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上你看書網,掌燈判官 將至正午,徐志穹和韓辰來到了北門,兩人做了喬裝,徐志穹貼了一臉胡子,畫了半臉麻子,化名劉德安。
韓辰畫了一臉皺紋,掛著一頭白發,化名史太卜。
兩人報了名,各自領了三百文錢,午時鑼聲一響,招人到此為止。
還有不少人報名沒報上,吵吵嚷嚷不肯離去,國工呂慶明勉為其難,答應他們再多等一個時辰。
看來這是人數還沒招夠。
趁著這一個時辰,徐志穹和謝勇攀談了起來。
“兄弟,他們沒說去哪修行宮呀?”
謝勇笑道:“管他去哪,反正梁大官家就在京城附近打獵,咱就在附近給他修行宮唄。”
“他們說要一個月之內建造一座行宮,這活不好干呀!”
“肯定不好干,要不一天能給兩百文錢?苦就苦點吧,咬咬牙就過去了。”
謝勇很健談,尤其看到徐志穹穿得破衣爛衫,長得還十分寒磣,就變得更健談了。
徐志穹道:“小兄弟,你還年輕啊,怎么非得干這力工營生?不如去學門手藝!”
謝勇點點頭:“我原本也是打算學手藝的,跟一位匠人學做陶工,可人家要兩貫錢的學費,我還沒湊齊,我哥說幫我湊……”
說到這里,謝勇戛然而止。
徐志穹問:“你哥是做什么的?”
“車夫,我哥有自己的馬和車。”
“你哥也來了?”
謝勇頓了頓:“不能總指望我哥,我也得養家,等這趟活干完,我還去學陶工,等我出徒了,我娘也就不用編草鞋了。”
說話間,徐志穹發現有人偷偷看著謝勇。
謝勇轉過臉,看見了一位姑娘正趴在墻角偷偷看他。
謝勇趕緊過去找那姑娘,大宣風氣開明,這種事也不用遮遮掩掩,兩人甜甜蜜蜜聊了一會,呂慶明催促該上路了。
姑娘把絹帕塞給謝勇,忍著眼淚走了。
力工們站成一隊,走出城門,一個乞丐追了上來,喊道:“老爺,等等,還有我!”
徐志穹聽這聲音耳熟,回頭一看,認得,是那老乞丐。
他怎么來了?
他孫子呢?
看著老乞丐往前沖,徐志穹一挪身子,正好和他撞在一起。
兩人雙雙倒地,徐志穹怒道:“你跑這么快,趕投胎么?”
老乞丐沒認出徐志穹,連連賠禮。
徐志穹一把揪住老乞丐的衣領:“要不是看你年紀大了,今天非打死你不可。”
老乞丐還在賠禮,忽覺胸前涼絲絲的。
有銀子。
二兩多銀子滑進了衣服。
“是我,站著別動,你孫子呢?”
老乞丐腦海里響起了徐志穹的聲音。
這是徐燈郎?
徐燈郎怎么這副打扮?
老乞丐在腦海里回應:“在別人那照顧著,我想出去做份工,攢點本錢,以后做個小生意,不要飯了。”
“生意本我給你,
趕緊回去!”
一名匠人上前道:“你們倆干什么呢?趕緊趕路!”
老乞丐道:“我,我來討口飯吃。”
匠人笑道:“討什么飯呀,跟我出城做力工,天天有吃的,一天兩百文!”
“我老了,不中用了,不去了。”老乞丐連連賠笑,且看著眾人走遠了,從懷里悄悄掏出了碎銀子。
燈郎爺這是要做甚去?
咋還做了力工?
我不能要燈郎爺的錢,我得給他送家里去。
徐志穹走在路上,大致數了數力工的數量,應該在兩千人上下,其中有不少老弱,走路不快,苦修工坊還專門給準備了馬車。
給力工準備馬車?
就連行軍的士兵都沒有這種待遇。
這一路還真就走的比行軍還急,一群工匠一路不停催促,從未時一直走到子時才停下。
謝勇累壞了,走得臉發青,好在中間給了兩張白面餅,這一路才堅持下來。
徐志穹和韓辰倒不打緊,這點路對他們來說不算什么,韓辰草略算了一下距離,眾人走了五個時辰,走了七十多里。
徐志穹曾聽伍善興說過,急行軍時,軍隊一晝夜能走一百五十里。
五個時辰,半天時間走了七十里,已然趕得上急行軍了。
“這是要爭命怎地?我這腳都走爛了!”一個中年人把鞋子一脫,腳上全是水泡。
中年人正在抱怨,有匠人給送來了藥膏。
匠人還給每個人發了一張席子。
謝勇高興壞了:“這席子看著就結實,等做完了工,得帶回家里去。”
眾人在野外躺在席子上睡了,謝勇睡不著,從懷里拿出姑娘給的絹帕,摸了又摸,聞了又聞。
徐志穹道:“你若是留在京城里,懷里抱著的就不是手絹,卻是那姑娘了。”
“這可不能瞎說,我可沒占了垛兒的身子。”
“那姑娘叫垛兒?”徐志穹一笑,“是人家不肯給你吧!”
“她是肯給的,我不敢要,我沒本事,連自己都養不活,靠什么和人家過日子?等做完了這趟活,我就去學陶工,等陶工出了徒,我開個作坊,再把垛兒娶回來!”
謝勇越說越高興,抱著絹帕美滋滋的睡了。
韓辰看了看徐志穹,悄悄從懷里拿出了羅盤。
他伸出了一根手指。
“還有一天。”
“什么還有一天?”
韓辰低聲道:“這些人還有一天的命。”
徐志穹給了老乞丐二兩五錢銀子,老乞丐花了三錢。
秋天到了,給小乞丐買了件棉衣,又給孩子買了一雙鞋子,還買了幾張餅子,一壇子咸菜,剩下的錢,再也不敢花了。
他原本一點都不想花,可眼下的日子實在太難,要不然他也不會撇下小乞丐出去做力工。
第二天一早,老乞丐去了徐志穹住的那條巷子。
徐燈郎出城做力工去了,家里還有別人嗎?
要不我等徐燈郎回來,再把錢還他?
不行!這錢要是在我手里,肯定忍不住就給花了。
老乞丐一咬牙,進了巷子,忽見巷子里站著個婦人,濃妝艷抹甚是俊俏,在徐志穹家門前徘回片刻,沒走門,直接從院墻跳了進去。
老乞丐一驚,趕緊蹲下了身子。
這是來賊了,得給徐燈郎提個醒!
可徐燈郎不在家呀,
思量了片刻,老乞丐驀然起身,覺得這事他不用管。
為什么要管?
徐志穹和我非親非故,這事我管得著么?
我還想把銀子還給他?
我憑什么要還?
他愿意給我的,我為什么要還?
我一個要飯的,還用念及他恩情嗎?
老乞丐轉身走了,走出半條街,勐地抽了自己兩個嘴巴子。
老東西,你湖涂了,徐燈郎的恩情,你都敢忘了!
老乞丐跑到了徐志穹的墻根下,見那婦人正和一個姑娘爭吵。
那姑娘長得可真是漂亮!
這是徐志穹養在家里的?
徐志穹還真是個無恥好色之徒!
老乞丐揉了揉額頭,他不明白,為什么一靠近這院子,就會胡思亂想。
那姑娘可真是俊,老乞丐還想再看一眼,卻見院子里霧氣茫茫什么都看不見了。
不光看不見,而且聽不見!院子里一點聲音都沒有。
那漂亮姑娘和那俊俏婦人都哪去了?
她們倆還在院子里,俊俏婦人是張九姑,漂亮姑娘正是常德才!
常德才看著院子里的張九姑,冷笑一聲道:“哪來的賊婆,長得還算標致,怎么干這偷偷摸摸的勾當?”
張九姑笑道:“平時來見徐燈郎,都是跳墻,走門怕人家說閑話!”
“好不要臉的潑賤!就該撕爛你的嘴!”
“那可使不得,奴家的嘴是留著伺候徐燈郎的!”
常德才聞言大笑:“潑賤,你是想惹毛我么?”
“哎幼,這就毛了!”張九姑眨眨眼睛道,“當初我和雙六一起伺候徐燈郎的時候,我們姐妹路轉蜿蜒,九曲回腸,花樣多著呢,你看見了不得氣死?”
常德才笑道:“婆娘,換做別人還真就被你氣死了,可你氣不死咱家,咱家不氣,咱家見過的花樣還真就不比你少,主子玩的花哨,咱家也跟著舒心!”
張九姑一愣,沒想到她的技能不奏效。
這女子難道不是徐志穹的情人?
她一口一個主子,難道是徐志穹的婢女?
這么俊的女子只是個婢女?
先別理會這女子,先找施雙六!
張九姑喝一聲道:“施雙六,你出來!你全家都被我殺了,我還栽贓在你身上,你出來報仇啊!”
施雙六所在窗根底下,不停喘著粗氣。
她快氣炸了!
張九姑,我把你當親人看待,你害得我家破人亡,還差點害得我千刀萬剮。
這仇若是不敢報,徐大哥肯定看不起我,看不起我就不會娶我,不娶我就成了他們家的使喚丫頭,就得被常德娟欺負一輩子。uu看書 現在常德娟和張九姑要打起來了,我一腳把常德娟踹出去,讓她們打,不管誰贏了我都不吃虧,到時候挨個上去補一刀,兩個仇人就都死了!
施雙六剛要起身,卻見常德才一眼瞪了過來:“小蹄子,皮癢了么?敢動一下,我把你這身皮剝下來!”
施雙六被常德才嚇怕了,有再多念頭也不敢動一下。
張九姑喝道:“施雙六,你嚇破了膽么?我殺了你全家,你都不敢出來?”
常德才笑看著張九姑:“你說話這么大聲,卻不怕鄰里聽見?施雙六一家真是你殺的?你不怕官府來抓你?”
張九姑笑道:“是我殺的又怎地?我還真就不怕別人聽見!”
常德才搖搖頭:“一個潑婦,愣充豪杰,說話風大,不怕閃了你舌頭,你也就這點本事了!”
張九姑從袖子里掏出一把短刀:“你知道我有什么本事?”
“這有什么不知道的!”常德才嘿嘿一笑,“咱家若是沒看錯,你是窮奇惡道的修者,自打進了這院子,你一直在用九品技,你的九品技叫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