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曾這么說過。”
莫甘娜不置可否，這是她當年和瑞恩的一段對話。
她在數百年的游歷中，漸漸找尋到了屬于自己的正義之路。
就如同瑞恩之前所說，正義是每個人意志的伸張。
對于那些你認為對方有罪孽的人，如果只是一味的審判，那只是片面的正義。
你認為自己所行為正義，他認為自己做的是正義，那誰又是真正的正義？
正義，不該依靠力量伸張！
“每個國家，每個部落，每個種群，甚至每個人都有截然不同的價值觀。真正的正義，應當是包容和理解，并讓那些不一樣的看法和思想融合到一起。”莫甘娜輕聲道。
“是啊，包容。”
瑞恩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朝莫甘娜伸出了自己的手掌：
“莫甘娜女士，你不認為諾克薩斯跟你的理念恰好相同嗎？懺罪團會給所有犯錯之人一次改過的機會，所有人都會犯錯，帝國會包容錯誤的發生，并給予他們救贖的機會。”
當然，他和斯維因的想法和莫甘娜有著本質不同。
莫甘娜重在救贖，而他和斯維因看到的是更長遠的東西。
帝國的人來自四方。不同的文化，不同的思想碰撞在一起，總會產生出很多的矛盾。
面對這些矛盾，他們不可能一棍子全部敲死，更不可能只單純按照帝國嚴苛的律法行事。
懺罪團的意義，就是在出現矛盾的時候用另一種方式感化。
而感化的過程中，他們將會更拼命的為帝國做奉獻，共同締造更強盛的帝國。
“懺罪團...確實和我的想法極為類似。”
莫甘娜不得不承認，自己被說動了。
她走過很多地方，確實發現自己的正義和諾克薩斯極為契合。
諾克薩斯并不介意給人證明自己的機會，與她所想的救贖有異曲同工之妙。
只不過，現在的諾克薩斯并不是所有人都有機會改過。
但是，她也沒有凱爾那么迂腐，她并不會認為所有人都值得被救贖。
“凱爾在德瑪西亞行使她的正義，我們不去評判她的正義如何，但她有著一片土地按照自己的意志運轉，讓她的理念得以伸張。”
瑞恩瞧了一眼凱爾，繼續說道：
“而諾克薩斯，會是很適合你的地方，你可以在這里宣傳自己的正義，進一步領悟正義的含義。如果你同意，你將會成為帝國的議員之一，對外對內都將代表帝國的意志。”
“很動人的待遇，我沒有拒絕的理由。”
莫甘娜慢慢走上前，直至走到瑞恩跟前，雙方能透過眼眸看到對方的誠意。
忽的，她輕笑了起來。
最終，她還是伸出了自己的手，握在了瑞恩的手上。
“希望在帝國能度過一段愉快且有意義的時光。”
“必然如此！”
在二人話音落下的那一刻，莫甘娜身上純黑色的袍子漸漸轉變，上面慢慢浮現了諾克薩斯的國徽。
“議會長冕下，不知道我能否提一個小小的請求呢？”莫甘娜微笑著挑眉。
她不是一個不懂感恩的人。諾克薩斯和瑞恩給了她如此大的好處，她也會幫助對方做些什么。
而在眼下，有件事很適合由她來提。
“盡管說。”
瑞恩清楚的明白對方要說什么，做了個請的手勢。
“光盾家族曾經給予了我一點小小的幫助，我想徹底斬斷與德瑪西亞的淵源。
“議會長冕下和副議會長大人們，你們將那位平凡的嘉文皇子放了吧。”莫甘娜輕笑道。
她和光盾家族確實有些舊交，但她可沒有欠什么人情。
諾克薩斯從一開始就想放了嘉文，但卻也需要一個合適的理由，而現在的她，正適合順水推舟。
瑞恩眉頭輕挑，視線上移至城頭，看到表情帶著一絲希翼的皇子，他微微一笑，以詢問的口吻對著城頭問道：
“統領、德萊厄斯，你們怎么看呢？”
“小人物，無關痛癢。”
斯維因話里帶著不在意，身形化作烏鴉消散。
他還需要回不朽堡壘坐鎮，既然帝國所有的謀劃都已經完成，也沒有待下去的必要了。
“嘉文皇子，我期待和你下次交鋒，希望你的長戟能更有力道。”
德萊厄斯嘴角帶著殘忍的笑容，他的做法更直接，提斧直接斬斷了捆綁嘉文的繩索。
要不是帝國的遠謀，他早在戰場就把嘉文一斧子殺了。
而到了現在，帝國的目標已經達到了。
“你們就不怕今天的事我傳出去？”
嘉文感覺到身體的束縛松弛，不由得微微有些呆愣。
諾克薩斯和德瑪西亞，一直都是不死不休的關系。
換位思考，如果諾克薩斯的重要人物被俘，他們怎么可能輕易放出去。
不過...當他的目光下望，看見那位黑翼的女士時，不由得面色更為的陰郁。
雖然間接救了自己，但對方的行為，卻讓他一點也開心不起來。
一日之內，德瑪西亞失去了兩位媲美神靈的存在。
現在看來，諾克薩斯確實有輕視他們的資本。
“哈哈哈，盡管傳出去。你說出去的一切，都將是我們榮耀的見證！”
德萊厄斯從趙信的手中接過嘉文的長戟，甩手丟給了對方，一副絲毫不介意的模樣。
嘉文一把接過飛來的長戟，深吸了一口氣，鄭重望向諾克薩斯的眾人：
“此戰，德瑪西亞已敗！來年我等戰爭時，我會給予所有諾克薩斯人厚葬。”
他低沉的話語中帶著直愣，似乎一點也不怕諾克薩斯人惱羞成怒。
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和蓋倫是一類人。
明明現在最該做的是灰溜溜的離開，為德瑪西亞帶回那些今天聽到的隱秘。
但有些話，他現在必須說清楚。
這是他作為光盾家族繼承人的原則！
“我等著你的挑戰。下次見面時，我的斧子可不會手軟。”
德萊厄斯沒有半點介意，反倒是昂起頭大笑了兩聲，很不在意的扛起了手里的戰斧。
諾克薩斯尊重勇士，要是嘉文剛剛像個懦夫，他反倒會瞧不起。
嘉文凝望了一圈城樓，又深深的望了一眼下方四位如同神靈般的存在，好似要將這些永遠記在心底。
過了良久，他收才回目光。
嘉文頭也不回的一躍從不高的城墻上跳下，毫不猶豫提戟朝蓋倫的方向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