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川可不知道龜樞此時的心理動態,他只是看著龜樞這張臉,心里想的卻是還好三十超凡了以后還是一只可愛的小貓咪。
“得到命運認可的執掌者大人,吾乃獸族第二十七代守護,象龜一族當代執器,名樞,恭問大人圣安。”
心中腦補了一大堆的龜樞很快恢復了平靜,它緩緩地走近了陸川,一臉鄭重道,“您比我想象中要年輕很多。”
龜樞把自己放到如此低的姿態著實讓陸川吃了一驚,雖然他不知道對方所說的守護和執器在獸族到底意味著什么,不過大概從對方的地位來看也能明白他就是當前獸族的扛把子。
“您太客氣了,叫我陸川便好。您對烏托邦的幫助我們銘記在心,長輩們向我轉達了您想要見我的想法,您有什么要求大可直言,我們一定盡力而為。”
“大人可否借一步說話?”龜樞不徐不疾地說道,眼睛盯住了陸川,他沒有聽陸川的話改口,仍然保持著過分的恭敬。
而陸川心頭卻是有些疑惑,有這個必要嗎,如果是占卜的問題很重要的話,就算現在借了它這一步,后面他也還是會跟烏托邦的長輩們分享情報的。
至于龜樞如果是想找一個單獨的場合對陸川動手強搶命運的可能性就更小了,且不說它能不能從陸川手里搶走,就算它真的搶走了,又要怎么完好無損地離開烏托邦呢?
“當然可以,不過由于某些特殊原因,我的母親不能離開我太遠,如果她也需要在場的話,您覺得可以嗎?”
陸川沒有完全說實話,林清影雖然不能離開他太遠,但是也沒有近到不能分開兩個房間的地步,不過龜樞顯然不了解謝婉的符箓,它有些糾結地看了看林清影又看了看陸川,不知道它在腦海里思考了些什么,最終它還是點了點頭。
禮堂的內部就有小會議室,陸川帶著龜樞進入會議室關上了門,而門外的眾人則是繼續招待其它的鳥虎猴三兄弟,等待的同時也順便增加一些對獸族鄰居的了解。
進入會議室之后,陸川明顯感覺到龜樞的眼神變得更加熱切了些,同時又帶了些忐忑,從懷中摸出了一枚深藍色的令牌。
“這枚令牌是獸祖大人離開之前留下的寶物,我們獸族和深海獸族分開的時候便有過約定,深海獸族要為獸祖大人完成三件事,這枚令牌便是憑證,歲月悠悠,如今這個約定只剩下一件事還未完成了。
我原本以為今日要拜訪的是命族的司祭大人,便提前準備了這份禮物,但沒想到大人您是人族...”
陸川心頭微微一動,這東西很屌啊,獸祖的人情分量肯定不輕,也不知道這個令牌能不能讓海族幫忙尋找遺失在無盡之海的剩下幾個孩子,又或許能讓它們在抗衡神族的時候參戰?
不過他同時又更加警惕了,龜樞把孩子送還給烏托邦是為了搭上線,然后又給命運的執掌者單獨準備了厚禮,那他需要自己幫的忙,想必也不簡單。
“沒關系,我對無盡之海也頗有興趣,聽聞深海之中有極大的兇險和秘密,或許有朝一日我也會去探索一番。”陸川說完龜樞便安心多了,真要它當場拿出一件分量相當的寶物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不管陸川是真的喜歡還是給它面子收下,總歸是一個好的開始。
“此物名為道誓,在荒古時代頗為流行,許多古族之間簽訂契約,便是通過此物,以大道為誓。”龜樞將令牌捧到了陸川面前,然后又從懷里摸出了一塊光華流轉的石頭。
“我以獸族之名起誓,接下來我與命運執掌者陸川大人的交談的內容全都是我所知道的真實情況,絕不會透露給任何生靈知曉,如有違背,愿受道誅身隕之劫。”
陸川看著龜樞滴了一滴精血到那塊道誓石頭上,光華流轉的石頭便有一半邊變得混沌起來,原來你這老前輩是有備而來,居然還帶了由大道做公證的保密協議,不過這東西還挺好用的,古族用了都說好,他要是能準備一些道誓石頭,也可以在幫別人做占卜的時候,防止秘密被泄露了。
剛收了人家禮物的陸川也不好拒絕,便也逼出了一滴精血,以人族的名義起誓,照著龜樞的發言說了一遍,不會把接下來的談話內容透露給任何生靈知曉。
簽完保密協議之后,龜樞明顯要比之前放松了許多,它緩緩開口道,“我年幼的時候曾聽當時擔任獸族第三代守護的璟大人說過,命運擁有堪破世間真相的能力,又能看穿過去未來。
在我年輕時,也曾有過機緣,跟隨曾祖父前往西海,尋訪過潛藏于西海的命族,我們能尋到命族所在的小島,靠的也是方才給您的那枚令牌,求助了深海獸族的幫助。
那日曾祖帶著我與當時命族執掌命運的司祭大人也有一番密談,密談之后司祭大人贈予了我們數個真相和預言,讓我們在之后的近萬年時間里受益良多。”
陸川精神一振,這就是今天了解到的第一個上古八卦了,獸族第三代守護,知曉命運的存在,而龜樞現在排名第二十七,這位神似龜丞相的前輩恐怕活了不止萬年,它的一生幾乎貫穿了這個世界的歷史,是一枚行走在世間的活化石。
如果是照它所說的話,那對方的來意很顯然是為了對一些事實去做卜算以及再次對未來做預測,只是陸川心里也有一點點發虛,不知道對方要做的卜算會涉及什么樣的存在,而且他今天夜里剛在睡覺的時候剛剛自動觸發了對未來的查探,看到了陸長生身份暴露的畫面,也不知道短時間內銅幣哥還能不能行了。
“所以您今天想要什么?真相,還是未來?”
陸川的話讓龜樞一愣,是我說的不夠清楚還是禮物送得不夠到位,怎么還二選一呢,當然是全都要啊!
受制于道誓只能說真話的一人一龜交流起來非常順利,陸川見龜樞為難,便主動詢問當年命族的司祭給了獸族幾個真相和預言。
這個問題不難回答,龜樞剛才用“數個”這樣的詞匯概括屬實是給雙方留面子了,命族總共就給獸族留下了兩個真相和一個預言,還讓獸族一直感恩戴德至今。
看看人家這收費水平,陸川想到自己給烏托邦二十塊元石一次的地攤算命價,減去后兩次十六塊元石的成本...
還是得做高端客戶啊!
“前輩,您和獸族對烏托邦孩子們的照顧和主動歸還的恩義我們深深感念,命族司祭當初贈予獸族兩個真相,雖然我執掌命運時間不久,但也愿意全力施為以報答您和獸族的恩德,三個真相,這是我能做到的極限了。”
陸川看到龜樞肉眼可見地激動了起來,也不知道它的激動更多是因為陸川,還是因為當初命族司祭。
一個問題換十三個孩子的恩情,陸川覺得還是劃算的,況且昨天晚上開會的時候大老們也說了和獸族的合作目前來看是勢在必行的,他先提前賣個人情,以后來往起來也更親近。
“不過我也得跟您說實話,不巧我前不久剛剛窺探過未來,我也不確定今天還能不能再看一眼,實在不行的話,只能煩請您在烏托邦多逗留幾日,也讓我們盡一下地主之誼。”
陸川給完一個好消息之后馬上接一個壞消息,龜樞就容易接受的多了,它也沒有立場去怪陸川自己對命運的使用,只能說自己來的時機不巧。
“無妨,幾千年都等了,也不差這幾日。”龜樞輕笑道,“那就勞煩大人了。”
“我想知道的第一件事情是,獸祖大人是否還活著?”
焯,第一個就來這么大的?您的獸祖大人要是死了還好,它老人家要是還活著,我這一探查它不會隔空摁死我吧?
不過這個問題只能他自己承擔,他也不想讓龜樞了解太多命運的細節,于是問了一句獸祖大人的名諱,然后便閉上了眼。
獸族之祖猙是不是還活著?
銅幣哥轉了十來圈就停了下來,讓陸川安心了許多,不用看結果都知道,獸祖無了。
陸川睜開眼緩緩搖頭,龜樞眼中乍然迸出一絲悲戚,兩滴綠豆大小的淚珠從它的臉上滑落,旋即搖了搖頭朝陸川拱手,
“抱歉大人,我失態了。我想知道的第二件事情是,獸族第二十三代守護緒,是不是背叛了獸族?”
陸川本來想跟它說沒必要這么難過,連魔族滅絕的魔祖都還有道體在大道里茍延殘喘,你的獸祖大人就算是死了,說不定也能在大道里找到她。
不過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畢竟龜樞也還不能算自己人,跟它說了又要解釋自己是怎么去的魔族大道,在現在這個不能說謊的情況下,萬一把自己的金手指暴露了也是一樁麻煩事。
然而這一次陸川閉上眼睛用銅幣哥探查,銅幣哥卻說這是個無效的問題,陸川想了想便明白了它的意思,于是道,
“前輩,這樣的提問不行,背叛是一個很主觀的概念,可能在您看來是背叛的行為,它自己卻覺得是正當正確的,所以您最好是把問題的描述換成它有沒有做過某件事之類,至于是不是背叛,您自己來判斷就好了。”
龜樞一怔,旋即點了點頭,“我想知道,獸族第二十三代守護緒,是不是違背了獸祖大人離開前留下的命令,私自與外族串聯,引發了諸族圍剿太始林的惡戰?”
我焯,有點東西的啊,這是什么頂級內鬼,合著你們太始林變成沙漠,不是水土流失而是被人給揍的?
陸川克制住了自己八卦的欲望,嚴肅地點頭閉眼轉銅幣哥,龜樞的描述很清楚,應該私下里也已經做過很多的調查,然而銅幣哥轉了十幾圈才停下來,比死掉的獸祖大人還多了幾圈,停在了陽面。
他隱隱感覺到了一股來自遠方的注視,他明明沒怎么見過蛇,卻莫名感受到了一種被毒蛇盯上的感覺,如芒在背。
“你們獸族的第二十三代守護還活著?!”陸川大驚,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避開了獸祖大人,還有二十三代守護。“您的問題的答桉是,它確實做過您所說的事情。”
“嗯?”龜樞的眼睛里瞬間出現了戾氣,太始林是獸族最初的家園,它永遠都無法原諒讓家園變成一片荒漠的第二十三代守護,它做過那些事情并不意外,不過它怎么可能還活著呢?
陸川沒有感受到危機,所以紋絲不動,倒是林清影對戾氣做出了應激反應,擋到了陸川身前。
“前輩,您還挺容易失態的。”陸川拉了拉林清影的手,示意她沒有危險,林清影退后之前重重地剜了龜樞一眼,你這么兇干嘛!
“實在抱歉,大人,原來仇恨并不會隨著時間澹忘,每每想起又都是歷久彌新的痛。”龜樞又一次躬身二連,向陸川和林清影拱手,歉然之中又帶著咬牙切齒道,“大人,我想知道的第三個問題是,它在哪里?”
陸川以手撫額,他剛才看到龜樞這樣子就知道免不了接下來會被問到的是這樣的問題。
前輩,這樣的問題可就不是一個問題的價格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