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子無敵 中山侯府,前宅正堂。
“給少爺請安!”
鄧載滿身風塵,神色恭敬,行禮后挺直身軀站在堂下。
站在他身邊的段雨竹略顯緊張,目光中不乏好奇,顯然沒有想到裴越的府邸如此寬敞奢華。
裴越微笑道:“坐下說話,這一路上有沒有遇到什么危險?”
鄧載想了想答道:“我按照少爺的吩咐打出京營的旗號,各處驛站都很敬畏,些許蟊賊更不敢現身襲擾,沿路都很安穩。少爺,你們回京的時候有人暗中窺視?”
不愧是跟在裴越身邊最久的親隨,同時也是席先生當初最看好的綠柳莊子弟,尤其是經歷過西境戰事之后,鄧載已經能跟上裴越的思維節奏,不僅僅是一個按部就班的應聲蟲。
他這個問題勾起裴越心中的擔憂。
古藺驛距離京都僅有百里,能在這個地方狙擊返京的裴越必然是朝堂上的大人物。雖然對方最終沒有動手,但裴越相信自己和葉七的判斷與洞察力。這件事從表面上看似乎平平無奇,畢竟裴越的仇人實在有些多,眼紅嫉妒他的人更不在少數,想要從他手中奪走藏鋒衛的大有人在,但裴越看待問題的眼光遠超他們的想象。
他和葉七是年輕一輩中有數的高手,身邊還有一百精銳騎兵,想要伏擊他們至少也得五倍人數以上的高手,如果只是普通軍卒的話至少也得千人以上。如此一來,能在京都附近調動這么多人還能掩蓋行蹤的大人物屈指可數。但是對方最后竟然放棄這個機會,這是裴越根本想不明白的問題。
只是這些話沒有必要在段雨竹面前仔細分說,裴越微笑道:“我倒是希望有人來鬧事,只是他們不給我這個機會。東西帶回來了?”
鄧載立刻解下背上的包裹,然后拆開外封,從中取出一本厚厚的文卷,恭敬地遞到裴越手中。
裴越翻開看了一會,不禁感慨道:“這位趙大人身為滎陽知府的確有些屈才。”
鄧載沒有看過文卷的內容,好奇地問道:“少爺,他寫的這些東西真能扳倒薛濤?”
裴越頷首道:“其實我只是想看看他的誠意,沒想到此人很早就有了謀算,這卷中詳盡地記錄著薛濤這些年在靈州犯下的惡行,時間地點人物一應俱全。只要太史臺閣拿到這份文卷,派上一個主事去靈州探查,便能確定薛濤的罪狀。只不過,如今這份文卷倒沒有那么重要。”
鄧載和段雨竹不解地看著他。
裴越神色復雜地說道:“陛下應該要動薛濤了。”
段雨竹忍不住插嘴道:“侯爺,慶功宴的時候那位內監并沒有提起對靈州刺史的安排。”
裴越神色平靜地看了她一眼,淡然道:“因為陛下要一個能在戰后快速平穩的靈州。”
鄧載跟上道:“這應該就是少爺說過的緩兵之計,先讓薛濤帶著刺史府屬官安撫邊境,讓他還保留一絲希望不至于破罐子破摔。等靈州安定下來之后,陛下肯定不會讓他繼續擔任靈州刺史。”
裴越冷笑兩聲,沒有評價那位皇帝陛下的心機手段,看向鄧載問道:“藏鋒衛情況如何?”
鄧載答道:“我離開之前一切都好。按照少爺的吩咐,韋大哥統領全軍,募兵、操練和撫恤三件事有條不紊地進行著,算算時間他們應該快啟程返京了。”
裴越欣慰地點點頭,然后對段雨竹說道:“谷伯伯快回京了,屆時我會找他給你安排一個穩妥又清閑的去處。”
段雨竹微笑道:“多謝侯爺。”
裴越看了一眼有些難為情的某人,溫和地說道:“你先回去歇息一陣,等我忙完手頭上的事情,會去府上登門拜訪。鄧載,替我送送段姑娘。”
“是,少爺。”
鄧載老臉一紅,然后神情忸怩地將段雨竹送出府。
裴越將文卷放在桌上,抬手輕敲桌面,凝眸沉思。
這時葉七緩步來到正堂,見狀不禁好奇地問道:“在想什么呢?這么入神。”
裴越抬頭迎著她的目光,輕輕一笑道:“沒什么,還禮的事情都辦完了么?”
葉七白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道:“我現在懷疑你壓根就沒安好心,將林妹妹帶回來只是想讓她替你做事。這些天她費盡心思給那些府邸安排回禮,生怕哪里做得不夠妥當,好幾天都沒睡個安穩覺。我聽說你還要她給商號查賬,裴越,你可不能一味地欺負她。”
裴越連忙舉起雙手,委屈地說道:“你這就是冤枉我了。”
葉七兇巴巴地說道:“那你說說我怎么冤枉你了?”
裴越起身拉著她的手,微笑道:“讓你做那些迎來送往的事情你難道樂意?當然,我并不是要將疏月當成部下來壓榨。一方面她有這樣的能力,另一方面她和你不同,幾乎沒有機會去外面走動,總得給她找些事情做,不然天天悶在后宅,那日子過得多么憋屈?你也知道,我沒有太多的時間陪她,桃花那丫頭跟她也很難有話題交流。”
葉七由著他握著自己的手,挑眉道:“真的?”
“千真萬確。”裴越連忙保證,又說道:“查賬的事情一點都不累,我讓戚閔找來二十個女孩子給疏月打下手,她其實只用監督她們就行。等以后她熟悉商號的運作,我打算讓她全盤接手,說不定咱家也能出一個陳輕塵呢。”
聽到這個仿佛塵封在記憶中的名字,葉七臉色微微一變,她望著裴越溫柔的神情,遲疑片刻之后輕吸一口氣說道:“我有件事要告訴你。”
裴越好奇地問道:“何事?”
便在這時,鄧載快步走進正堂,垂首道:“少爺,宮中派來一位內監,陛下召你入宮。”
裴越應了一聲,然后對葉七說道:“不急,等晚些時候我回來再說。”
葉七勉強笑道:“好。”
裴越看向桌上放著的文卷,想了想之后還是決定將其帶上。
來侯府宣召的內監很年輕,態度顯得很友善,只是眉宇間那抹焦急無法隱藏。
裴越與其見禮之后,仿若不經意地問道:“敢問陛下召見我所為何事?”
內監連忙說道:“奴婢也不清楚,不過兩府的大人們都已經到了,還請中山侯快一些。”
裴越心中一動,點頭道:“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