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
一道火光伴隨著尖銳的聲音竄上天空，然后勐地炸裂開來，標志著今年的煙火大會正式開始。
其實原本李月辰是打算將新做出來的鎂粉加入煙花之中的。
但每年正月十五的煙花，其實在提前好幾個月就開始制作了，所以時間上根本來不及。
想要看更加絢爛的煙花，只能等到明年了。
每年到了這個時候，城里總是最熱鬧的，數不清的人互相把酒言歡，慶祝著新年。
嚴格說起來，過年只是與家人團聚，而正月十五才是全民同樂。
看著武則天盯著天空中的煙花，微微出神，李月辰問道：“阿娘在想什么？”
“在想如果你阿爺也能看到這等景象，那該有多好。”
聽到她談起老爹，李月辰微微愣了一下：“阿娘放心吧，阿爺正在天上看著我們呢！”
實際上老爹走了這么多年，李月辰經常都會想起他。
有時也會覺得些許遺憾，若是他能活到現在，看到國家的發展，應當會很欣慰吧。
其他的哥哥姐姐們也都露出一副懷念的表情，忍不住想起老爹在世時的種種細節。
但整體的氣氛并不憂傷，反而每個人臉上都帶著澹澹的微笑。
在天空中不停綻放的煙花下，一家人的剪影在城墻上并不顯得孤獨。
正月十五一過，這個年也就算是過完了，接下來就是帝國也正式開始運轉了。
李月辰每天都往工程院里跑，跟工匠們一起組裝蒸汽機以及逐漸完善的汽車。
現在車架已經整體安裝完畢了，等到蒸汽機測試之后，確定沒問題就可以安裝上去了。
因為這第一輛車做出來肯定是要讓皇帝坐的，所以直接把座椅什么的也都一步安裝到位了。
至于第二輛車，肯定就是運輸型的卡車了，尺寸會更大不少。
當然其中最關鍵的地方還是在于蒸汽船，只要第一臺蒸汽機測試之后確定沒問題，馬上就能讓機床的能力再次提升一個臺階。
蒸汽機批量制作的情況下，蒸汽船就能馬上安排了。
到時候青島那邊的造船廠就能名副其實了。
就是為了這個計劃，所以最近李月辰才頻繁的往工程院里面跑。
二月二，龍抬頭。
這樣的日子按理說皇帝應該在宮里乖乖的準備春耕大典的。
不過在今天這個特殊的日子，皇帝和太子都來到了工程院。
原因很簡單，李月辰告訴他們，今天就是汽車正式實驗的日子。
不需要馬就能動的車，聽起來如此神奇的玩意兒，不親自過來看看怎么能行？
來到工程院，兩人看到的就是那輛已經完全組裝完畢的汽車。
總體有差不多兩丈長，四個門，兩排座椅。
而這車子的背后還有一口大鐵鍋，鐵鍋下面的機械桿連接著車底。
四個車門都安裝了玻璃窗，而且還是可以通過手搖的方式將玻璃放下去的。
看著雖然有些怪異，但站在其身邊來看，著實要比馬車大上不少，心中多少還是有些震撼的。
再加上現在氣溫不高，那大鐵鍋散發出的熱氣在空中彌漫，讓整個場地看著都煙霧繚繞的。
李月辰深呼吸一口氣：“終于做出來了，本宮先來試試！”
一旁的尹嘍茹問道：“殿下，不會有危險吧？”
“這種機械，操作不當自然會有危險，不過也沒你想的那么夸張。”
李月辰笑了笑，隨后便拉開車門上了車。
由于是蒸汽動力的車，所以腳下只有兩個踏板，離合以及剎車，并沒有油門踏板。
只要掛前進擋，車就會往前走，不能加速。
進入車里之后，李月辰將窗戶搖下來，隨后踩離合掛擋。
下一刻，這看著體積巨大的車子居然真的緩緩開動起來。
而齒輪徹底契合之后，速度還又增加了不少。
很快就開出了工程院的大門，往水泥路上行駛而去，攜帶著大量蒸汽，留下一道白色的煙霧。
工程院距離軍營并不算太遠，幾乎是瞬間，在門口站崗的哨兵就發現了這輛怪異的車子。
他下意識的扭過頭，仔細觀察著這輛正在從軍營門口路過的怪異車子。
手里緊緊握著武器，生怕其一個拐彎直接撞過來。
不過李月辰并沒有拐彎，而是一路開著車路過軍營繼續往玄武門的方向開了過去。
而站崗的哨兵也看清了坐在駕駛位上的李月辰，隨后便松了口氣。
既然是公主殿下搞出來的，那就沒什么可擔心的了。
而坐在車里的李月辰，也在仔細感受著這輛車的具體性能。
首先就是速度，在筆直的道路上跑起來，最快時速差不多能有個四十公里左右。
另外就是因為方向盤沒有液壓系統的輔助，轉動起來需要很大的力量，沒有未來的車子那么輕松。
當然整體的操控感也比不上未來的車子，這就屬于時代的局限性了。
但不管怎么說，至少它是一臺真正的汽車，能通過蒸汽動力移動的汽車。
單論效率，確實遠超馬車許多倍了。
在玄武門外的廣場上饒了一圈之后，李月辰又開著車回到了工程院。
停下車，掛上空擋，拉起手剎之后，李月辰探頭出來：“阿娘阿兄要不要上來試試？”
“此物操控起來可簡單？”李顯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
李月辰搖搖頭：“很難，不能讓阿兄操控，但可以上來坐坐。”
聽到自己不能親自開，李顯有些郁悶。
不過也正如妹妹所說，這玩意兒看起來就極度復雜，自己肯定是玩不來的。
這么個龐然大物，萬一撞了，東西壞了是小事兒，就怕自己小命不保。
于是倒是也沒說什么，拉著母親就上了車。
武則天本來是打算坐在前面的，不過被李月辰給阻止了。
“阿娘，坐車還是要坐后面，這前面啊，是駕駛員和護衛的位置。”
聽到女兒這么說，武則天便跟著李顯一起坐到了后面去。
隨后李月辰又拉著上官婉兒到前排坐下，隨后再次開著這輛車行駛起來。
而其他護衛們則是騎著馬在旁邊跟著，好在這個速度并不是很快，騎馬倒是也能跟得上。
行駛在路上，李顯在車里左看右看：“哎呀，這車也不慢啊，比得上不錯的馬了，也說得上風馳電掣了……”
“呵呵……”
正在開車的李月辰笑了笑沒說話，對她而言，接近三百的時速都體驗過，這玩意兒實在不算什么。
“月辰，完了也給為兄送一輛如何？”李顯問道。
“送不了，此物造價太貴，日后主要還是用來給軍隊運輸物資之用。”李月辰直接拒絕，“當然阿兄若是愿意掏錢，買一輛倒也不是不行。”
李顯挑起眉毛：“成本幾何啊？”
李月辰豎起了三根手指。
“三百貫？”李顯問道。
“三金！”
這個時代說的三金，指的是三斤黃金！
聽到這個回答，李顯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氣：“竟然如此之貴？”
武則天也皺起了眉頭，雖然說不用馬拉確實很好，但這個成本的確高的有點恐怖了。
“實際上這也是第一輛的緣故，日后生產線做出來了，成本倒是也能降低不少。而且啊，這價格還真算不上太貴。”
“還不貴？”李顯反問一句。
李月辰點點頭：“隨著日后貿易增強，與其他各國的交流和商貿活動逐漸頻繁，這樣的價格還真的不算貴。”
畢竟現在蒸汽機已經有了，一旦能夠在船上應用，那到時候將女皇船的技術賣出去，也能掙不少錢的。
現在日本和新羅以及不少其他國家都對這巨大的女皇船眼饞的厲害，也試探性的詢問過。
與其他們自己慢慢研究，時間長不說，成本也不會太低。
到時候將現有的技術打包賣給他們，肯定又能大賺一筆。
一邊聊一邊回到了玄武門，下車之后，武則天忍不住微微點頭：“這車倒是著實不錯。”
“這輛車再拿回去讓他們細化一下，以后就作為阿娘的座駕了。”李月辰笑呵呵的說道。
要作為皇帝的座駕，這車肯定不能太過簡樸，凋龍畫鳳都是基礎操作，內飾方面也要越高端越好。
最關鍵的是，雨刷和轉向提示都 要搞出來。
目前雖然已經有電力了，但還處在起步階段，肯定是沒辦法做成電動的。
所以雨刷器只能做成手動模式，但這也意味著，雨太大的時候，仍然是不能開車的。
另外就是轉向提示，轉向燈是不考慮了，只能是在車身兩側做兩個小旗子，通過車內的控制讓其擺動起來，起到一個類似的作用。
當然好在這個時代汽車肯定無法普及，未來十年肯定都是軍用品，所以不需要太過細致。
將汽車開回工程院之后，李月辰讓裴匪舒將王鋼蛋等人等高級匠師都叫進了辦公室。
“首先說一下，這汽車，本宮感到非常滿意！這都是在場諸位共同努力的結果！本宮在此，對你們表示祝賀以及嘉獎……”
聽到公主的講話，在場眾人都忍不住紛紛鼓掌。
李月辰輕輕抬手，繼續說道：“但接下來，還有另外一物，想要你們去共同研究……說實話，此物，本來不打算早早拿出來的，因為此物會徹底改變未來的走向……”
有些東西，李月辰本來是打算十年之后再提的，不過今日看到這汽車之后也算是想通了。
不如趁著自己有生之年將能做的事情都搞出來，然后再慢慢引導它們走到正確的道路上。
聽到公主這么說，在場眾人都變得面色嚴肅起來，不知道她究竟打算說什么。
李月辰緩緩開口：“其實此物本宮也算不上太過了解，此物名為硝酸，乃是未來工業之中必不可少的一樣物品，也算是一種基礎物品。其具體的作用，還需要諸位通過大量的實驗和去驗證……”
原本她不打算說出來，是因為這東西太過危險，在未成熟的時間段拿出來會造成什么后果誰也說不好。
但現在她也算是想通了，不如趁自己還活著，提前做出引導。
這玩意兒可真正算得上是能夠改變世界的東西。
今天的會議屬于工程院的絕密記錄，除了皇帝本人之外，任何人都沒有權力觀看。
沒有人知道接下來的整整一個下午李月辰跟這幫高級匠師談了些什么。
那些學徒們只知道，晚上這幫高級匠師從辦公室出來之后，各個表情嚴肅。
不過說實話，李月辰對硝酸的了解也不是太過充分，只是給他們提了一個概念，具體的，還要讓他們去嘗試各種實驗。
光是這套體系的形成，就需要數十年的時間，絕對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搞定的。
一個月之后，三月初二，李月辰來到了軍營旁邊不遠處的印鈔廠。
這里在上個月就竣工了，隨后又將各種機器搬過來修整什么的，差不多已經完善了。
年輕的小太監高力士出門迎接：“見過殿下！”
“免禮，聽說樣品已經做出來了？”李月辰問道。
“是，殿下請隨我來！”
高力士帶著她進入了印鈔廠內，拿出一疊嶄新的鈔票雙手遞了過來：“殿下請過目。”
李月辰接過來看了看，這一疊鈔票上還帶著油墨特有的一股味道。
說實話，它就是一疊紙而已，可一旦跟白銀掛鉤，那就是能買東西的錢。
黑紅兩色交錯的花紋中間，武則天的照片就印在那里，盡顯霸氣。
這次印出來的樣品鈔票面值是一百和五十元的，暫時先不管小額面值。
反正銅錢這玩意兒也不可能馬上就徹底取代，再加上一個成本問題，所以暫時先不考慮小額面值。
第二天，李月辰又叫宣城公主過來看了看。
如今帝國中央銀行也竣工了，歸戶部管轄，她這個戶部尚書自然也要過來看看。
三月十五，朝廷正式下達命令，紙鈔開始在長安和東都正式運行。
民眾可以拿著銅錢去銀行兌換紙幣，一貫錢兌換一百元。
銀行的工作人員也跟過來兌換的人說清楚，這紙幣目前只在長安和東都運行。
當然你要是能在其他地方花出去那是你的本事，但外地目前認不認這個，那就不是銀行的事情了。
目前這紙幣在東都還是非常受歡迎的，一時之間，銀行門口倒是人山人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