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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六十章 爛到根子上了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諸天武命

  就這樣的道路狀況,怎么可能輕易聯系直隸各地?

  路上若是不小心,怕是摔都能將使者摔死。

  當今心中沒底,京城都這樣了,也不知道整個直隸情況怎么樣了?

  盡管直隸巡撫不時送來情況匯總,可當今信不過啊。

  往來京城的客商依舊絡繹不絕,只是他們很有默契的閉口不言外頭天氣。

  ‘禍從口出’這個成語可不是說著玩的,要是被官府盯上,扣上一頂‘妖言惑眾’的帽子,不僅自己要倒霉,就是身后家族都要跟著一起完蛋。

  就是后來證明所言非虛,可人都死了誰還在意啊?

  任誰都知曉,連續的嚴寒天氣,加上時斷時續的鵝毛大雪,情況定然不容樂觀。

  京城首善之地,平民區都是一片狼藉。

  雖說蜂窩煤供應充足,反應過來的京城百姓,很少再有凍死的情況,但是被大雪壓塌的房屋數量越來越多。

  沒了房屋抵御嚴寒,那就是天大的笑話。

  不管是朝堂大佬,還是順天府主官,又或者五城兵馬司的官員,都不敢讓京城出現大量傷亡。

  當今可不會跟他們客氣,一旦追究責任怕是得有內閣大佬出面頂缸,誰都不希望自己成為這樣的倒霉蛋。

  單單就是安置失去房屋的災民,就夠朝堂和順天府忙碌的了,臨時搭建大量草棚可不是一件輕松簡單的活計。

  至于軍用帳篷,在大乾可沒有軍民魚水情的說法,想要調用軍用物資更加困難。

  要說最辛苦的,自然是五城兵馬司的官兵。

  他們要頂著寒風在街道上巡邏,在此關鍵時刻可沒哪一個敢于掉以輕心。

  等到嚴寒天氣持續了足足十天,同時大雪也下了整整三場,糧食價格差不多漲價一倍后,朝廷終于下定了開倉放糧的決心。

  然后,郊外常平倉被一把火燒得干干凈凈!

  至于京城城內的常平倉,倒是沒有失火,不過問題也是比較嚴重的,里頭的糧食儲備全都只有半數。

  像是賈蓉這樣消息靈通的存在,都知曉城里的常平倉不僅糧食數目對不上,而且里頭的糧食質量也有很大問題。

  本來應該是今年的新米,結果取出來的全部都是陳年舊糧,有的甚至都發霉變質了。

  只是相對于糧食數目對不上,儲備糧的質量問題,自然不值一提了。

  當今勃然大怒,倒是沒有直接大殺特殺,不過刑部大牢一時間也是人滿為患。

  作為重災區的戶部,一下子折進去一位右侍郎,至于下面的官吏數十也跟著倒霉了,可以說損失十分慘重。

  整個朝堂都跟著震了一震,每次出現這樣的大事,都會導致朝堂重新洗牌一次。

  不久之后,賈蓉接到了璉二的私信,這廝在信中表示了慶幸,幸虧早早離開了戶部,不然這次他可能也會栽進去。

  倒不是說璉二真的不知死活,什么銀子都敢撈。

  而是他在戶部的時候職位不高,話語權也不大,上官很容易將他拉下水,難不成他還敢直接暴雷不成?

  不僅如此,在信中他說得很直白,當時璉二負責的區域,正是和倉儲相關的內容。

  賈蓉默然,這就是他不愿意進入官場的原因之一。

  有時候,為了合群不得不做一些違心之事,很可能就將自己和家族給搭進去了。

  當然,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配合朝廷的布置,參與救助災民的事情。

  朝廷已經開啟救災模式,京中權貴家族紛紛跟進,在城外搭建粥棚救助災民。

  沒錯,城里的災民他們是沒資格救助的,除非是親戚之類的,不然相當的犯忌諱。

  “老爺,咱們這么做,是不是有些不太好?”

  負責在城外施粥的寧府管家賈福,一臉為難開口。

  他身后的地上,堆滿了如小山一般的袋子,里頭全是谷皮磨成的谷糠,以及散發陳腐嗖味的陳糧。

  這玩意,就是聞一聞都感覺身心不適,更別說吃入口中,想想都覺得難以下咽。

  寧府在城外賑災施粥就用這玩意,實在太過丟人了。

  最重要的是,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反過來也是一樣!

  其他權貴之家的粥棚,拿出來的都是香噴噴的白米粥,就寧府拿出來的是味道難聞,一看就不是什么好玩意的谷糠加陳糧粥,面子上實在難看啊。

  不要說管家賈福,其余參與城外施粥的下人和家丁,一個個臉色都帶上了苦澀。

  “少廢話,我不信你不清楚其中的門道!”

  賈蓉嗤笑出聲,不屑道:“既然是做善事,就要真的做到位,而不是擺擺樣子隨便應付!”

  “今年的天氣你也感受到了,若是不能吃上一口熱乎的,讓肚子里有些存貨,想要扛過去就是在做夢!”

  賈福臉色一肅,點頭表示明白。

  之后沒再抱怨什么,而是招呼同行的家丁護衛,一同將堆得小山一般的谷糠和陳糧搬運上車。

  “相公,施粥里頭還有什么門道不成?”

  等賈蓉回到寧安堂,秦可卿一邊指揮丫鬟端茶倒水,一邊好奇詢問。

  顯然,之前他的說法,早早就傳到秦可卿耳中。

  對此,賈蓉沒什么別的想法,更沒有什么情緒波動。

  “很好理解!”

  賈蓉一邊喝茶,一邊輕笑解釋道:“白米粥可是好東西,別看在府里都是下人吃的玩意,可在外頭平民百姓還不一定頓頓吃得上!”

  “流民里頭也是龍蛇混雜,持強凌弱的事情根本就沒辦法杜絕,到時候各家好心施粥,結果全叫流民里的青壯給吃到肚子里,老弱病殘卻是什么都得不到!”

  “更有甚者,城里的尋常百姓,甚至殷實之家的成年丁壯,都會出城區粥棚搶食!”

  見秦可卿一臉不可思議,被震驚到的表情,他搖頭輕笑道:“千萬別太高估了旁人的品性!”

  “特別是在眼下這等大災時期,各種各樣的牛鬼蛇神以及妖魔鬼怪都紛紛冒頭,不能給他們占好處的機會,不然倒霉的就是比他們更弱小的人群!”

  “米糠確實難以下咽,陳糧更是味道奇差,吃多了甚至可能得病,可相比餓肚子失去性命來說,根本就算不得什么!”

  “相反,那些還有力氣做工養活自己的流民青壯,還有城里占便宜的百姓,自然是不會吃這樣的粥食,能夠讓需要的流民老弱吃上一頓熱乎的,這才叫真正做善事!”

  “至于面子問題,我會在乎么?”

  有些話他沒有說出口,相比寧府實在的善行,某些勛貴家族玩的手段才叫惡心。

  現代的影視劇里,時常見到古裝劇的賑災情節里,對于賑濟災民的粥棚都有標準和要求,起碼插,入粥食里的筷子能夠立得起來。

  這樣的粥食自然十分粘稠,能夠很好的填飽肚子。

  可某些權貴家族設立的粥棚,里頭的粥食清亮可人,一大鍋粥里能見到的米粒都數得出來。

  當然了,對于遭災的流民而言,就算只能喝上一口熱水也是好的。

  只是,某些權貴家族拿加了點米粒的熱水充當粥食,就很叫人感覺不齒了。

  咳咳,隔壁西府派出去施粥的家生子,正好玩的是這一手。

  要說老太太還是很有些善心的,絕對不會做出如此給府里名聲抹黑的事情,顯然就是負責此事的家生子擅自所為。

  賈蓉自然不會傻到主動去提,那是很打臉的行徑。

  而是通過在族學上學的鳳凰蛋之口,直接捅到老太太耳中。

  說起來也是搞笑,榮府家生子自己不干凈,把好好的一個善舉,弄成了天大的笑話,卻是有臉嘲笑寧府的行徑。

  說話難聽得很,好像寧府拿谷糠和陳糧出來,就是天大的不對一般,也不瞧瞧排在兩家粥棚前的流民隊伍,長短和人數差距巨大。

  正如賈蓉對秦可卿所言那般,寧府粥棚弄出來的粥食,雖然味道不怎么樣,口感更是奇差無比,可架不住量多管飽。

  那些流民青壯,還有渾水摸魚的城里百姓吃不下,正好叫流民中的老弱婦孺撿了便宜。

  只用了半天時間,粥棚前的隊伍就排得老長,人數不下上百,色漆隨著時間流逝還有越來越多流民老弱加入進來。

  相反,榮府粥棚那里,不要說流民青壯,就是老弱婦孺都沒幾個。

  主要是榮府家生子的嘴臉太過囂張,擺出一副救世主的架勢,好像他們弄出來清湯寡水一般的粥食,真的能夠填飽肚子救命一般。

  態度也十分不好,面對唯唯弱弱的流民,直接捏著鼻子一臉嫌棄,一邊淘水一邊大聲念叨:“這是京城榮府的善心,你們都要好好記住,可不要當白眼狼!”

  就這么一句,給榮府引來了多少私下里的罵名,那就只有老天爺知曉了。

  總之,榮府派出成施粥的家生子,可是相當的出名。

  寧府粥棚這里,可是有族學學生幫忙做事的,回去后自然會在族學里好好宣揚一番,特別是在幾位榮府子弟跟前,說得那叫一個大聲,生怕他們聽不到一般。

  賈環和賈琮雖然心中氣憤,卻也是無可奈何。

  別看他們哥倆在族學表現不錯,可在榮府的話語權,幾乎等于沒有。

  起碼在成年出府之前,他們哥倆是別指望能在府里說話管用了,他們也都有自知之明。

  盡管知曉參與賑災的同學在譏諷他們,也只能憋屈的不予理會,當了埋首沙子的鴕鳥。

  鳳凰蛋可沒有忍氣吞聲的想法,被譏諷幾句便氣得臉紅脖子粗,勉強等到了族學放學,憋了一肚子火氣的他,立即返回榮府向老太太告狀。

  老太太的臉色當即就黑了,她沒想到派出去賑災的家生子膽子那么大,竟然敢玩這一套,還盡給榮府臉上抹黑。

  她就算再和善,也受不了這樣的事情。

  第一時間,便悄悄派遣心腹婆子打探清楚情況,等知曉了事情真相后,就找了個借口將那幾個家伙打發出遠門做事。

  等待他們的,便是被發配到遠處的莊子上,以后基本沒有回來的可能了。

  至于賑災一事,老太太并沒有就此終結,而是另外派了一波信任的人手接過粥棚。

  只是她不清楚,榮府的家生子已經爛到根上了,但凡有撈油水的機會,都會狠狠撈上一筆,這次自然也不例外。

  他們將符里給的新米,第一時間換成了陳米,中間的差價就落到了那幾個新來的家生子手里。

  不僅如此,換取的陳糧也只是拿出來一半,另一半同樣被他們給分了。

  好在熬煮出來的粥食,頗有些粘稠足夠食用的流民吃飽。

  這樣的事情,坐鎮府里的老太太沒有心思管,估計肯定不會知曉里頭的門道。

  賈蓉可不會學老太太這樣,真的全然信任派出去的家生子。

  他可是知曉,寧府的家生子在外頭,那也是驕橫的存在。

  若是不盯緊了,誰知道他們會不會學習榮府同僚的動作?

  時不時出城看一看,除了盯緊了負責施粥的家生子之外,也是直面城外的流民,想要知曉第一手信息。

  然后他就知曉,這次突如其來的寒災,波及范圍可是相當廣闊的,不僅僅只是直隸地域遭災。

  整個黃河以北地域,情況都不容樂觀。

  至于黃河以南的狀況,流民們就不是很清楚了。

  可從他感應到的國運龍氣,最近一段時間動蕩消散不少的情況來看,估計也不是很好。

  而且明顯看得出來,受到寒災侵襲的流民數量,幾乎以肉眼可見速度在增加。

  此時,突如其來的嚴寒天氣,已經持續了差不多二十天。

  城外來自直隸,甚至中原腹地的流民都有,而且數量越來越多,一些權貴家族的粥棚已經支撐不下去,直接撤銷了。

  畢竟,他們愿意拿出來做善事的糧食,只有數十石數萬斤而已。再經過負責人的克扣之后,能夠堅持七到十天,已經相當不容易了。

  他們之所以愿意做善事,主要還是做給當今看的,可沒真的將城外流民的性命當回事,既然已經做了就沒必要繼續浪費米糧,那可都是白花花的銀子……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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