得不承認自己上當了。
看著眼前完全被摧毀的望都縣城，滿臉后悔道：“八格牙路，我們上當了。”
“獨二團不在望都城內，我們的對手只有一個守備團。”
“如果第三大隊遭到攻擊時我們派兵進城，不僅可以救出第三大隊，還能趁機全殲望都守備團……當時我怎么就沒有沖動一下呢？”
存上中左比川崎少將還要后悔。
城內有八路軍伏兵的推斷是他最先提出來的，事實證明所有伏兵跟陰謀都是他的臆想。
如今第三大隊全軍覆滅，防守望都縣城的八路軍守備團成功撤離戰場，如果岡村寧次要找背鍋的，他肯定是第一人選。
但世上沒有后悔藥，作為一個中高級指揮官，他必須為自己所作所為負責。
整個人瞬間蒼老了好幾歲，之前的意氣風發，指點江山，作為旅團參謀長該有的傲氣……全都消失的無影無蹤。
川崎少將后悔歸后悔，但沒有忘記自己職責，沉默一分鐘后開始下命令：“部隊重新搜索一遍望都縣城，炸毀所有地道口，確認安全后進城扎營。”
“馬上給司令官閣下回電：死守望都縣城的八路軍只有守備團，沒有獨二團。”
“望都守備團殘部六百多人已經通過地道撤離縣城。”
“我部打算在望都縣修整一晚上，留下所有傷員跟一部分輜重彈藥，明天繼續掃蕩翼中根據地。”
“請司令官閣下回復藤田君，左路掃蕩部隊已經拿下望都縣城，戰斗結束，請中路掃蕩部隊繼續按原定掃蕩計劃圍剿八路軍翼中根據地。”
說完他就一屁股坐在彈藥箱上，似乎剛才命令已經用盡他全身力氣。
保定日軍旅團指揮部，得知自己空歡喜一場后，岡村寧次再次被激怒，又摔了好幾個花瓶才冷靜下來。
走到沙盤旁，一臉沉重分析：“一個守備團就吃掉左路掃蕩部隊兩個步兵大隊，這樣的戰損比太令人吃驚。”
“這還僅僅是守備團給我軍造成的損失。”
“要是他們戰斗力最強的獨二團出手，任何一路掃蕩部隊都可能發生意外。”
“必須盡快找到獨二團蹤跡。”
“情報部門，偵察部隊，航空兵，全都給我動起來。”
“好幾千部隊，十多門野炮，不可能憑空消失，肯定有什么地方被我們忽略了，沒有去找。”
副參謀長點頭表示知道，但并沒有馬上離開，看著司令官一臉嚴肅問：“那我們正在執行的掃蕩計劃要不要變一變。”
岡村寧次搖搖頭：“不用。”
“左路掃蕩部隊雖然打沒了兩個步兵大隊，但他們的對手望都守備團也付出巨大代價，全團還剩六百多人，幾乎失去戰斗力。”
“除了獨二團，望都守備團本身已經威脅不到他們安全。”
“只要部隊在接下來行動中加強戒備，不給獨二團可乘之機，他們就沒問題。”
“中路掃蕩部隊還有三個步兵大隊，一個團的皇協軍，阻擊他們的順平守備團同樣傷亡慘重，安全也沒問題。”
“右路掃蕩部隊兵力雖然部隊，但損失最小，安全也沒問題。”
“我們越早發現獨二團蹤跡，掃蕩部隊就能越早合圍過去，聚而殲之。”
“如果發現不了，只能靠中路掃蕩部隊成功突襲陳莊，堵住獨二團進山必經之路，想辦法在山外聚殲他們。”
陳莊獨二團前敵指揮部，李云龍人還沒到，說話聲已經傳了進來。
“孔二愣子，我李云龍回來了……”
“哈哈哈……望都一仗打得太爽了，兩個步兵大隊，咱老李大手一揮就被望都守備團吃得一干二凈。”
“要不是因為部隊損失太大，兵力不足，老子還想在那兒再吞掉一個步兵大隊。”
“看把你小子能的？”孔捷沒好氣打擊道。
“人家小黃在太平莊干掉三千小鬼子，還是號稱日軍戰斗力最強的關東軍，都沒記這么囂張，你真好意思。”
“老子才不跟小黃那個鬼才比……”李云龍搖頭走進指揮部。
盯著孔捷就問：“大老遠把老子叫回來干什么。左路掃蕩部隊剛剛被望都守備團干掉兩個大隊，士氣低落，老子剛準備趁熱打鐵，想辦法再從他們身上咬下一塊肥肉，然后就被你小子叫回來，不得不讓部隊轉入修整狀態。”
黃宇同時把目光轉移到孔捷身上。
他也剛到指揮部沒多久，還不知道團長叫他回來的具體原因。
“大事情……”孔捷臉色一下子變得特別嚴肅，指著地圖道。
“按原定作戰計劃，我們的決戰目標是右路掃蕩部隊。柿子撿軟的捏，可以讓我們用最小代價打掉一路掃蕩部隊，斷其一指，比剩下兩路掃蕩部隊退出根據地。”
“結果戰場局勢變化太快，你們兩個太能打，原來實力最強的中路掃蕩部隊反而成了實力最弱的一路。”
“我決定把決戰目標換成中路掃蕩部隊。”
“一口吞下小鬼子戰斗力最強的關東軍，肯定能把其他兩路掃蕩部隊嚇得屁股尿流。”
“如果你們覺得沒問題，那我就讓黃奇加強阻擊力度，遲緩右路日偽軍進攻速度，給我們聚殲中路掃蕩部隊爭取時間。”
“左路掃蕩部隊也以阻擊為主，如果碰到好機會，能多干掉一些日偽軍肯定更好。”
“小黃這邊想辦法再干掉一千日偽軍，我就有八成把握在陳莊全殲中路掃蕩部隊。”
李云龍很認真看了一眼孔捷，確認他沒有跟自己開玩笑后，心里不得不承認孔捷跟一年前相比變了好多。
都說他李云龍膽子大，跟孔捷一比，他那點兒膽子根本不算什么。
他在晉西北當團長時有幸跟故意自關東軍交過手，一個加強營對陣關東軍一個步兵中隊，打了兩個小時硬是沒有啃下這塊骨頭，最后不得不臨時塵推，結束戰斗。
對一支部隊而言，兵力的增加意味著整體戰斗力成幾何數增加。
如果說一個加強營可以對陣關東軍一個中隊，想要對陣關東軍一個滿編步兵大隊，兩個團都不一定夠。
而現在翼中根據地面臨的關東軍足有一個旅團，孔捷竟然想把他們一口吞下，膽子還真不是一般的大。
盯著孔捷看了好一會兒才反問：“孔二愣子，你沒跟老子說大話，真打算留下這一個旅團的關東軍。”
“當然……”孔捷很堅定回答。
“難得碰上一次關東軍，還有機會全殲他們，說啥都不能錯過。”
“咱們八路軍早晚都會打到東北去，那時候面對的全是關東軍。正好趁這個機會練練手，積累一些大關東軍經驗。”
“說不定將來進軍東北時，獨二團就能因此而成為前鋒。”
“進軍東北？”李云龍再次被孔捷回答震的目瞪口呆。
自己還在想著返回晉西北當新一團團長的事兒，人家孔捷已經想到了進軍東北，光憑這份眼光跟大局觀也不是自己能比的。
此時此刻，李云龍終于感受到自己跟孔捷之間的差距。
以前沒有對比不知道，現在一對比才發現：一年多來，孔捷不斷在戰爭中成長，學習，進步，而他自己卻在原地踏步。
孔捷早就不是以前的愣頭青，看李云龍一臉震驚盯著自己，知道他被進軍東北四個字給嚇到了，馬上回答：“我確實有進軍東北的想法。”
“就算總指揮部暫時沒這方面計劃，我也想自己試一下，反正翼中根據地隔東北不是很遠。”
“岡村寧次能從東北調兵增援保定，圍剿我們。”
“我們也能派兵滲透進入東北，在東北發展壯大。”
“北平游擊大隊就是最好例子，說不定我們將來也能在東北成立游擊大隊。”
“題外話就不多說了，言歸正傳，對于改變決戰目標的想法，你們有啥想法，沒意見的話我們立刻執行。”
黃宇首先開口：“我沒意見……”
“日偽軍中路掃蕩部隊已經占領順平，他們肯定會把傷員安置在那里，留下一些部隊守城。”、
“順平守備團就潛伏在縣城附近，等日偽軍主力移走，他們就會從地道殺進縣城，重新奪回順平，干掉小鬼子留守部隊。”
“這一仗怎么著也能干掉四五百日偽軍。”
“平陽鎮的地道工事非常好完善，鎮子也夠大，跟鬼子打一場巷戰都沒問題，那里也是我給鬼子預設的一個戰場。”
“雖然順平守備團損失很大，兵力有點兒不足，依托地道，在干掉七八百日偽軍肯定沒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