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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7.對付潰爛的新方法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十九世紀就醫指南

  第341章    肛周膿腫一直是一種常見病,病因無外乎自發的肛隱窩感染以及各種其他疾病造成的繼發感染。1

    如果長期久坐,不注意保護pg這一時常需要承受全身大半體重的重要承重部位,影響周圍血供和皮膚健康,或者造成肛管破裂出血,那感染幾率就會變得很高。

    以19世紀世界人民的身體素質和生活習慣,出現肛周膿腫一點都不奇怪。甚至于那些長期坐戰馬行軍打仗的貴族朋友們,都能成為這一疾病的重要組成部分。

    面對這么大的病源基數,相應的治療措施卻沒多少,主要還是缺乏抗感染和對抗基礎疾病的手段。

    只有等到膿腔形成破潰并產生瘺道,才會由外科出面進行治療。

    對于肛瘺形成后的外科治療,其實方法都類似,就是切開瘺道。不管是直接粗暴地用刀剪對付低位肛瘺,還是選擇用掛線處理高位肛瘺,最終目的都是切開瘺道,同時保證引流和切口的愈合。

    但在法國這片土地上,肛瘺治療還存有一份獨特的歷史厚重感。

    “當年偉大的太陽王機智過人、自信勇敢,他愛騎馬、愛打獵,讓歐洲都臣服于他的腳下。同時他也是2000次記錄在案灌腸沖洗的紀錄保持者,但這一舉措讓他在1686年1月15日,得了非常嚴重的肛周腫脹。”

    19日的公開手術由塞迪約教授先做開場白,內容更像角斗場開演前的介紹詞,讓卡維有一種將要給路易十四切開pg的即視感:

    “2月18日,腫脹開始蔓延、液化,并被證實為嚴重的臀部膿腫。在堅持與膿腫搏斗了近3個月后,太陽王的臀部皮膚終于在5月2日的夜里,承受不住膿腔內巨大的壓力,導致破裂,釋放出了大量膿液。

    壓力消失,發熱退去,疼痛停止,但膿腔留下一個持續存在的瘺管,也就是肛瘺。接下去就是那位名叫查爾斯弗朗索瓦·菲利克斯·德塔西醫生的傳奇故事了。他治好了太陽王,甚至將肛瘺切開術發展成了貴族間的一種時尚。

    當時有超過30名朝臣愿意做相似的手術,愿意和太陽王一樣在pg和腰間纏上同款式樣的繃帶。但可惜的是,德塔西醫生沒能再拿起把柄鐮刀狀手術刀,并且早早退休回鄉下養老去了.”

    卡維沒見過這種和歷史人物掛鉤的開場白,言語間,也能聽出賽迪約的態度和之前討論時完全不同。

    “現在這位病人也遇到了相同的困境,但因為醫療的快速發展,已經不需要再像太陽王那樣等待兩個多月之久。”

    塞迪約終于把話語權交給了卡維:“接下去將由維也納的天才外科醫生卡維,重現當年德塔西醫生的精湛技巧。”

    “謝謝塞迪約教授做了如此詳盡的術前介紹。”

    卡維兩手擺在身前,戴上了干凈的手套,然后說道:“本人歷史水平相當糟糕,不清楚當初太陽王的膿腫情況。但有一點我能肯定,那就是這位農民朋友的膿腫已經非常嚴重了。

    大家可以看見,紅腫區域從臀部向下蔓延到了左下肢,直到膝蓋后側,也就是腘窩上方。想要解決膿腫,就必須要徹底切開引流,把藏在體內的所有膿液全部清除干凈。”

    手術方式很簡單,只是規模比正常膿腫切開要大得多,口子也要多得多,不太符合19世紀干凈利落的風格不符。

    在場醫生對剖宮產不了解,之前手術時沒辦法開口,但卻有著豐富的肛周膿腫和肛瘺的治療經驗。

    他們對于卡維這種遇事就切開的做法很不理解:“要全部切開?那切口也太大了吧。這么大的切口術后一旦出現潰爛.哦不!是一定會出現潰爛,如此大范圍的潰爛比膿腫更可怕!”

    卡維辯解道:“所以我選擇增加切口數量,將口子大小限制在5cm左右。”

    “小切口也不算小了,就算是普通的戰后傷口,也有一半以上的幾率死于潰爛。”

    “全部做切開處理確實太過大膽了。”

    “不如嘗試一下保守治療,只做臀部切開引流,大腿可以先暫時放一放。如果以后再有更嚴重的腫脹,再選擇切開不遲。”

    卡維聽著他們七嘴八舌的建議,站在一邊直搖頭:“這種病人一定要一次性消滅所有膿腔,不然切口永遠都長不好。時間一久,切口依然會潰爛,最后別說保住左腿,說不定還是要走潰爛致死的老路。”

    “話是這么說沒錯,但這不就是這種疾病的常態么。”

    “是啊,膿腫如此嚴重引發潰爛也很正常。”

    “卡維醫生,醫學不能鉆牛角尖。是疾病引起了病人死亡,而不是醫生,在治療之前就要放平心態,不能太急躁。如果最后還是以死亡收場,那并不是我們醫術不行,而是膿腫本身太過猛烈,我們盡力了。”

    說教很不錯,算是一種不錯的安慰劑,但這只適用于當下的醫療環境,并不適用于卡維。

    “我是來做手術展示的,不是來和諸位打嘴仗。我沒有這個義務,也沒有這個興趣。我有自己的嘗試,病人也簽了手術同意書,愿意承擔所有后果。”

    展示了一份以金錢為交易籌碼的書面協議后,卡維繼續說道:“外科想要發展就必然會產生巨大的代價,是發展道路上的必然,不是說一句保守治療就能避免的。

    我們要做的不是小心翼翼地規避掉這種代價,尤其在代價存在與否和最后結果沒有太大關聯的時候,就更需要有人站出來。”

    做法很冷血,換個角度來看就是將病人當成了手術實驗材料。但卡維的治療方法也經過了時代的檢驗,如果換成眼前這些外科醫生,胡亂創新必然不可取。

    “因為是一種全新的手術方式,成果未知,會對病人造成一些無法預估的風險。”

    卡維示意阿莫爾進行麻醉,然后自己又清點了一遍手術器械:“所以我給出了3000法郎的賠償建議,即手術失敗造成本人死亡,我個人愿意賠付3000法郎。我個人建議如果諸位有這種創新想法的話,也應該附帶一個補償機制。”

    這段話算是堵住了一小撮想要道德綁架的嘴,但卻讓一旁的塞迪約難以理解。

    他臉帶微笑,壓著嗓子,小聲對卡維說道:“你可太有錢了,海綿花了2000多法郎還不夠,竟然又搞出這么個賠償協議.”

    卡維也跟著微笑:“海綿應該是主宮醫院出錢吧。”

    “.就沒有治療成功后的獎勵?”

    “開創全新的治療方案,算不算?”卡維反問了一句,然后安慰道,“教授每月收入將近2萬法郎,這點錢不算什么。而且,只要做好準備工作,經過充分的動物實驗,應該可以做到最起碼的安全。”

    兩人開始等待最后一輪消毒,范圍覆蓋病人整個下半身和后腰,而所需要使用的器物數量也遠超其他醫生的想象。

    整整兩桶紗布和五個廣口瓶就已經夠刺激了,沒想到還有一大捆橡膠管和好幾個針筒,當然還有卡維手術的標配——水,放入了適量食鹽的清水。

    “這次手術范圍會非常廣,就選用石炭酸為主要消毒劑。”卡維指著自己的口罩說道,“考慮到石炭酸的毒性,還是希望諸位盡量都戴上口罩。”

    原本手術區域就被噴了不少酒精,現在再加上大量石炭酸,氣味變得異常嗆人。

    “咳咳咳咳咳好嗆。”

    “比才先生如果覺得喉嚨不適的話,可以選擇去最上層或者直接離開這里。”卡維特別讓比才進來尋找靈感,同時也是希望他能看到醫學的發展能盡快來醫院做檢查,“畢竟這里是手術區域。”

    “沒關系,我能忍得住”

    “雖然我想和你說未必,因為接下來才是重頭戲,但.算了。”卡維看了他一眼,“可別忘了我們之間的約定。”

    “放心放心,咳咳,只要創作好這篇,我就乖乖去你那里做檢查。咳咳咳”

    卡維的這句話不是危言聳聽,像這種膿腔里的膿液,氣味都不太好。普通人沒接受過這方面的“練習”,很容易受到視覺和嗅覺的雙重沖擊,出現反胃嘔吐等現象。

    不過對劇場內的外科醫生們,這種惡臭也就和尸體腐爛的臭味相當罷了。

    “我們從距肛緣2cm處的這個破潰口開始做擴創。”卡維只是簡單地用手術刀輕輕切開,便連忙喊道,“吸引器。”

    只是在脂肪層上破開了個口子,藏在里面的大量暗紅色液體就帶著極重的糞臭味,涌了出來。即使貝格特和達米爾岡就守在一旁,即使卡維已經提醒得非常及時了,也依然沒辦法完全擋住膿液外流。

    頓時,整個手術區域都被灌滿了惡臭,并且快速向周圍擴散。

    剛才還說能忍住刺鼻氣味的比才,就像被捕獵者的槍聲驚到的小鹿,上腹一陣干嘔,趕忙用袖子擋住口鼻,另一手拿起自己的稿子和筆,飛快地跑到了觀眾席的頂層。

    他沒有急著坐下,而是選擇打開了離自己最近的一扇窗戶,大口吮吸著窗外的新鮮空氣。

    膿液要比他們想的更粘稠,人力吸引器的抽吸并不順暢。不管控制管口位置的是卡維,磕磕絆絆地總算過去了。

    而藏在表層肌肉間的膿液離開后,暗紅色也慢慢變成了肉紅,氣味更刺鼻,藏匿的位置也更隱蔽:“差不多見底了。”

    “撤掉吸引器,給我紗布。”卡維左手手指伸入切口做探查,另一手接過卡蓮給的紗布鉗,“大腿的肌肉間隙內還殘留著一些膿液.肛周肌肉也一樣。還好膿腔沒有向上擴散,要不然會慢慢滲進腹腔甚至腹膜后.拿清水過來。”

    原本需要將所有區域都探查干凈才用沖洗,但現在整個切口都被膿液污染,卡維沒有合格的抗生素,就需要反復做沖洗和消毒來盡量保證周圍組織的清潔。

    一切都是抗生素缺乏下的無奈之舉。

    “水還不夠,再去弄一些來。”

    卡維繼續探查著臀部膿腔的范圍:“膿腔從旁穿破肛提肌,在直腸壁上距肛緣約7cm處產生了一個手指大小的破潰。雖然沒有直接進入腹腔,但侵占的范圍比我們想象得還要大,向內達到了尾骨尖附近,向外到了坐骨結節.”

    這是卡維見過最夸張的肛周膿腫,膿液粘稠,范圍滿布整個臀部,單靠一處5cm的切口根本達不到引流效果。

    “下肢暫緩,我們先搞定臀部周圍的壞死組織。”卡維拿了把剪刀和鑷子,“赫曼,去剪一塊海綿,大小75cm,再拿兩根橡膠管前端做幾個小孔,然后插進海綿里,待會兒要用。”

    “明白,是負壓引流吧。”

    “貝格特也去,把紗布浸入植物油中,再準備油膏,待會兒要做切口封堵。”

    “知道了。”

    卡維想用天然海綿、橡膠管、抽掉大量空氣的密封廣口瓶和涂上油膏的紗布,自制一種簡易的vsd負壓引流裝置。

    只要做好膿腔的清洗,保證腔內盡可能的干凈,那負壓引流就能抽走接下去的所有滲出和空氣,讓腔內維持相對無菌的狀態。這種裝置的愈合效果要比敞開引流好太多,當然價格也要高上許多。

    如果vsd效果顯著,手術后只需兩天就能讓瘺管增長新組織,之后也不需要什么抗生素,只要定期做清創換藥就行。

    “這里交給你了。”卡維把剪刀和沾著粉紅色粘漿的紗布鉗送進塞迪約的手里,然后說道,“繼續做壞死組織的修剪,一定要把它們清除干凈,不然過一兩個星期還得復發”

    就在他準備向紅腫的左下肢繼續做切口的時候,一旁的阿莫爾忽然開了口:“卡維醫生,病人心率上來了!”

    “多少?”

    “血壓呢?”

    “還在測”

    “血壓106/58,還算好。”

    卡維搖搖頭,手術才剛開始,現在出現心率血壓方面的問題可不能算還好啊:“有點休克早期的樣子,卡蓮.”

    卡蓮從一旁的準備臺上取來輸液瓶:“在上腎上腺提取液了。”

    “控制好量。”

    “放心。”

    卡維看向塞迪約身邊的二助:“達米爾岡,去辦公室里拿藥,這點提取液恐怕不太夠。”

    “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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