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康沒有言語。
而是站了起來。
再多的言語,都不如來一次直接展示來的清楚。
沒有運氣扎馬,僅僅是一步踏出,一記最簡單的直拳打出。
“啪!”
空氣擠壓,聲音清脆。
“好!”
洪震南大贊一聲,臉上露出驚喜的笑容。
“阿康你已經不用特地擺出拳架子,就可隨手打出這直脆聲,可見你這明勁的掌握已經如火純青了!!”
洪康收拳。
另一只手呈曲線劃出。
這一次,只是拳頭輕輕晃動。
明明是拳掌劃過空氣,卻如同在攪動波濤,有一絲波浪涌動之勢。
“咝!”
極其輕微的嘶鳴聲傳出。
若不是屋內安靜,洪震南幾乎聽不到這股嘶鳴聲。
“坷啪”一聲。
洪震南猛地站起,身后椅子都給撞翻了在地。
“節節貫穿,噴勁如針,暗勁大成!!”
“好!好!好啊!哈哈哈……!!”
洪震南笑聲都止不住了。
暗勁大成。
這是洪震南自己目前都沒達到的境界。
他在火候上還差了那么一分。
雖然自己幾十歲的人了,在境界上反叫兒子超了去,可洪震南的心里只有高興。
那個父母不希望自己兒女,能青出于藍而勝于藍。
如果真的一代人不如一代人,那才是真的可悲!
“當年李存義前輩提出有明剛、明柔、暗剛、暗柔之勁力分辨,為后來者所學。”
洪震南忽然心生感慨。
“你娘當初從柔勁入手,先練明柔,再練明剛;而我是從明剛著手,再練明柔。”
“所以這柔勁的運用,我始終不如你娘。”
“現在你小子能把四種勁力練透,爹很開心,真的很開心,咳咳咳……”
突然洪震南開始咳了起來,臉色微微發白,額上直冒細汗。
咳嗽中,還伴有哮鳴音。
洪康急忙上前。
“爹,你怎么樣?娘,爹的藥呢?”
“我去拿。”洪梅芳急忙走向屋里。
洪康在洪震南的背上不停疏導,試圖緩解洪震南的痛苦。
還是和原來一樣,洪震南患上了哮喘。
在季節交替時,容易咳個不停。
當初洪震南和仇鷹一戰時,被傷了肺腑;
雖然后來養好了傷,但終究是落下了病根。
前幾年不顯,但是之前洪震南試圖練習暗柔勁力時,牽扯了舊患。
結果功夫沒進步,還得了一身病。
問過了醫生,醫生說這種病只能靠療養,沒有根治之法。
只有做好日常維護,保持心情舒暢,避免去一些都是塵螨的地方。
當洪康提議洪震南清閑一下的時候,還被其罵了一頓。
“區區咳嗽而已,有什么好大驚小怪的!”
不過,洪震南由此也知道了自己在功夫這條路上,估計是前進不了了。
這讓他有段時間一陣神傷。
畢竟這相當于就是告訴他,他幾十年的功夫,也就是如此了。
還好商會的事情需要洪震南把握統籌,讓他沒那么多的時間去神傷,洪康也不知道這是好事,還是壞事。
但是一個人忙起來的話,總會忘掉當下的一些不快的事。
第二日。
天氣不錯,有微微的風。
練功場。
洪震南欣慰地看著自己兒子。
“阿康,在境界上你已經比爹高了,但是實戰和境界是兩回事,這你要牢記。”
“真打起來,你是暗勁大成,不代表你一定會贏明勁武者,甚至是力氣很大的普通人。”
洪康面上沒有絲毫被打擊的樣子。
他習武這幾年,也偶爾把前世網上看到的各種理論拿出來驗證一番。
“爹,你放心,我知道這個道理。”
“境界只是代表我的勁力掌握程度,而實戰除了勁力外,還有拳法套路、殺招、搏擊經驗、戰斗意識、環境等等,一系列很復雜的因素。”
“就像我們拳家有句老話叫:拳怕少壯!”
“而且,論勁力的控制,那些在各行業做到頂尖的大師,哪個不能控制入微?!”
“比如書法大師對筆毫的把控,雕刻大師對刻刀的熟悉,厲害的醫者可以懸絲診脈,便是如此。”
“他們的境界都很高,但他們可不一定能打得過一個挑夫,因為他們不會戰斗搏擊。”
望著侃侃而談的洪康,本想說教一通的洪震南張了張嘴,發現想說的話都已經被洪康說完了,甚至人家觸類旁通,理解地更透徹。
這讓他有種憋悶的感覺。
兒子過于聰明,這讓當爹的成就感就低了。
干咳了兩聲,洪震南板著臉道:“那好,我們來說鐵線拳。”
這下洪康閉上了嘴,認真地聽講著。
“鐵線拳是屬短橋窄馬近身貼戰的武術,以鍛煉五臟六腑,強健體魄為主,是在十二橋手的實踐應用。”
“特色在于以身調氣、以氣催力。”
“鐵線拳之取義,乃為剛柔兩用。蓋鐵為剛、線為柔,因此剛柔并濟,亦剛亦柔,再配合橋手橋馬,吐納發勁,剛柔合一。”
“本來鐵線拳是努氣使力的功夫,稍有不慎就會谷傷度氣,因為人要成年,臟腑器官才長好,所以鐵線拳不適合小孩練習。”
洪康了解的點了點頭。
洪震南忽的一喝:“阿康,看好了!!”
“第一式,敬禮開拳。”
洪震南以身調氣、以氣催力。
“第二式,二虎潛蹤;第三式,雙劍且橋;第四式,老僧挑擔……”
氣勢雄壯,拳法剛勁猛烈,
似乎有“氣吼山河動,舉步風云起”的神態和氣概。
“第十二式,兩手遮天。”
“……”
“第五十五式,虎嘯龍吟。”
“……”
“第七十三式,十字手。”
“……”
洪震南開合吞吐,氣力勃發,最后收勢。
“怎么樣?看懂了多少?”
洪康閉著眼手里不斷地比劃著,過了約十分鐘。
洪康睜開眼:“大概記住了六七成吧!”
“好!”洪震南滿意道,“憑你的記憶力,應該可以在三天內把這鐵線拳所有的套路和竅門記住,但是,光光記住是沒用的。”
“哪怕你的套路練得純熟無比,也還不夠。”
洪震南眼睛直直地盯著洪康,忽然變得嚴肅。
“你——需要實戰!!”
洪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