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皇宮御書房中。
早朝結束之后,顧沉和秦武便跟隨新皇姬元一同來到了御書房中。
“再有兩日,就是六大圣地所給的最后期限了,顧沉,朕準備將一切全權都交給你,可有什么需要朕幫忙的?”姬元面色凝重,看向顧沉。
聞言,秦武也是面色肅重,將目光望向顧沉。
畢竟,與六大圣地開戰可不是一件小事,由不得他們不慎重。
以大夏現如今的實力,就算多出了十一位武道通神的頂尖大宗師,要與六大圣地開戰,仍舊是雞蛋碰石頭,勝利的曙光非常渺茫。
但不論如何,他們都相信顧沉,也愿意為之一試。
但誰料,此刻顧沉卻搖了搖頭,道:“陛下,你無需做任何事情,還有秦統領也是。”
“嗯?”
聞言,姬元與秦武頓時有些不解,沒有明白顧沉的意思。
但隨即,兩人卻面色一變,秦武沉聲道:“你難不成是想一人抗下?”
姬元也是皺眉,道:“不行,你一人怎么可能敵得過六大圣地?”
明白了顧沉的意思之后,姬元與秦武當即不同意。
他們兩人清楚,顧沉這也是怕連累大夏,所以想一人去面對,但在他們看來,以六大圣地的實力,整個大夏都難以抵擋,更何況顧沉一人了。
“監主同意你這么做么?”秦武面色沉凝,看向顧沉。
顧沉聞言,點了點頭,道:“在回天都的時候,我就已經先行見過了監主。”
聽到監主同意,姬元與秦武兩人頓時沉默了下來。
畢竟,他們都知道,監主擁有天人望氣術,能夠推演天下大勢,預測天機,既然監主同意,那一定是有相應的理由。
送死的事情,監主肯定也不會讓顧沉去做的。
這時,顧沉開口,道:“放心,若無一定把握,我也不會如此,相比于我個人,若是大夏直言與六大圣地開戰,那性質便不一樣了,說不定凝域境的武道絕頂強者都會出手。”
聞言,秦武和姬元也是點頭,因為大夏有監主存在,一旦與六大圣地宣戰,那六大圣地必定會以雷霆之勢,將大夏覆滅。
但是,若只有顧沉一人便不一樣了,在主持跨界傳送的這個節骨眼,六大圣地可未必會派凝域境強者前來。
顧沉澹澹一笑,道:“更何況,又不是六大圣地齊出,不是只有蒼穹劍宗,天柱山和焚天谷么,我還是應付得來的。”
此言一出,姬元和秦武當即搖頭苦笑,這種話語也就只有顧沉說的出來了,普天之下,除他之外,也沒有幾個人敢這般輕視六大圣地了。
旁人聽到六大圣地要出手對付自己,不說嚇暈過去,也估計要尿褲子了,唯有顧沉,始終都是一副云澹風輕的樣子,話語中還蘊含了強大的自信。
要知道,那可是三大圣地一齊出手,整個天下有幾人可擋?
“既然顧沉你如此有信心,那朕也不能拖你后腿才是,朕說了,這件事交由你完全負責,因此,你做的一切決定,朕都支持,需要朕做什么,你與朕直說即可。”姬元沉聲道。
“我也是一樣。”秦武亦是如此說道。
“多謝陛下與秦統領。”顧沉聞言,也是神色鄭重,抱拳對這二人施了一禮。
不論如何,兩人的情分,顧沉都記在了心里。
另一邊,又是兩天時間過去后,圣地誅殺令的期限已至,而大夏一直都沒有任何消息傳來,人們便是知道,一場轟動九州的大戰,必然是在所難免。
“為了一個顧沉,搭上了整個大夏,這值得么?”有人嘆息。
“要我說,大夏的這個小皇帝還是太年輕了,有些意氣用事,要是淮王掌權的話,必定不會發生這種事。”
“六大圣地,如此龐然大物,大夏還以為是二十幾年前么,現在的大夏,扛鼎人物就一個監主,如何與六大圣地相抗?”
“我猜,不出幾天,天都就會被攻破,大夏將成為歷史!”
而與此同時,在天下人議論紛紛的時候,蒼穹劍宗,天柱山,還有焚天谷,見大夏沒有交出顧沉的意思,便直接放話,欲要踏破天都。
一時之間,九州之中風波驟起,局勢頓時變得無比緊張。
并且,那些臣服于大夏的江湖勢力,一個個都變得憂心忡忡了起來,大夏要是滅了,誰知道六大圣地會不會牽連他們?
而蠻族和大元,得知這個消息之后,便紛紛流露出了喜意,尤其是大元皇帝突穆耳,原本因為大夏十一位鎮守使破境通神而險些昏厥,沒了精氣神在床榻之上養病的他,瞬間又變得生龍活虎了起來。
六大圣地的實力,普天之下,整個九州,沒有人不清楚。
但很快,只過去了一個上午,一則爆炸性的消息自天都內部傳來。
顧沉現身,向六大圣地與天下人放話,所有想殺他的人,不論是誰,都可以到岐云山,他就等待在那里。
將話放出之后,靖天司與紅塵樓便以最快的速度,將這個消息傳遍了天下,同時,顧沉自己一人,也是當即前往了岐云山。
岐云山,位于神州穹天府,高足有五百丈,一千八百年前,曾有一個頂尖勢力的山門坐落在此地。
伴隨著這則消息的傳出,頓時天下嘩然,顯然,很多人都沒有預料到,事情會如此發展。
人們知道,顧沉這是選擇破釜沉舟,跟圣地決戰岐云山了。
“這武安侯果真異于常人,忠義兩全,他居然為了不連累大夏,而做出了這種舉動,要獨自一人與圣地相抗,我說實話,我真的有些發自肺腑的開始佩服起了這個年輕人。”
“如此膽識,如此行事,看來前一陣九州上所關于他的流言,全部都是虛假的,是有人在故意抹黑武安侯。”
“樹大招風,會發生這種情況也是正常,只是,這個決定是不是有些太魯莽了,他一人如何對抗六大圣地?”
“不然呢,他還能如何,難道大夏便能與圣地攖鋒了嗎,現如今,普天之下,哪怕是六合神教也不具備與六大圣地抗爭的能力,只有那位據說沒有死去的魔教教主獨孤云一人可以。”
“在我看來,他這才算是明智的決定,明知必死,還不如獨自一人,沒有必要連累大夏,牽連無辜的億萬萬百姓。”
“沒錯,我也這么覺得,雖然武安侯年齡小,但他此舉,也算是個英雄豪杰了,我也非常欽佩他。”
“天賦高,實力強,而且還如此的重情重義,但沒想到卻走上了這一步,六大圣地是否有些過于霸道了,為何非要如此行事,是忌憚武安侯成長起來將他們掀翻么?”
“慎言,難道你不要命了么?!”
此時此刻,全天下都在討論顧沉的舉動,有人覺得值,也有人覺得顧沉愚蠢,放棄了自己的靠山大夏,選擇獨自一人。
但不論怎么說,事到如今,也還是沒有什么人看好顧沉。
六大圣地鎮壓天下,凌駕九州數萬年,這可不是說說而已。
當然,顧沉此舉也不是沒有起到任何作用,起碼他的名聲也因此再次高漲了不少,甚至有些人都在私底下議論起了六大圣地,覺得圣地過于霸道了。
因為,有人將顧沉與六大圣地結怨的過程散播了出來,孰是孰非,一目了然。
只不過礙于圣地威名,沒有人敢真的站出來說些什么而已。
“哼,這個人屠倒是好手段,如此行事,可謂是為自己搏了一個好名聲,可以說是死也能瞑目了。”
“人屠也足夠聰明,明知必死,還不如在臨死之前,裝出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畢竟,身后名也是名,不是么?”
此刻,天州,一間酒樓之中,這里的人們也都在議論著此事。
天州既不屬于大夏,也不屬于大元,這一州獨立在外,因為,六大圣地就坐落在這里。
而在天州,不論是百姓還是武者,都非常崇敬六大圣地,在他們眼中,六大圣地就是至高無上,不可侵犯的。
所以,得知顧沉的事情后,天州不屑乃至出言辱罵者很多,他們沒有一人看好顧沉。
而在這件酒樓的一處包廂中,有幾名穿著華服,氣質突出的年輕人坐落在此地,他們每一人皆出身不凡。
如今,他們也在談論著此事。
“袁天,對于這件事,你如何看?”這時,一名笑容輕佻的年輕男子開口說道。
名為袁天的男子,五官剛硬,面色冷漠,穿著一襲黑袍,上面印有天柱山的獨屬印記。
此人,便是隸屬于上界天柱山的一名奇才,在上界年輕一輩當中,都算是較為突出的一列,在上界嶄露頭角,被很多人所看好。
而出言者,那名輕佻男子,同樣來自于上界的一個圣地級別勢力,其實力和在上界的名聲,并不遜色于袁天。
袁天聞言,面色冷漠,開口說道:“螳臂當車,不自量力。”
這時,一名背負長劍,面容倨傲的年輕武者冷笑了一聲,道:“一只下界老鼠罷了,我甚至都不需要出劍,一根手指頭就足以將他碾死。”
此人,乃是上界蒼穹劍宗的一名奇才,名為鐘俊。
袁天看了鐘俊一眼,也沒有說話,蒼穹劍宗的人都是這個樣子,從根上就如此,一代一代的傳下來后,這種狂妄自大的性格已經很難改掉了。
也就是蒼穹劍宗實力強大,在上界也是如此,否則,以他們這種性格,早就被人平宗滅派了。
焚天谷的上界奇才是一名氣息炙熱如火山般的高大男子,如果說蒼穹劍宗的人性格都狂妄自大,那么焚天谷便是霸道。
而天柱山武者的性格特點,則是冷漠,他們的這種性格,與宗門環境有關,也與修行功法有關。
“一個小蟲子罷了,也敢與圣地為敵,雖然在下界這個小池塘能出一個這樣的人物讓我有些驚訝,但他也就到此為止了,不過是一個勉強能稱得上是蛟龍的人物罷了,歸根結底,生在這里長在這里,終究還是一個井底之蛙。”
這時,輕佻的年輕男子笑著說道:“九州雖然是下界,與上界那等大千世界無法比擬,但究其根源來歷,也是非常不凡的,你們不要忘記,我們這一趟真正的目的。”
聽聞此言,不論是袁天,還是鐘俊,亦或是焚天谷的上界奇才,面色盡皆一凜。
是的,若非是為了那個目的,他們怎么可能會來到貧瘠的九州呢?
而且,他們背后的圣地也不會花費如此巨大的代價,讓他們跨界而來。
須知,從上界降臨到九州,可是要滿足很多條件的,而且代價極為高昂,跨界傳送沒有那么容易,如此高昂的代價,一個圣地都難以負擔的起,所以他們才會聯合其它勢力,共同負擔。
也正因此,九州才會有多位上界奇才降臨。
同時,這一刻,袁天等人的眼神也變得警惕了起來,一旦有了線索,他們之間無論關系有多么親密,都會變成敵人。
因為,那可是連圣地,甚至圣地之主,那些上界巨頭都會眼饞,會因此大打出手,乃至分出生死的東西,寶貴至極,得到之后,哪怕在廣袤無垠天驕無盡的上界都可以稱霸一方,甚至再立一個圣地!
若非天地之間有所限制,上界巨頭無法跨界而來的話,哪輪得到袁天他們爭搶?
而且,袁天他們深知,隨著時間流逝,妖鬼不斷入侵九州,這方天地的規則越發破敗,上界也會派出更強大的人來。
最為關鍵的是,一旦九州大劫到來,無盡妖鬼侵襲而來,將九州世界徹底污染,到時候,他們縱然來自上界也有極大可能身死,或者無法重新回到上界去。
妖鬼的可怕,他們這些上界來人要比九州更為清楚,對此他們深有感觸,九州的這些妖鬼,跟上界的一比,以天地之差都不足以形容,差距太大太大了。
那才是真正的恐懼,連圣地都感到棘手,無法處理。
上界的一些生命禁區,也是因此而形成。
所以,袁天他們知道,留給他們的時間不多了,而顧沉,對于他們來說,不過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插曲而已,根本不會被他們所看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