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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2.錢不是問題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十九世紀就醫指南

  第316章    從卡維切開羊膜囊,到胎兒娩出只用了不到三分鐘的時間。

    子宮頸開,吸引器插入,宮底用手一壓,缺口處拽住孩子的雙腿往外一拉。前后過程行云流水,看得臺上諸位醫生直呼看不清:“剛才發生了什么?”

    “我什么都沒看見!”

    “只覺得他一只手伸進子宮里,然后孩子的腿就伸了出來.等我再反應過來的時候,整個孩子已經被他倒提在手里了。”

    其實別說他們,就連坐在第一排仔細盯著卡維雙手的塞迪約也沒看清。整個過程沒有任何解說和緩沖的空間,幾乎是一瞬間就結束了。

    現代剖宮產視頻隨處可見,看不清可以放慢速度,逐幀暫停,甚至來來回回反復觀看。技術日漸開源后,只要肯學肯花苦功,還是能學會不少東西的,真正稱得上獨門絕技的內容非常有限。

    可惜現在是19世紀,在塞迪約眼里,卡維的每個動作看上去都不華麗,卻顯得極其流暢、精準。

    如果仔細去看,他的動作其實都很簡單,只是去掉了大量無用的部分,沒有半點拖泥帶水的地方。這是手術之后放棄所有私人生活和閑暇時間,強迫著自己反復做著千次萬次枯燥訓練才能得來的絕技。

    什么天才.這可能才是天才的真正面目!

    卡維一手提著孩子,另一手則和胡吉爾前后用止血鉗夾住臍帶,中間用手術刀快速切開。孩子由早已準備在旁的護士抱走,他們則處理剩下的胎盤。

    “胎盤娩出的時候一定要注意不要有殘留,殘留意味著無休止的出血。”卡維快速給子宮切口上了止血鉗,然后右手深入宮腔取出胎盤,“為了防止出現殘留,一定要看看胎盤的完整性.你們那邊怎么樣,聽上去哭聲很響啊。”

    卡維問的自然是新生兒,由兩名護士負責。

    她們事先準備好了干毛巾,溫水和新生兒床褥,能第一時間清洗擦拭掉胎糞,然后判斷孩子的情況。換成以前,她們會只憑感覺去判斷,但現在手里有了卡維給的一張卡片,可以將新生兒的情況進行量化。1

    “根據卡片表格上的分數.”護士還不算熟練,做了簡單的心算后答道,“評分9分,體重3850g,很健康!”

    “估計四肢皮膚顏色有點青,過5分鐘和10分鐘后再看看。”

    “好的。”

    新生兒的安全給卡維吃了顆定心丸,讓他得以將精力全部放在了產婦身上:“出血有點多,她心率怎么樣?有問題么?”

    “比剛才快了些,現在103次/分。”

    “繼續測,過了110叫我。”

    “好的。”

    胎盤娩出很快,卡維稍稍剝離表面就把它取了出來。不過能看到胎盤上有不少缺損,子宮的出血還在繼續。

    “拿最大的鉗子,纏上兩層紗布。”卡維雙手開始按摩子宮,“準備下縫合針線,再去讓那些血型正確的記者在門口等著,隨時都有可能讓他們進來。”

    “是。”

    “水蛭素呢?”

    “準備好了。”

    “大概率是用不上的,但真到了那個時候別忘了在哪兒。”

    比起昨天的人員短缺,今天的公開手術配置了豪華陣容。

    不僅有三位助手,還有四位護士和準備區負責處理雜務的三名助理,隨時可以聽從指令去處理大量的瑣事。

    卡維說著便將子宮取出腹腔之外,接過了剛才要求的紗墊鉗,一邊左手擠壓按摩子宮促收縮,一邊將紗墊塞入宮腔擦掉遺留下的胎膜和血凝塊:“這個過程要反復23次,直到紗墊上足夠干凈才行。”

    孩子的娩出很快,產婦的身體也給力,子宮剛開始還沒準備好,待宮腔干凈后體內縮宮素開始分泌,收縮得非常漂亮。

    “手術基本算成功了。”卡維看著逐漸縮小的子宮,以及干凈的切緣,非常滿意,“心率?”

    “好,現在子宮收縮很好,暫時不會出血。”卡維翻開子宮,手探入下方,“讓我們看看子宮后面到底是什么東西.”

    暫時不縫合子宮下段切口為的是防止出現意外情況,但當卡維確認雙側附件完好,子宮后壁也沒有異樣之后,開始縫合子宮:“位置在骶尾部,體積不小,我們先縫合子宮。”

    縫合完子宮后就是膀胱反折腹膜,然后進一步探查盆腔,終于發現了讓產婦冒險上手術臺的元兇。

    “在子宮頸后方,應該是靠近骶尾部的位置,有一個巨大的囊性包塊。就是它堵住了孩子下降入盆的通道,逼著母親不得不選擇剖宮產。”卡維用手簡單做了個測量,“腫塊看上去直徑有10cm,表面有腸系膜包裹,分離起來非常麻煩。”

    腫塊雖然很大,但有包囊,只要分離好包囊與周邊組織的解剖結構,就能輕松切除。

    可這個腫塊的囊壁很薄,內部有少許波動感,可能有液體。從黏連情況看,即使操作再好也很難做到無傷分離。一旦腫塊破裂,里面的內容物溢出,沒人能保證產婦無恙。

    骶尾部腫塊.

    卡維給可能出現在骶尾部的腫物做了快速鑒別診斷,很快就排除了脂肪瘤、結核和滑囊炎,剩下的只有淋巴管瘤和畸胎瘤。從手感上很難做區分,切開后內容物外溢的危險性都不算大。

    既然如此不如放棄被動破裂,選擇主動打開腫塊,取走里面的組織,然后再處理外側包膜。

    “囊壁太薄了,能堅持到現在沒有破裂也算是奇跡。”卡維說道,“如果直接分離存在各種不確性,所以我們選擇直接打開包塊,準備好兩把止血鉗、鑷子、手術刀和縫合針線。善望,注意做好吸引。”

    “好的,沒問題。”

    卡維手速了得,手術至今才過去了33分鐘。

    不管從什么角度來看,他已經完成了之前承諾的剖宮產展示,母子平安。接下去的骶尾部巨大包塊切除,其實更應該算作是一種附屬品。

    但即使是正品之外附屬品,也足以讓臺上一堆人犯難。

    其實就在幾個月前,馬西莫夫也處理過畸胎瘤,最后以失敗告終。但到了卡維的手里卻是信手拈來,展現出了深厚的盆腔手術功底。

    這是一板一眼的真技術,靠抹黑和欺騙是沒辦法改變的。

    經歷了四臺手術,塞迪約完全承認了卡維的實力,并且心服口服。

    但他同時又不得不同情這個孩子,想要得到如此精純的手術技術注定要付出非常巨大的代價。相伴卡維童年的可能不是玩具和同齡人之間的游戲,而是冰冷的手術刀、縫合針線以及止血鉗,還有各種動物和尸體里的血肉組織。

  這是什么魔鬼父親啊    塞迪約想到這兒,心里越憋越難受,實在堵得慌:“卡維醫生,你一共夾了多少止血鉗?”

    “六七把吧。”卡維一邊做著腫塊內容物清除工作,一邊展示著自己的“戰利品”,同時不解地問道,“怎么了?”

    塞迪約用右手做了一個血管鉗夾持后又松開的簡單動作,贊揚道:“你這單手快速開關止血鉗的能力,沒三五年的功夫下不來啊。”

    “伱說這樣?”

    說完卡維就拿起三把止血鉗,并且只靠單手就做到了同一時間開關鎖扣,速度非常之快:“這不是遇到大出血時所需要的基本操作么。”

    何等可怕的力量控制技巧,何等可怕的訓練強度,令人嘆為觀止。

    自從19世紀初彈性鋼材被引入醫療,許多帶有螺旋固定裝置的器械被換上了簡易固定鎖扣,也就是固定齒。這樣醫生可以通過單手調節力度來控制鉗夾力度,并且通過固定齒來維持這種鉗夾狀態。

    雖說操作簡單了,但如果操作不熟練還是會影響手速。

    這在普通的手術中倒沒什么,操作都是按部就班不會有大問題,可要是急診的大出血,止血鉗稍有延遲換走的就是一條生命。

    “我確實建議大家有空多練練這個操作,對手術技巧有幫助。”

    “開關止血鉗?”

    “對,讓你的手熟悉這件器械,因為在大多數手術中,止血鉗的使用頻率大大超過手術刀。”

    “這么做真的有用么?”

    “信不信隨緣了。”

    卡維隨口說了句便不再接這個話題,手術也很快來到了尾聲。

    互相獨立的剖宮產和單純腫物摘除對卡維來說都沒有難度,操作只要遵循兩者的要點進行就行,反而是病例本身顯得更神奇。

    腫物包囊被打開后發現的內容物包括了,大約600ml的黃色膠凍狀組織和少量淡黃色液體,還有大約40g左右的毛發和脂肪樣組織。

    有頭發和脂肪,基本確定了畸胎瘤。

    骶尾部畸胎瘤合并足月妊娠,前者多發于嬰兒的腫瘤,后者則很容易被異變干擾,兩個完全不相干的兩樣東西硬生生擠在了一個肚子里,且互不干擾。

    不得不稱贊一下母親的堅韌和良好的身體素質,讓手術在不到一小時的時間里快速結束。

    同時大家也紛紛稱贊了卡維的手術技巧,完全突破了現有認知的極限。這種從0到1的突破,就好比把關了上千年的大門緩緩推開一樣,刺入的光線和抖落下的灰塵共存,讓人感覺興奮的同時又有些迷茫。

    興奮在于剖宮產步驟不多,大家都有了模仿的樣板。迷茫在于很多細節都看不清,很多操作的意義不明。但就是這種充滿了希望的未知感,才能刺激著人們向前奮進。

    當然,這些感覺和現在的卡維無關。

    他只是對病例感興趣,待手術揭開謎底之后,興趣感就會瞬間喪失。見那些醫生紛紛下了觀眾席準備包圍自己不斷提問的時候,卡維果斷拉上善望,撂下一句話就向大門口走去。

    “大家稍安勿躁.”

    他將這些醫生們攔下,勸道:“我還有急事兒先走了,具體手術過程和需要注意的重點我會在接下去巴黎大學演講里詳細告知。”

    “那得等到三天后了,這也太.”

    “我真的趕時間,見諒。”

    他的匆匆離去自然有他的道理,為的還是即將到來的拍賣會。

    在拍賣之前卡維需要看一下拍賣的圖錄,明確自己鐘意的物品,然后找斯朗籌備足夠的金錢。這一步其實應該在現場進行,更多的還是看真品,但手里暫時沒錢的卡維卻讓它提前了。

    帶走善望為的還是給自己當半個驗貨員,畢竟他不是晚清人,也根本不懂什么古董字畫。兜里不差錢,也不能隨便亂買。

    善望雖然出身不好,但學業一直有人資助沒落下。資質和偶遇讓他學會了許多同齡國人無法涉獵的東西,同時結交的人也都是當時的權貴子弟,自然對一些老物件有點印象。

    傍晚,卡維和善望一起離開了手術劇場,去了一家不遠處的咖啡館和斯朗見面。

    兩人在約好的四點半之前走進了咖啡館,點了兩杯咖啡開始等人,結果直到五點才見到銀行副行長斯朗:“實在不好意思,卡維醫生,我來晚了。”

    為了能達到自己的目的,巴黎銀行是資金的保障,必不可少的一環,卡維不會真的去追究對方到底遲到了多久:“沒關系,我們談正事兒吧。”

    “這位是?”

    “我的中國朋友,善望。”卡維簡單做了個介紹,“畢竟我對東方感興趣卻不怎么了解。對了,圖錄帶了么?”

    “帶了帶了。”斯朗從包里取出了此次拍賣會剛裝訂好的照片圖錄,“照片旁有介紹,包括了簡單介紹和來路。有一些已經訂下了底價,有些還有預估價格,但個人建議還是忽略掉這些。”

    卡維平時不是一個在意對方感受和視線的人,但今天卻不太一樣。

    在他翻開圖錄,看到一些熟悉親切的畫面時,能明顯感受到坐在自己身邊的善望,情緒發生了不小的變化。

    之所以會如此敏感,因為現在的卡維也和他一樣激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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