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不知道洪震南使了什么法子,硬是給洪康搞來了些益氣補血的食物。
洪康默默地體會著兩人的關愛。
他知道家里很拮據,特別是到了港島之后,人生地不熟的,洪震南一直找不到很好的活計。
但是兩人從來沒有少了洪康吃穿用度。
兩人的關懷,讓洪康感受到了前世沒感受過的親情;來自父母的那種血脈相連的悸動,是孤兒院里再溫柔的阿姨也比不了的。
幾天后,洪康能下床了。
他想要開口向洪震南習武,但是看到自己父親每天早出晚歸的,洪康實在是不想再勞累到他了。
于是,洪康就只是簡單地做些前世知道的鍛煉動作。
壓腿、高抬腿、跳繩、俯臥撐……等等。
做完還有時間,就在附近走走熟悉一下周邊街里鄰舍。
他不敢走太遠,這個時代,不是人人都遵守法治的。
幫派分子、街頭青皮、拍花子的……
都是真實存在的。
就他現在這個小身板,要真是遇到了這些人,可沒什么好下場。
這天。
洪震南不是一個人回來的,隨行的還有一個大胖子。
這胖子很有喜感。
挺大的肚子,收緊的皮帶,一身在洪康看來土得掉渣的西服。
洪震南的神情比往常帶上喜色。
“梅芳,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是龐凱波,是位警員。”
警員?
洪梅芳眼睛一瞇,怎么會有差佬跟著,自己丈夫這是犯事了嗎?
不像啊!沒見南哥打暗語啊!
“哈哈哈。”龐凱波爽朗地一笑,“阿嫂叫我“肥波”就好,認識我的人都這么叫我的。”
洪梅芳自然不會這么叫人,她微微點頭:“你好,龐警官,你們是……?”
洪震南一揮手:“今天發生了一些事,我們進去說。”
屋里,洪梅芳給兩人倒了白水。
現在這條件,家里連一些招待客人的好茶都拿不出來。
“庬警官,你見笑了,現在家里沒什么好東西。”
“阿嫂你別那么客氣,我跟阿南啊,一見如故,就跟兄弟一樣。”龐凱波笑呵呵道,“而且,今天,要是沒有阿南,我可要倒大霉啦!!”
龐凱波沒有因為洪震南現在拮據而面有異色。
事實上,現在除了那些外國人,華人自己的日子都不是很好過。
自己也就運氣好,會點洋人的話,所以混了個警員做做。
洪震南見狀,心底更是滿意龐凱波的態度。
他是武人,武人有時候把面子、義氣什么的,看的很重。
他招招手,“康兒,來,這是你龐叔叔,來叫人。”
洪康早就注意到了龐凱波,聽他說自己外號“肥波”時,再加上自己老子叫洪震南,心下閃過一個猜測。
莫非自己并不是來到歷史上的港島,而是葉問2的世界里??!只是早來了幾十年。現在的洪震南還不是日后那個武館的龍頭,而龐凱波也不是警督的職務?!
心里想著那么多,腳步卻是不停。
“龐叔叔好。”
“哎,好好好。這小伙子,精神得很。阿康是吧,來來,第一次見面,叔叔送你個小玩意兒。”
說著就拿出自己兜里的一塊懷表遞了過去。
洪康沒接,看向了父親洪震南,得到允許后才接了過來。
“謝謝龐叔叔。”
洪震南說道:“好了,去吧!”
“南哥,到底發生什么事了?”
洪梅芳還記得剛才洪震南說有事要說。
“阿嫂,是這樣。”龐凱波露出歉意的笑容,“主要是我的事情,恰好阿南碰到了,他路見不平,三下五除二,就把那些人給打倒了。”
邊說著,龐凱波邊手舞足蹈地模仿幾個架勢。
但由于他那臃腫的胳膊,完全沒有凌厲的感覺,反倒是看上去喜感十足。
洪康在一旁聽著,知道了事情的經過。
龐凱波作為警員,他被分到油麻地這幾條街來巡邏。
油麻地位于九龍半島,這里大多數生活的是華人,而且一大半是廣東那邊逃難來此的。
按理說龐凱波作為華人警員,分管華人這邊是好事。
事實上卻不是如此。
因為白眉會的存在。
這白眉會聽起來有點像個正道組織,其實就是個幫會。
幫主叫仇鷹,會一手白眉拳,為人陰狠毒辣,兇殘霸道。
曾以一柄單刀,打退三十多個找上門的古惑仔。
后來,其聚集了近百人成立了白眉會,也干起了收保護費的行當。
而龐凱波今天沒有穿警服,更沒有配槍。
在見到他們對一個年輕女子拉拉扯扯時,熱血上頭就沖了出去。
最后被人圍堵在一個死胡同里。
若說不是緣分呢!
剛好遇到洪震南路過。
路見不平,三下五除二,七八個人眨眼間便倒了一地。
龐凱波慶幸不已,要是讓人知道,自己第一天到自己的巡邏地就掛了彩,以后還怎么見人啊!
之后,他拉著洪震南感謝不已。
當得知洪震南還沒有固定居所的時候,便邀請他來自己家暫住一段時間。
龐凱波雖然不是什么富貴人家,但他父母也給他留下了一套二層小屋。
洪震南一開始是不愿意的,他覺得這是寄人籬下。
但耐不住龐凱波一直勸說,還熱情地說要幫他找工作;洪震南想到南方濕氣重,自家兒子有剛剛身體有了好轉,可不能在患病了,就答應了下來。
當然,主要龐凱波也直言了,自家在見識到油麻地這邊如此混亂,心里不是很有底氣。
恰好洪震南功夫很好,但是在這邊沒有熟人,兩人在一起也有個照應。
或許龐凱波這番真誠的態度,也是打動洪震南的原因之一。
有了決定,幾人的動作很快。
洪震南這邊本來就沒有多少家當,當天下午就搬好了。
而另一邊,正有人預謀著對洪震南不利的事情。
十幾個人腦袋湊在一起。
神情散漫,花臂紋身,幾乎是把“古惑仔”幾個字刻在了腦門上。
“打聽到了嗎?那撲街仔是哪個??”
“打聽到了,是北面來的。家里就一個老婆和一個小崽子。”
“他那么能打,是紅棍嗎?”
“沒立棍。”
“切。”那人不屑的嗤笑一下,“原來是條過江龍啊!”
“到了咱的地界,是龍也得盤著。他不是很能打嗎!我倒想看看,他到底能打幾個?”
“叫上弟兄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