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真聞言,眉毛頓時一掀,這一刻,顧府內的氣氛像是凝固了一般。
他凝視顧沉,足足半晌后,他才移開目光,看向顧清妍,道:“不論如何,我對清妍你都是真心的,不論別人怎么說,我也不會輕易放棄的。”
說完這句話之后,曹真轉身便走,那些仆從見狀,一個個紛紛將東西放下,然后緊緊跟隨在了曹真的身后,依次離開了顧府。
見曹真離去,顧成峰一家三口心中也是松了口氣,顧成峰看了看那些綾羅綢緞以及各種珠寶,對顧沉道:“大郎,這些東西怎么辦?”
顧沉淡淡一笑,道:“人家既然愿意送,那咱們收下就是了。”
“這……”顧成峰有些猶豫,道:“是不是有些不太好?”
顧沉道:“無妨,二叔,這些東西對平西侯府來說不值一提,九牛一毛,收下吧,不收白不收么。”
見顧沉都如此說了,顧成峰便也只能點了點頭,“勉為其難”的將東西給收下了,命下人將這些東西帶了下去。
來到書房后,顧成峰愁眉苦臉,憂心忡忡的對顧沉說道:“大郎,今天曹真沒能如意,我怕他會暗地里對清妍不利。”
顧成峰這么大歲數了,就顧清妍這么一個寶貝女兒,自是不希望她受到任何傷害的。
顧沉安撫道:“放心吧二叔,短時間內,那曹真不敢如何的。”
有顧沉在,他倒是不擔心曹真用什么手段,再不濟,顧清妍每次出門他都跟著就是了。
但若是他靖天司有任務,因此而離開了天都的話,那顧清妍的安危就沒人能保證了,顧沉擔心的是這一點。
雖說顧沉身后站著的幾位值得曹真忌憚,但若是真逼急眼了,指不定曹真會做出什么來。
顧沉劍眉微蹙,沒想到曹真居然還真成了一個大麻煩。
第二日晚,顧沉跟隨著陳宇,來到了內城的涼國公府。
涼國公府占地范圍數百畝,亭臺樓閣,水榭庭院無數,整座國公府繁華精致無比,僅此于顧沉上次去過的淮王府。
今天是涼國公路盛七十二歲大壽的日子,天都的很多大人物都親自來參加宴會了,包括一些朝廷大員,以及各路勛貴。
整個涼國公府,頓時間人滿為患,熙熙攘攘,好不熱鬧。
陳宇的馬車來到了國公府門口后,他帶著顧沉下了馬車,將手中請柬遞給門口的仆役,門口仆役接過請柬后,高聲喊道:“靖天司陳宇陳指揮使大人到!”
涼國公路盛今年七十有二,軍伍出身,年輕之時領軍作戰能力一流,是大夏少有的帥才,也曾為大夏立下了汗馬功勞,從軍隊退下來后,夏皇感念其功,特此賜封“國公”之位。
就連現如今在大夏領兵打仗極為擅長的平西侯,都是對涼國公佩服有加,因為在他之前,正是涼國公坐鎮邊境,幫助大夏震懾外蠻,那個時候,當今夏皇還沒登基呢。
涼國公是一名身材魁梧,面容剛毅的老者,須發皆白,留著一臉絡腮胡,坐在那里好似一頭老獅子一般,極具威勢。
“見過涼國公。”
陳宇帶著顧沉走進,兩人一同向坐在上首的涼國公施了一禮。
“無需多禮,請起。”
涼國公笑著說道,在陳宇還是都察使的時候,他便因為一個偶然的機會認識了陳宇,覺得陳宇的性格很對他的胃口,在陳宇的成長期間,也幫了陳宇不少。
兩人的交情,也是在那個時候結下的。
事實上,陳宇自己也足夠爭氣,一步一步,僅僅花費幾年時間,便成為了大夏最年輕的一位指揮使。
涼國公出身于軍伍,與那些文官儒臣不太對付,打心眼里更喜歡如陳宇這般桀驁不馴的武夫,在他看來,大丈夫就當如此。
當然,畢竟身在天都,已經從邊境退下來,每日早朝都會見面,該有的平和,表面上還是維持著的,因此,今日來參加他壽宴的文官亦是不少,但主要還是以武將為主。
在場的其他勛貴以及大夏的諸位公卿,也都知道涼國公看好陳宇,畢竟是靖天司最年輕的一位指揮使,未來大有可為,也都紛紛上前與陳宇打著招呼。
這間大殿內,身份最低的都是當朝四品大員,以及一些勛貴和武將,顧沉一個小小的都察使,實在很不起眼,也沒人愿意過問。
因為陳宇的關系,這時,涼國公目光一轉,望了顧沉,道:“這位是?”
陳宇拱拱手,朗聲道:“這位是我麾下的一位都察使,名為顧沉,天賦不錯,比我當年更甚,今日涼國公大壽,我便想著帶他過來見見世面。”
“哦?”
聽聞顧沉天賦還要超過陳宇,涼國公頓時來了興趣,仔仔細細的打量了顧沉幾眼,點了點頭,道:“體魄強健,血氣充盈,確實不錯,是個修行武道的好苗子,不出意外,又是一位指揮使人選啊。”
顧沉抱拳恭聲道:“涼國公過譽了,下官的這點成就跟陳大人一比,著實算不得什么。”
這時,陳宇微微一笑,道:“國公大人,心蘭小姐何在?”
涼國公笑呵呵的道:“她在偏殿跟那些年輕人一起呢,不愿意與我們這些上了年紀的人為伍。”
說著,他又哈哈一笑,打趣道:“差點忘了,陳大人你的年齡亦是不大。”
陳宇微微一笑,也沒在意,道:“顧沉也是年輕人,我想著心蘭小姐也是,他們兩個年輕人在一起,應該會很有話聊。”
在場的眾位公卿勛貴一聽,頓時便知道,陳宇這是帶著顧沉相親來了。
涼國公自然也聽出了陳宇話中的深層含義,他笑著點點頭,道:“好,年輕人確實不應該跟我們這些人在一起,會變得過于遲暮,阿福,把心蘭叫過來。”
“是,老爺。”
涼國公身旁的一名老者應聲,默默退去,很快,便帶著一名女子走了進來。
這女子名為路心蘭,是涼國公路盛的孫女,身受涼國公喜愛,從小便集萬千寵愛于一身,不過并沒有養成那種驕縱凌人的性格。
“爺爺。”
路心蘭對著路盛盈盈施了一禮,她蛾眉皓齒,明眸善睞,鼻梁高挺,下巴微尖,滿頭青絲用一根玉帶束起,不施絲毫粉黛,但卻仍舊秀美無比。
“心蘭見過諸位。”隨即,路心蘭又對陳宇等人施了一禮,也看到了站在陳宇身旁的顧沉。
“一段時間不見,心蘭小姐真是越發俏麗了。”大夏的定遠伯笑著說道。
“梁叔叔過譽了。”路心蘭淺淺一笑,輕聲說道,她嗓音柔美,聽在耳里就如跳動的音符般悅耳。
“這位是靖天司的顧沉,陳大人帶來的,你們倆都是年輕人,想必會有很多話題,便由你帶著他去參觀參觀咱們涼國公府吧。”涼國公溫聲說道。
“是。”
路心蘭應了一聲,走到了顧沉身前,柔聲道:“顧大人,我們走吧,心蘭帶你游歷一下國公府。”
“麻煩心蘭小姐了。”
顧沉點點頭,對著大殿內的諸多權貴施了一禮之后,便緊隨著路心蘭離去了。
這里的場合不適合他參與,這群大佬在這里相聚,肯定是有要事要談,不是顧沉能摻和的上的。
出了大殿,皎潔的月光從天際上灑落,照在了走在前方路心蘭的身上,映的她整個人都在發光。
她不光容貌很美,就連身段也很好,這是一個各方面都不輸于他妹妹顧清妍的女子。
只可惜,顧沉確實沒有這方面的想法,只能枉費陳宇的一番苦心了。
“顧大人在想什么?”路心蘭回頭,瞧見顧沉有些出神,便出言問道。
顧沉聞言,頓時回過了神來,歉意道:“抱歉,剛剛在想一些事情,心蘭小姐不必叫我顧大人,以心蘭小姐的身份,直接稱呼我名字即可。”
路心蘭點了點頭,也沒多說什么,畢竟初次認識,兩人之間還是有著一層隔閡。
她也明白自己爺爺的意思,讓自己與顧沉多親近親近,主要是,她今年十七歲,也到了該出閣的年紀了,一直拖著不嫁,時間久了,傳出去也不好聽。
但路心蘭有自己的想法,涼國公府上下都受了路盛自己的影響,武風頗盛,就連路心蘭自己,都有著通脈境的修為。
她自己也想過自己的擇偶標準,在她看來,她自己武道天賦還算不錯,所以也想找一位志同道合的人。
不過,在武道尚未有一定成就之前,她還真沒有太多這方面的想法。
但畢竟是路盛吩咐的,她也不好過于無禮,便一邊帶顧沉瀏覽著國公府的景色,兩人也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顧沉也是看出來的,對方好像也沒看上自己,不過他也沒怎么在意,畢竟他還是有自知之明的,這一世的他皮囊雖然不錯,但也不至于讓別人一見傾心。
走著走著,國公府便已經游覽完,這時,路心蘭道:“顧公子,一旁的偏殿還有很多年輕人在聚會,我們也過去吧。”
“好。”顧沉點頭。
隨后,兩人來到了國公府的一處偏殿,這里景色很美,門口有一個池塘,池水汩汩流淌,周遭種著一些花植,賞心悅目。
這間偏殿里面的那些年輕人,都是方才大殿中那些權貴的子嗣,在這里交談。
路心蘭一進來,便吸引了無數人的目光,頓時所有人紛紛望了過來,等到路心蘭走進大門,他們也看到了跟在路心蘭身后的顧沉。
“心蘭小姐,此人是誰?”有一名身材高大,面容粗獷的男子問道。
他乃是定遠伯梁巍的兒子,名為梁旭,對路心蘭已是心儀許久,追求路心蘭也是得到了他父親定遠伯的許可。
這時,顧沉發現了曹真,看的出來,曹真他看到顧沉顯然是有些意外的。
隨即,他手持酒杯,走上前來,為梁旭介紹道:“梁兄這便不知了吧,這位顧沉顧兄,乃是天都這一代最具潛力的都察使,深得陳宇陳指揮使的看重,而且,在江湖上,也是名頭不小,名列群星榜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