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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零五 搶灘登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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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準備死戰!”

  牛頭灘,盧瑟眼睛赤紅,抽出腰間的佩劍,高舉。

  此刻,他十分狼狽,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左邊頭發還被燒焦了。

  昨天,他們被炮擊了一整天。

  晚上最后一輪炮擊中,一枚炮彈就他不到二十米的位置爆炸。

  如果不是他的衛兵護住他,他已經死了。

  同時,他還有一種被耍弄的羞辱。

  昨天直到晚上,他才突然意識到,被他擊退了四次的進攻根本就是佯攻。

  其最終目的是摧毀他們所有的炮臺。

  不過他又清楚,即便當時清楚這是佯攻,他又無可奈何。

  除了第一次佯攻,剩下的幾次兵力越來越多。

  如果不阻止,佯攻便成為真的進攻。

  而這才是燕王軍隊真正的刁鉆的地方。

  除了羞惱,他的心中還有升騰的仇恨。

  他衛兵死了,兩萬多雇傭兵經過清點,還剩下一萬五千多人,四千多人死在了昨日的炮擊中。

  這還只是雇傭兵的,勢族軍隊的傷亡更慘重。

  當然,對大頌士兵的死亡,他是不會感到心疼的。

  他心疼的只是自己人。

  這里面不少老兵跟著自己打了十余年的仗。

  他們沒死在南部炎熱的島嶼上,卻死在了大頌。

  “死戰!”

  “死戰!”

  他的聲音落下,壕溝中的雇傭兵們舉起手中的滑膛槍,附和高喊。

  盧瑟望向江中的船只,一面順著壕溝鼓舞士兵。

  遇到一個不列顛士兵,他抓住對方的肩膀,晃了晃,“為了榮耀!”

  “為了榮耀!”不列顛士兵大聲高很。

  遇到一個天竺土著士兵,同樣道,“為了榮耀!”

  天竺士兵比不列顛士兵更激動,停止身體高喊,“為了不列顛。”

  在不列顛統治天竺這些年,不列顛人儼然是天竺最高貴的人。

  曾經,他們天竺的種姓分為婆羅門、剎帝利、吠舍、首陀羅四等。

  如今,不列顛儼然還在婆羅門之上。

  而他則屬于首陀羅,被譽為不可接觸之人。

  現在,盧瑟居然碰觸了他,這自然令他激動。

  “上校,我們一定能打敗敵人。”天竺士兵又補充了一句。

  盧瑟笑了笑,走向下一個雅加土著士兵。

  他很喜歡天竺人永遠的自信,也喜歡這場戰事,真如天竺士兵說的一樣。

  “轟轟轟……”

  在盧瑟鼓舞士兵的時候,僅存的三十二門炮臺向江中發起了炮擊。

  只是如此稀疏的炮擊已經阻擋不千帆萬舸的沖鋒。

  大型運兵船抵達岸邊,由于無法貼著岸邊停靠,士兵立刻從繩梯上下來,從膝蓋深的水中跋涉到岸上。

  小船十分自由,士兵直接蕩到了岸邊,登上河岸。

  一時間,船只在漫長的牛頭灘邊列成了一條線。

  士兵們紛紛從船上下來,向前進攻。

  從高空望,恰如無數的深綠色樹葉,在黃色的灘涂上移動。

  “砰砰砰……”

  上了岸,士兵們立刻找到各自的旗長。

  在王府親軍中,三人是最小的作戰單位。

  但這是充任散兵時候,襲擾對方的隊形。

  進攻壕溝的時候就不僅僅是散兵隊形了,而是多陣型結合。

  其中多數的則是以旗為單位。

  每旗三十人,進攻的時候目標又不是太大,同時面對敵人多的時候,還能集中火力殺傷對方。

  在士兵登岸的時候,九江對面有三個熱氣球冉冉升空。

  這三個熱氣球的下面綁著一條繩子,繩子綁在下面的木樁上,保證氣球不會被風吹走。

  這三個熱氣球上除了熱氣球兵外,分別站著秦山,關通,呂昌三人,每人又配了一個旗語手。

  旗語手的旗子顏色也是不同的,分別是紅,黃,藍。

  高居五十余米的天空,三人能將對面戰場看得清清楚楚。

  如此,他們便能根據戰場情報,調度士兵。

  而士兵們登陸之前,也都記住了各自旗幟的顏色,誰的兵就聽誰調令。

  “傳本將的命令,讓炮兵在左側灘涂辰時兩刻方向的建立炮兵陣地。”拿著望遠鏡觀察戰場。

  呂昌不顧自己打哆嗦的腿,下達命令。

  上熱氣球之前,他還興奮。

  可熱氣球升空之后差點要了他命。

  從高往下望,他只有一種頭重腳輕的感覺。

  但當下是戰事,他咬著牙克服了恐懼。

  發現一處適合炮兵的位置,他立刻下令。

  與此同時,秦山和關通也在不斷發號施令。

  灘涂上的士兵中,專門有人負責拿望遠鏡觀察對岸的旗語手,傳遞命令。

  他們接到命令,不斷派人將命令層層傳下。

  登岸之后,原本混亂的士兵漸漸變得有條不紊起來。

  不同的都尉軍負責不同的區域,向灘涂發起進攻。

  “砰砰砰……”

  “轟轟轟……”

  步兵和炮兵找到自己的位置后,隨即在漫長的灘涂發起了進攻。

  灘涂的每個點都有王府士兵向前推進。

  榴彈炮向壕溝中打出一發發石灰彈,負責投擲手榴彈的士兵趁著石灰彈炸出一團煙霧遮蔽對方視線,令他們睜不開眼睛的時候,迅速跑上前去,就手榴彈丟入壕溝。

  白色的石灰霧中亮起一團團火焰。

  “兄弟們,是拼命的時候了,你們想自己家中的田畝被燕王奪取嗎?你們想自己積攢的財富煙消云散嗎?今天,誰也不許退,把他們殺干凈。”壕溝中,王榭不斷對勢族和豪族將領嘶吼。

  從江北退到江南,還一直追隨他們的,都是死忠于他們的豪族,以及家族中的子弟。

  這次擴兵,也大多征募的是豪族私兵。

  他們清楚百姓抵御燕王的意志遠不如豪族私兵堅決。

  令他們守牛頭灘,失守的會更快。

  而這也是盧瑟給他們的建議,兵貴精不貴多。

  所以,他們暫時就讓百姓負責挖掘壕溝,運輸糧草,或配給雜兵。

  等緊急的時候,他們再抓壯丁充軍。

  畢竟,這次戰事不容有失,他們必須要凝聚全部的力量。

  但他不知道的是,盧瑟暗藏一番惡毒心思。

  先令勢族精銳抵御燕王,自然是要盡可能多殺傷燕王士兵,損耗燕王的實力,拖住燕王南下的步伐。

  如果勢族們抵擋不住,到時候定然歇斯底里。

  那時候定會全然不顧百姓的死活,什么手段都能接受,逼迫百姓上戰場。

  如此,即便燕王將來拿下了江南,也將是一個支離破碎的江南。

  不但無法獲得利益,還會成為其負擔。

  但對王榭來說,他們是感受不出其中的惡毒的。

  因為這的確附和他們勢族的利益。

  “殺!殺!殺!”

  在王榭的吼聲中,勢族將領們紅著眼睛高喊。

  他們痛恨燕王,是燕王讓他們失去了江北的田產和財富,如今寄人籬下。

  他們要讓燕王付出血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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