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過去,陳非起床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被關在特制箱籠內的幽影狼。
  狂野不羈的低吼從箱籠內傳出。
  很好!這貨終于活了下來。
  就怕這條幽影狼像麻雀那樣氣性大,哪怕沒病沒傷,給吃給喝,一晚上照樣給關死了。
  沈菲老師的門下黑犬“阿貓”葬身于狼群,要不是如今缺條看門狗,陳非早就把這條惡狼打死算球,何必費那二遍事,狼王以身相報,算起來因果循環,報應不爽,該!
  打開箱籠,幽影狼再次蠢蠢欲動,毛發間升騰起淡淡的黑霧,試圖當場影化逃遁,然而卻被小鳥兒湊到近前閃了一下,再次打回原形,沒了動靜。
  雙方都是人位三階,正值白天,陽光暖房內燈火通明,還真的不是這只暗系魔獸能夠發揮自身天賦的主場。
  陳非也不在乎,扔了兩塊凍得鋼鋼硬的雞胸肉進去,又倒了一碗牛奶,便再次關攏箱籠,讓這只幽影狼插翅也難飛。
  白天要上工,沒功夫對付它,等晚上下工回來,再好好炮制一番。
  “嗷嗚!”
  大白天的,小洋樓里響起了狼嚎,一聲比一聲凄厲。
  陳非聽得耳煩,拿了筆記本電腦過來,最大音量,神曲《忐忑》單曲循環,然后拜拜了您嘞!
  狼嘷遇上阿姨帶刀,個中酸爽滋味,陳非無從領略。
  當他下工回來的時候,趴在箱籠內幽影狼正吐著舌頭,一臉生無可戀,凍得梆梆硬的雞胸肉完全不見了蹤影,水碗里的牛奶也見了底,不知道是給餓的,還是被神曲給轟炸的,此時此刻連回嘴的力氣都沒有了。
  只要電力充足,筆記本電腦完全可以一直精力十足的繼續循環下去。
  幽影狼跟它比耐久,就憑兩塊雞胸肉的能量,純屬是想多了。
  “從今天起,我給你起個名字,叫‘阿貓’!”
  關掉依舊嘶吼不休的筆記本電腦,陳非又拎著一塊雞胸肉,在幽影狼面前直晃蕩。
  他打得一手好算盤,彼阿貓沒了,此阿貓頂上,無縫對接,大家都是犬科,倒也沒什么毛病。
  幽影狼不吭聲,卻死死的盯著陳非手上的雞胸肉,不由自主的舔著舌頭。
  聽了一天的《忐忑》,身心俱傷,需要充足的營養才能恢復得過來。
  “來,叫一聲汪,‘阿貓’!”
  陳非捏著雞胸肉,在幽影狼面前一會兒左,一會兒右的直晃。
  幽影狼:“……”
  “啾!”
  凈光雀小啾飛到陳非的手上,低下頭,探出身子啄了一口雞胸肉,細碎的冰碴子亂飛,沒能啄動。
  搖了搖小腦袋,直接放棄了,當然還是香甜的顆粒口糧和鮮活的面包蟲更加美味。
  “要吃嗎?”
  陳非繼續晃著雞胸肉,優質的蛋白質來源,純正的雞肉味兒。
  幽影狼一陣呲牙咆哮,仿佛狼可殺,不可辱。
  “那就餓著去吧!”
  陳非可不會慣著對方,當即把雞胸肉扔回了冰箱,繼續凍著。
  幽影狼舔著嘴唇,依舊惡狠狠的盯著陳非。
  一天兩塊雞胸肉和一碗牛奶所提供的全部熱量,對于一只人位三階的魔獸幽影狼而言,營養自然是遠遠不夠的,更何況還要對抗《忐忑》的魔音貫耳。
  人與幽影狼的對峙依然還在繼續,誰都不服誰。
  短短五六天的功夫,幽影狼的傷勢雖然已經沒有什么大礙,但是它卻無可避免的消瘦下來。
  陳非原來的宿舍給了金瞳碧心貍二郎當小窩,它住的相當滿意。
  這一天依舊來串門討酒喝,看到箱籠中半死不活的幽影狼,便忍不住說道:“還沒有馴服嗎?我就知道會是這樣,放棄吧!給它一個痛快!”
  想要馴服一只野生的魔獸,同樣身為魔獸的二郎自然能夠理解其中的難度。
  “我還想再試試!”
  已經跟幽影狼耗上了的陳非自然不肯放棄。
  “隨便你!今天換個口味,咦,蘋果酒,這個可以有。”
  大貓熟門熟路的翻起了陳非的私人酒柜。
  哈娜boss的好酒太貴,數量又不多,沒辦法敞開了喝,但是陳非就地取材釀制的果酒和米酒卻沒有這個限制,直接對瓶吹,相當過癮的很。
  反正果酒由于酒精度數低,保質期很短,如果不能及時喝掉,很快就會酸腐,口感變得難以下咽。
  “你有什么好點兒的建議嗎?”
  陳非也從自己的酒柜里拿出了一支桃漿酒,以黃桃果肉釀制。
  當然了,得加糖。
  不加糖的話,最終的釀制結果會很糟糕,變成渾濁粘稠的醪糟,而不是現代意義上的酒。
  “唔!倒是有兩個辦法,你可以參考一下,我不敢保證有效。”
  二郎抱著酒瓶子,倒了一大一小兩個碗。
  剛倒好,小啾飛過來,占據著那只小碗,一探腦袋,便吱吱啾啾的叫喚起來,極為歡樂。
  大貓說的沒錯,鮮有魔獸不喜歡酒的。
  小啾喜歡喝酒,陳非也沒有辦法,好歹未經蒸餾的果酒度數相對比較低,只要少量喝一點兒就沒什么關系,他也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當作沒看見。
  趴在箱籠里的幽影狼不斷吸著鼻子,舔著嘴唇,顯然也聞到了彌漫在空氣中的濃烈酒味。
  “說說看!”
  陳非的確有點兒擔心被關在箱籠里的幽影狼最終衰竭而亡。
  這只魔獸絲毫不肯屈服的性子,他還是頭一次見到。
  “第一,用感情來打動它,要安撫,最好是救過它的命,而且還是一只吃軟不吃硬的‘順毛驢’。”
  金瞳碧心貍看了一眼依舊被關在箱籠里的幽影狼。
  這是一只野性難馴的野生魔獸,懷柔這一招在對方身上恐怕不好使。
  “第二,用武力征服它,打到或者熬到它徹底失去繼續對抗的全部信心,嗯,你可以試試困獸之斗,一次打不服,就兩次,三次,揍到它不敢兇為止。”
  二郎幸災樂禍的笑了起來。
  幽影狼又不是它的金瞳碧心貍一族,死道友不死貧道,就當是一樂子了。
  或許是聽到了金瞳碧心貍的話,縮在箱籠里的幽影狼惡狠狠的盯著它,喉嚨深處發出一陣低吼。
  “嗯?”
  區區三階小狼,竟然還敢呲牙?金瞳碧心貍的眉心豎瞳微睜,一道無形無質的精神力威壓猛的撲了過去。
  “嗷嗚!”
  幽影狼發出一聲有氣無力的慘鳴。
  直面來自于七階的壓迫力,就算是心氣兒再怎么高,也依然吃不消。
  “倒是個好主意!”
  陳非無視了二郎在欺負可憐的幽影狼,他摸著自己的下巴,手指敲著桌面,反復琢磨著這兩個提議。
  三天后,敞開了喂食雞胸肉、雜排和牛奶,皮毛恢復了一些光澤的幽影狼被帶進了一口標準集裝箱,箱門隨即被關得嚴嚴實實,連只蒼蠅都飛不出來,小啾在外面盤旋警戒。
  集裝箱內只有一盞自帶電池的燈光,釋放出微弱的燈光。
  打開特制箱籠,陳非退開幾步,拳掌相擊。
  “出來,決斗吧!”
  他的話音剛落,被困于箱籠內許久的幽影狼身上竄出一團黑霧,它轉眼間消失不見,融入到了集裝箱內的光線昏暗中。
  在這里,陰影幾乎無處不在。
  “嗷!”
  帶著兇殘的咆哮,對陳非恨之入骨的幽影狼毫不客氣的出現在他的身后,獠牙大口咬向脖頸部位。
  狼牙結結實實的咬在了鋼鐵上,甲胄的厚度甚至超過了犬齒的長度,意味著就算咬透了裝甲層,也無法傷到發動了“個人護甲(輕甲模式)”的陳非。
  任由幽影狼兀自繼續發狠撕咬,可是陳非卻若無其事的將它從自己身上揪下來,隨手一丟!
  集裝箱的鋼板上出現了狼的淺淺輪廓。
  陳非搖頭晃腦,滿不在乎地說道:“沒有用哦,來啊!繼續啊!作啊!”
  集裝箱內部的有限公司,限制住了幽影狼的優勢。
  他選擇了大貓的建議,布置了一個相對有利于幽影狼的封閉空間。
  但是這個“有利”也是帶影號的。
  幽影狼只要破不了陳非的防,就擺脫不了被玩弄于股掌之上的處境。
  困獸之斗足足持續了三天,幽影狼每一次都會累到精疲力竭,癱軟成死狗,任由陳非毫不費力的撿起來并丟回特制箱籠。
  待好吃好喝的填飽肚子,重新恢復了精氣神,那么再次被扔進充當斗獸場的標準集裝箱內。
  這一次,幽影狼持續發出充滿驚恐的幽幽哀鳴,放棄了影化,選擇躺平。
  看不到勝利的決斗,將它的自信心和自尊心打擊得體無完膚后,這從一刻起,決斗便失去了意義。
  “還要繼續嗎?”
  明明一身沉重的披掛,卻仿佛輕若無物的陳非蹲下了身子,伸出手摸向幽影狼的腦袋。
  摸頭殺是一個極具特殊意義的動作,對于犬科和貓科而言,這個動作代表了階級上的支配權。
  但凡有點兒不服氣,這頭就摸不到。
  陳非的手掌在距離幽影狼還有三寸距離時,卻定在那里,不再接近。
  他與這只暗系魔獸保持著對視,綠油油的狼瞳異常的安靜。
  下一秒,狼頭主動頂在了陳非的手掌心。
  ------題外話------
  為期十四天的夏令營終于來了,神獸出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