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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五章 罪證?寫一份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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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落衡面色漠然。

  澹澹道:

  “放回?”

  “抓了就抓了,豈有放回的道理?”

  “而且當初陶將軍是奉我之命抓捕的,也是我讓他寧錯殺,母放過的,若是真的清清白白,我自當會放回,但這些貴族真的清白嗎?地方的聲音真的就是民意?”

  “至于罪證。”

  “讓民眾給他們寫一份就行。”

  聽到秦落衡這強橫的話,蕭何一下怔住了。

  秦落衡漠然道:

  “貴族就沒有冤枉一說。”

  “而且我前面的話并沒有說完。”

  “地方的黔首、傭耕想免費拿到田地,的確可以,但也只能拿到湖口的田地,也就那十來畝地,若是能檢舉貴族的不端,向地方官府告官貴族的惡行,可另行多分田地,對貴族檢舉揭發的越厲害,得到的田地也會越多。”

  “我要讓貴族在楚地徹底翻不了身。”

  “徹底成為喪家犬!”

  “也要讓他們今后只能行走于暗處,再也不敢出現在明面上,一旦露面,就要人人喊打。”

  “貴族的時代,徹底結束了!”

  秦落衡用力攥著手。

  眼中充滿了瘋狂和凜冽。

  事到如今。

  他已猜到了始皇的用意。

  始皇這次的確是在對他進行考驗,考驗的非是什么臨場決斷,而是讓他試著從幕后,正式的走到臺前,以一個決策者的身份,去做一些決斷。

  從最初決定千人的命運,再到如今,決定楚地上百萬人的命運。

  這才是始皇對他的真正考核。

  至于考核結果,一切就看他的決斷。

  他也是在明悟了這些之后,才真正審視起了一切。

  他要學著做一名弈棋人。

  而下棋就像是織網,往往越不起眼的地方,往往就隱藏著越危險的殺機,那些自以為看透局勢的人,很多時候只是看到了布局者希望他看到的東西。

  破局也好,入局也罷。

  結果都是出局。

  唯有當一名弈棋者,才能真正的執掌棋局。

  不然......

  這棋無論怎么下,都會是一場死局。

  因為棋子又豈能逆天改命?

  而今他的心思漸漸有了轉變,自然開始思索起了對楚地的處置,若是僅僅將楚地貴族繩之以法,未免太過高舉輕放了,大秦要的絕非只是一個平穩的楚地。

  而是一個歸秦的楚地。

  眼下的楚地根本就沒有這個跡象。

  貴族依舊橫行。

  就算把這些貴族都斬了,依舊會有漏網之魚,等過一段時間,依舊會有貴族冒出來,春風吹又生,大秦絕不想周而復始的面對這個場景,因而只能另擇其法。

  對于解決之法。

  秦落衡的確想了一些。

  但最終,卻是想到了后世的土地改革,以及后世的斗地主之類,道理是同一道理,將貴族徹底打上恥辱柱,讓民眾從斗貴族中獲利,而地方民眾為了守護自己的利益,必然跟貴族勢如水火。

  這就徹底斷了貴族復起的苗頭。

  貴族徹底成污名。

  就算今后有人想用貴族的名頭去造事,也定然會引起地方民眾極大的憤慨,想成事也會十分困難。

  再則。

  貴族之所以能死灰復燃。

  就是地方有太多幫兇,而利益動人心,只要給出的利益足夠多,這些人未必不會倒戈,開始針對其貴族,一來枝剪了貴族的羽翼,二來也能將貴族徹底逼向絕路。

  不過秦落衡也清楚。

  他這么做,幾近跟貴族決裂。

  今后就算有貴族想投靠,恐也不會再考慮自己了,而且他也會被貴族徹底視為眼中釘肉中刺,欲殺之而后快。

  更是徹底得罪了天下貴族。

  這一切在秦落衡看來是值得的。

  貴族的確影響了華夏很長時間,但貴族的時代該過去了,隨著紙張的普及,以及朝廷對天下的控制加強,貴族的容身之所只會越來越低,貴族繼續頑強抗爭,只是死路一條。

  或許貴族有不少人才。

  但縱觀歷史而言,劉季僅憑沛縣人手,朱元章憑著淮西班底,依舊可以打下天下、坐穩天下,這就足以說明一點,華夏自始至終都是不缺人才的,甚至人才是過剩的。

  因而大秦不會缺人。

  相比團結十來萬、幾十萬的貴族,團結兩千多萬底層民眾,在秦落衡看來更為實際,也更為便利。

  至少。

  這些人所求很簡單。

  聽到秦落衡的話,不僅蒙毅臉色大變,就算是陳平、蕭何也是臉色大變,他們似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眼中滿是驚駭和難以置信之色。

  秦落衡所言過于驚世駭俗了。

  若是真這么做,貴族將再無翻身之地,蕭何很清楚,底層民眾是十分現實的,若是秦落衡真的能言出必行,底層民眾定會瘋狂的告發貴族的不端行徑。

  到那時。

  貴族將聲名狼藉。

  而民眾是靠告發貴族來獲得的田地,定會跟貴族勢如水火,他們也會十分畏懼貴族卷土重來,因而對貴族的防范,更是會遠超朝廷的監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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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落衡分明是想施小利,而讓萬民跟貴族相斗。

  好恐怖的心思。

  但更令蕭何感到驚悚的是,秦落衡此舉是很有可能實現的,因為現在楚地貴族根本不敢露面,加上前面又被瘋狂打擊,早已如驚弓之鳥,就算聽說了秦落衡的所作所為,恐也不敢有太多舉措。

  而一旦這項政令推行到整個楚地。

  勢必不可阻擋。

  就算有人想制止,也根本無力做到,因為那時面對的將是數百萬的民眾,這又豈是幾百上千人能阻攔的?

  蕭何咽了咽口水。

  額頭已布滿了白毛汗。

  他知道。

  這次的事大了。

  若是楚地真的奏效,難免不會讓其余五地民眾振奮,也同樣會讓其余五地貴族驚悚,到那時,五地恐會不太平,但秦軍早已陳兵二十萬,五地貴族又能為之奈何?

  貴族危矣!

  陳平也感覺頭皮發麻。

  他怎么也沒有想到,秦落衡的野心這么大,他此行根本不是想鏟除楚地貴族,而是想讓貴族徹底絕跡,再也不能對外聲張,徹底泯滅于世間。

  太狠辣了!

  陶舍心頭微動。

  他深深的看了幾眼秦落衡,眼中不由浮現了一抹敬畏,敢為世人先,這種驚世駭俗之舉,恐也只有始皇一脈能做出了。

  他雖為陶叔后人,但家道早已中落。

  因而對貴族這個身份,并不假什么顏色,而且他想追求的非是恢復什么貴族出身,而是想成為家門閥閱。

  這才是真正能彪炳千秋之功業。

  非是貴族的務虛。

  劉季站在末端,聽著秦落衡的話,心中同樣有些驚疑和震撼,但眉宇間,又閃過一抹費解,在他看來,秦落衡此舉,并非是在針對貴族,而是在針對三代之業。

  貴族實則是三代王政之載體。

  而今秦政跟夏商周三代之王政截然不同,這是兩種思想的碰撞,非短時能分出勝負,而秦落衡此舉便取了一個巧,直接將三代王政的載體給鏟掉,進而讓秦政獨大。

  他在腦海中細想了一番。

  卻也不得不承認,此舉大有可為。

  楚地以往情況復雜,龍蛇盤繞,但經過這次的事,楚地局勢已然大變,貴族盡數蟄伏不出,這反倒給了秦落衡一個絕佳清理的機會,若是利用得當,秦政將會在楚地徹底扎根。

  這得失就太多了。

  這個做法過于偏激。

  一旦處理不好,很容易引火燒身。

  就算秦落衡是大秦公子,也并不容易脫身,畢竟受三代王政思想的人太多了,就算是秦廷朝臣,很多人未必不是向往著封王封侯,當年王翦甚至也吐槽過,在始皇麾下封侯難,這未必不是心里話。

  縱然王翦為大秦一統天下立下了汗馬功勞。

  但最終始皇也只是封了侯,并未封王,更沒有給任何實際封地,只是讓王翦享受封侯帶來的租稅。

  也僅此而已。

  嬴政從始至終都沒有想過分封。

  但嬴政不想封,并不意味著官員不想,他們身受三代王政影響,又豈不想成為一地領主?

  只是始皇的功業太高,他們不敢明著反對罷了。

  但秦落衡此舉,無疑是刨了分封根基,這恐會讓很多官員徹底坐不住,到時,秦落衡未必就能落得了好。

  眾人心思各異。

  秦落衡冷冷的掃過全場,將眾人的神色變化,盡收眼底,他自然知道自己的這個決定,會給大秦、給天下帶來多大的震撼。

  但有些事終究是要做的。

  秦政的基礎就跟三代王政相悖,秦政講究的就是集權,如果任由三代之政思潮在地方彌散,天下還會繼續動蕩,因而大秦想徹底坐穩天下,就要徹底摒棄掉三代王政。

  讓民眾認可秦政。

  而且只是做這些還不夠。

  遠遠不夠。

  人的觀念是一座大山,并沒有那么容易搬移,有的事只能經時間洗禮,一點點的去改變。

  秦落衡繼續道:“這次整飭楚地,收繳了不少財物,我決定在楚地新設兩所學室,用以招收受貴族壓迫最慘的黔首,只要他們檢舉受到的壓迫足夠多,情節足夠嚴重,一經核實,便能特許入學。”

  “這也是我對楚地民眾的態度!”

  “只要是秦人,過去曾受到楚地貴族不平壓迫,敢于抗爭,也敢于揭發,朝廷就理應給與他們恩賞。”

  “這也是我對楚地的處置辦法。”

  “諸位可有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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