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天臺。
冷風嗖嗖地刮,渾身上下只有一條短褲,頭發和身上水漬尚未擦干的回旋鏢隊長哈克尼斯抱著雙臂瑟瑟發抖。
洪非站在上風口,距離他三米開外。
牙關打顫的哈克尼斯不斷摩擦著自己的皮膚,雙腳跳來跳去地給自己熱身,同時說道:“你是什么人,找我到底想干什么?”
洪非不動聲色地道:“聽說你很有盜竊和搶劫的經驗。”
哈克尼斯挑了挑眉:“連這個都知道,看來你的確是有備而來。說吧,需要我做什么,或者,需要我幫你搶誰?目標物品又是什么?”
洪非搖頭。
“你要做的事情很簡單,從今往后,我往你搶什么你就去搶什么。”
哈克尼斯明白了,語氣稍顯愕然地反問:“你是想收服我?”
“沒錯。。”
哈克尼斯盯著戰甲看了又看,雖然突然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我以為你有什么了不起的事情要讓我去做,沒想到你的野心比我想象的還要更大,你想收服我,是準備一票接一票地干下去嗎?”
洪非也笑了起來,不過他的笑聲就要顯得含蓄許多。
“為什么不呢?如果你真的曾經光顧過澳洲的所有銀行,那我想美國的銀行也難不住你。”
“你真想打銀行的主意?”
“這不是第一次了。”
“哦?你也干過?”
“不錯。”我連大英博物館都搶過。
“你有想過自己的目標嗎?”
“還沒有。”
“你這樣不行的。”哈克尼斯熟稔地搖頭說道:“搶劫也好,盜竊也罷,總是要提前先確定好目標,然后一步步摸清對方的情況,
做好各種準備和危機預案,然后才能行動,
就算是這樣,
也不能說是萬無一失。”
“但你至今好像都沒被抓到過?”
“那證明我事先做的準備足夠多,
要不然我早應該被關在監獄里了。”
洪非看著他的狀態十分滿意地點了點頭:“很好,你確實是我需要的人才。我們簡單快速地結束這次會面吧,
一句話,答不答應。”
哈克尼斯連忙抬手:“誒,別著急,
我總得問問,加入你的手下有什么好處吧?”
洪非把之前對死射說過的話重述一遍。
聽完之后,哈克尼斯并沒有著急回應,而是繼續試探著反問:“如果,我是說如果,
我要是不答應……”
洪非很是直率地道:“那我就把你扔下去。”
哈克尼斯認真點頭:“那我答應。”
十分鐘后,
哈克尼斯的住所門口。
“我給你的手機發送了一個地址,
你換身衣服立刻趕過去跟其他人匯合,
你們一起等我的消息,
沒有命令,不要離開。”
“明白,老板慢走。”哈克尼斯已經調整適應過來,
表現非常圓滑地站在門口揮手相送。
離開這棟樓,亞瑟將哈克尼斯的所有反應都匯聚了過來。
他坐在浴缸里捧著手機看著短信上的地址,表情嚴肅得好比立刻就要上戰場一般,
而他略顯滄桑的眼眸中除了一以貫之的混亂邪惡之外,還隱藏著極其深沉的思索與智慧。
洪非揚起嘴角笑道:“都是聰明人,
任何一個都不簡單。”
人人都喜歡跟聰明人打交道,
如果跟聰明的壞人打交道那就更簡單了,因為不需要你多說多做,他們自己便會主動權衡利弊。
當然,前提是這個聰明的壞人不能太瘋狂。
“終于只剩最后一個了,
她在哪兒?”
“朱恩·穆尼,
之前和阿曼達·沃勒一起待在華盛頓,不過昨夜貝爾里夫監獄的暴亂讓阿曼達暫時離開,現在她一個人待在華盛頓的公寓。另外,阿曼達為她準備的男友瑞克·弗雷格上校也在附近執勤,
他們的關系似乎正在朝著壞的一面發展。”
“壞的一面?他們出什么問題了?”
“先生,他們之間沒有問題,
兩人已經逐漸開始吸引,但這對您來說不就是壞的一面嗎?”
“亞瑟,在你眼里,我就是那種人嗎?”
“先生,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我指的是,如果他們之間出現了愛情,那對您的計劃來說將會是一股非必要的阻力。”
“這樣啊,那你說的對。抓緊時間,我們去華盛頓。”
當晚,洪非乘最后一班飛機抵達華盛頓特區。
幾番換乘之后,他來到了阿曼達為朱恩準備的安全屋外。
地址并不偏僻,相反,它本就位于鬧市之中。
亞瑟標注了阿曼達的手下,洪非繞開這些人的關注偷偷潛入。
臥室,床頭亮著夜燈,映照出考古學家朱恩博士的俏臉。
她生得確實不差,而且也沒有愧對走過維密秀的身材。
朱恩·穆尼,考古學家。谷 魔女/魅惑女巫,來自地球古老的時代。
阿曼達已經掌握了能夠給女巫帶來極大傷害甚至于事關女巫生死的心臟,同時,她還不忘給女巫俯身的朱恩博士也安排一個男朋友。
瑞克·弗雷格是一位精英軍人,除了個體軍事素質極其優秀以外,還是一名非常出色的指揮官。
阿曼達親手牽線想要讓瑞克上校和朱恩博士在一起,一方面是為了讓身為人類的朱恩博士不至于做出一些傻事,譬如說和女巫同流合污之類的;同時,這還能讓瑞克上校為了保護朱恩博士的生命不得不死心塌地、盡心竭力地間接性為她服務,最直接的一點就是看管朱恩博士及其體內的女巫。
老銀幣了。
不過,這種手段很難稱得上“高明”二字,洪非根本不稀得去想。
伸手輕輕在朱恩臉上拍了拍,這位蜷縮在被子里的考古學家睫毛微微顫動,旋即緩緩在睜開惺忪的睡眼。
當她看到戰甲的時候,忍不住便要張嘴驚呼,洪非提前一步捂住了她的嘴,同時抬起食指豎在嘴邊。
“噓!”
朱恩的眼球快速顫動,顯然對當下一幕感到十分驚懼。
少頃,洪非沒有其他動作,朱恩的情緒逐漸平復下來。
洪非緩緩收手,朱恩緊緊地抿著雙唇不敢吭聲。
戰甲的面部看不到任何表情,她只能從眼部泛出的微微白芒猜測洪非此時的狀態和意圖。
洪大師的語氣如同微風細雨般柔和地道:“別害怕,你很安全。來,跟我說一句:女巫。”
朱恩頓時拉這輩子往后一退,情不自禁地縮了縮脖子。
女巫附身之后,只要她張開說上一句女巫,那么真正的女巫就會立即掌控她的身體并直接化為另一幅截然不同的形態。
同樣的變身情況可以參考dc的驚奇隊長,即“沙贊”。
朱恩知道自己呼喚“女巫”后會發生什么,所以她表現出害怕的情緒理所當然。
洪非依舊好言相勸:“別怕。你很聰明,應該能想到,既然我可以悄無聲息地穿過外面那群人的監視來到這里,就代表我可以做更多,但我沒有。所以你可以暫時選擇相信我。我只是想跟她談談,她無法傷害你,我也不會讓她傷害你。”
許是太久沒有聽到過這樣柔和的話語,朱恩的表情一時竟顯露出幾分茫然。
洪非并不著急催促,只是與她對視著,等待著。
漸漸地,朱恩眼中的畏懼向內收斂,除了一如方才的忐忑,更多的是好奇和疑惑。
洪非:“你好像有話要說。”
這是個聰明的同時也極度缺乏安全感的女人。
她清楚地知道自己的處境,也知道阿曼達已經近乎將其視作禁臠,不出意外,她的下半生只能被鎖在對方身邊過活了。
這種境遇的人,需要一個傾訴的目標,需要一個可以信任的人。
哪怕只是表面的膚淺的信任。
洪非在學著哈琳的說話方式引導她。
猶猶豫豫好一會兒,朱恩這才磕磕絆絆地問道:“你……你是什么人?”
“我?現在還不能告訴你。不過,我可以向你保證,你完全沒有必要擔心女巫,相反,你應該試著熟悉。”如果女巫想殺人的話,一萬個朱恩也沒用。
“熟悉?”
“對,熟悉她的力量,嘗試著跟她共處。既然她主動分享了你的身體,那你也可以利用她的力量。”
朱恩愣了愣,臉上又閃過一絲害怕的情緒。
“有畏懼心是正常的。但是,消除恐懼最好的辦法就是面對恐懼,你覺得呢?”
“嗯……我不知道。”
“你試過嗎?”
朱恩搖頭。
洪非輕笑一聲:“那你可以主動做出嘗試,你是考古學家,應該是一個膽子很大的女孩,女巫雖然不屬于人類科學的范疇,但既然她是真實存在的,那么我們為什么不嘗試和她建立初步的溝通乃至于信任呢?”
“這……”
“不著急,我只是提出一個建議,你可以慢慢思考。現在,可以先讓我跟她談談嗎?”
朱恩盯著洪非看了又看,目光紛繁變幻,思緒紊亂不堪,良久,她輕輕地點了點頭,而后雙唇微啟,小聲地道了一句:“女巫。”
霎時,只見朱恩輕輕搭在床鋪上的手掌下方,剎那間無端地伸出另一只詭異的灰黑色手掌。
顏色迥異的十指交叉緊扣,灰黑的手掌驀然翻轉,再抬頭時,嬌滴滴的朱恩博士已經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黑色長垂直散落,眼瞳黑中泛金,目光充滿詭異的身影。
她的衣著很是簡樸,像是比基尼上連接著一根根鏈條,大片裸露在外的皮膚上展現出明顯具有特殊意義的文身,而且她周身每時每刻都在向外盛放著一股淡淡的黑氣。
垂直的黑色發絲下,她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但目光就是透露出一股難以言喻的野性和兇性。
胸口也挺兇的,甚至緊得出現壓痕。
她默默地看著洪非,腦袋微微轉動,動作乍看之下像個好奇的孩子。
慢慢地,她探出手來,指尖在戰甲面部輕輕一觸便快速縮回。
見洪非沒有反應,她就干脆將手掌貼上戰甲,動作輕盈細膩地撫摸著戰甲的側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