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哥,我剛剛好像看到了...”陸虎有些遲疑地停下了腳步,用力地揉了揉眼睛。
他剛才分明看見了陸川,盡管陸川穿的衣服和在武國的時候完全不同,發型也變了,但陸虎還是一眼就在人群里認出了對方。
但陸川卻瞬間消失了,他分明連眼睛都沒眨過。
“看到了什么?”林海不悅地回頭問道。
陸虎這沒見過世面的臭小子總是一驚一乍的,還總是這不愿意做那不愿意做,要不是看在他還算忠心,自己身邊又缺人的份上,就他這稀巴爛的天賦,扶不上墻的性子,早把他找個犄角嘎達扔了。
從北寧城開始逃的時候這小子就一直嚷嚷著想要回陸家村看看,看個毛啊看,你知不知道我們是在逃難?
你是能把你父母帶走,還是想干脆留在陸家村一起等死?這是戰爭!戰爭!
“我看到了陸川。”陸虎被林海的眼神一看,頓時沒了底氣,“一下子就不見了,也可能是我看錯了。”
陸虎越想越懷疑自己,陸川明明跟姜院長一家人在北寧城外被景國人殺害了,武清城主都公布了這個消息,他又怎么可能會出現在定西城呢?
然而陸虎說者無意,林海卻是聽者有心,他本來就懷疑過陸川霍長歌都是天選之人,姜濤一家人也是假死脫身。
那一場北寧城外的襲殺有太多的疑點,只不過各方都默契地選擇了接受這個結果,一個被景國人害死的姜濤符合所有人的利益。
但這件事跟林海沒有關系,他跟陸川之間也沒什么特別大的矛盾,說起來兩人還是一起扛過槍的戰友。
如果陸川真的在烏托邦,說不定以后還能幫上他一些忙呢。
“看錯了就快走吧,趕緊把移民的事情給辦了。”林海淡淡地說道,然后邁步朝烏托邦在定西城的移民辦事處走去。
對林海來說,當務之急就是盡快逃到安全的地方去,而脫離武國加入烏托邦,便是最快捷的方法。
當時他在離開北寧城之后很快就趕到了山陰城,然而在那里他卻并沒有等到林淵,他無從猜測林淵遭遇了什么意外,但林淵解決不了的問題,他林海肯定也解決不了。
于是林海在山陰城等待了兩天,得知北寧城陷落的消息之后,他果斷帶著愿意跟他走的人離開了北境。
沒有了神通境的林淵,他們這一路上便比原來預想之中要坎坷了許多,林海只是如意境,并不足以成為這個小團隊的依靠。
他們一行人隱藏了北寧學院學生的身份,找了一個武國的商隊,交了一些保護費之后,跟著商隊一路離開了北境。
這一路上林海跟商隊打探到了很多關于烏托邦的消息,他知道了招商大會,也見識了手機和收音機的奇妙之處,隨著他了解到的消息越來越多,心中對于未來的路線才漸漸明確了起來。
“海哥,我們真的要去嗎?那可是...”陸虎口中“叛國”兩個字還沒說出口,林海便轉過身看向了他。
林海是一個很擅長決斷的人,因此他特別不喜歡陸虎這樣拎不清的人,他已經跟陸虎解釋過很多次,他們在武國是沒有前途的,而且他們都走到定西城了還扭捏個屁,不去烏托邦難道還要回頭再回北境?
他已經了解過了,去了烏托邦之后,無論是他還是陸虎,都能得到比在武國強上數倍的教育和修行資源,修行世界,實力境界才是硬道理。
如果陸虎真有這么愛武國,你大可以在烏托邦用烏托邦的資源提升自己,等到神通超凡之后再找機會叛回武國去,用烏托邦的資源養武國的未來,這才是最高級的愛國。
“別想那么多了,走吧。”
林海沒有再管陸虎,他已經明確了未來的路線,只有跟得上他的人,才是同伴。
陸川激烈的反應讓姜濤也是如臨大敵,他把陸川和妻女護到身后,謹慎觀察了半天也沒發現敵人在哪。
“怎么了?”
“應該沒事了,我看到了熟人,北寧學院林副院長的侄子林海,還有我在武國陸家村的同伴陸虎。如果被他們認出我們來,我擔心會有不必要的麻煩。”
陸川一臉疑惑地看著林海一行人,他們從街道的另一側走了過去,而他們要去的目標方向,居然是移民辦事處?
他怎么也不能把陸虎跟加入烏托邦聯系起來,你的家人可是都在陸家村啊,你跟著林海跑到定西城來就已經很離譜了,居然還要加入烏托邦?
難道你也被穿越了?我們小小的陸家村風水就有這么好?可我明明記得你的修行資質很一般啊!
姜濤不認得陸虎,但他順著陸川所指的方向看到了林海,姜濤和林淵關系不怎么樣,對林海也不太熟悉,剛才他看到了林海,一下子也沒把這個路人和北寧學院聯系起來。
他下意識地就想把林海抓過來給他一拳,身位北寧學院的學生,槍修學院的學生領袖,北寧城危急之時,你就自己先跑了嗎?
但姜濤馬上就緩過了神來,他似乎也沒有什么資格和立場去指責別人。
他想了想,伸手在自己面上抹了兩把,易容縮骨之后又從儲物戒里拿出了墨鏡戴上,化為姜樹人。
陸川眼睜睜看著林海走進了移民辦事處,陸虎在門口猶豫了幾秒鐘,最終也還是跟了進去。
他拿出了自己的手機給程冠學發了消息,趁著這位老兄現在還在行政部,負責的也是移民有關的事情,拜托他多關注一下這兩位“老朋友”,看看他們倆到底想干嘛。
“那我們還是先跟小霍匯合吧,小陸反應這么快,他們剛才沒看到我們,應該不會有事。”李倩出言道,一邊摸了摸姜沫的頭,她開開心心的生日突然遭遇了插曲,大家都不愿意看到。
“嗯,放心吧,其實就算他們看到了也沒什么大不了的,他們在武國只是小人物,現在又要加入烏托邦,他們沒有發聲的渠道,說出去也沒人會信。”
陸川看著低頭玩貓的姜沫笑著安慰道,“走吧,老霍他應該住在招待所那邊,他動作這么慢,我們去找他好了。”
霍長歌確實動作很慢,他出門之后本打算小開一下金手指,瞬間出現在姜沫面前給她一個驚喜,結果一出門就看到了胖乎乎的武炳,而武炳也恰好看到了他。
他認出我了,我是不是該殺了他滅口?
霍長歌腦海里閃過了一個念頭,下意識地拔出了劍,他要殺胖子很簡單,時間零一開,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
結果武炳撲通一聲跪到了地上,倒把霍長歌給整不會了。
不是,你是武清城主的侄兒啊,就算武清城主現在被抓了,你也不至于這么沒骨氣吧?
咦,為什么武炳會出現在這里?
霍長歌的腦回路轉的沒那么快,但還是抓住了重點。
事實上武清被俘之后,烏托邦這邊也沒人關注他的侄兒去了哪里,一直沒有消息傳出來,大家還以為他們都失陷在了北寧城里,沒想到武炳竟出現在了定西城。
霍長歌此時正站在街頭上,周圍已經有人在好奇地看過來了,他第一時間沒有下死手,現在便只能從長計議。
就在他上前扶起武炳的時候,武炳趕緊抓住這稍縱即逝的機會,輕聲說了一句,“我叔父出征前留下一言,若他不幸未歸,便讓我和妹妹來烏托邦找姜院長。”
霍長歌聽完這話頭皮發麻,去你媽的,還賴上了是吧,剛才就應該一劍直接砍了你,武清被景國人抓了我們能怎么辦?
更令他難受的是,他仔細想了想,以老姜那神奇的性子,還真有可能會管這破事,管不了也想管。
“這位兄臺,你是不是是認錯人了?”霍長歌的演技極為拙劣,滿滿的敷衍。
“霍師兄,求求你了,如果不是萬不得已,我們又怎么會穿越整個武國來到定西城。”武炳緊緊攥住了霍長歌的衣袖,壓低聲音懇求道。
他的運氣很好,遇上了心腸有些軟的霍長歌,如果他遇到的是陸川,陸川肯定會像看到陸虎一樣直接隱身走人,一句說話的機會都不會給對方。
但霍長歌也不是笨蛋,他很清楚從北寧城趕到定西城來的武炳,指名道姓要找姜濤意味著多大的麻煩。
他們好不容易才掙脫了武國的漩渦,在烏托邦的生活剛剛步入正軌,他可不想姜濤再踏入一個比之前還要更深的漩渦里。
于是霍長歌做出了決斷,他馬上開啟了時間零,掙脫了武炳攥著他衣袖的手,催動身法向遠處疾馳而去,邊飛邊拿出手機給陸川發消息。
“臥槽,我剛剛碰到了武炳!我被他看到了!他是來找老姜的!怎么辦?!”
陸川收到了霍長歌發來的消息,腦袋里有很多的問號。
怎么著,你們大家伙兒是從北寧城特地跑定西城開同學會來了嗎?
還有個吳子義呢?他是不是也來了?
但他還是馬上回了消息問霍長歌他跟武炳詳細的交流經過,并且約定了地點讓霍長歌馬上過來匯合。
陸川的信息剛發出去就收到了霍長歌的回復,心里忍不住吐槽霍長歌總是把時間零用在這種毫無意義的地方,比如加快自己打字回復信息的速度。
他比霍長歌要敏感的多,武清如果能把托孤的對象設置成姜濤,并且武清知道姜濤在烏托邦,那說明他早就知道姜濤是穿越者,并且在這樣的情況下還跟姜濤相交莫逆。
從這個小點繼續推斷的話,武清應該是知道姜濤假死脫身的,不僅沒有拆穿還幫忙做了掩護,兩個人妥妥的知根知底,生死之交。
“不要慌,武清被抓也不是一天兩天了,老姜如果不顧一切非要去救那早就去了,所以別讓他們接觸到老姜就行。你到了之后神態自然點,回去烏托邦就沒事了。”
陸川把消息發給了霍長歌,武炳和林海還不一樣,林海能加入烏托邦,武炳總不可能吧?他畢竟還是武國的皇室,加入烏托邦的話那就是在打武國的臉,更何況武清說不定都還沒死呢。
五個人在購物中心門口碰到了面,霍長歌本來還有些提著的心,一看到穿著大老虎衛衣戴著墨鏡的姜濤,沒忍住噗呲一聲笑了出來。
姜濤墨鏡之下藏著的眼睛透露出危險的眼神,這大弟子也不讓人省心,笑什么笑,老虎不威風嗎?
“李姨您穿這一身也太年輕了,我一下子都沒認出來,和沫沫站在一起分明就是她姐姐嘛!沫沫今天滿十五歲了,我看您今天最多也就十八。”
霍長歌察覺到了危險的氣息,連忙抱緊了浩氣宗食物鏈頂端的李倩大腿。
“那媽媽還得喊你一聲哥哥咯?”姜沫調皮道,霍長歌馬上夸張地舉起雙手投降,連稱不敢,眾人都被他逗笑了起來。
逗趣完之后,霍長歌便從儲物戒里拿出了他給姜沫精心準備的禮物,一款做工精致的白色手提包。
他花了很大的功夫,問了很多人,拐了很多道關系,才拜托到了烏托邦最有名的服裝設計師楊秋,請她幫忙設計和制作出這個訂制的包包。
“生日快樂沫沫!”霍長歌送出的禮物不僅姜沫很喜歡,連李倩都忍不住多看了幾眼,然后轉頭盯住了姜濤,瘋狂暗示。
“謝謝師兄”姜沫也很開心地收下了禮物,雖然修行者有儲物戒的情況下大家普遍都不需要手提包,但姜沫在烏托邦看到了許多女生都會拎著漂亮的小包包,單是作為飾品也很不錯的樣子。
而且禮物最重要的是心意,她感受到了霍長歌用心的準備,這便是最讓她開心的事。
一行人進了購物中心之后逛了一小會,到了中午時分便一起去了霍長歌在這邊提前訂好的餐館,這家餐館的大廚原來就是定西城人,做出的飯菜也是地道的定西城美食。
大家言笑晏晏地吃到差不多的時候,陸川和霍長歌又拿出了他們提前準備好的生日蛋糕。
兩位師兄也絲毫不嫌丟人,在餐館里唱起了生日歌,姜沫邊笑邊捂耳朵,表面上嫌棄他們倆唱得難聽,心里卻全都是被愛護的甜蜜。
“吹蠟燭之前要先許個愿哦。”霍長歌笑著點上蠟燭,對姜沫說道,“不用...”
“我希望我們一家人還有兩位師兄可以一直開開心心,平平安安地生活在一起。”姜沫飛快地許完了愿,桌上的平平和安安以為喊到了自己的名字,驚疑地回頭張望。
霍長歌怔怔地看著姜沫,吞下了自己沒說完的半句話。
不用說出來,說出來就不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