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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七章 老師的老師,學生的學生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從雙城開始的幕后法師

  拉克珊娜一路走在街道上,頻頻和來往的行人友好互動。

  自從上次游行后,大家都認識她了,那個舉著旗幟,走在游行隊伍最前方的冕衛家女孩。

  她跟隨自己老師學習了很多歷史,清楚的明白每一項改革必然會引發不良的后果。

  在古恕瑞瑪史官記載的歷史中,末代皇帝想要廢除奴隸制度,卻遭遇了自己摯友的背叛。

  雖說自己老師表達的是,那位末代皇帝的摯友太有野心,但拉克珊娜也能明白這背后的原因。

  背叛的那位摯友,本身就是奴隸出身...

  或許,曾經的仇恨早已在他內心深處發酵...

  除了恕瑞瑪,諾克薩斯也發生過許多類似的事件。

  第一位皇帝出現在諾克薩斯時,也伴隨著腥風血雨,背后更是有黑色玫瑰暗中走動。

  諾克薩斯絲毫不避諱自己的歷史,歷代的史者們將自己的所見所聞如實記錄了下來,并由帝國的商人將這些書籍帶往其他的地區。

  因此,拉克珊娜看到了太多有關變革的案例,包括最近的一次...“崔法利之變”。

  諾克薩斯逐漸走向腐朽,但內部的有志之士站了出來,重新變革了整個帝國。

  他們中,有象征絕對實力的議會長,瑞恩·梅雷迪斯。

  還有掌控行政和遠謀的統領,斯維因。

  同時,還有諾克薩斯最具盛名的將軍,德萊厄斯。

  以這三人為核心,匯聚了一群熱愛國家的人,殺死了當時昏庸無能的皇帝,將黑色玫瑰的陰謀擊潰...

  每每讀到這一段,拉克珊娜都覺得胸腔內,有股勇往的熱血在沸騰。

  曾經的諾克薩斯,和現在的德瑪西亞何其相似。

  在普雷西典之戰后,諾克薩斯不曾打過一場勝仗。

  小戰役勇往直前,大戰場逐步潰敗。

  這就是當時諾克薩斯的真實寫照,同時面對四個地區,幾乎與整個符文大陸開戰。

  但他們并沒有表現出壓倒性的優勢。

  這和德瑪西亞如今面臨的局面幾乎相同。

  雖然他們沒有面對四方來敵,但卻要直面已經經歷過改革的諾克薩斯。

  拉克珊娜明白,如果他們不改變,那么不僅毫無勝算,更是可能會湮滅在歷史的塵埃中。

  她也想做德瑪西亞的瑞恩·梅雷迪斯,為他們的王國完成一次續命。

  看著街道上民眾們發自內心的笑容,感受到他們心中真摯的尊敬...拉克珊娜的心中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想法。

  沒走多遠,她便來到了今天第二個目的地。

  布維爾家族。

  “冕衛大人!”

  莊園門口的侍衛見到拉克珊娜,趕忙矮身行禮。

  拉克珊娜臉上洋溢著笑容,讓侍衛先起身,溫和有禮地問道:

  “您好,請問巴雷特侯爵今天在家嗎?”

  “侯爵大人在,冕衛大人請進!”

  侍衛恭敬地打開莊園的大門,示意了一眼侍奉在門后的兩位侍女。

  一位侍女趕忙朝內跑去,另一名則是向拉克珊娜做出一個請的姿勢:

  “冕衛大人,請跟我來。”

  聽到侍女和侍衛的稱呼變換,拉克珊娜的嘴角上翹,點頭跟上了對方的腳步。

  換做十幾天前的那次拜訪,這些侍女和侍衛還都稱呼她為“冕衛小姐”。

  但經歷了這次游行后,大家對她的態度切實發生了變化,她能感受到。

  稱呼‘大人’,并不是一種疏遠,反倒對于拉克珊娜而言,是對自己行為的認同。

  哪怕是她的哥哥蓋倫,也是在當上劍尉長后才有了這樣的稱呼。

  想到這里,拉克珊娜的拳頭頓時握緊,置于胸前輕擺了兩下,以表示她對自己的肯定與喜悅的情緒。

  緊接著她又收起動作,四處張望幾下,見沒有人在意她的舉動后,稍稍放下了心,跟在侍女身后前進,打量起莊園內部的景象。

  布維爾家族屬于八大官之一,在德瑪西亞的地位極高,因此莊園的占地面積并不算小。

  然而整座花園卻并不給人繁盛的感覺,草坪只是被修剪得平整,并沒有精心裁剪或是栽培什么名貴的樹木和花卉。

  尋常所見的噴泉、大理石雕像等也都不見蹤影,倒是有幾個年紀不大的孩子,在草坪上玩耍,時不時傳來歡快的笑聲。

  拉克珊娜看著他們稚嫩的舉動,唇角的微笑更加濃郁。

  布維爾家族和其他貴族不同,他們一直秉承著仁慈的品德。

  無論是外交大臣亞岱爾伯爵,還是家主巴雷特侯爵,都喜歡并堅持收養那些無家可歸的可憐孩子,讓他們在這個大家庭感受到家的溫暖。

  為了養育這些流落的孩子,聽說布維爾家族一直過得很清貧。

  在侍女的引路下,拉克珊娜來到了莊園的正廳。

  “拉克珊娜,很高興您能來。”

  她并沒有等多久,一位衣著樸素,渾身散發著高貴氣質的中年男子,從二樓扶梯上走了下來。

  看得出來,木質的扶梯已經有些年頭了,在中年男子的腳步下,發出吱嘎吱嘎的聲響,但這并不影響他臉上洋溢著的熱情笑容。

  “侯爵閣下,有勞您了。”拉克珊娜站起身,行了一禮。

  對于眼前這位品行高尚的貴族,她有著發自內心的尊重。

  “坐下說吧。今天樂斯塔拉帶娑娜去光照會了,她們應該過會兒就能回來。”巴雷特笑道。

  樂斯塔拉是他的妻子,而娑娜正是那天游行撫琴的法師,是她的養女。

  拉克珊娜并不介意,轉而有些歉意地回道:

  “我不該將你們牽扯進來,讓娑娜受了不小的流言蜚語。”

  “哈哈哈,這是娑娜自己做的決定,我和樂斯塔拉也選擇了支持。”

  巴雷特擺了擺手,讓拉克珊娜不要自責,又補充說道:

  “更何況,這些天你哥哥幾乎是寸步不離娑娜,我們能感受到來自冕衛的誠意。”

  聽到巴雷特這么說,拉克珊娜這才露出了舒心的微笑。

  在“族姐”的建議下,他哥哥蓋倫肩負起了保護法師的職責。

  她知道這并不會違背哥哥的正義,保護一位無辜的德瑪西亞法師公民,反倒會讓蓋倫心中好受一些。

  當然,如果她哥哥能和娑娜擦出一些火花,她會更高興。

  蓋倫什么都好,就是在感情方面有些遲鈍,是個要人操心的家伙。

  “侯爵閣下,我這次來,是聽說光盾家族來找過您。”兩人寒暄幾句后,進入了正題。

  拉克珊娜聽說昨天,貴族理事艾琳諾來了這里,不止她一人,還帶著皇子嘉文。

  具體討論的事宜她并不清楚,但據說嘉文走的時候面色很難看。

  這個消息來自于她姑媽緹亞娜,緹亞娜只是轉述了這件事,是她自己認為應該來看看。

  聽到對方的話,巴雷特怔了一瞬,他沒想到拉克珊娜此行是為了這件事。

  “并沒有大事,艾琳諾公主提議讓娑娜嫁入光盾家族。”巴雷特并未隱瞞。

  “作為皇子妃嗎?”拉克珊娜小小的驚訝了一下,面露怪異。

  她認為光盾的做法有些急切了,自從納特的事情被爆出來后,法師對光盾的信任可想而知。

  如果能有一位法師成為嘉文的妻子,這確實是目前最好的穩定局面的辦法...或許會很快扭轉光盾的名聲。

  但這對于那位法師女孩來說,多少就有點犧牲的意味了。

  “嘉文殿下確實有這個意思,我并沒有拒絕,只是說要問問娑娜的意思。”巴雷特說。

  拉克珊娜能看出來,巴雷特侯爵的臉上也帶著猶豫。

  他很愛那些孩子,不想看著他們變成政治的犧牲品。

  但是從身份角度來說,娑娜只是她的養女,能嫁給嘉文已經算是高攀了,他屬實沒有拒絕的理由。

  拉克珊娜雙唇翕動,斟酌半晌,最后還是出聲詢問:

  “娑娜知道這件事嗎...”

  “我還沒告訴她。”巴雷特搖了搖頭,“她是個善良的孩子,哪怕是自己受委屈,也會答應這件事。”

  巴雷特輕嘆了一口氣,用自嘲感慨的口吻,接著說:

  “現在德瑪西亞內憂外患,我也很矛盾,我本不該為了一己私欲...唉。”

  聽到他的話,拉克珊娜心里有了數。

  雖然巴雷特心有不忍,但事到臨頭他不會拒絕。

  事實上,對于光盾家族,拉克珊娜自己也很矛盾。

  最理想的選擇,就是按照諾克薩斯的處理方式,像當時的達克威爾一般退出歷史舞臺。

  這樣一切的罪孽都有人背負。

  但嘉文畢竟是她從小的玩伴,她不想讓對方死后還背負罵名。

  沒錯...死后...

  不久前,她和自己哥哥見過嘉文一面。

  那濃郁的魔法氣息,哪怕不用老師提醒,她都能明顯感受到,嘉文體內的魔力在律動。

  再結合他與哥哥蓋倫戰斗時,那時常會變得陰翳的表情...拉克珊娜幾乎能斷定...

  嘉文...已經不再是曾經的嘉文了。

  面對這樣的嘉文,娑娜嫁過去只會是羊入虎口...

  一時間,拉克珊娜心中的思緒如噴泉般涌起又紛紛落下,最終她的表情帶上了堅定之色,一字一句道:

  “侯爵閣下,我有件事想告訴你...”

  約莫一個小時后,拉克珊娜神情凝重地從布維爾的莊園走了出來。

  她舒緩了一下僵硬的四肢,不知道自己這樣做對不對,但既然做了,她也不會后悔。

  身為德瑪西亞的冕衛,這是她生來就該肩負的責任!

  戰爭學院,魔法系教室。

  講臺上,薩勒芬妮正講解著符文魔法的內容。

  不過她這個老師似乎并不怎么專注,時常就會向講桌一隅投去視線。

  一只藍色半透明的小家伙趴在那里,慵懶地翻滾著身子。

  薩勒芬妮一臉郁悶,她也不清楚為什么艾黎跟著她來上課了,明明前幾天還對她一副愛搭不理的模樣。

  “今天的課就講到這里了,如果你們還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可以在課后問我。”

  薩勒芬妮合上書本,宣布今天的課程結束。

  自她說完后,教室內依然坐著滿滿當當的學生,這是魔法系課程的常態。

  每當課程結束后,這群擁有魔法天賦的孩子們并不會著急離去,他們都會在椅子上多坐一會兒,繼續做完他們的課后筆記。

  聽著下方傳來的靈魂之音,薩勒芬妮的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神色。

  每天看到自己的學生如此勤奮,她這個當老師的也很欣慰和自豪。

  能教導一群既有天賦又努力的學生,這是作為老師的最高享受。

  她似乎有些能理解瑞恩老師當時的感受了,或許就和她現在差不多。

  “薩勒芬妮姐姐!”

  安妮一手抱著筆記本,一手抓著小熊,蹦蹦跳跳地跑了過來。

  她的雙眸自然流露出孩童特有的澄澈,小臉上帶著濃郁的求知欲望。

  她來到講臺前踮起腳尖,正當她準備開口時,卻被講臺上趴著的艾黎吸引了注意。

  出于好奇與喜愛,她下意識就把手伸了過去。

  “等等!”

  薩勒芬妮還沒來得及阻止,就看見安妮的手中自主飛出了一枚符文。

  那是用火焰魔力勾勒的‘火’符文。

  艾黎張開嘴巴,一口將符文吞了進去,瞇了瞇眼,打了一個清細的飽嗝。

  似乎是很滿意符文中含有的魔力,艾黎沒有抗拒安妮伸來的小手,一改常態地用圓潤的腦袋蹭了蹭她,惹得安妮咯咯得輕笑了起來。

  “真是個可愛的家伙。”安妮一邊享受著撫摸,一邊轉向薩勒芬妮,目光中帶著歡喜,“薩勒芬妮姐姐,你剛剛有說什么嗎?”

  “沒什么,我只是怕你被這個小家伙給傷到了。”

  薩勒芬妮略顯尷尬地說著,同時幽怨地望了一眼艾黎。

  不就是凝聚好的符文嗎,早說呀!

  她那天剛好演練完,體內符文消耗一空。

  “嘻嘻,我能感覺到它和提伯斯一樣,很親切的感覺。”安妮低頭看了眼懷里的小熊,輕柔地撫摸著艾黎,露出一張純真的笑容。

  “是嗎,以后提伯斯或許也能變成艾黎這樣。”

  看著眼前這無比友愛的一幕,薩勒芬妮神情復雜。

  經過最近一段時間的教學,她不得不承認,安妮的天賦或許還在她之上。

  安妮學習了不到半個月,就凝聚出自己的第一枚符文‘火’。

  而她當時可是在瑞恩的教導下,花了接近20天的時間,才掌握了‘水’的符文...真是羞愧啊。

  “它的名字叫艾黎嗎,真好聽!”安妮踮腳踮得累了,收回姿勢休息了一會兒后,又重新踮起腳尖,眨巴著眼望向艾黎。

  看得出來,她很喜歡這個藍色的小家伙。

  薩勒芬妮也不再糾結天賦的事情,她以一種大姐姐的姿態站在講臺上,彎腰看著安妮。

  小女孩身上穿著一套來自法師學徒的長袍,套在她身上簡直像是一個精致的小巫師,全然不復報名時的凄慘模樣。

  變化真快呢...薩勒芬妮微笑著想到。

  “對了!”

  似乎想起了自己的來意,安妮拍了拍腦袋,嘻笑著拿起了放在講臺的筆記本:

  “薩勒芬妮姐姐,我有個疑問!”

  “你說。”薩勒芬妮笑道。

  “那個...我本來就能施展大火球,可符文魔法中的大火球我卻一直沒法掌控,我是不是能倒推大火球的魔法呢?”安妮細聲細氣地問。

  “你的想法是,借助現有的魔法反過來解析符文魔法組合的方式嗎?”薩勒芬妮幫助她梳理問題。

  很多元素法師本身就擁有強大的施法能力,安妮就是其中之一。

  她們學習起本系符文速度極快,但想要將它們組成符文魔法卻有些困難。

  這兩者并不相同,一個考驗對元素的領悟,一個則是需要對魔法有著極高的控制力。

  “是的!”安妮重重點了點頭,“把兩個符文連在一起太難了,但我釋放大火球就很簡單。”

  安妮說著,對著空氣揮了揮手,一個腦袋大小的火球便浮現在了半空,向周圍源源不斷地輻射著熱浪。

  艾黎看著火球出現,歪了歪小腦袋,深藍色的眼眸中竟然帶著一絲嫌棄。

  它移開視線,翻了一個身,撇開了自己的小腦袋。

  “這是你與生俱來的魔法天賦。”薩勒芬妮解釋說,“天賦會有上限,但符文魔法卻能提升這個上限。不過相對來說,符文魔法前期的學習會難一些。”

  她伸出手,兩枚符文自她的掌心浮現,交匯在一起,能清晰地感知到魔力在其中宣泄。

  不過是瞬息,一根水箭便出現在了她的手中,在她的操控下射向火球。

  水箭與火球碰撞,散發出大量的白煙,煙霧散去,火球和水箭都不見了蹤影。

  “好厲害!”安妮驚呼出聲。

  “你的想法并不是不可行。我的老師在創造符文魔法時,據說就借助了這種方法。”薩勒芬妮面帶鼓勵地笑道。

  “真的嗎!薩勒芬妮姐姐,我該怎么做?”安妮眸光發亮地追問。

  “你呀,該多讀一些辛德拉女士關于符文魔法的著作。”薩勒芬妮看她這副可愛模樣,伸出手揉了揉安妮細軟的頭發。

  “啊...”安妮的臉一下苦了下來,“辛德拉女士的書最難懂了,全靠感覺和天賦。”

  “誰讓她是這個世上最有天賦的法師呢。”薩勒芬妮笑著安慰道。

  如果說,瑞恩寫的魔法筆記是用知識層層堆疊的努力成果,那辛德拉的魔法筆記就是簡單粗暴的暴力破解。

  憑借強大的魔法感知和天賦,強行讓魔法變成自己想要的形狀。

  她倒是覺得以安妮的天賦,可以去嘗試嘗試。

  “知道了...”安妮低下頭,拿上筆記本離開了講臺。

  一路上,她還在小聲嘟囔:“等我學會了符文魔法,一定要打敗芮爾!”

  薩勒芬妮看著她瘦小的背影,笑了笑。

  芮爾和安妮,這批學員中最出色的兩個天才。

  因為年紀較長,積累的時間久,芮爾要強過安妮不少。但她能感覺到,隨著安妮如同海綿般的吸收知識,她和芮爾的距離會不斷縮短,甚至將來有一天超過對方。

  學生們的成長速度,讓薩勒芬妮產生了一種緊迫感。

  她也必須努力啃那些魔法書啊!要是老師被學生超越,那就太丟人了。

  雖然未來肯定有這么一天,她只是想盡可能地延后這一天的到來。

  不是她不希望學生展現出驚人的進步或實力,而是...真的很面子。

  這一點上,她想想都有些氣餒。

  別人都以超過老師為最終目標,只有她...自己的兩位老師可都是萬年一遇的天才,根本就沒有超過的希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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