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嗚……轟轟轟……”炮彈呼嘯而下，準確砸進鬼子炮兵陣地。
騰空而起的火球在夜色籠罩下顯得特別耀眼，都快把半邊天給照亮了，日軍炮兵陣地更是清晰展現在孔捷眼前。
“團長，打中可……炮兵命中，打出去的炮彈全部砸在鬼子炮兵陣地！”李文生舉著望遠鏡的雙手正因為激動而開始顫抖起來，語無倫次道。
“這兩天每個炮手都打出去幾十上百顆炮彈，再怎么生疏的炮手都能練成老手！”孔捷理所當然道。
“通知陳大亮：讓他盡情開炮，不要扣扣索索，把我們帶來的炮彈全部打出去，能用炮彈消滅敵人就用炮彈消滅！”
“杏嶺周圍的小鬼子有三個迫擊炮中隊，每個炮兵中隊繳獲六七百顆炮彈，加起來也有兩千多顆，足夠咱們后續戰斗所需。
孔捷命令傳到炮兵陣地，陳大亮比吃了蜜糖還要高興，當場就扯著嗓子喊：“同志們，團長讓我們今天晚上盡情開炮，炮彈供應不限量……”
“大家一定抓住機會好好練一下自己的開炮技術……爭取每個人都練成神炮手！”
八路軍炮兵的整體戰斗力遠遠低于小鬼子。
不是炮手的資質有多差，而是八路軍沒有足夠的炮彈給炮手進行訓練。
神炮手跟神槍手一樣，都是用彈藥喂出來的，八路軍顯然不具備這樣的條件。
眼前這場戰斗雖然是實彈打鬼子，但也是訓練炮手的最佳時刻。
先打出手感，再根據彈著點微調射擊諸員……一步一步了解手里的迫擊炮……
只有徹底熟悉自己的迫擊炮，把他融入到骨子里，才能做到指哪兒打哪兒。
不用陳大亮提醒，參戰的炮手也知道眼前機會多么難得。
錯過了，也許未來兩年內都沒機會像現在這樣不記消耗發射炮彈……
每個炮手都很認真打出每一顆炮彈，根據觀察哨提供的彈著點方位，不斷調整火炮射擊諸員，盡可能把所有炮彈全部砸進日軍炮兵陣地。
突如其來的炮火急襲把生口少左跟廣末少左嚇了一大跳，但他們仍然沒意識到八路軍想要全殲他們，覺得獨立團只是想要從他們這邊突圍。
一邊命令炮兵部隊轉移陣地，盡可能多保留幾門火炮，一邊嚴令部隊加固防線，死守陣地，不惜代價擋住獨立團突圍部隊。
為此專門抽出兩個中隊當預備隊。
獨立團突圍開始后，肯定會選擇一個點勐沖，勐打，撕開一個口子。
有兩個中隊的預備隊在手，他們就能隨時派兵增援戰場，堵住缺口，通過阻擊戰多消耗一些獨立團兵力，為接下來的殲滅戰創造條件。
兩個人的想法非常好，但獨立團并沒有順著他們思路行動。
往兩個炮兵陣地各打兩百多顆炮彈后，二十多門迫擊炮立刻轉移射擊目標，對準日軍倉促建起來的防線。
“每門炮三十顆炮彈，馬上開炮……”陳大亮帶著滿臉期待繼續命令。
“通通通……”
炮彈被推出炮管的炮擊聲很快在炮兵陣地響起，陳大亮同時舉起望遠鏡看向戰場。
山腳下騰空而起的火球非常耀眼，飛濺的火光中，好多倒霉的日軍被炸飛！
迫擊炮對工事的破壞很有限，但鬼子倉促修建的阻擊陣地太簡陋……
除了一些沙袋，連加固的原木都沒有。
一顆炮彈砸進掩體，沙袋堆起來的掩體瞬間被炸翻，還有一個沙袋被炸碎，泥土飛濺的到處都是……
“鬼子都集中在陣地上，打準了一炮炸死一大片……咱們爭取用六百多顆炮彈干掉一半小鬼子……都給我狠狠地打！”陳大亮越看越興奮，扯著嗓子命令。
四個主力營同時離開杏嶺高地，在炮聲掩護下緩緩逼近鬼子防線。
重機槍架在杏嶺高地最佳射擊位，炮火打擊一停就用子彈壓制戰場幸存的小鬼子。
輕機槍隨隊進攻。
跟手握沖鋒槍的排長們一起作為進攻第一梯隊……
炮擊一停就朝日軍阻擊陣地開火，用最勐火力打蒙戰場殘存的小鬼子，壓制他們，給步兵突擊創造機會。
只要雙方步槍手絞殺到一起，孔捷有信心依靠兵力優勢跟近戰火力優勢速戰速決，全殲戰場剩下的所有鬼子。
“廣末君，情況好像有些不對勁兒？”生口少左始終關注著戰場上的一舉一動，越看越不對勁，忍不住對廣末少左提醒。
“如果獨立團打算從我們這兒突圍，炮火肯定會盯著突圍點炸，盡可能削弱突圍點防守力量。但他們的炮火始終沒有一個精準目標，對著我們阻擊陣地就是一通亂炸……”
“這一點完全不像突圍，倒有點兒像全面反攻！”
“我也有這個感覺！”廣末少左沉著臉回答？
瞪大眼睛，想要再從戰場看出點兒什么，結果八路軍打過來的炮火太勐，阻擊陣地已經被炸的炮火連天，啥也看不到。
一門炮發射三十顆炮彈，聽起來很多，但迫擊炮射速非常快，頂多四分鐘就能把這些炮彈全打出去。
生口少左還想再說些什么時，戰場上的炮火竟然停了。就在他覺得自己耳邊終于可以清凈一會兒時，密集的輕重機槍掃射聲突然在戰場響起。
廣末少左雖然沒有親臨陣地，仍然可以通過槍聲感受到獨立團打出來的子彈有多密。
事實也確實如此！
密集的子彈在陣地表面交織出一道密不透風的火力網。
炮擊結束，好多蒙圈中的小鬼子下意識昂起腦袋，想要看一眼周圍……
頭一抬就被子彈打中……
有鬼子腦袋被打出一個血窟窿，有鬼子腦袋被削掉半個腦殼……既血腥又慘烈……
這些突發意外嚇得其他小鬼子趕緊縮回腦袋，任憑長官怎么吆喝他們反擊都不敢再抬頭。
“同志們，沖啊……全殲小鬼子……都跟我殺……”
十多個帶隊連長跟指導員同時從地上爬起來，舉起盒子炮就往鬼子陣地沖。
“都都……都都都……”
嘹亮的沖鋒號聲同時在戰場響起，兩千多個戰士從夜色中鉆出來，浪潮一樣涌向阻擊陣地，速度非常快，猶如十多把離弦利箭，銳不可當。
廣末少左看呆了，臉色就刷一下變得慘白，失聲叫道：“八嘎，我們上當了！”
“生口君，高地上的八路軍想把我們全殲在這里……他們沒打算突圍……”
“雙方距離太近，火力優勢也在他們手里……我們剩下的部隊肯定擋不住他們！”
“跟獨立團肉搏拼刺刀！”生口少左也從剛才的懷疑中反應過來。
面對越沖越近的獨立團將士，只能一臉絕望回答。
說完后還不忘安慰一下自己：“我們的拼刺刀技術天下無敵……三四個八路軍都不是我們一個士兵對手……跟他們硬碰硬拼刺刀有很大機會反敗為勝！”
“全體上刺刀……干掉進攻我們的八路軍，殺給給……”
生口少左一邊下命令一邊抽出指揮刀，雙手緊握刀柄，毫不猶豫朝陣地沖過去。
他對自己的拼殺肉搏能力很有信心，干掉十來個八路軍肯定沒問題。
陣地上的阻擊部隊損失慘重，隨時可能全軍覆滅！
他作為大隊長，不可能拋棄部下獨自幸存，必須跟他們戰斗到一起……
廣末少左不甘落后，同時抽出指揮刀沖向戰場……
保護他們的警衛跑更快，直接沖到兩個大隊長前面！
他們的職責是保護大隊長安全，自己沒有戰死前，絕對不能讓大隊長接敵。
“殺……殺給給……”
兩支部隊很快撞在一起，跑在生口少左前面的警衛也開始跟八路軍交手。
挺著上好刺刀的步槍，直愣愣沖向目標，準備一個突刺干掉對手……
但接下來一幕直接把生口少左氣得當場吐血……
“啪啪啪……噠噠噠……”
獨立團裝備的沖鋒槍，歪把子，毛瑟手槍，竟然在距離部下十多米外的位置突然開火……
子彈迎面飛來，擋在前面的三個警衛應聲倒地，連趴下的機會都沒有。
眼睛瞪得圓圓的，死不瞑目！
“八格牙路……八路軍不講武德……”生口少左一臉憤怒罵道，舉著指揮刀就朝裝備毛瑟手槍的一個連長殺過去，準備活噼對方，以泄心頭之恨。
“啪啪啪……”
熟悉的毛瑟手槍射擊聲再次響起，對手根本不給自己靠近他的機會，胸口隨即傳出一陣刺痛，低頭就看到兩個血窟窿在往外冒血……
體力就好像被瞬間抽走了一樣，瞬間癱倒在地上……
失去知覺前，隱隱聽到對手罵了一句：“傻缺……老子手里有槍，走子彈，才不跟你拼刺刀白白送死……”
“同志們，繼續跟我往前沖……”
“看到鬼子就開槍……子彈打完了就扔手榴彈，盡量避免拼刺刀……”
“尸體也別放過，全都給老子遠遠的補上一槍，防止他們裝死，拉我們的戰士給他們墊背……”
“這場仗咱們贏定了，千萬別因為失誤和大意而丟掉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