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物!統統都是廢物!還愣著干什么,快去找人啊!”
一大清早就收到了女兒失蹤的急報,夏良臣氣得血壓都上來了,明天就是萬眾矚目的大婚慶典,這么緊要的節骨眼,新娘子居然跑了,這怎么能不讓他焦急上火。
這次的婚禮對夏家的意義重要非凡,夏家和楚家本就是景國首屈一指的兩大家族,夏無疆和楚清歡也分別是景國文臣和武將的領軍人物,兩大家族之間既是通力合作,同時也免不了會有一定的競爭關系。
這次景從云同時迎娶夏家千金和楚家姐妹,本就是恩出于上,向所有人表示他對兩大家族的信重,但若是婚禮當天出現了逃婚之事,夏家要如何收場?
一念及此,前幾日在家里迎來送往風光無限的夏良臣腦門上連冷汗都出來了,一邊朝下人們怒吼,一邊手忙腳亂地拿出手機給夏無疆發消息。
“晨雨雖然打小好武好動,卻也不是胡鬧莽撞的性子,昨日可有人惹她不悅?”
夏無疆的回復讓夏良臣一陣無語,您老人家就寵她吧,這個家里誰敢惹她,她都快把天捅破了您還要找別人的原因?難道您的孫女就不可能有一點點問題?
“父親,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明日大婚在即,她卻偷跑出去了,若是不能把她找回來,后果不堪設想啊!”
夏良臣的回復同樣讓遠在威寧郡的夏無疆直搖頭,這個難堪大任的孩子竟是自己的種,夏良臣說的完全是廢話,自己引導他思考的方式根本無法點通他的榆木腦袋。
他無非是擔心真的找不到人之后的局面他自己應對不了,他倒不如直接要夏無疆回來青鄄坐鎮,把這個接不了的燙手山芋讓出去。
“跟你說了多少次,遇事須靜氣。晨雨是什么樣的人你這個當爹的心里不清楚嗎,即便她不滿意這樁婚事,也不會用逃婚這種令家族蒙羞的方式讓所有人難堪。
若是昨日有人惹她不悅,便找到那人處置了,給她一個交代,若是沒有,便去打聽一下最近是否有出色的青年俊彥來到了青鄄,想必她這陣子在家里無人演武憋的煩悶,出去尋人切磋去了。”
人人都說夏晨雨極像年輕時候的夏無疆,夏無疆確實也對自己的孫女十分了解,當陸川一大清早被林清影喊醒,說是外面有個不認識的年輕姑娘找他的時候,完全是一臉懵。
“久聞陸先生大名,天下第一劍修余歡先生唯一的親傳弟子,去歲以靈動境越境擊敗楚家楚山海,令景國年輕一代俊彥盡低眉,彼時我不在青鄄,后來聽聞先生壯舉,只恨當時不能身在其間,一睹先生風采。”
陸川本來還有些起床氣,但這位短發美女小嘴怪甜的,夸得人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什么景國俊彥盡低眉,不至于不至于。
“近日獲悉先生再臨青鄄,小女子實在手癢難耐,冒昧來此打擾先生,想請先生不吝賜教,也好叫先生知道,景國的年輕一代里,也并不都是楚山海那等夸夸其談的世家公子。”
嘴很甜的短發美女說著說著味兒就不對了,她的眼里開始遏制不住地流露出興奮和戰意,行了一個武者之禮后便從儲物戒里取出了一柄長刀。
“夏家夏晨雨,請先生賜教!”
陸川心里浮起一個大大的問號,夏晨雨,瘋美人,景從云明天的結婚對象。
不是,你明天就要結婚了,今天跑上門來找我打架是幾個意思?真能這么瘋的啊?
不會是在釣魚吧,你未婚夫本來就想做了我,我要是失手傷了你,那他豈不是正好有了沖冠一怒為紅顏的理由?
“這個不太方便吧,夏小姐您是景國皇帝的未婚妻,明天大婚的主人公之一,切磋之事恐怕恕難從命。”
陸川越想越覺得有道理,武修打架免不了會受傷,萬一哪兒磕著碰著了,自己說得清嗎。
夏晨雨柳眉微皺,“先生多慮了,小女子出身將門,沒有這些講究,就算是陛下也不能阻止我對武道的追求。”
她是真的很想跟陸川切磋,昨天她在論壇上看到有景雨虹和陸川的CP粉發了兩人一起到青鄄的照片,頓時就坐不住了,連夜從家里逃了出來,就是為了要跟陸川切磋,她對和陸川切磋的興趣可比對和景從云結婚要大多了。
第一批天選之人們開始嶄露頭角的時候她還沒出生,第二批天選之人們大多是苦修派不打架,有愿意出來走動的基本上也都神通境了,難得有陸川這樣境界相當的實戰派,而且還是天下第一劍修的弟子,這就是她一直以來渴望的對手。
別看她嘴上說就算是景從云也無法阻止她對武道的追求,實際上她自己也很清楚,一旦嫁進了皇宮她便等同于失去了自由,沒有人會允許一個皇妃在外面瘋跑,還和別的男人打架。
“夏小姐您可以不考慮這些,但在下畢竟是外人,在這里一定程度上也代表了烏托邦,希望你不要讓在下為難。”
“磨磨唧唧一點都不爽利,你到底是不是武修?”夏晨雨振聲道,“只是切磋而已,這也顧慮那也顧慮,還是說陸先生怕了我這小女子?”
陸川笑了起來,拙劣的激將法,他才不會上當,他正打算開口把這場切磋拖掉,卻聽到林清影在身邊說,“陪她打吧。”
“媽?”
“她半夜就來了,在外面等了很久,一直等到天亮才叩門,是個很有禮貌的姑娘。”
林清影的角度和陸川完全不同,“她明天就要結婚了,今天還要跟你打這一場,或許是因為她要去的地方是皇宮,以后可能就再也沒有這樣的機會了不是嗎?”
陸川看向夏晨雨,這位很颯的姐姐眼里依舊是興奮和戰意,她絲毫沒有在意林清影所說的以后可能沒有機會,而是完全沉浸在馬上可能要開始的對戰中。
“放心吧,有我看著呢。”林清影笑道,“你可要認真些,天下第一劍修惟一的親傳弟子呢。”
陸川也笑了,天選之人越階敗敵才是常態,同階的對手他還真的沒輸過,他從儲物戒中取出了自己的劍,蕩開了劍勢。
“劍修陸川,請賜教。”
陸川原本以為切磋怎么樣也得找個演武場,畢竟現在是在趙無涯家里,但夏晨雨顯然不這么想,在陸川說完請賜教之后便直撲陸川搶攻,如意境的元氣驟然爆發,刀勢直逼陸川面門。
同等境界下近身速戰,陸川在烏托邦軍事部足以排進前五,交手之后陸川的第一感覺是夏晨雨的基本功非常扎實,在當今修行界普遍追求元氣效率、強力術法和法器陣法的時代,屬于比較復古的戰斗方式,不過倒是和陸川這一派的戰斗風格比較相近。
夏家的兵器以龍雀長刀出名,相對于陸川的長劍要笨重一些,但在夏晨雨手中卻是如舞蹈一般,陸川接了幾刀之后發覺對方似乎掌握了某種雷行術法,刀劍多次碰撞之后便讓自己感覺有些酥麻。
隨著陸川學會的術法越來越多,此時的戰斗方式早已和之前有了不同,他找到空隙左手掐訣使用了一個最基礎的無品階術法風涌,然后借著風勢踏出風影步按劍反掠,瞬間提速要從夏晨雨手中搶過進攻節奏。
夏晨雨卻是絲毫不讓,陸川提速她就降速,雙手握刀連續斬出三記刀芒,一刀斬向陸川,另外兩刀封鎖他的閃避方向,斬出之后沒有絲毫停歇,持刀再次前沖,像是追著自己斬出的刀芒一起沖鋒。
陸川直到此刻才真的確信眼前這位瘋美人確實愛武如癡,對方精準的三記刀芒明顯是根據自己的戰斗經驗和陸川的行進速度做了預判,這樣的經驗必須要經過數以萬計的高強度對戰才能培養的出來,和陸川交手過的超凡里也只有余歡、金南宙等寥寥數人掌握。
難怪剛才夏晨雨把楚山海稱為夸夸其談的世家公子,這里面多少摻了些武臣對文臣的偏見,實戰派對呆修派的歧視,以及她確實在戰斗力上和同階的楚山海拉開了極大的差距。
察覺到家里發生動靜的趙無涯趕到了現場,看到正在對戰的兩人臉色大變,這兩人不管是哪個在這里出了事,他作為此間的地主都討不了好,于是他連忙拿出手機給景從云、夏無疆還有焦北川發消息,然后緊張地關注著焦灼的戰局,隨時準備出手制止。
不想硬接刀芒的陸川以一個極其別扭的姿勢將它們扭開,但此時夏晨雨已經迎面逼上,進攻的節奏再一次落入對方手中,陸川一邊疾退一邊揮手彈劍,數道驚龍劍氣沖天而起,試圖以彼之道還施彼身,遲滯對方的進攻。
但夏晨雨的選擇和陸川卻是截然相反,她持刀前沖的勢頭絲毫不減,竟是毫不猶豫地聚集刀勢撞碎了龍形劍氣,刀勢和意念鎖住了陸川,展露出了一股撞破南墻的氣勢。
陸川心想果真是沒有叫錯的外號,這女人絕對是個瘋的,才剛開始打就直接進入用傷勢來搶節奏的搏命環節,她的字典里似乎沒有后退二字,眼中戰意之盛是陸川前所未見。
局勢由不得陸川多想,他一邊停下了腳步開始按劍蓄勢,一邊閉上了眼,從靈視的視野里便看到了一道金色的雷光閃爍在龍雀刀上,夏晨雨周身的竅穴全都點亮,磅礴的元氣蓄滿經脈,體內的元氣和刀上的元氣完全融合成為了一個整體。
龍雀·轟雷掣電 陸川便迎著夏晨雨的方向出劍,劍未到而風先起,劍罡卷起了風暴向夏晨雨卷了過去,隨后劍鋒如摧,竟是毫不避讓地撞向那奔雷。
如果霍長歌在場的話肯定會驚呼一聲哈撒給,同時悟了風道和劍道的陸川此刻動用的招式,分明就是游戲里面的狂風絕息斬嘛。
一旁觀戰的趙無涯按奈不住想要入場干預,卻被林清影攔了下來,陸川一劍斬在了龍雀刀的后身上,碰撞之后便踏著風影步迅速和夏晨雨拉開距離,然后收起了劍。
夏晨雨拄著刀站在原地,握在刀把上的雙手止不住地顫抖,她的嘴角溢出了血,盯著陸川看的眼睛卻是越來越亮。
完了完了,手怎么這么賤呢,還給人家打吐血了.
陸川臉上不動聲色,心里則是慌得一批,他剛才開啟靈視就是為了根據夏晨雨的狀態估算該用多少力,他現在的全力一劍是連神祇都能傷到的,當然不能隨便來。
不過這位夏家的瘋美人確實有點東西,她應該隱約要摸到刀道的邊緣了,以她的年齡和修行境界,絕對是天才中的天才,這樣又天才又漂亮的人居然沒有被穿越,可以說運氣也很不錯。
“承讓了,夏小姐確實讓我看到了景國年輕一代不止有夸夸其談的世家公子。”
陸川拱手開口道,他本來想跟兩句諸如“也不過如此”、“打得很漂亮”之類的垃圾話,但想了想自己在人家的地盤上還是不要過于囂張,便微笑著收住了話頭。
夏晨雨也想還禮,但她剛把手松開了刀把,脫力的身子便輕輕一歪,趙無涯剛要飛身去扶,卻看到似乎一股力量撐住了她,他回頭一看,身穿常服的景從云從遠處飄然而至。
陸川看到景從云的時候瞳孔劇震,完犢子了,果然是夫唱婦隨在釣我的魚呢。
夏晨雨回頭看到景從云,臉色也變得有些不自然,像是個犯了錯誤的小孩,她之所以打得這么急就是因為看到了趙無涯,心知留給她的時間已經不多了,很快夏家的人和皇家的人就會趕來,但她沒想到來的會是景從云。
“沒事吧?”景從云臉上很少見的沒有帶著他招牌的笑容,他走到夏晨雨身邊扶住了她,輕聲問道。
夏晨雨搖了搖頭,心情有些復雜,景從云扶著她到邊上坐下,然后又回到剛才夏晨雨所站的位置,撿起了掉在地上的龍雀長刀。
“陸川,我今年二十二歲,應該也算得上是景國年輕一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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