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一般常說的烏托邦大學,在沒有特指的情況下,說的都是烏托邦第一大學。
烏托邦第一大學坐落在烏托邦城的西南側,是一所全日制的綜合型大學,同時面向普通人和修行者招生。
和目前專門負責成人教育的第二大學不同,第一大學里的學生必須要經過統一考試招生然后劃線錄取,經過這么多年堅持不懈的推廣教育,第一大學近幾年的招生數量也在逐年遞增。
統一招生的第一大學對修行者沒有任何優待,并且這是一個雙向的選擇,如果修行者認為自己不需要成為綜合型的人才,只是一心求道,烏托邦也有專門的烏托邦修行大學,只面向修行者招生。
第一大學的校區距離海邊不遠,占地面積有近5000畝,容納下數萬名師生也不成問題,只不過烏托邦暫時還沒有這么多的大學生,因此校園里看著也有些許空曠。
第一大學所有的專業都跟修行無關,普通人和修行者能報考的專業都是相同的,專業的公共課程修行者如果掛科了,那也得老老實實補考重修。
只不過修行者會有許多額外的修行選修課,前來授課的都是來自軍事部的超凡至尊,像余歡這位天下第一劍修,便是第一大學劍術選修課的導師。
陸川來到烏托邦之后也是第一次來到第一大學,他走進校門之后便有些訝異,今天明明是周日,但學校里的人非常多。
烏托邦的學風非常好,“學習光榮”和“知識就是力量”這類的標語在烏托邦非常流行,不僅是第一大學,任何一所大學、中學乃至掃盲班,到處都有卷王出沒。
而且大家是自發并且積極地在卷,屬于是“自然卷”了。
陸川和霍長歌走在第一學院的校園里,他們這一對奇怪的組合收獲了許多矚目的眼光。
霍長歌穿了一身很顯精神的軍事部制服,看上去英氣勃勃,而陸川則是看著很臉嫩,他畢竟在這個世界只有十六歲出頭,雖然個子很高,但看上去還是像是個中學生。
他們兩人走在半路上接到了余歡的消息,原定在劍術教室里舉行的公開課,由于臨時參與的學生太多,不得不臨時調整到修行中心的階梯教室。
霍長歌饒有興致地東看西看,他在前世錯過了大學,來了這個世界之后倒是一直生活在北寧學院,不過第一大學和北寧學院感覺不太一樣。
他自己也不太知道該如何形容,或許是兩國年輕人精神面貌上的差異,給他帶來了這種感覺。
“同學,修行中心怎么走?”陸川前邊剛問了去劍術教室的路,現在臨時換了地方,又只能重新問路。
“你們也要去上余歡老師的公開課嗎?正好我們一起過去吧,我叫李達,工學院金屬冶煉專業大二學生,兩位先生怎么稱呼?”
這位名叫李達的同學很熱情,他看到了霍長歌身上穿著的軍事部制服,心里猜測兩人很可能是穿越者。
“霍長歌,軍事部特事組。”霍長歌說著捋了一下自己的劉海。
“陸川,科學部。李達同學看上去可不像劍修啊?”陸川好奇道,一般修行劍術的劍修都有特別的氣質,李達身上明顯沒有這樣的氣質。
而且他偷偷看了一眼,李達是一位靈動境的修士。
“你就是陸川!余歡老師唯一的親傳弟子!久仰大名,幸會幸會,今天見到你果然是玉樹臨風,一表人才。”
李達突然的激動嚇了陸川一跳,霍長歌則是挑了挑眉,兄弟你有沒有搞錯,我,神通境大佬在你面前你不舔,舔他一個小靈動?
“不好意思,失態了,我的確不是劍修,不過余歡老師的公開課向來不限制只有劍修能參加,甚至不用選修他的課,也都可以參加。
余歡老師胸懷廣闊,他的原話是,劍修的劍需要磨礪,所有想學劍修和想揍劍修的人,都可以來上他的課,大家互相切磋,共同進步。”
陸川恍然大悟,難怪會出現這種學生太多需要臨時更換場地的神奇事件。
“所以李達同學便是想揍劍修的人咯?”陸川笑著打趣道。
“哈,那不可能,我就是去學習學習,一法通萬法通嘛。”
一路上陸川跟李達聊了許多關于李達和第一學院的事,甭管李達嘴上多么謙虛,陸川還是在他身上感受到了弄弄的卷王氣息。
李達出生的時候烏托邦才剛剛建國,是一個土生土長的烏托邦人,從小就在烏托邦長大,他開始念書的時候,第一大學才剛剛成立,他從小就立志要考進第一大學。
第一大學五年前曾經被戰火焚毀過,現在的第一大學是在原址上重建的新學校,學校里有一座紀念碑,上面刻著為了守護烏托邦和第一大學壯烈犧牲的師生名單。
從李達的視角里,隨著烏托邦的發展和人口的凈流入,報考第一大學的難度其實是逐年遞增的,在李達他們這一屆,考上第一大學的錄取線率已經到了當年考生的前18。
而在越來越多的武國人移民到烏托邦的大環境下,即使第一大學將來會擴招,這個錄取率也會可預見的繼續飛速下跌。
不過李達倒也沒有覺得有什么不公平,大部分的烏托邦人原來都是武國人,如果新來的孩子用更短的時間就能學得比原來的烏托邦人更好,那么把有限的教育資源投入到更優秀的人身上也是理所當然。
陸川他們三人來到修行中心的時候,余歡準備開始公開課的階梯教室里已經將近滿座,余歡見到陸川和霍長歌進來,便丟下一屋子的學生走了出來。
“余叔。”陸川問好道,只覺得整個教室的目光都在偏過頭看著他。
“嗯,你們倆過來我跟你們說點事。”
余歡帶著兩人到了邊上的一個小房間里,布置了隔音禁制。
“昨天跟他們開了個會,我和李擎風他們得去一趟武國北境。”余歡一開口就是重大消息。“龍川城的壓力太大了,他們兩敗俱傷可以,但我們不能看著武國把景國打垮。”
景國的求援信發到了烏托邦,希望烏托邦能施以援手,哪怕不能直接參戰,最好也能派人到北境來解一下龍川城之圍。
唇亡齒寒的道理烏托邦自然明白,如果真讓武國把夏無疆和他的六軍剿滅在了龍川城,也不符合烏托邦的利益。
因此烏托邦決定抽調出精銳的力量秘密前往武國,如果戰事繼續倒向武國,必要的時候他們至少要出手保住夏無疆。
陸川心里念頭飛轉,這種重大又危險的事情總會落到余歡頭上,陸川便沒有勸他,只是說了一句多加小心,一定平安歸來。
霍長歌也意識到余歡并不打算帶自己去,就算他已經進入了神通境,在人人有掛的烏托邦也算不上“精銳力量”。
“放心吧,武國那邊我經常去,出不了什么事,要是真有機會,我還挺想跟天武帝過過招的。”余歡眼里戰意十足,他在這個世界上已經很久沒有遇到需要生死一搏的對手了。
“正是因為要出門,所以我才把這節公開課提前到了周末,我老是在外面跑,這些孩子們的功課都要耽誤了。”余歡回頭看了一眼門口,陸陸續續還有學生在趕來聽課。
“今天叫你們倆過來也是為了這事,我這趟出去還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回來,一時半會回不來的話,小霍你替我上一段時間的課,如果小霍也有緊急任務的話...”
余歡把目光投向了陸川,有事弟子服其勞,作為天下第一劍修唯一的親傳弟子,陸川你應該懂的。
“不是吧余叔,我才學了幾個月的劍,自己都是個半吊子,怎么可能教別人。”陸川很有自知之明,絕不誤人子弟。
“放心,要是真的需要你上課的話,你就宣布這節課是實踐課,把他們挨個揍一頓就是了。”余歡笑道,“這里的孩子比你大不了幾歲,修為最高的也才剛進如意境。”
陸川眼睛一亮,臥槽,原來這里才是我的新手村,如意境都不到,那我豈不是亂鯊?
“所以今天叫你們過來,除了給他們把課上了,也有把你們倆介紹給大家的目的在。”
余歡今天公開課的內容是拆招,他在講述怎么用劍招來花式拆解其他兵器進攻招式的時候,臺下的劍修們眼睛都在放光。
而當他反過來講劍招什么樣的情況下會被其他兵器克制時,他們看著眼睛放光的其他修士,恨不得捂上余歡的嘴。
陸川坐在一旁聽得也很認真,余歡平時不會跟他講這么多,因為陸川自己拆招全靠反應和本能,在北寧學院掃館的時候也都是一邊拆招一邊積累實戰經驗。
余歡講完理論和做完演示之后,很快就到了學生們最喜歡的實戰環節,余歡招呼了陸川站出來,然后抬手劃下了一個結界,避免兩人的打斗破壞了教室里的公物。
陸川的天賦好,進步又快,前段時間余歡和他晨練切磋的時候,已經能堅持近百招不露敗相了。
至于霍長歌?不開掛的話,不提也罷。
在一眾學生期待的目光中,陸川拔劍率先沖向了余歡,他熟練地一記青龍探目,直取余歡的面門。
“看到了嗎,面對這樣的直刺,我們應該先格開,再反撩,陸川的拆招做得也很快...嗯?”
余歡一邊拆招一邊給臺下的學生講解,而“不講武德”的陸川可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一劍“回風”再接“燕南歸”,逼得余歡趕緊回防,不敢分神。
臺下的學生們表情從期待慢慢變成了驚愕,他們中只有極少數人可以看清雙方的每一個動作,令他們無比訝異的是,余歡老師的這位親傳弟子,在劍法的造詣上高得嚇人。
余歡老師在實戰環節中可從來不會放水,雖然用的是訓練劍,每次也都會把人狠狠地掃飛出去,摔得皮青臉腫也不在少數。
而這位陸川先生,看起來還不到十八歲,就能和天下第一劍修對拼數十招而不敗,難道他是打娘胎里出來就在練劍嗎?
余歡抓住了陸川一個腳步失誤,打掉了陸川的劍,陸川有風影步拉扯,和余歡拉開了距離。
“不錯,又進步了。”余歡滿意地點了點頭,對陸川這個弟子他是一萬個滿意。
但課還是要講的,兩人對招的過程很長,余歡抽取了一些雙方應對的非常好的細節,和陸川一起慢動作復原了當時兩人的選擇,講解為什么要這樣拆招,以及有沒有其他更好的應對方式。
親身演示完之后,余歡還在現場抽取了幾位“幸運學生”,讓他們和陸川切磋劍招。
陸川和學生的切磋要比之前跟余歡切磋對比更加明顯,陸川一開始沒控制好力道,下手太重了,主動搶攻之下三兩劍就掃飛了一個靈動境后期的大四學生,引得教室里一陣驚呼。
有了這次經驗之后,陸川有意地留了手,之后上臺的幾個學生,陸川都會先禮貌地過上十余招,把握了對方的水平之后,再從容地攻擊對方最大的破綻擊敗對手。
就同齡的學生戰斗力而言,第一大學的學生和北寧學院學生對比也有著較大的差距。
第一大學的學生大多數都來自武國,如果他們原來的天賦足夠好,早就加入了當地的大宗門。
而北寧學院里有許多天才都是來自傳世大宗的弟子,甚至會一些獨門的劍術,從生源上就拉開了巨大的差距。
陸川心里難免會有些遺憾,這些資質普通甚至可以說比較差的修行者,即便烏托邦投入大量的資源,或許他們道途的終點也就是如意或者神通。
以他現在對這個世界的理解,要說不到超凡的修行者都是螻蟻可能有些夸張,但終歸是無法在關鍵時刻起到決定性的作用。
“陸川先生,請指教。”
又一個學生從座位上站起身來到陸川面前,他的臉上有緊張,有忐忑,也有期待。
陸川轉頭看向臺下,幾乎所有的人他今天都是第一次見到,這些同樣年輕的面孔上絲毫沒有因為實力差距而出現氣餒,有人喊著上臺學生的名字給他喊加油,也有人在給陸川喊加油。
這個世界并不只有天才在修行,平庸一些的人也都在努力追逐自己的道途,渴望讓自己和家人過上更美好的生活。
這也是很多的武國人愿意背井離鄉來到烏托邦的原因,他們在這里看到了平等的機會,也看到了平庸的希望。
于是陸川笑著揚起手中的劍,“求道之路道阻且長,我們共同學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