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老霍聊完天之后，老姜和李姨還是沒有回復陸川的消息，連老霍都要被抓去開會，想來老姜他們在鎮北關更加忙碌，也更不方便用手機。
于是他放下手機，準備開始晚上的修行。
達則元石猛氪，窮則爆肝修行，既然沒錢氪金，那就只能抓緊時間爆肝了。
陸川閉上眼沒多久就發現了不對勁，周圍星星點點的元氣之中，有一個比較大的光團在院子里一動不動。
顯然那是姜沫，她晚上一個人在院子里，是在等老姜他們回來嗎？
陸川糾結了一下要不要當沒看見，最終還是推開了房門。
鎮北關十有八九要打起來，兩人不知道還要一起相處多久，總說不上話也不是個事。
他剛走到前院就被姜沫看到了，姜沫坐在院子里的凳子上，背對著門，出神地望著北面的星空。
其實在夜幕的籠罩下她看到的星空都是假的，她只是知道自己的父母大概就在那個方向。
“你是在擔心他們嗎？”陸川盡量讓聲音溫柔地問道。
“嗯。”姜沫點了點頭，然后望向陸川說道，“師兄你好像一點都不擔心。”
陸川第一次聽到姜沫喊他師兄，這個的問題讓陸川心里一驚，他面上卻不動聲色地回答，“師父他們都那么厲害，肯定會平安無事的。”
姜沫沒有接話，她盯著陸川看了一會，然后又把目光移開，繼續望著北面的星空。
陸川還在想著怎么委婉地哄小姑娘回去睡覺，卻突然聽到姜沫開口說道：
“我有時候經常會想，要是我是個男孩子就好了。”
陸川不明所以，不知道該怎么接這個話題。
“老霍剛來的時候我還很小，自從他來了以后，爹娘對他和對我就不一樣。他們講正事的時候我不能聽，老霍能學的秘術我不能學，那時候我就在想，到底我和老霍誰才是親生的。”
姜沫站起身朝陸川走了過來，眼睛里還帶著笑意。
“然后師兄你也來了，或許因為師兄也是男孩子吧，爹娘很信任師兄，他們可以把最疼愛的女兒交給一個才入門一天的弟子照顧，而老霍也覺得這樣的安排完全沒有問題。”
陸川只覺得自己頭皮都要炸開了，姜沫就站在他的面前，笑吟吟地看著他，笑容里的譏諷就跟李倩是從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一樣。
她知道...
“其實做女孩子也挺好，爹娘都很疼愛我，老霍也很寵我，師兄你雖然看起來有點笨，但也能感覺得到你很想對我好，就好像家里突然又多了一個哥哥一樣。”
“所以我可以像爹娘，老霍一樣信任你嗎，陸師兄？”
陸川僵硬地點了點頭，腦子里一片亂麻，他之前對姜沫的印象還是霍長歌口中那個膽小怕黑，在父母出門時會擔心哭泣，夜晚會一個人在院子里等待，不太愛說話的小女孩。
可眼前的姜沫顯然不是，陸川心里既震驚又疑惑，姜沫是什么時候知道的，她知道了多少，還掌握了多少證據，她突然跟自己攤牌的目的是什么？
“那你不要告訴他們哦。我先回去休息了，師兄晚安。”姜沫見到陸川點頭，乖巧地道了聲晚安然后轉身朝自己的房間走去，陸川卻一點都感受不到她乖巧可愛。
走到一半她又突然回頭，朝陸川做了個鬼臉。
“對了，我還忘了恭喜師兄，不到兩天時間就完成了入道，還能把同階武修打得下不了床，真是了不起的修行天才呢。”
...
陸川回到房間之后過了一會才慢慢冷靜下來，姜沫顯然已經確定了，他們都是天選之人。
他現在能做的事情很有限，要么按照剛才的點頭之約，替姜沫保密，要么把姜沫的秘密告訴遠在鎮北關的老姜一家。
如果他選擇保密，那他就自動成為了姜沫的“自己人”，以目前姜沫透露的信息看，她至少是知道陸川有遠程聯系老姜的辦法，不然的話她不會要求陸川保密。
做出這個選擇，之后姜沫就可以順理成章地和陸川共享信息，得到她最關心的前線情況，甚至在必要情況下可以主動聯系老姜，這應該就是姜沫攤牌的目的之一。
而如果陸川選擇告密，那他將失去姜沫的好感，而以老姜一家人對姜沫的重視程度，十有八九會從前線想辦法回來，甚至考慮大家一起離開武國。
這樣的話他們也就順理成章地離開了這一次景武之戰，回到了姜沫身邊，這或許是姜沫攤牌的目的之二。
因此無論陸川做出什么選擇，姜沫都能達到她的目的，嘶，此女竟恐怖如斯？
霍長歌，這就是你說的膽子很小，很可愛，會整天追著喊師兄師兄的小師妹嗎？！她切開來整個都是黑的！黑的！
就在陸川內心瘋狂咆哮的時候，姜沫也在自己的房間里坐在床上緩解自己過快的心跳。
這是她從小到大做過最大膽的事，她不敢想象爹娘和師兄知道這件事之后會是什么反應。
但她沒有辦法，她真的很害怕。
白天在學院里大家聊起鎮北關戰事的時候，幾乎所有人都不看好武國能贏，連云師姐都說家里已經給她準備了退路隨時可以轉學帝都。
大家在討論武國勝算的時候，提到最多的就是靠姜院長力挽狂瀾。
開什么玩笑，怎么不讓你們爹去力挽狂瀾呢？
八年前力挽狂瀾的葉浩然叔叔再也沒回來，住在隔壁宿舍的吳阿姨哭成了淚人，三年前爹娘力挽狂瀾之后受了多重的傷，人們都說爹這一輩子可能都無望超凡了。
大家都說這次景國動員的軍隊高手是史無前例的，兩名超凡至尊，十數名神通高手，幾十萬大軍，她爹一個小小的神通境怎么力挽狂瀾，難道要她爹拿命去拼嗎？
她想要知道爹娘還有老霍的消息，她想讓他們回來，他們都來自另一個世界，甚至都不能算是武國人，為什么要為武國拼命？
她唯一不能確定的就是陸川到底有沒有聯系上父母的方式，但她覺得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有，哼，師門秘術，傳男不傳女。
姜沫有些糾結，她既希望陸川會是一個信守承諾，會站在她這邊的自己人，又期待陸川可以說話不算話，趕緊把她的家人都從危險的鎮北關喊回來。
陸師兄，你會怎么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