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分裂?
陸川下意識的反應便是這位大佬已經被天選之殤折磨的精神有點不正常了,怎么連自己的想法都控制不住了呢。
如果田路遠是猶豫不決地考慮要不要對自己動手,那也應該是一會兒紅一會兒沒顏色才對,怎么會突然出現好感呢?
“老余,好久不見了。”
田路遠走到了余歡面前,溫聲招呼道,而在陸川的視野里,從他開口開始,身上代表惡意的紅光便消失了,又變成了藍色的人。
“老田你這頭發都白成這樣了,還喊我老余感覺怪怪的。”余歡站起身擋在了田路遠和陸川之間,輕輕抱了一下田路遠。
“田哥...”姜濤也站起來喚了一聲,田路遠和他印象中當年的樣子已經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小濤,前陣子聽說你也來了烏托邦,我很高興。”田路遠自然地轉身擁抱了姜濤,一副老友重逢的溫馨場面。
“這位便是陸川吧,剛來烏托邦就能帶隊負責s級項目,真是年少有為。”如果不是他馬上看向了陸川的話,溫馨的場面或許還能再持續一會。
“田叔您好,張部長跟我提到過您,久仰大名。”田路遠聽了陸川這話也是一怔,這個年輕人很直接地表明了知道自己的事情,應該對自己很是戒備。
他沒想到的是陸川的直接遠不止于此,陸川說完久仰大名之后并沒有要跟田路遠握手的意思,而是平靜地問道:
“但我們今天應該是初次見面,為什么您會對我產生惡意呢?”
陸川話音剛落,余歡和姜濤就做出了戒備的姿態,三十也跳到了陸川前面的座椅靠背上,警惕地盯著田路遠。
進入機艙的人很快就關注到了這邊的情況,陸川沒有壓低音量,大家都能聽得見他說的話。
烏托邦很少發生這種情況,陸川當眾指控田路遠對他有惡意,這個指控相當嚴厲。
“老余,什么情況?是不是有什么誤會?”一位陸川不認識的超凡至尊走到近前,明面上是想做個和事佬,實際態度明顯是偏向田路遠的。
田路遠笑了起來,
他有聽說過程冠學惡意感知能力,
看來陸川是用了這個符箓。
這個年輕人真的很有趣,
他主動出擊把矛盾擺到了明面上,這樣一來不僅田路遠得做出解釋,而且一旦陸川出了什么事,
大家都會懷疑和田路遠有關。
“是不是誤會,要看老田怎么說了。”余歡冷冷地看著田路遠,
對他很是失望,
對張三問動用能力,
又對陸川帶著惡意,他已經徹底變了。
“陸川,
老張既然跟你講過我的事,那你覺得我們兩人,有合作的可能嗎?”田路遠沒有解釋自己對陸川的惡意,
而是另開了一個話題。
“我們都是烏托邦人,
當然可以合作,
但前提是您對我沒有惡意,
您的能力很強而且隱蔽,而我的實力又非常弱小,
我很擔心您會對我不利。”
陸川直截了當地回答道,不管田路遠有什么樣的苦衷,他都沒法信任一個會對張三問動手的人。
田路遠像是松了一口氣,
真誠地說道:“我并非對你有惡意,你感知到的惡意來自我體內的神性,
這幾年我探索超凡之上的時候走錯了路,所以我現在正在努力的對抗祂的侵蝕。”
他解釋地很坦然,
當時他以為自己找到了正確的道路,可當他意識到自己遭遇神性侵蝕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神性細胞一旦侵入便難以根除,
他不想成為所謂的神祇,只能用通用的元氣壓制方式來抵御神性侵蝕。
“你...怎么會做出這種蠢事?”余歡怔怔地看著田路遠,感覺到有些難以置信,如果田路遠遭遇的神性侵蝕足以影響他的思想,那必然是他曾經主動擁抱了神性,這當然是一件愚蠢至極的事。
“關心則亂,如果老余你也有女兒的話,你會理解我的。”田路遠苦笑著說道,周圍的人也都開始安慰他,說田瑤肯定也不愿看到她的父親變成這樣。
陸川看著這一幕,心中不由得暗暗感慨,這位前宣傳部長確實了得,簡簡單單地兩句話就扭轉了局面,還把鍋甩給了神性侵蝕。
怎么,神性細胞難道就是你合法的精神病證明嗎?你有神性細胞控制不了自己,就可以對我產生惡意,甚至對我不利?
他不了解神性細胞,也無從判斷田路遠所說的話是真是假,但不管是不是因為神性侵蝕,他都要跟現在對他有惡意的田路遠保持距離。
“田叔,如果您無法控制自己體內的神性侵蝕,并且會對我產生惡意的話,那我認為您對我來說危險程度是不是太高了一些?我們或許更加應該保持距離才對。”
跟著田路遠進入機艙的大部分人都沒有和陸川接觸過,原本對這個初出茅廬就接手s級任務的新人還有些好奇,聽到陸川,只覺得這個新來年輕人似乎說話不太客氣,對烏托邦的前輩也沒多少尊重。
機艙里的氣氛有些尬住,
陸川的態度很堅決,他的團隊也是立場鮮明地支持和守護他,
而和田路遠一起支援北境商隊的隊員們當然也更傾向于支持田路遠。
“有什么事等回烏托邦再說,
現在我們還在武國,
不是鬧亂子的時候。”劉明江的分身從外面走了進來,皺眉看著已經有了一點對峙味道的兩波人。
“老田,回烏托邦之后跟我走一趟,神性侵蝕不是小事,得鄭重對待。”
軍事部的部長說話還是有一些分量的,而且田路遠尋找田瑤還需要陸川的幫助,當然也不想跟陸川對立。
于是他笑著點頭答應劉明江的話,往后退了半步,然后轉身坐到了機艙里另一側的窗邊,遵循了陸川所說的“保持距離”。
他這副退讓悲情的模樣,更顯得陸川有些跋扈,跟著田路遠一起的兩位超凡至尊和田路遠是同一時代的人物,此刻看向陸川的眼神已經有一些不滿了。
陸川沒有解釋什么,坐回了到了椅子上拿出手機發消息,田路遠這位部長級的人物確實不簡單,一次照面,三言兩語,便讓陸川對他印象深刻。
“什么情況,不是說他有惡意我們直接動手嗎?”余歡坐下之后才給陸川傳音問道。
陸川不會傳音,只能在手機上打字拿給余歡看。
“他說的神性侵蝕未必是假的,我用惡意感知符箓看到的是時而惡意,時而善意,有些搞不懂了,回去之后我再問問程冠學。”
惡意感知的符箓是程冠學給的,他本人應該有更加豐富的使用經驗,說不定他也有遇到過這樣善惡難辨的情況。
“誒,老田也是個苦命人,話說這次咱們找到了定風波,回去之后你們是不是要開始找那些被穿越的孩子了?”
陸川聽出了余歡話里的意思,他跟田路遠是多年的老相識,內心也是比較同情對方的遭遇,當然也希望陸川能幫他一把。
這次一起出來做任務,讓他對陸川的能力有了更直觀的認識,無視過程直達結果,在有足夠信息支持的情況下,效率非常之高。
“應該是吧,還得看張老板安排。他是比較不幸,但他對張部長使用能力,對我產生惡意,有點像是藍星上的醫院里的病患家屬打砸醫院,傷害醫生,讓我心里有些不舒服。”
很快在機艙外重逢的商隊成員們也陸陸續續地返回了機艙,機艙里變得熱鬧和嘈雜了起來,直到劉明江再次給新上飛機的北境商隊成員介紹空中飛行的注意事項,才重新變回安靜。
飛機今天將會直接飛南境,接到人之后立刻返回烏托邦,中途不會有進城吃飯休息的時間,一天的吃飯和休息都會在飛機上,大概晚上就會回到烏托邦。
劉明江轉身走進了駕駛艙,飛機很快就開始轟鳴,再一次地沖上云霄。
“老霍你快一點,你一個男孩子,收拾起來出門怎么慢吞吞的?”姜沫站在501的門口,對正在刮胡子的霍長歌催促道,她手里拿著一本初二年級的科學教材,一邊催一邊看著書。
“急什么,他們飛機又沒這么快到,我晚飯都還沒吃呢。不過你今天就穿著校服過去嗎?”霍長歌當然可以開時間零一秒鐘刮完他的胡子,但他偏不。
“校服怎么了,我是學生,今天又不是周末,不穿校服穿什么?”姜沫嘴硬了一句,然后才說道,“哎呀我爹那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不穿校服他看到了又要說我。”
“沒事,你人長得漂亮,穿校服也好看的。”霍長歌隨口說道。
“噫,老霍你夸人好敷衍。哎呀你快點啦,你不是可以用時間零嗎,刮個胡子怎么要這么久。”姜沫突然被夸,抬起頭一臉嫌棄地看著霍長歌。
“走了走了,李姨都還沒下班呢,你這么著急干嘛?”霍長歌覺得這個妹妹長大了以后一點都不可愛了,這變化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呢?
“我們去接媽媽下班啊,一起吃個飯然后早點去機場。這次這么多人一起回來,機場肯定人很多,早點去才能搶個前面點的位置,讓爸爸和老陸一出來就看到我們。”
兩人邊說著邊出門,走到了小區外面,霍長歌取出一架云梭,坐上了駕駛座。
云梭是他最近剛買的,這幾天剛學會就上路了,他在藍星沒學過開車,開云梭的技術不算太好。
第一次上路的時候有些緊張,云梭速度提起來之后不自覺地就開了八倍的時間零,這樣一來云梭的時速雖然飆到了一百六,但對于霍長歌來說,時速卻只有二十,比電瓶車都慢。
兩人先去財務部接到了下班的李倩,再去外面吃了個飯,然后就駕駛著云梭,直奔烏托邦機場。
烏托邦機場的和一個月前他們過來的時候相比已經發生了很大的變化,因為張三問已經和李俊鋒一起初步完成了飛機民用化的改造,并且確定了第一款民用客機,鴻雁i型,很快就要組織生產線投入生產了。
民用飛機第一階段只會用在從烏托邦到定西城的短途飛行,試飛成功之后才根據景武兩國的需要,在他們兩國的首都也建造機場和開通航線。
烏托邦的基建工作做得非常快,烏托邦和定西城從確定要建機場之后馬上開始動工,現在已經能看出機場的輪廓,哪里是航站樓,哪里是停機坪,哪里是塔臺跑道,規劃的非常清晰。
他們趕到機場的時候,確實如姜沫所想,今天來機場接機的人非常多,飛機上有烏托邦派往三境的救援隊伍和商隊成員,加起來將近有三百五十人,他們的家屬親朋此刻都在機場等待著。
“三問哥,你也來了。”李倩在機場等了一會,突然看到張三問從云梭上下來,手里拎著一個大手提包,便主動上前招呼道。
“嗯,過來接陸川和秦瀟。”張三問也沒想到會碰到李倩,但還是溫和地回答了她。
“張叔叔好。”姜沫聽到了聲音便把目光從書本上移開,看到是張三問便乖巧的打了招呼。
陸川第一天部門聚餐的時候就帶了姜沫,她那天就認識了張三問,李倩和姜濤沒有把大人之間的事情告訴姜沫,不過姜沫自己也通過觀察猜到了一些。
“沫沫你好,到了機場還在看書呢?”張三問對姜沫的態度要溫柔很多,特別是看到姜沫勤奮好學的態度,嚴肅的臉上也有了些笑容。
“嗯,在自學初二的科學課程,老...陸師兄跟我說過按我的年紀明年應該上高一了,我想自己把初中的課程學完,明年跟初三的學生一起參加中考。”
“很有志氣,你能這么快地適應學校生活,有目標感地追逐落下的時間,我也為你感到高興,希望你能好好學習,天天向上,考學成功。”張三問微笑著鼓勵道。
姜沫剛想客氣道謝,突然看到張三問的手提包自己晃動了起來,然后從里面鉆出了兩只貓腦袋,探出頭來跟姜沫對視了一眼。
“啊!”姜沫瞬間被兩只可愛的小貓咪擊中,蹲下身子湊到了初一和十五面前,伸出手想摸但又不敢摸。“張叔叔這是你養的寵物嗎?好可愛!”
“呃...是的,兩只靈貓,大一點的叫初一,小一點的叫十五。它們的媽媽這次跟陸川出門了,我今天也是帶它們來接它回家。”
張三問有些頭疼,兩只貓自從知道三十今天會回來,從昨天晚上開始就鬧個不停,他下班之后只能先回家里把他們倆帶上,一起到機場來。
“是三十老板對嗎!陸師兄跟我說過,一只很...很可愛的大貓。”姜沫好奇地看著兩只貓咪,跟它們打招呼,“嗨,你們好呀,你叫初一,你叫十五對嗎?”
陸川在武國偶爾跟姜沫聊天的時候也會講一些在路上發生的事,霸占陸川躺椅的惡霸三十就是故事中的角色之一。
初一比十五要懂事一點,已經是一只懂的社交的貓咪了,聽到姜沫跟它問好,直起身子伸出自己的一只前爪要跟姜沫握手,姜沫一臉驚喜的抓住了初一的小爪子晃了晃,初步社交成功。
“張叔叔,它們能聽得懂我說話!”姜沫興奮地抬頭看向張三問,得到張三問肯定的點頭之后,馬上低下頭跟初一商量,“初一,我可以抱抱你嗎?”
初一一臉困惑地跳進了姜沫的懷里,雌性人類總是有這樣奇怪的要求,見面就要抱抱,然后就會伸手摸本貓咪的頭,然后在自己背上擼來擼去,還怪舒服的。
三十見初一跳了出去,自然也不甘示弱,馬上也朝姜沫跳了過去,姜沫手忙腳亂地抱住兩只貓咪,覺得幸福來的太突然了。
“你想讓它們記住你的話,得跟它們做一次自我介紹。”張三問看著三十熟練地爬到了姜沫的頭頂上,初一則是舒服地窩在姜沫懷里,便對姜沫說道。
“初一十五你們好,我叫姜沫,現在在烏托邦第一中學念初中一年級。”
姜沫便認真地跟兩只貓咪做自我介紹,她一開始說話,兩只貓咪就跳到了張三問的肩膀上,等她一說完就把兩只前爪合一起拱手行禮,像上次見到陸川的時候一樣。
張三問剛要說點什么,突然感受到了動靜,抬頭望向東南方向的天空,在天空之中,一架飛機正在穿過云層,即將降落到烏托邦。
再次從空中回來,這一次在陸川的眼中,烏托邦不再是夜里唯一有光的地方。
因為在稍遠一些的定西城西北角,也亮起了光束。
定西城的建設進展非常迅速,過陣子這里就將面向武國召開一次招商大會,這張烏托邦打造在武國的名片即將面臨展示的一刻。
在烏托邦的全力支持下,目前定西城建筑的主體工程已經基本完成了,這段時間還在進行項目突擊,夜以繼日地加速搞裝修。
這次過來的心境也很不一樣,上次是到一個陌生的地方,雖然很向往,但也很忐忑。這次的話就更像是回家一樣,他在南境落地的時候就收到了霍長歌給他發的消息,說他們晚上會來機場接他。
“這次回去說什么也要在家宅一段時間,打死我都不出門了。”陸川心里這么想著,突然聽到有人說出了自己的心聲,嚇了一跳,原來是秦瀟。
俺也一樣,陸川笑了起來,在心里想著。
“真的假的,你不想去定西城嗎?那邊剛剛建設好,我幾個哥們前陣子說合伙要在那里開家火鍋店,我肯定是要去捧個場的。
而且那邊過陣子不是要開招商會,讓那些武國商人見識見識咱們的摩天大樓,到時候估計熱鬧的很,錯過了多可惜。”
楊明從前面回過頭跟秦瀟打趣道,陸川這么一聽也覺得有道理,不過定西城也算是半個烏托邦自己的地盤,去那邊湊一湊熱鬧也還不錯。
不過也得看自己有沒有空閑,回去之后天選之殤項目或許就像余叔說的一樣,要進入下一個階段了,估計又得有的忙。
還有程冠學,說什么要跟自己干一點大事,聽著就不輕松,但又有些期待能入程冠學眼的大事,會是什么樣的事情。
好在今天19號是個周四,明天去科學部劃一天水,接下來馬上就要迎來一個快樂周末。
“這趟出來辛苦大家了,能這么順利完成任務,多虧了大家一起齊心協力,我托老霍在人民飯店訂了一間包間,明天晚飯咱們團隊一起聚一聚,大家都來哈。”
飛機開始降落了,眾人都開始刷手機,陸川在s級項目的小群里發了這條消息,捧場王楊明第一個回復“陸老板威武霸氣!”,其他人則是化身復讀機,連姜濤、余歡和三十都湊了個趣。
等到飛機停穩之后,機艙的門緩緩打開,放下舷梯,劉明江也從駕駛艙里走了出來。
“這一次的救援行動,辛苦大家了,烏托邦歡迎各位回家,我們到家了。”說完之后劉明江便自己鼓起了掌,機艙里瞬間響起了一片掌聲,在掌聲里隱隱也響起了一些哭聲。
陸川幾人最早上的飛機,位置距離艙門也不遠,剛走出艙門,陸川便看到了過來接他的人,張三問,程冠學,李倩,霍長歌,還有頭上頂著貓的姜沫。
“我回來了。”陸川走到眾人面前笑著說道,跟站在最前面的張三問握了手,張三問跟他擁抱了一下,又很快把他推開,在他錯愕的表情中抱起了一臉不情愿的三十。
陸川啞然失笑,繼續和其他人或擁抱或握手,一邊邀一起吃個宵夜。
“陸川,很抱歉打擾了你們團聚,不過我們可以找個地方聊聊嗎?”
田路遠突兀的聲音從身后傳來,陸川回過頭看到張三問余歡等人已經擋了上去,而田路遠只是盯著自己。
“如果你不放心的話,我可以發下大道誓言,我絕不會以任何形式傷害你,也不會對你動用我的能力,你如果還不放心,三問也可以一起陪同。求求你,我對你真的沒有惡意,相信我。”
擋在陸川面前的余歡姜濤一下子怔住,從田路遠身后追來想帶他先去治療的劉明江也愣在了原地。
田路遠居然用了“求”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