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擾了……”郰 “歡迎你來,澤村同學,快請進,我去幫你泡茶~”
翌日上午九點,英梨梨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來到蓮見佳乃子這邊赴約。
公寓客廳里面,詩羽正雙手抱胸坐在沙發上,身上散發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氣息。
‘哇……這人心情超不好的……’
她一邊這么想著,一邊不情不愿地踱步上去,在隔了兩人距離的位置坐下。
“……喲、早上好啊。”
“早。”郰 詩羽簡單回了一個字,然后抬起手腕看了眼時間,輕輕點頭。
“你沒有遲到呢,澤村,而且還比約好的時間提前了三十分鐘,了不起。”
“哈?不是你叫我務必準時過來的嗎?事到如今又在說什么啊……”
“總之離開始前還有一段時間,你先把和悠醬之間發生的事情交代一下吧。我看看……就從我們上次聊天的地方開始吧?”
“嘁!為什么我非得跟你說這些不可啊?還有你那高高在上的態度又是怎么回事!”
英梨梨忍不住嗆聲道,詩羽則是不為所動地往下說。
“既然接受了我們的結盟,自然要信息共享。至于我的態度如何,我一直都是這個樣子,你又不是第一天才認識我。”郰 “唔……”
“抱歉打擾你們~請用紅茶。”
這時,蓮見佳乃子端著托盤走來,將兩杯紅茶分別擺在她們面前,然后在單人沙發上坐下。
英梨梨分別瞅了二人一眼,明白自己無論怎樣都逃不過這一劫了,不由得耷拉下肩膀。
“……我知道了啦,我跟你們說就可以了吧?”
她無可奈何地嘆息一聲,把自己和加藤悠介之間的事情講了一遍,但是隱去了那些羞于啟齒的細節。
可她畢竟不善于隱藏,再加上在場的兩人又都心思聰穎,光從她那不自然的反應上就明白了一切。郰 蓮見佳乃子對此倒是沒什么表示,只是微笑傾聽。
相對的,詩羽的情緒卻顯得十分焦躁,翹在一起的雙腿也像打拍子一樣抖個不停。
“……原來如此,看來你這兩天過得相當滋潤呢,一定向悠醬撒嬌撒了個爽吧?”她用不含絲毫感情的口吻說道。
英梨梨撇撇嘴,不想回應。
于是詩羽又說:“那么,既然這件事已經結束了,接下來就輪到審判會了呢。”
”啥——??”
英梨梨一驚,“等下!審判會是什么意思?我不是都已經交代清楚了嗎?你還想要怎么樣嘛!”郰 “怎么樣?我昨天不就跟你說過有重要的事情要談嗎?那就是審判會了。”詩羽好整以暇地說道。
“不是,我又不是什么犯人,你不要太過分了!”英梨梨邊說邊戒備地往后退,整個人縮在沙發角落,伺機想要逃離這里。
她坐的位置剛好靠近大門,理應是能在兩人反應過來之前逃出去的,算是不幸中的萬幸,這讓她的內心多了一絲絲安全感。
這么想著,她的身體已是蓄勢待發,一旦詩羽有任何不軌企圖,便會拔腿就跑。
一旁的蓮見佳乃子嘆了一口氣。
“唉,小詩在這方面真的很壞心眼呢。澤村同學,小詩她說的審判會并不是針對你哦?”
“咦——?不是我……?”郰 “嗯嗯,所以你不用擔心,而且審判會這個用詞也不夠恰當,我個人認為用茶話會來形容比較好。”
話音剛落——
叮咚~
玄關忽然傳來悠揚悅耳的門鈴聲。
“啊~看樣子正主也來了呢,我去開門。”蓮見佳乃子說著起身前往玄關開門。
英梨梨探頭探腦地張望,旁邊的詩羽卻冷不丁遞來一句話。
“聽好,澤村,你等下就算不說話也無所謂,只要記好自己的立場就行了。”郰 “誒?”
那語氣莫名嚴肅,讓英梨梨不由得愣住。
還不等她多想,后方便傳來這樣的對話——
“上午好,加藤同學,歡迎你來,路上辛苦了。”
“嗯,上午好,蓮見老師,抱歉我來晚了,電車有點延誤。”
“別這么說,快請進~”
“好的,打擾了。另外,我買了蛋糕卷過來,不介意的話還請收下。”郰 “啊啦~讓你費心了,你去坐著吧,我去給你倒茶~
接著,蓮見佳乃子與來訪者一前一后的進入客廳。
“惠——?”
看清來人的英梨梨下意識地說了聲,而對方也輕輕點頭回應。
“啊~好久不見,英梨梨。你的原畫我看過了哦,真的好厲害,恭喜你成功突破。”
“咦?啊、嗯,謝謝……”
“不用謝~”郰 惠微笑著,目光在茶幾上掃視一圈,最后沒有選擇沙發,而是在茶幾對面的地毯上坐下,同時也向另一人問候。
“那個……上午好,霞之丘學姐,謝謝你邀請我來參加茶會。”
詩羽撩開眼皮,淡淡說了句:“不必。不如說,反倒是我這邊要感謝你肯賞光。”
“唔~~反正現在是寒假嘛,而且我也沒有什么安排,能像這樣跟大家私下聚一下也蠻不錯的。”
“哦?我還以為你除了悠醬以外,是不會在意我們這些無名小卒的邀請呢。”
“那個……為什么霞之丘學姐會這么想?我完全沒有那種失禮的想法,何況比起大家,我才是工作室里最不起眼的那個吧?”
惠以一如既往的淡然語氣說著,動手脫下外面的休閑外套,將其疊好放在一旁。郰 詩羽譏誚地勾起唇角,“是么?那我能問一下,加藤同學你在上周末都做了什么嗎?”
“上周末?”
惠抬手整理一下自己的中長發,將它們撥到肩膀后面,不急不緩地回道:
“嗯……說來也沒什么特別的,就是出去玩了一趟吧。”
詩羽窮追猛打,“那你去了哪里?去了多久?又是和誰一起去的?”
面對這種咄咄逼人的態度,惠微微蹙起了眉頭,不卑不亢地反問回去。
“關于這個,我好像沒有義務要對霞之丘學姐公開我的私人生活吧?”郰 “怎么?你心虛了?不敢說?”
“準確來說,我只是在行使我的隱私權,不想說才對。”
“呵,你以為你不說就沒人知道了嗎?加藤同學。”
“老實說,我不是很懂霞之丘學姐想要說什么,你不妨把話講得明白一點。”
兩人針鋒相對,原本輕松的氛圍蕩然無存。
與此同時,蓮見佳乃子也從廚房走來。
“好了好了,大家先來吃點蛋糕吧。另外,加藤同學,這是你的紅茶。”郰 她邊說邊把切好的蛋糕擺在三人面前,然后回到單人沙發,提醒道:
“總之大家不要吵架,有什么話就好好說,這才是今天這場茶會的目的。”
于是詩羽和惠也不好再繼續爭執,紛紛端起紅茶喝起來。
英梨梨一頭霧水地望著她們互動,忍不住插入對話。
“不是,你們的對話好混亂啊,倒是來個人為我解釋一下啊!這場茶會到底是要討論什么?為什么惠也會來這邊?你們早就商量好這種事了嗎??”
“啊,這么說來,我們還什么都沒對澤村同學講過呢。”
蓮見佳乃子歉然地雙手合十。郰 “抱歉哦,澤村同學,其實我昨天有想過要對你說明的,不過后來想想還是應該讓你好好休息。”
“就像你說的一樣,這場茶會的確是我、小詩、加藤同學三人約好的,目的可以說是為了讓大家求同存異吧?”
“你當時在那須高原閉關,我們也不好打擾你,所以就一直拖到現在了。”
詩羽輕輕頷首表示認可,然后放下茶杯,加以補充。
“澤村,你還記得3月13日那天,悠醬對你說過他周末要外出的事情嗎?”
“咦……?”
英梨梨被問得一愣,但還是努力回憶起來。郰 “這個,好像是有這么回事……我那天早上跟悠介通過電話,他說自己有兩天無法跟我聯系。”
“那他有告訴你具體的理由嗎?”
“這個倒是沒有。”
“即使隔天就是白色情人節,你也不關心?”
“我當時給他添了那么多麻煩,哪好意思問那么多?何況他后來也把禮物補給我了……有什么問題嗎?”
“是呢~那我再問你,你有覺得加藤同學有哪里不對勁嗎?”
“咦?你說惠?”郰 英梨梨下意識地把眼神投向對面,就見惠正低頭吃著蛋糕,一副對她們的談話沒興趣的樣子。
她鉚足勁想了一會兒,試探著說:
“唔……像是惠的頭發比以前變長了?這么說來,她現在好像終于有點存在感了。你這樣很好看耶,惠~!”
惠手上的動作微微一頓,有些愧疚地覷了她一眼,含糊著說了一句謝謝。
詩羽無力地扶著額頭,大失所望道:“唉,擅自對你這個笨蛋抱有期待的我,簡直是個笨蛋。”
“太過分了!?”
“難道除了頭發長度以外,你就看不出其他問題了么?”郰 “我哪有可能看得出那種事情嘛?”
“喂,這到底是什么意思啦?你少在那里故弄玄虛了!”
見到她這么單純的樣子,就連蓮見佳乃子都忍不住感到心生憐愛,面露微笑。
詩羽按壓著太陽穴,接著說:
“我剛剛都說了,加藤同學她在上周末外出了兩天,再加上悠醬也巧·合·地失聯了兩天,你覺得這代表什么呢?”
英梨梨一愣,正想要說話——郰 “好了。”
惠“啪~”地一聲放下勺子,抬起頭。
“霞之丘學姐你不用再說下去了,悠介他那兩天跟我在一起,我們一起去了富士山。現在你滿意了嗎?”
隨著此言一出,其余三人都露出了意外之色,但其中又分別具有不同的意思。
詩羽瞇了瞇眼睛,冷淡道:“你終于肯承認了么?你這偷腥貓。”
“不,我承認的只是和悠介的事情,那種失禮的稱呼恕我不能接受。”
“怎么?難道我說的有錯?你作為一個女生,卻把別人的男朋友勾引到外面過夜,你覺得這種行為算不上偷腥嗎?我這已經是很克制的說法了。”郰 “那是……我和悠介之間決定的事情,而且我們只是去爬山,沒有越軌。”
“你開什么玩笑——!?”
詩羽陰沉下臉,胸口因為怒氣而起伏不定。
“你以為這種事情是被允許的嗎?那可是我的男朋友!假如不是因為悠醬的話,我早就把這杯茶潑到你臉上了!”
空氣里剎時彌漫開一股濃烈的火藥味。
無論是誰,都能看出詩羽此時眼中的那股滔天怒火,直叫人心中發怵。
蓮見佳乃子的眼皮微微一跳。郰 英梨梨的心口一緊,不自覺屏住呼吸,不敢說話。
惠沒有選擇逃避,一反常態地直面詩羽,寸步不讓地與其對視。
“……霞之丘學姐你要怎么做是你的權利,可你沒資格以你的價值觀來判斷我的愛情是否誠摯。”
“愛情?”
詩羽嫣然微笑著,眼睛里卻沒有半分笑意,只讓人感到毛骨悚然。
“你所謂的愛情就是在白色情人節當天拐走別人的男朋友,當個不要臉的第三者偷跑嗎?”
“何況類似的話我早就問過你不止一次,但你一次都沒有承認過自己對悠醬是抱有那種看法。現在才拿這個來當借口,不覺得太可笑了嗎?”郰 詩羽接二連三地發問,過于尖銳的言詞把惠扎地心口一陣生疼,嘴唇緊抿。
“那只是霞之丘學姐的想法……”
惠沉默地拿起杯子喝了一口茶,有些倔強地反駁。
“不管我對悠介抱有什么樣的情感,還是邀請他去登山,那都是我的個人隱私,大家有什么資格聲討我?”
“說到底,你們自己不也是一樣嗎?
上次沙優小姐去悠介公寓那邊的時候,我也沒接到大家的通知。
既然如此,我又為什么要公開自己的事情?”郰 說到最后時,她的聲音里已夾雜上一絲絲怒氣。看似平淡,卻又不會被詩羽壓制下去。
那不僅僅是對于自己被排擠的難受,也有對自己卑鄙行徑的自我厭惡,以及其他一些難以形容的復雜情緒。
種種情感在內心糾纏不清,讓惠逐漸失去了平時的冷靜,慢慢展露出有別于以往的一面,身上散發出與詩羽有些相似卻又微妙不同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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