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道院學宮的線下切磋會。
乃是展現仙門最頂尖大學未來的一次交流,自然需要將在校最出色的天才都拉出來亮相。
陳莫白雖然自信斗法無敵,但本身境界還是低了些。
其余三大道院的首席,都是入學之前就已經筑基的妖孽,兩年之前更都已經突破到了筑基七層,也正是因此,左丘仕自覺無力抗衡,退位讓賢。
不過句芒道院的宗子和補天道院的凌道師,今年也都已經十年級了,和華子靜一樣都要畢業了。
他們這等妖孽級別的人物,自然是會想辦法獲取金液玉還丹,準備最高的結丹概率,不會再待在道院之中蹉跎歲月。
也正是因此,純陽學宮推動線下交流的時候,他們兩家都是一口同意。
最起碼,要在畢業之前,將舞器道院重新壓下去。
當然了,線下交流,其實還有另外一件事情,那就是將道院下一代的首席帶出來見見世面。
陳莫白春秋鼎盛,還有三年才畢業,但并不影響他要帶另外一個能夠作為門面的下一代道院首席。
在學生會待了兩年,一開始還感覺蠻有意思的,但現在考慮到華子靜畢業,莊嘉蘭還沒成長起來,接下來三年自己肯定會很忙,所以他也已經在考慮退位讓賢了。
但道院的首席名頭肯定不能夠在自己選擇的繼承人手中敗壞,一定要選擇一個夠強,鎮得住其余道院學宮的狠角色。
數來數去,也就是鐘離天宇拿得出手了。
他的進步速度堪稱夸張,今年已經突破到了筑基七層。
化神遺寶,再加上參同契,以及道院家族的各種資源,一年破一層,甚至比宗子等三人還要妖孽。
而舞器道院其余的在校學生之中,境界最高的,也就是華子靜和明嶼兩個人,他們是筑基六層,能夠有如此境界,除了自身天賦靈根也強大之外,更多的還是借助學生會的資源,獲取了比別的學生更多的學分。
尤其是明嶼,在陳莫白沒有成為會長之外,他因為修煉了靈目之術,幫人鑒定蘊器球,私下里賺取了不知道多少善功。
不過到了筑基六層之后,他們兩個就被卡住了。
又或者說道院百分之九十九的學生都無法在畢業之前突破到筑基七層,平均每十年才會有一兩個。
這些人都是被看好能夠結丹的真道種,也正是因此,左丘仕畢業之后很輕松的就進入了仙門執法部。
而鐘離天宇突破筑基七層的消息,是車玉成告訴陳莫白的。
本來按照車玉成的意思,那自然是要發校內通告,廣而告之。
畢竟這代表著舞器道院蒸蒸日上,天才學生一個接著一個的冒出,未來可期。
但鐘離天宇卻不同意,他懶得出風頭。
之所以來通知車玉成,是因為車玉成和鐘離家族的族長關系很好,鐘離天宇來道院之前,就被族長吩咐有什么事情都要找車玉成。
還有一件事情,那就是鐘離八卦鏡有三道鏡片被藏在萬寶窟之中。
鐘離天宇突破到筑基四層,七層,畢業的時候都可以找車玉成領取其中一片的線索。
前些日子,車玉成正好將第二道鏡片的消息告知了鐘離天宇。
也正是因此,陳莫白才知道鐘離天宇會在哪里。
那個地方他竟然還去過。
利用小挪移符回到了萬寶窟之中,陳莫白和門口的莊嘉蘭打了聲招呼。
「會長要去萬寶窟深處嗎?」
「嗯,要去見個人。」
「需要我陪著嗎?」
陳莫白擺擺手,示意自己一個人去 就行。
入學七年,他只和鐘離天宇在開學的時候見過一次,知道這人脾氣很是古怪,自己這次去見他說不定就要大打出手,莊嘉蘭跟著的話,難免會讓自己束手束腳。
而且他感覺自己和鐘離天宇切磋的畫面,還是不要讓第三人看到為好,免得鐘離天宇難堪。
駕馭著赤霞云煙羅進入萬寶窟主洞穴之后,陳莫白給米于道打了個電話。
「米學長,你當初在火靈樹中發現的那顆蘊器球,今天可能要被開掉。」
米于道聽了陳莫白的話語之后,表示立刻過去。
當初他在一株火靈樹根部和碎石之間發現了一顆蘊器球,陳莫白鑒定之后發現是一個陣盤,但除了這顆之外,實際上在火靈樹樹干之內,還有另外一顆蘊器球。
那顆就連陳莫白的洞虛靈目都看不透徹,本來還以為是因為多重力量干擾的緣故,現在才知道,竟然是封印了鐘離八卦鏡的鏡片。
這件法器全盛時期可是五階,他的洞虛靈目雖然練得不錯,但對于這種品階,哪怕是殘片,也是沒有辦法看穿的。
陳莫白在那個洞窟口等到了米于道之后,兩人一起進入了其中。
一路之上穿行了五六百米,終于再次來到了那株火靈樹所在。
穿著白色短袖,瓜蓋頭平劉海遮住雙目的少年正好伸手探入了樹軀之內,將那顆封印了八卦鏡鏡片的蘊器球拿了出來。
米于道自然認出了鐘離天宇,他張了張嘴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終還是嘆了口氣,啥也不敢說。
「你們兩個不懂規矩嗎,這個洞窟我已經占了。」
取出了這顆蘊器球之后,鐘離天宇轉頭看向了兩人,語氣冷冷的說道。
「那顆蘊器球是米學長在我們學生會的萬寶圖之中登記了的,里面僅僅是封印了一個陣盤,與你的八卦鏡無關,而且還是活封,希望你不要破壞附近靈氣的流轉。」
陳莫白指了指這株火靈樹根系和碎石之間的那顆蘊器球,又指了指米于道,表示他是第一發現人,按照規矩若是鐘離天宇也要取走的話,最好補償一筆小小的善功。
「這個我沒興趣。」
但鐘離天宇拿到了八卦鏡碎片之后,對于另外一個封印了陣盤的蘊器球根本就沒有看一眼。
就在米于道松了口氣的同時,鐘離天宇卻是指了指洞口的方向,示意他們可以走了。
「公事辦完了,正好我還有一件私事,不知道鐘離同學有沒有興趣參加這次道院學宮的線下交流會?」
陳莫白用蘊器球作為談話的開頭之后,直接進入了正題。
「沒興趣,乘著我今天心情好,你們立刻消失在我的眼前,不要讓我動手趕人。」
鐘離天宇卻是根本就沒有用正眼看一下陳莫白兩人,他隱藏在平劉海下的雙目直直的看著手中的蘊器球,一面好似摔倒地上破碎之后重組起來的八卦鏡浮現在了他的掌心。
鏡子一出現,本來毫無波動的蘊器球開始透出一縷縷火光,隨后浮出了球體表面,形成了一個離卦。
而就在這個時候,陳莫白丹田氣海之中的六陽神火鏡,突然之間顫動了起來,似乎遇到了十分吸引它的本源力量。
仙門之中,尤其是在道院,根本就不用擔心搶寶這種事情。
所以陳莫白也沒有壓抑,直接就將自己的六陽神火鏡放了出來。
這面銅鏡瞬間綻放出了陽火光華,似乎是想要將蘊器球表面的離卦吸攝過來。
「你是要找死嗎?」
鐘離天宇看到這一幕,卻是誤會了。
不過他終于抬起了頭,看向了陳莫白。
平劉海散開,露出了一雙漆黑如墨,好似星空般幽深的眸孔,其中隱隱有八卦流轉,演化風雷。
「抱歉,我的本命法器似乎和你的八卦鏡有點淵源,所以一時之間有點控制不住。」
陳莫白說話之間,伸手止住了自己的六陽神火鏡,不過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米學長,要不你先回去吧?」
陳莫白突然轉身對著米于道說了一句,后者猶豫了下,但想到自己這位朋友的戰斗力,還是點點頭。
「你小心,我在學生會等你,若是今晚沒等到你回來,我會告訴車主任這件事情的。」
米于道的話語令得陳莫白不由得啞然失笑。
雖然鐘離天宇已經筑基七層,但絕對不可能是自己的對手。
不過米于道也是擔心自己,他也沒有多加解釋,揮揮手示意他先離開,免得影響兩人的切磋。
「哼,放心吧,我最多也就是教訓他一頓。」
鐘離天宇說話之間,伸手抬起了自己的右手,一道青色氣流在他掌心凝聚,轉眼之間就化作了一道月牙弧刃,對著陳莫白斬出。
「鐘離同學難道不認識我。」
陳莫白有點奇怪,仙門之中,現在沒有筑基修士面對自己,敢用如此試探性的招式。
他也沒有動用自己的劍光,掌心乙木神雷迸發,一道青色電光閃爍,在將氣流弧刃擊潰的同時,也落向了鐘離天宇的腦門。
滋啦啦!
但只見一道紫色的雷光憑空閃爍,浮現在了鐘離天宇的腦門前,將乙木神雷全部都吸攝消化一空。
「雷法練得不錯,但我是雷帝。」
說話之間,鐘離天宇右手虛握,一道紫色的雷霆好似利刃在他掌心凝聚,如同一柄長槍,對著陳莫白擲出。
轟鳴聲中,這個不知道歷經了多少歲月的洞窟,竟然因為這柄雷霆之槍而顫動起來。
陳莫白皺了皺眉頭,也存心想要給鐘離天宇一個深刻的印象,決定在對方最擅長的雷法之上給予其最為徹底的敗北。
他將乙木神雷的威力提升到了二階巔峰。
青色電光在他掌心延伸凝聚,化作了一道雷電蛛網。
以他對于這道雷法的完美領悟,力量自然是不多不少,正好可以網住紫色的雷霆之槍。
親手感受了一下之后,陳莫白感覺到鐘離天宇的雷法似乎比自己的還要恢弘,而且是側重于破壞和毀滅,有一種可怕的湮滅力量,該不會是大名鼎鼎的紫霄神雷吧?
而就在他思考的時候,兩股雷法的力量已經在他精細的掌控之下,同時化于無形。
這代表著乙木神雷和雷霆之槍的力量正好完全均衡相等。
鐘離天宇看到這一幕,猛地瞪大了眼睛。
巧合嗎。
他肯定不相信盡在陳莫白的掌控之中,不過這個時候,他已經知道了眼前這個修為遠遠不如自己的家伙,似乎有點厲害。
「你很幸運,能夠見識到完全體的我。」
鐘離天宇終于開始認真了,只見他隱藏在平劉海之下的眸孔之中浮現出「巽卦」和「震卦」。
隨后整個人突然消失在了原地。
「不錯的速度。」
陳莫白身經百戰,當初和陸秋龍的那場鏖戰更是鍛煉了他對于高速型對手的經驗。
贊嘆一聲之后,他右手大拇指向著身后屈指一彈。
一道青色的電光如同鉆頭猛然爆發,移動到陳莫白身后的鐘離天宇面色震驚,隨后就被乙木神雷擊中,但瞬間就有一道紫色的雷霆閃爍而出,擋住了電芒。
電光與雷光,在 剎那之間迸發出了最為刺目的光華,就在鐘離天宇以為要引發大爆炸的時候,兩股力量突然再次消散于無形。
這家伙是什么怪物!
連續兩次之后,鐘離天宇終于明白了,陳莫白的可怕之處。
此人的斗法能力,完全將自己玩弄于股掌之上。
但他是何等驕傲之人,眉心八卦鏡本體浮現,眼中的風雷二卦化作實質浮現而出,整個人猛然爆發出了六七道紫色的雷霆,隨后在其掌心合抱,化作了一顆巨大的雷球,向著身前的陳莫白重重的砸去。
這顆雷球之強大,已經遠遠超越了二階的層次。
鐘離天宇也只有利用八卦鏡的力量,才能夠勉強使出。
這一招之下,他就不信陳莫白還能再像之前那樣完美化解。
到了這個時候,鐘離天宇已經知道自己不是眼前這個怪物的對手了,但他想要打破自己被玩弄于鼓掌的結果。
哪怕是讓這個家伙退一步……
就在鐘離天宇瞪大了眼睛,劉海飛起,將自己最為強大的雷球砸下的時候,陳莫白終于轉過身來了。
兩人四目相對。
陳莫白突然笑了,隨后在鐘離天宇不敢置信的眼神之下,他再次舉起了右手,青色的雷光在其掌心凝聚成了明亮如鏡的雷水,隨后好似潑灑一般,將雷水化作了一張清澈透明的壁障。
鐘離天宇雙手合抱的巨大雷球砸落到雷水壁障之上,就像是沒入了深海的石塊,雖然掀起了波瀾,但卻很快就歸于平靜。
最后光影散去,露出了他合抱的雙手,和陳莫白修長的右掌。
陳莫白右手伸出,穿過了木然愣在原地的鐘離天宇雙手,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腦門,宣告了這次切磋自己的勝利。
說實話,沒什么成就感。
就感覺自己有點欺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