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門，洪非對守在門外的屬下吩咐：“處理干凈。”
他們伸頭向里面看了看，又問：“老板，剩下那個怎么辦？”
“審一審，問一問，等他交代清楚了，連人帶視頻一起送回昆侖。”
“是。”
達沃斯不是好人。
但這不是洪非拒絕收留他的主要原因，畢竟給他手下攏共也沒有多少好人。
然而壞人和壞人之間的差別或許比壞人和好人之間的差距還要巨大，達沃斯就屬于洪非不喜歡的那種壞人。
殺了當然也可以，但顯然還是把他送回昆侖更加刺激。
翌日，洪非收到亞瑟的回報。
“老板，史蒂夫先生已經被九頭蛇洗腦了。”
“痛苦嗎？”
“看起來很痛苦。”
“幾度？”
“四度嚴重疼痛。”
“你猜史蒂夫醒來之后會不會想把皮爾斯給刪了？”
“先生，我想會的，他和詹姆斯·巴恩斯先生之間的友情令人欽佩。”
洪非輕輕點頭，美隊和冬兵算是從小玩到大的好兄弟，在他們各自成為現在的模樣之前就已經有著深厚的 “他現在在哪兒？”
“還在九頭蛇的洗腦基地。”
“巴恩斯呢？”
“就在紐約，他加入了援助隊伍。”
“讓他過來……等等，算了，還是先不要，讓史蒂夫自己去找他更好。”
說罷，洪非打開傳送門，隨后站在窗邊任由身體吸收光能，靈魂則通過“星體投射”技能穿過傳送門進入九頭蛇的洗腦基地。
洪非一路飄蕩著快速前行，所過之處身處現實的九頭蛇成員根本無從察覺。
少頃，他在基地最深處找到了尚在沉眠中的史蒂夫。
此時的史蒂夫身上的美隊戰衣已經被剝了個精光，渾身上下僅剩一條短褲，各種貼片和導線連接著他的身體，而在他的臉龐與周身凸起的肌肉上也早已布滿了汗漬，皮膚上殘留著一抹抹淡紅，不難想象他剛剛到底經歷了什么樣的痛苦。
洪非伸出手掌隔空對著他的腦袋輕輕一拍。
霎時，一個靈魂體從肉身中脫離，接著穿過金屬椅落在地上。
洪非拽著這個同樣沉睡的靈魂返回。
進入大廈，洪非施展心靈之力將其從沉睡中喚醒。
甫一睜眼，史蒂夫眸中不復以往的柔和，而是變成了類似冬兵未醒之時的淡漠與冰冷，哪怕他此時僅僅只是靈魂體，也毫不猶豫地對洪非發動了進攻。
“誒嘿，別動別動。”
洪非一伸手，史蒂夫的靈魂頓時像是被施加了禁錮一般動彈不動，心靈之力持續作用，洗腦留下的痕跡被快速抹除。
不一會兒，史蒂夫眼中恢復清明。
他猛地急促喘息，隨后身軀一動，整個人突然飄了起來。
驚呼聲中，洪非拉住他的腳踝將他拖回地面。
察覺到自己此刻的異常，史蒂夫伸出雙手詫異地看了又看，隨后有望著自己的身軀，轉手觸摸，手掌卻直接從胸口穿透進去，不由令他大感駭然。
“洪，我怎么了？”
“你現在是靈魂體。”
看到洪非虛幻的身體，他指著洪非道：“那你？”
“我也是。”
史蒂夫大驚失色：“我們都死了？”
洪非驀然失笑，他伸手指著窗邊自己的身體：“看看那里，我沒死，你也沒死，咱們都活得好好的。”
史蒂夫扭頭望去，接著飄到洪非身體旁邊左右看了看，最終舒了一口氣：“呼，還好還好，嚇我一跳，我還以為九頭蛇把我們全部一網打盡了。”
“他們還沒有那個本事。”洪非揮手一招，肉身內頓時涌出一道道光能注入史蒂夫的靈魂，少頃，白芒涌動，他的靈魂很快便好似凝成了實體。
史蒂夫抬手，這一次他成功地有了觸摸到實體的感覺。
“這是什么力量，我感覺自己突然精神煥發，身體似乎也突然強大了許多。”
“光。”
“光？光明的力量？”
“呃……差不多吧。”
“那你會治療嗎？”
洪非瞬間錯愕地瞪大眼睛。
史蒂夫見狀不由笑道：“哈哈，開個玩笑，我之前玩過游戲。”
洪非搖頭：“你越來越靠近這個時代了，這樣也好，顯得你和這幅年輕的身體面貌更加相稱。”說話間，他也回到自己的身軀之內，兩人并肩站在窗邊望著正在百廢俱興的大都市。
“你做得真好。”史蒂夫忽然說道。
洪非沒有接話。
頓了頓，史蒂夫又說：“很痛苦。”
洪非點了點頭。
“我會讓他們付出代價的。”
“嗯，很快就會。”
“你希望我頂替皮爾斯？”
“對。”
“深入黑暗，才能更好地驅散黑暗。這是你跟我說過的話。”
洪非笑了笑：“不錯，而且九頭蛇數量龐大，結構復雜，覆蓋面廣，這不是靠單純的力量就能清理干凈的。”
“我明白，放心吧，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嗯，我在你身體里留下了一個類似九頭蛇洗腦過后的痕跡，你可以自由調節自己的狀態，他們不會有所察覺。”
“好，那皮爾斯死后，誰會接替他來控制我？你嗎？”
“不是我，這樣只會讓他們警惕，吉迪恩·馬利克會接手你的控制權，到時候他一定會讓你做上皮爾斯的首領位置，這樣可以加強他在九頭蛇內部的話語權。”
史蒂夫微微頷首。
片刻之后，他好奇地看著洪非問道：“我感覺你最近很忙，像是在著急地布置著本來應該緩緩推行的計劃。”
洪非笑道：“你發現了。”
也只有他發現了。
史蒂夫笑意稍稍收斂：“我可以知道為什么嗎？”
洪非點了點頭，隨后長長地出了一口氣，才道：“你知道嗎，當我殺了卡羅爾之后，我慢慢地有了一種預感。”
“什么？”
“我會離開地球。”
“這不是你早就計劃好的嗎？我還想跟你一起出去。”
“不，不一樣。我覺得我的計劃可能又會被打亂，然后我會在迫不得已的情況下離開地球。”說到這里，洪非頓了頓又補充道：“很久。”
史蒂夫瞬時緊緊地皺起眉頭，他臉上浮出幾絲不安：“是有什么事情要發生嗎？我知道你對未來偶爾會有預知一樣的能力，你可以跟我說，我們一起面對。”
洪非頓時轉頭朝他露出一張燦爛的笑臉。
這樣一個朋友，時不時就會突如其來地叫人感動一下，真的很受不了啊。
“不是這樣的，這次真的只是預感。知道嗎，當實力抵達一定程度的時候，我不需要主動去探知未來，未來就會主動脫光了躺在我面前任我……”
“咳咳咳！”史蒂夫猛烈咳嗽，一臉無奈。
洪非忍俊不禁，大笑出聲：“哈哈哈，好吧，那我換個說法。”
隨著言語，洪非的身體自內而外開始盛放出光芒，然而這一次彌漫出來的光芒并沒有筆直地向外延伸，而是在溢出身體后迅速收斂頓止，不一會兒，他整個人變得像是純粹由光芒聚集而成。
再一動念，光芒匯聚的身軀中忽地散出一顆顆細膩微笑的光點，它們好似微風中搖曳的蒲公英種子，環繞在洪非與史蒂夫的身旁輕輕擺動。
史蒂夫好奇地伸手輕輕觸摸著這些光點，當他的指尖與光點交匯之時，光芒倏地一下便輕盈地沒入他的身軀，瞬時他便感覺自己的腦海里仿佛多了一些什么，只是細細去想的時候卻又辨不清晰。
“感受到了嗎？”洪非問。
史蒂夫先是點頭，而后又搖頭：“好像是感受到了一些東西，但是仔細想想又好像什么都沒有。”
“你現在看到的游離在外的這一個個細膩的光點，它們可以是信息，可以是畫面，甚至也可以是一個完整的未來，這些信息原本就游離在宇宙之中，來源就是世上一切已發生事物的過去，交織重疊碰撞出來的一個個可能性，它們會湮滅，也會新生。當你足夠強大的時候，你的身體就像是一個巨大的磁場不斷吸引著它們朝自身靠近，只是當你吸收這些東西的時候不一定能得到具體的信息，你可能只會在偶爾靈光一現的時候才能從中捕捉到關于自己的那一部分關鍵信息。”
史蒂夫倍感神奇地問道：“所以你就是通過這種方式預知到了未來？”
“只是關于未來的一種可能。”
“那也已經很了不起了。”
“其實這種可能哪怕是通過收集現有信息并加以分析也能得到，只不過方向會更多，而且很難有具體的方式來辨別究竟哪一項的可能性會更高。”
“那你覺得你剛才說的事情發生的概率高嗎？”
“很高。”
史蒂夫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我懂了，所以你才會在這段時間里不斷安排好基金會的人手，并且快速地清理著弗瑞留下的基地和物資，還讓我加入九頭蛇去臥底。”
“可以這么說。”
但也可以不這么說。
史蒂夫所說的一切事務其實都在洪非的原本計劃之內，只不過有所預感之后他開始有意識地主動加速著所有環節的進展，就是不想在未來某一天使得手下的人被動地亂了手腳。
不管洪非是不是離開，他要保證自己在地球的布置不會陷入一片紊亂的境況。
在他身上，變強就要做事，不管是做好事還是做壞事，即使有一天他離開了，剩下的人也依然可以循著既定的步伐與節奏向前邁進，如此不管他身在何方總能從中獲得好處。
生命在于運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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