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蕭寒如往常一般帶著打到的獵物返回山前村時,卻一臉呆滯的看著面前這副人間地獄般的場景。
山村之內已經了無人煙,斷肢殘垣滿目皆是,村子里還殘留著幾只依舊滯留此地的魔獸。
那嘴角流淌著的帶著血絲的口水仿佛是對蕭寒這個自詡為斗靈巔峰的頂尖強者的最大嘲諷。
而這時正是蕭寒準備離開的一天,雖然在這里待的非常輕松,但蕭寒有自己需要做的事。
終有必須離開的時候,故而這次他耗費的時間多了一些,只是希望多狩獵一些野味。
魔獸?怎么可能呢?蕭寒在這里生活了半年,從未有一次遇見過魔獸入侵。
當初,蕭寒還意外了一下,問這里怎么會沒有魔獸的存在。
他還依稀記得那個滿臉絡腮胡的中年鐵匠一臉感激的說道:
“這還要感激云嵐宗的大修行者們啊,這附近城市的云嵐宗弟子每年都會派出人手清理周圍的魔獸。”
畢竟這處村子雖然靠近魔獸山脈,但魔獸不喜人煙,這里也不是什么特殊的地方,此外,在云嵐宗弟子定時清理之下,偶然出現的魔獸自然也銷聲匿跡。
這也是蕭寒愿意幫助云山的原因之一,現在的云嵐宗弟子以及云嵐宗依舊是一個充滿正氣的宗門。
所以,看到魔獸入侵蕭寒第一個選擇不信。
斬殺了這幾只依然停留的魔獸,蕭寒便開始到處搜索。
隨后在他的仔細探查之下,蕭寒還真發現了些許蛛絲馬跡。
引獸香,一種在魔獸山脈被傭兵頻繁使用的特殊香料,多數是用來引開魔獸,方便傭兵采摘其看守的藥材寶物等,價值不菲。
也是許多傭兵用來暗算對手的招數。
當蕭寒看見了引獸香的燃燒殘渣時,一股暴戾的氣息頓時從身上散發出來。愧疚的心緒立刻在心中蔓延。
聰明如他又豈能不知這次山前村完全是遭到了無妄之災。這一切與自己斬殺的那個傭兵絕對脫不了干系。
盡管在之后,蕭寒花費了將近半個月的時間將所有的那個傭兵團成員全部斬殺,但逝去的終究不會再回來。
那一次蕭寒放棄了自己只誅首惡的原則,一個都不留。他深刻體會到了除惡務盡究竟是多少慘痛代價所換來的警醒啊。
他從來沒有后悔過殺掉那個傭兵,但卻極為痛恨自己當時的自負,如今成長的代價卻是上百條人命。
當初若是他謹慎一些,又怎會造成如此慘劇。
又花費三天時間將所有人能找到的部分全部安葬,立碑。站在墓碑前,那些人往日的音容笑貌一一劃過眼前。
“小凜啊,你這么好個小伙子,什么時候找個漂亮小姑娘成親啊?”這是當初的一個大娘在閑談時和自己開的玩笑。
“放心啦,等我成親的時候肯定請全村人喝喜酒。”當時的蕭寒一直不認為會有這么一天。
因為他知道自己以后不會再回來了。除非他已經走到了大陸的巔峰,但到了那時,這里可能早已經物是人非了。
“唉,今天我就來請各位大哥大姐,叔叔嬸嬸們喝個喜酒!”坐在墳墓前,蕭寒往嘴里猛灌了一口酒,辛辣的感覺在喉間肆虐。
旋即,他注意到什么,看這里的痕跡似乎一直有人打掃啊。難道當初還有活著的人嗎?
就在蕭寒這么想著的時候,一聲厲喝打斷了他,“你是誰?”
循聲望去,只見那是一個身著粗布麻衣,臉色略顯蒼白,身材瘦弱的纖細少年。
手里提著一大包紙錢還有一些貢品。眼神充斥著不善。在這山野之中突然出現一個如此頹廢的白衣怪人,少年的心中充滿了警惕。
其實蕭寒如果沒有觸景生情,心神不定,剛一來這里就會發現這里殘留的祭奠痕跡。
但相對于少年的警惕與防備,蕭寒的心中卻是激動萬分。
聲音哽咽,小心翼翼的說道:“小家伙,你是來這里祭奠親人的嗎?”
少年搖了搖頭,讓蕭寒一陣失落,隨即又有些理解,畢竟當時真的沒有什么活人在村里。又哪里來的親人呢?
“我是替石爺爺來祭奠他的同鄉的。我可是孤兒,這里可沒有我的親人。”然而他隨后的話卻讓蕭寒精神一振。
“那你可以帶我去見見你石爺爺嗎?”雖然知道自己這么突然的話對于這個本就有戒心的孩子有些不合適,但蕭寒也管不了這么多了。
果不其然,聽到蕭寒的話,少年原本因為交流而稍微放下的戒心馬上又加重了。
“你要找石爺爺做什么?”,少年后退了一步,身上的斗氣開始爆發,一個不大的小子竟然還是個一星斗者。
蕭寒露出了感興趣的表情。“小子,你有師門嗎?”身為瑯琊閣閣主的職業病犯了,看到天才就想招人。
“師門,沒有,我的修煉都是石爺爺教的。”似乎是為了威懾他,
他還戰戰兢兢的說道,“我可告訴你,石爺爺比我厲害多了,我只是個斗者,他可是一個斗師強者。
你…你別亂來啊!”
蕭寒嘿嘿一笑,小子,這可由不得你!直接上前一把將他抓住,提溜起來。
擺出惡狠狠的樣子,“快點告訴我,你那個石爺爺在哪里?”
少年依然不老實,對著蕭寒拳打腳踢,“我就知道你不是個好人,我一定不會告訴你石爺爺在哪里的。”
“小樣,我還對付不了你了。”蕭寒也不管,看這少年的樣子,就知道他一定就住在這周圍。
靈魂力量鋪開搜索著人跡。
而少年只感覺一陣暈眩,瞬間就出現在自家門前。頓時驚恐萬分,
“你…你是怎么知道這里的?不對,你是怎么一下子就來到這的?”
這里可是距墳墓那里有十幾里地啊。
聽到少年的聲音,房門被推開,發出嘎吱作響的聲音。
然后,一位行將就木的老人慢慢挪了出來。“小霧啊,怎么了?”
之后卻像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議的場景一般,渾身哆嗦著,手指著蕭寒,張開嘴,卻激動的說不出話來,
“你…你是凜大哥?”看著蕭寒這副和曾經相比只是稍顯成熟的面容,石爺爺激動不已。
“你是?…”時間過去的太久,蕭寒也早已記不清已經完全變樣的故人。
“凜大哥,我…咳咳咳~”或許是太過激動,語氣過于急促,石爺爺劇烈的咳嗽起來,
蕭寒也沒敢上去幫忙,以老人現在的身體,他的斗氣只是讓他死的更快。
終于,微微平復了下自己的心情,老人眼含熱淚的說道:“我是石頭啊,凜大哥,你不記得我了嗎?”
“石頭?你是當初那個吵著要修煉,嘴里還留著哈喇子的石頭?”蕭寒恍然大悟,回憶起了這個在他心中印象深刻的小家伙,只不過現在已經是個瀕死的老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