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我上回在無盡之海上的時候就是從魔原里被水沖出來,還好被巨鯨幫,呃,也就是方芷溪他們救起來了,不然的話復活之后說不定就把命運搞丟了。”
陸川站在船頭的甲板上,心境和上一次海上航行時自然完全不同,他本來打算坐飛機直接過去,但考慮到林清影在兩個世界都沒有海上航行過,恰好程冠學又問他能不能順路把他們之前一起在烏托邦造船廠看到過的戰艦帶到鎮海城。
程冠學的戰艦可是個大家伙,他把它取名叫做“白衣”,之前他們在造船廠看到時就已經裝了數十門元氣炮和防護陣法,經過了幾輪測試又招募了船長船員之后,終于具備了出海航行的條件。
結果這大玩具弄好之后沒多久程冠學就去了耀國戰場,然后又因為出色的表現和組織工作需要被任命為鎮海城的代城主,一次都沒有正經玩過。
鎮海城在長安郡的北邊,也有自己的港口,海運仍然是長安郡到景國、到烏托邦城的重要運輸和貿易手段,在長安郡的局面日趨穩定的同時,經濟活動也在飛速地復蘇。
然而即便烏托邦已經接管了耀國全境已有一段時間,還是會有一些漏網之魚打著僥幸的心思游蕩在北部海域打著一本萬利的主意。
而烏托邦的頂層戰力基本上都處在高負荷的工作狀態,無盡之海又廣袤復雜,要處理這些常年在海上游蕩的老水鬼們一時半會也騰不出時間來,因此程冠學便想到了自己在烏托邦的豪華戰艦,準備自己動手,殺穿北海。
“那這次如果路過他們那兒,還是要登門拜訪致謝一下。不過你就這樣走了,工作上沒有關系嗎?今天是不是有那個什么版本發布?”
林清影疑惑道,無盡之海上屬于烏托邦沒有基站完全覆蓋的區域,網絡也是斷斷續續的,陸川打了幾通語音之后發現確實難捱,干脆一心一意擺爛,輕松自在的站到船頭吹海風。
“小版本,更新一些問題修復而已,要是這都出問題,得抓幾個程序員祭天了。”陸川輕松道,林清影眼神怪異地看著他,有個人剛才打電話的時候都快咆哮了,真有那么輕松嗎?
近海航行的風光別有特色,站在船首往左側望去就是一望無際的深海,陸川可以聽到海浪翻涌的聲音和海獸的嘯聲,卻鮮有海獸敢靠近陸川的戰艦,不僅是因為船上有林清影的超凡氣息,也是因為船上綁著幾年前丹成淵和丁杏蓉聯手研發出的驅趕海獸的香料。
船的右側則是漫無邊際的沙海,表面看上去一片平靜,從望遠鏡里看也看不出什么特別的情況,但卻給了陸川很不舒服的感覺。
陸川進入如意境之后銅幣哥的功能也再一次提升了,除了每天付費占卜的次數又多了一次之外,他還時常會感覺到一些預感,和之前的危機預兆有點相像,像是它的升級版。
他自己在烏托邦的時候嘗試了一下,如果讓一個人拿元氣槍指著他,只是指著就會讓他產生不舒服的感覺,但如果把元氣槍里供能的群眾幣卸掉再指著他,不舒服的感覺就消失了。
陸川也跟林清影探討過隨著他的修行境界提升,對命運的掌控程度逐漸加深之后還會有哪些未知的能力,然而林清影認識陸長生的時候他就已經是超凡至尊了,她對中間變化的過程并不了解,只知道最終大概的結果。
按照林清影的說法,如果命運對陸長生和陸川一視同仁的話,那么當陸川踏入超凡之時,他也會像陸長生一樣擁有趨吉避兇的能力,并且少數時候可以看到一些未來片段,不過據陸長生所說,看到的未來片段也并不一定會發生。
陸川心里有一種感覺,他可能未必會和陸長生走上同樣的路,陸長生發現元氣不對勁的時候已經是超凡之后的事了,而陸川現在提前了三個大境界就開始將體內的元氣逆轉為天地之氣,他修行到神通之后是否可以突破到超凡境界,又或者是與現在的超凡完全不同的超凡境界,目前也還是未知之數。
這段時間他和張三問也通過各種途徑找到了一些萬法歷時代的古老功法,總結出了這個世界功法演變史的一些規律。
荒古歷的時代過于久遠,相關的歷史記載要么語焉不詳,要么荒誕無稽,不過從齊天樹口中他們得知,在萬法歷之前人族只是這個世界上不太起眼的配角。
由于人族沒有種族母樹,也不像其他種族一樣可以把天地之氣轉化成獨特的能量載體,但又有著獨特的可以修行各種功法的體質,因此擺在當時人族面前的就有兩條路徑。
其一是依賴人族驚才絕艷的天才,自創可以吸納天地之氣的功法,自強不息與諸族爭道,其二便是憑借著可以修行各族功法的體質,依附于其他種族,猥瑣發育。
荒古歷時代由于人族修為和地域的限制,沒有大一統的國家也不是一個整體,各個地域的人族做出了各自的選擇,兩條路徑上都有先行者前往拓荒,而他們的發展境遇也都各有不同。
最大的不同就是依附其他種族的人族雖然在尊嚴和自主權方面遠不如另一種選擇,但他們獲得高階功法的概率要更高,不像另一種途徑,只能艱難地在一片黑暗之中摸索前行。
人族作為其他種族的附庸,在荒古歷時代也會互相征伐,戰爭造成了地域之間文化的割裂,同時也加速了時代的變更,一代一代的人族整體實力越來越強,直到有附庸其他種族的人族修士打破天人之隔,進入了超凡境界。
超凡境界似乎代表著不同的生命本質,同時擁有了其他種族的一些特性,超凡的人族修士擁有了遠遠超出神通境的戰斗力,壽元也獲得了很大的突破,單獨的超凡就能與古族真裔相抗衡,唯一的代價就是很難再誕生后代。
物競天擇,適者生存,超凡的戰力之強給選擇了自創功法的人族帶來了不小的打擊,一條更容易通向光明未來的道路已經趟了出來,人族的天才自然也會用腳投票。
以陸川等人后來者的眼光看,如果能先提升境界,再創造功法自然會事半功倍,而低弱的境界往往意味著狹窄的眼界,創造功法自然難上加難。
也是因此各地的人族越來越多的放棄了自創功法的道路,再到后來神族蕩魔,直至今日現世人族甚至只知道元氣,已經沒有多少人還知道天地之氣才是修行能量的本源。
基于這樣的歷史背景和現狀,科學部聯合了軍事部、教育部和信息部一起立了一個新的項目,一是要主動研發不依賴于元氣的功法,二要通過、網絡、報紙、廣播等信息媒介,將天地之氣和神族陰謀的事情科普給各國修士和普羅大眾,三還要在烏托邦學院設立專門的課程來培養定向人才加入到研究元氣和天地之氣的工程之中。
陸川也不知道自己現在這種先吸元氣再轉換回天地之氣的辦法究竟能不能走得通,但他隱隱又覺得,這或許就是命運選中他的原因之一呢?
戰艦在海上用元能驅動,以最快的速度全速航行,路途中的消耗自然是由財大氣粗的程城主買單。
航行的途中網絡依舊是斷斷續續,有網的時候陸川就遠程處理些工作,沒網的時候則是研習一下如意境的新術法,或是和林清影以及船員們聊聊天。
白衣號的船長白天熊今年62歲,是個靈動境的修士,按年齡應該已經要退休了,不知道程冠學是用什么方法找到了他把他挖了過來,不過老爺子大半輩子修行到了靈動境雖然不足為道,但也讓他身子骨很是硬朗,在甲板上干起活來比好些年輕人還要利索。
白老爺子看上去笑瞇瞇的很和藹,船上的船員都很敬重他,這條烏托邦到耀國之間的航路他二十多年來跑了不下百次,這樣的人物在西海上便能稱作是權威了。
走海跑商的老水手沒有一個不健談的,一路上老爺子閑著沒事就給陸川和林清影講他知道的和無盡之海有關的信息,陸川一直都知道無盡之海神秘且危險,即便是超凡也會有隕落的危險,但對于無盡之海上具體有哪些危險實際上了解的并不多。
從烏托邦出發到長安郡,也就是以前耀國的這條航線被稱為西海航線,在目前普遍通航的環大陸四大航線里算是最安全的一條航線。
西海航線緊鄰瀚海沙漠,沿途沒有陸地和國家,無論是補給、療傷、招募人手還是銷贓都很不方便,因此幾乎沒有海盜會愿意在這片海域討生活。
或許也是因為靠近瀚海沙漠,無盡之海里的海獸并不愿意靠近岸邊,有時候商船遇到了無法抵御的海獸,緊急向沙漠方向避險也能逃出生天。
但近海也有它本身的危險,排在第一位的就是迷失風暴。
迷失風暴以迷失為名,就是因為在風暴成形之后,在風暴中的人和船只都無法找準方向,連烏托邦手機里的指南針都會在風暴中亂轉。
這樣的風暴在無盡之海的深處時常會發生,但在近海其實并不常見,白老爺子還不是船長的時候曾經見識過迷失風暴,不過當時商業部的張靜雅部長也在船上,她用術法保護住了船只和船員,一直到船只強行駛出數十里才脫離了危險。
這也是程冠學拜托陸川帶著白衣號過去的原因之一,在近海上遇到迷失風暴雖然是一件極小概率的事件,有白衣號本身的強度和防護能力,再加上林清影這位超凡坐鎮,即便是遇到了也能平安度過。
除了迷失風暴之外,偶爾會出現的浪潮和漩渦才是航行途中最常見的危機。
浪潮的危機在于船只失控,被推到瀚海沙漠上去擱淺,不過以白衣號的噸位,基本上不會遇到這樣的問題。而漩渦在形成之前會有很明顯的前兆,只需要及時啟用船上的加速陣法沖離漩渦海域便能化險為夷。
“海盜和海獸極少,浪潮和漩渦可以應對,碰到迷失風暴算是命不好,所以說這條西海航線已經是最安全的近海航線了。”白老爺子笑呵呵地道。
“不過就算是這樣安全的海域,傳聞里也是死過超凡的,大概三十八年前,踏浪宗的長老蔣不鳴曾隨船隊護送一批貨物到武國安州,在西海航線上遭遇了意外,無人生還,事后踏浪宗只派了幾個門下弟子去搜救,聽聞事情發生的時候,蔣不鳴在宗門內的命牌就已經碎裂了。”
“嗯?不是說迷失風暴已經是排名第一的危險了嗎?超凡修士既然可以在迷失風暴中護住航船,為什么還會隕落呢?”陸川大驚。
“不知道。”
“不知道?”陸川覺得白老爺子像是在故意賣關子唬人了,一邊說西海航線最安全,一邊又說超凡也會隕落,那他一個靈動境的船長,是怎么在這海上順風順水浪到快退休的。
“所以說是傳聞嘛。”老爺子感覺到了陸川的態度變化,仍然只是笑,“在這海上航行的越久,對大海的敬畏就越多,剛才我跟你說的只是我知道的危險,那些連超凡強者都會隕落的危機,我要是也見過,哪還能在這兒跟您聊天呢?”
陸川聞言也是無言以對,整個世界的修士對無盡之海的了解都沒有多么深入,整體的印象一直都是神秘且危險,白老爺子能跟他分享這么多信息已經是非常不容易了。
“我聽聞過的那些能讓超凡隕落的危機似乎都是發生在無盡之海的深處,您所說的傳聞會不會是那超凡修士誤入了深海海域呢?”
“您說的這個猜測我也想過,但我還是想不通,您說說好端端一個超凡長老在近海護送船隊,他為什么突然要往深海去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