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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6章 風過留痕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諸天從洪拳開始

  黑白子叫道:“大哥不可。”

  “可,為什么不可?”黃鐘公卻不管,“能換得這黃藥師的《碧海潮生曲》,我那《七弦無形劍》又有什么好在意的?!”

  忽的。

  黃鐘公轉過頭對著禿筆翁和丹青生。

  “三弟,若你見到了張旭的狂草真跡,你愿不愿意拿你的《二十八招石鼓打穴筆法》去換??”

  “還有你,四弟,要是你知道見到了北宋范寬的《溪山行旅圖》、《雪山蕭寺圖》、《雪景寒林圖》這些真跡,你會怎么辦?”

  丹青生毫不猶豫說道:“當然是傾盡我之一切去換!!”

  黑白子聽了也不再勸了。

  他們兄弟四人,各自癡迷琴、棋、書、畫,他完全能理解大哥的心情。

  他剛才反對,主要是習武之人出自對自己武功保密的本能。

  可他想到,這洪康身為東邪傳人,不缺高深武功;而且,如此年紀,內功修為已經不弱于自己等人了,自然不存在什么圖謀武功的說法。

  洪康沒想到黃鐘公第一次見面,就提出交換武功的想法。

  或許,對于黃鐘公來說,《碧海潮生曲》不是武功,而是一首絕妙的曲子。

  不過,能這樣光明正大的說出來,足見是個坦蕩之人。

  黃鐘公看到洪康沒有說話,頓時抱拳躬身,行了個大禮。

  洪康回過神來:“大莊主不必如此,我對大莊主的琴技亦是深感欽佩。”

  黃鐘公喜道:“這么說,洪兄弟是同意了?!”

  洪康笑著點點頭。

  “大莊主可有筆墨紙硯,我現在就把曲譜寫下來。”

  黃鐘公連忙打發禿筆翁去取上好的毫筆與紙張。

  對于洪康如此光風霽月之行,“江南四友”心中暗暗佩服。

  他們清楚自己大哥的水平,能得黃鐘公如此推崇,這《碧海潮生曲》非同小可!

  “哈哈哈……”

  黃鐘公五十多歲的年紀了,此時笑起來卻如同得了好吃的童子一般。

  但,同時他自覺占了便宜,心中不好意思。

  黃鐘公道:“洪兄弟等會兒。”

  他轉身走進內室,再出來時手里拿了一個瓷瓶。

  黃鐘公指著瓶子說道:“這是昔年先師所賜的兩枚藥丸,對于增長功力,補身療傷,頗有良效。這就送了給洪兄弟,也算是一點見面禮了。”

  洪康見瓷瓶的木塞極是陳舊,心想這是他師父的遺物,保存至今,自必珍貴無比。

  自是推辭不受。

  黃鐘公搖了搖頭,說道:“我四人絕足江湖,早就不與外人爭斗,療傷圣藥,也用它不著。我兄弟既無門人,亦無子女,洪兄弟你推辭不要,這兩枚藥丸我也只好帶進棺材里去了。”

  話至此,洪康就不再客氣。

  同時心底也對“江南四友”師父的身份有點好奇。

  能教出“江南四友”這樣藝術和武功共同發展的,究竟是何等奇人?!

  更何況,在洪康是感應里,黃鐘公的內功修為可隱隱還在莫大先生之上。

  想來,以前在江湖上,定是一位了不得的人物。

  洪康問道:“大莊主,不知令先師是……?”

  黃鐘公回憶過往,說道:“先師仙去多年,而且,并非江湖中人,他的名諱估計已經沒多少人知道了,不說也罷!!”

  黃鐘公似有感懷之意,他的三個兄弟也都是神情怏怏。

  丹青生長髯一擺,借著酒意吟道:“幾間東倒西歪屋,一個南腔北調人吶……!”

  禿筆翁亦是搖頭晃腦一聲:“數點梅花換米翁!哎……”

  祖千秋、丁堅、施令威不明其意,而洪康在心頭默念幾句后,猛地一抬頭,道:

  “南腔北調人!?”

  “嗯……莫不是青藤老人徐文長??!”

  “江南四友”全體一震,黃鐘公更是難掩驚喜。

  “洪兄弟竟然知道先師名諱?!!”

  禿筆翁更是繞著洪康轉了三圈,奇道:“不可能啊!師父他從沒在江湖上走動過,甚至他就不是江湖人,洪兄弟你是如何猜到的?!”

  祖千秋和丁堅他們面面相覷。

  能教出“江南四友”這樣的人,自然是前輩高人無疑。

  可聽到洪康說的這個名字,他們發現自己還是不知道這徐文長是何人!

  “本來是不知道的。”洪康說道,“可是四莊主一句“南腔北調人”,讓我想起了這一位離奇超脫之異人。”

  洪康思起徐文長的經歷,贊嘆道:“文長先生病奇于文,人奇于時,詩奇于字,字奇于畫,無之而不奇,斯無之而不奇也。”

  “可惜啊!”

  “雖然文長先生眼空千古,獨立一時,但時運不濟,加上不屑于結交那些達官貴人,故其名聲不出于越地。”

  “江南四友”這才確定,洪康是真的知道自己師父的。

  黃鐘公念此,心有惆悵,一杯水酒下肚。

  心想著:“師父,終究是有人還記著你啊!”

  同時,看向洪康的目光里更添幾分親近之意。

  他們兄弟四人,早年間也想做出一番事業,可囿于出身,最后于仕途無望。

  轉身入江湖,想著也能為天下蒼生出一份力,沒想到這江湖上亦都是些蠅營狗茍之輩,黑白不分,爭權奪利,損人利己……

  幾十年下來,無尺寸之功于世間。

  最后,四人心灰意冷,退隱這孤山梅莊,接了個看守任務,也不用去跟別人勾心斗角了。

  禿筆翁說道:“師父他雖過的清苦,但是求仁得仁,有何怨乎??”

  嘴里說著有何怨乎,可禿筆翁的神情低落,可想又豈是真的無怨?!

  眼見現在氣氛逐漸變得凄清。

  丹青生忙道:“哎!斯人已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來,我們滿飲一杯……”

  冷酒入愁腸,

  今夜明月長。

  第二日。

  洪康難得的睡到日上三竿。

  本來多年來,他已經習慣早起。

  可是昨晚,實在是興致高昂。

  又奈何祖千秋雖然是酒國前輩,平常自詡酒量過人,可惜遇到了“江南四友”。

  光是丹青生一人,就把祖千秋給喝趴下了。

  接下里,他們都是和洪康邊聊邊喝。

  無論他們聊什么,洪康都能說得頭頭是道,氣氛一起,更是推杯換盞不斷。

  和黃鐘公談音律,與禿筆翁說書法,與丹青生演劍法;

  至于黑白子,洪康雖不善棋道,可是他以前閑暇時刻,倒是記住不少名局。

  于是乎,黑白子那張冷臉也融化了。

  幾個內功修為達到一流的人一個勁兒的敬著洪康,饒是以洪康的超人體質,都感覺到了久違的醉意。

  “洪爺,你醒啦!”

  洪康一開門,見到的就是丁堅。

  丁堅昨晚喝得不多。

  他畢竟只是梅莊的管家,雖然“江南四友”都視他如兄弟,可他不會忘記自己的身份。

  “咦,丁兄這么早啊!”洪康打一聲招呼。

  丁堅只是禮貌一笑。

  讓那些小廝送上洗漱用品。

  “洪爺,你先用著,飯食已經準備好了。”

  洪康問道:“幾位莊主呢?”

  丁堅答道:“除了大莊主外,其他三位都還在休息。”

  洪康咦道:“這個,我記得二莊主喝得不多啊!”

  他還記得,昨晚禿筆翁和丹青生兩人才是喝的最多的。

  丁堅笑道:“二爺昨晚得了洪爺的譜子,喜不自禁,通宵達旦研究,凌晨時分才睡下。”

  洪康失笑道:“這倒是我的不是了。”

  “哪里!?”丁堅笑道,“對于二爺來說,那些譜子怕是任何奇珍異寶都比不上。”

  洪康對于下棋只是略懂,是真的略懂。

  至少,比起他的簫技來說,差的不是一點半點。

  但他以往看的雜書頗多,倒是記住不少名局,比如說昭和棋圣吳清源的“大雪崩內拐定式”、“六合之棋”等等。

  這是一種感性又理性的游戲。

  說它感性,是因為那些頂級高手常常因為靈感一激,落子奇特,成神來之筆;說它理性,是因為棋手們不僅需要縝密的布局,還得有超人的計算能力。

  洪康精神力量強大,記憶力近乎過目不忘,心算能力亦不是常人可比。

  但不知怎么的,他對圍棋就是不來電。

  黃鐘公可能因為年紀大了,覺就逐漸變少了。

  他拿著《碧海潮生曲》的曲譜正在揣摩,越是研究越是贊嘆。

  對于黃藥師之才,更是如高山仰止。

  “嗚嗚”

  簫音響起,逐漸悠遠蒼勁。

  聽起來,似乎黃鐘公已經掌握了這曲調。

  “嗚嗚呼啾——”

  “咳咳……氣息沒控制好。”

  黃鐘公自語道,他剛才在真氣融入簫音時,出了岔子。

  可他沒有沮喪,而是準備再次練習。

  這曲子讓他找回了那種初學者的感覺,不是曲調的難度大,而是真氣不好微操。

  “大莊主,洪爺來了。”

  外面有人稟告,黃鐘公一喜,迎了出來:“洪兄弟醒了啊!”

  洪康和黃鐘公兩人移步院外。

  一番寒暄后,黃鐘公和洪康請教《碧海潮生曲》的一些技巧,同時也把自己對于《七弦無形劍》的心得和洪康分享。

  洪康并沒有說要把《七弦無形劍》給學會,那還需要高超的琴技,他只是著重了解其中聲音的如何干擾真氣的部分。

  黃鐘公高興道:“能遇上洪兄弟這樣的樂道高人,實乃一快事啊!”

  洪康說道:“其實武林之中,亦有不少樂道妙手。比如說,南岳衡山派的兩位當家,莫大先生和劉正風,一個號稱“琴中藏劍,劍發琴音”,而單論按孔吹簫之技,劉正風還在我之上。”

  黃鐘公點頭道:“衡山派的歷代掌門都是喜愛音樂之輩,可惜無緣一見。”

  洪康又道:“還有一人,撫琴奏樂,亦是一絕,可惜其人身份特殊。”

  黃鐘公追問道:“洪兄弟說的是何人?”

  洪康看了黃鐘公一眼,道:“日月教,光明右使,曲洋。”

  寂靜!!

  洪康這話一出,黃鐘公的瞳孔頓時一緊。

  曲洋的琴技如何,他自然知曉,甚至,通過其琴聲,黃鐘公明白曲洋其人淡泊名利的性子。

  只是……洪兄弟忽然提到曲洋是什么意思?

  是無意的嗎??

  黃鐘公看到洪康說完后,表情很自然的倒茶。

  看來是我想多了。

  畢竟他們身上還背著個看守任務。

  不過,洪康這么一說,黃鐘公自不會把話題繼續往音樂方向說了。

  這時,洪康開口道:“大莊主,這次洪康倒有個不情之請。”

  “洪兄弟但說無妨。”

  洪康看著丁堅說道:“在下鐘情武道,想以一式劍法換取丁兄的一字電劍。”

  要是尋常人這么說,丁堅老早就一劍刺了過去。可他昨日已經見識了洪康的武功,自覺遠不是敵手,故而把視線投向黃鐘公,請他決斷。

  黃鐘公可以對自己的武功不甚在意,但對于丁堅,自己雖然曾經對他有恩,卻也不好隨意應允他的獨門劍法。

  “洪兄弟,這個……”

  “大莊主和丁兄不必為難,這樣,洪某先演示一番那招,丁兄再定奪如何?”

  黃鐘公說道:“這倒是占了洪兄弟的便宜了,老丁,此事的話,你自己決定即可。”

  接著,他放開喉嚨大喊:“來人,拿兩把劍來。”

  待到小廝拿來長劍,洪康屈指一彈,點在劍格之上,長劍立刻“鏗”的一聲急速出鞘。

  洪康身化殘影,再出現時,已經手持長劍,挺身而立。

  “好快!!”

  黃鐘公和丁堅目露駭異。

  昨晚洪康的輕功雖俊,可沒把自己的極速展現出來。

  擁有這種速度的洪康,進可攻,退可守。

  黃鐘公腦海里不由得閃過一道紅影。

  劍尖指地,洪康說道:“洪某自創了《一十三式回風舞柳劍》,這一劍便是其中一式,名為風過留痕,乃是劍法與身法的結合。丁兄,看好了。”

  空氣在輕鳴。

  這似乎是一劍,又似乎是很多劍。

  劍路真的宛如無處不在的風一般不可捉摸。

  “嗤嗤……”

  當洪康收劍之后,他左手自然伸出,一片葉子恰好落入其指間。

  他把葉子遞給丁堅,丁堅眼睛登時瞪得賊大,瞳孔卻相反,緊縮成針尖大小。

  只因那片小小的葉子上,出現了一個“劍”字。

  “嘶”

  丁堅頓時倒吸一口冷氣。

  這種極致的控制力,這種劍術……

  他也是一位使劍名家,能夠明白洪康的這種劍術到底有多驚人!

  他深呼一口氣,看向洪康的眼里驚喜又忐忑。

  “洪爺……您真的要以這招劍法來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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