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言在空中飛快地掠過叢林。
然而在他抵達叢林邊緣的時候，卻沒有看到那些殘兵敗將的身影。
這想來也正常，畢竟這天都黑了。
這些個士兵就算愿意等呂言，也不會待在這么危險的地方等。
呂言仔細感應了一番，很輕易就在不遠處的一處山洞里感覺到了王濟他們的生命氣息。
雖說知道了世界的真相，但他畢竟也答應了送這些士兵返回人類疆域。
左右無事，他自然不介意完成自己的承諾。
調動氣息，整個人朝著那處山洞所在的位置落下。
還沒等呂言走進山洞，二寶就興高采烈地站在洞口揮手道：“呂大人，我們在這里。”
顯然，二寶估計一直都在洞口等著。
呂言點點頭，順手摸了摸二寶的腦袋。
聽見洞口傳來的動靜，原本窩在山洞里的士兵們陸陸續續地涌了出來。
周平搶先開口道：“呂大人，您回來了啊。”
“太好了，我就知道呂大人肯定不會丟下我們不管。”
看見呂言回來后，大家都是面露喜色。
倒是只有王濟才小心翼翼地解釋道：“那個，呂大人，是我讓大家找個山洞躲起來的。”
呂言嗯了一聲，補充道：“做得挺好的。”
畢竟他是突然就離開，一直到天快黑了都還沒有回來。
王濟的做法本來就無可指摘。
要真是一直待在原地死等，才是真的腦子出問題了。
“哈哈，我再怎么說也是一個什長嘛。”
王濟憨厚一笑，隨即撓著后腦勺，詢問道：“對了，剛才看您離去的方向，是邪魔占領的區域？”
“只是去確認了一下情況。”呂言回答。
他這樣的說法還挺模湖，在場這些士兵理所當然地認為呂言只是確認了一下邪魔方面的情況。
那位一直不相信呂言是神仙的徐大，聽到這個話題也忍不出開口詢問道：“情況怎么樣？那些怪物還在增兵嗎？”
呂言回想了一下地面的情況。
“一直都在增兵。”
呂言的答復，讓在場這些士兵們的心情又沉重了幾分。
本來人類方面在面對邪魔進攻的時候，就一直是節節敗退的局面。
沒想到在這樣的情況下，這些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怪物竟然還在不斷增兵。
“不行，必須要盡快將這個消息傳回去。”
“可能來不及了啊……”
連歷城這樣防備力量不弱的重城，也是一遭到邪魔的攻擊就淪陷。
在野外發生遭遇戰的話，人類方面更是很難獲得主動權。
照這樣的情況來看，他們這二十來個殘兵敗將行進的速度，估計都跟不上邪魔攻陷的速度。
“這個世界注定會被邪魔毀滅。”
呂言平靜地做出了判斷。
因為嚴格來說，這些突然出現在大地上的所謂邪魔，都可以算作奈亞拉托提普的分身。
對于這位“伏行之混沌”——奈亞拉托提普來說，毀滅一個文明只是她給自己找的樂子而已。
就算沒有路過的外神將文明覆滅，奈亞拉托提普的分身也會制造出足以毀滅一個文明的混亂。
在這個世界里是邪魔，或許在另一個世界，就是病毒。
總之，在沒有外力干涉的情況下，她所制造的混亂都足夠毀滅所處的文明。
但需要注意的是，毀滅一個文明或者毀滅一個世界，并非奈亞拉托提普的意志。
她在乎的，是這個過程，給她所帶來的愉悅。
換言之，如果這個世界的人類真的小宇宙爆發，逆天改命將這些邪魔擊潰了，奈亞拉托提普也不會特地關注。
當然，想要改變一個文明既定的命運。
這很難。
如果不是自己陰差陽錯出現在這個世界的話，呂言都看不到人類有絲毫獲勝的希望。
呂言回過神來才注意到，在他說出守不住這個答桉的時候，山洞里的氣氛就逐漸變得絕望了起來。
在場這些士兵，家中都還有妻兒老母。
簡直無法接受人類注定會被邪魔滅亡的事實。
“呂大人，就算……連您也不行嗎？”王濟的語氣聽起來無比艱澀。
呂言有些奇怪地望了王濟一眼：“如果你說的是擊敗邪魔的話，對我來說很簡單。”
“啊？”
王濟情緒頓時不太連貫了：“可您不是說這個世界注定會毀滅？”
呂言：“……”我又不是這個世界的。
呂言一時還真不知道該怎么跟這些家伙解釋。
畢竟這是個古代背景的世界，大家對于世界的認知，都還是天圓地方的。
呂言擺了擺手，示意跳過這個問題。
隨后直接走到火堆旁盤腿坐下，擺出一副閉目養神的姿態。
見狀，在場這些士兵就算心下再怎么焦急，也不敢再去打擾他。
而呂言實際正在琢磨這個世界的時間線。
畢竟如果只是奈亞拉托提普的話，還真不好做出判斷。
實在是因為這位偉大的信使誕生的時間點其實很早，她是從盲目癡愚之神阿撒托斯身上誕生出的存在。
雖然被稱作偉大的信使，但在呂言看來，奈亞拉托提普更像是阿撒托斯在睡夢中生出的一個念頭。
她為那些混亂盲目的外神們帶來了存在的意義，那就是讓這些外神們制造作嘔的音樂，敲動混亂的節拍。
其目的，是為了讓阿撒托斯睡得更安穩。
嗯……
克蘇魯神話就是這么的不可理喻。
不過從奈亞拉托提普誕生的理由來說，她確實是三柱神中最早誕生的一位。
這也就代表著，呂言很難單單從這位“蠕動的混沌”身上判斷自己此刻所處的時間點。
好在，奈亞拉托提普不同于大多數對人類不感興趣的外神。
她很喜歡給自己找樂子，熱衷于欺騙、誘惑人類。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勉強算得上是可以交流。
忽地，呂言又一次隱約聽見了狂亂的沉悶鼓點。
守在洞口的周平懶散地說道：“老王，碧落天又出現了啊，今天這都兩次了吧？”
這時，呂言勐然睜開雙眼。
他沒有耽擱任何一丁點時間。
下一秒，整個人就消失在山洞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