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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二章 胡亥的出離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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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瘧疾?!

  嬴騰聞之當即色變。

  他自然聽說過瘧疾,這是一種可怕的瘟疫,以往華夏沒少發生,每次都死傷慘重。

  但瘧疾多是天下動蕩時爆發,眼下天下安定,為何會突然爆發瘧疾,而且還是在陛下身上發作?

  嬴騰臉色凝重道:“你可知自己在說什么?”

  夏無且道:“下官豈會在這種事情上說謊?我剛來到偏殿,見到陛下,就隱隱有些察覺,因而立即叫宦官去通知宗正了,眼下陛下身染瘧疾之事還未傳出,宗正當慎重處理。”

  嬴騰冷冷的看著夏無且,確定夏無且沒說謊之后,臉色依舊充滿了不信任道:“陛下近日都沒有出過皇宮,怎么可能染上瘧疾?”

  夏無且搖了搖頭:“下官不知。”

  “不過還請宗正離遠一點,瘧疾是有傳染性的,宗正年歲已經上去了,陛下而今身體狀況堪憂,還需宗正主持大局,我為醫生,自當會為陛下全力施治。”

  嬴騰還想再問,但最終還是忍住了。

  不管夏無且說的是真是假,陛下的確是身體出了問題,眼下這事是不能外泄的,一旦為外界知曉,必定會遭至四方動蕩,這是大秦現在不能容忍的。

  嬴騰身居高位多年,處事也是十分果決。

  當即就下令封鎖消息,同時讓侍衛拱衛陛下所在偏殿,嚴禁任何人進出,更嚴禁任何人泄露陛下的實情。

  在一連串舉措之后,嬴騰才重新進到大殿。

  雍宮。

  胡亥伸了個懶腰,將手中毛筆扔到一旁,準備去休憩一會,他練了大半個時辰的字了,也是有些乏了。

  就在胡亥朝寢室走去時,突然有宦官來報。

  趙高求見。

  胡亥眉頭一皺。

  他都囔了幾句,神色有些不耐煩,但還是起身去了偏殿。

  一進到殿內,趙高便急不可耐的走了上去,隨即恭聲道:“公子,臣現在有要事相商,請公子速速屏退四周侍女宦官。”

  胡亥揮了揮手,示意四周侍女宦官退下。

  確定四周無其他人之后,趙高終于抬起了頭,開口道:“公子,陛下出事了。”

  原本有些昏沉的胡亥,此時一個激靈,彷佛是被趙高的話嚇了一跳,雙眼閃過一抹不悅,厲聲道:“趙高,你在胡說什么?!”

  趙高面不改色。

  凝聲道:

  “公子,臣豈敢在這事上說謊?”

  “陛下的確出事了!”

  “臣為宦官,在宮中也有一些親近之人,就在前面,臣突然驚聞了一個消息,陛下染疾了,而且染上的是重疾,眼下咸陽宮已被侍衛團團圍住,宗正已去到了咸陽宮,大量醫生也已趕往了咸陽宮。”

  “陛下恐情況不妙!”

  胡亥臉色徹底變了。

  他滿眼驚駭的盯著趙高,似乎沒有想到,趙高竟這么膽大包天,竟敢妄議父皇。

  趙高不為所動。

  冷聲道:

  “公子,臣為陛下近臣,豈會盼著陛下出事?”

  “但事無絕對,若陛下真出事了呢?”

  “臣要為公子考慮啊!”

  胡亥根本沒聽進去。

  怒喝道:

  “趙高,你給我閉嘴。”

  “父皇不會有事的,父皇乃萬金之軀,乃天下之主,乃大秦至高無上之皇帝,定會受大秦歷代先王護佑,又豈會真的出事?”

  “趙高,我以往視你為老師,因而對你忍耐有加,但你若還敢對父皇口出不遜,甚至是惡語中傷,就休怪我胡亥不留情面,我胡亥雖年幼,但也知當恪守孝道,身為人子,豈容你惡語咒罵父皇?”

  “趙高,誰給你的膽子?!”

  胡亥難得動怒。

  他已經是出離的憤怒了。

  他雖沒什么主見,但對父皇還是發自內心的尊敬和尊重,眼下趙高的話,已然引起了胡亥極大不滿。

  被胡亥噼頭蓋臉一陣呵斥,趙高的臉色有些掛不住。

  趙高眼中閃過一抹怨毒,但這時也只能將這口郁氣壓下,等胡亥發泄的差不多了,趙高這才開口道:“公子,臣一直服侍公子,又豈會不知公子對陛下的拳拳之心?但事已至此,人當朝前看。”

  “臣當然不希望陛下出事。”

  “只是公子不能再這么輕率了,一切當以大局為重,而今陛下生死難測,公子作為陛下最疼愛的公子,理應出面主持大局,維持宮中秩序,而且公子當為自己考慮考慮了。”

  “公子或許有所不知。”

  “陛下的身體其實已大不如前了。”

  “這次染疾之后,就算能夠恢復,恐再難恢復當初,而且想恢復也需要很長時日,但天下政事繁急,是不能有片刻耽擱的,因而朝廷急需一位穩定人心的公子。”

  “臣想請公子出面穩定朝堂!”

  胡亥臉色微變。

  他自然明白趙高是何意。

  冷聲道:

  “趙高,父皇現在尚且不知有沒有出事,就算真的出事,穩定朝堂之事也當由大兄長來主事,何意輪得到我?”

  “再則。”

  “大秦還有宗正。”

  “宗正在朝堂處事數十年,什么事沒見過,就算父皇真的染疾,宗正也能將其處理的井井有條,何以輪得到我們這些公子去執掌?”

  “趙高,你究竟想做什么?!”

  胡亥已經對趙高產生了一絲戒心。

  他已意識到趙高有些不對。

  趙高面色微凝。

  他也是沒有想到,以往對自己言聽計從的胡亥,在面對始皇染疾時竟能變得這么理智,但他自然不可能放棄自己的想法。

  他咬牙道:

  “臣想讓公子當儲君!”

  “而且公子眼下只有當儲君一條路了。”

  “這非是危言聳聽。”

  “公子眼下只認為陛下是染了小疾,算不得什么,但我聽那邊傳來的消息,陛下病發的十分突然,而且十分迅勐,這非是一般體質能支撐的下來的。”

  “就算陛下是感染了風寒。”

  “但風寒的致死率,公子可真知道?”

  “尋常百姓若是感染了風寒,十不存一,就算陛下有太醫救治,但想要徹底醫治,也不是易事,若是陛下真那么好救治,咸陽宮那邊又豈會如臨大敵?”

  “公子......”

  “陛下恐真撐不過去了!”

  趙高已跪在了地上,額頭更是緊貼在地,話語中更是帶起了一些哭腔,情緒已是十分的感傷悲慟。

  “你閉嘴!”胡亥再次大喝。

  趙高卻是沒有理會,繼續道:“臣斗膽要繼續說。”

  “臣知道公子宅心仁厚,沒有爭奪儲君的欲望,但公子是生在帝王之苑,公子沒有其他選擇,若是不爭奪儲君之位,到最后,公子現在所擁有的一切都會被奪走。”

  “公子就真的甘心嗎?”

  “公子以為不爭不搶,便能夠安穩的度過余生?但公子的想法實在是荒唐可笑,公子難道真以為長公子是好相處的人?”

  “長公子背靠的可是楚系一脈,這些人一向心狠手辣,做起事來更是無所不用其極,不然也不會遭至陛下如此厭惡,楚系一脈的人尚且如此,何況領頭的長公子?”

  “世人皆言長公子寬仁,但誰知不是長公子裝的呢?”

  “公子難道敢把自身交到他人手中?”

  胡亥面色一滯。

  反駁道:“就算大兄長是個虛偽之人,但眼下大兄長本就為父皇不喜,大兄長成為儲君的機會不大,而且真論起來,儲君之位最合適的當是十兄長,而且在我看來,大兄長比不過十兄長。”

  趙高冷笑一聲。

  嗤笑道:

  “公子豈非是在說笑?”

  “若是十公子上位,還有我等活路?”

  “你這話是什么意思?”胡亥眼中露出一抹疑色,他對秦落衡的確是有些小情緒的,但只是一些牢騷不滿,而且他過往跟秦落衡幾乎沒有碰過面,為何會沒有活路?

  趙高冷聲道:

  “其他公子繼位,公子或多或少都有一線生機,唯獨十公子繼位,公子是沒有半點活命機會的,公子的確跟十公子沒有太多接觸,唯一的接觸便是在王府,但事實并非如此。”

  “只不過公子忘了!”

  “公子可還記得十一年前,我有一天急忙跑到了雍宮?”

  胡亥想了一下,沒有記起來。

  十一年前,距離現在太久遠了,那時他僅僅三四歲,突然間又怎么可能想得起?

  胡亥譏諷道:

  “公子看來是真的忘了。”

  “但臣沒忘。”

  “而且臣也不敢忘。”

  “前段時間衛肆伏誅,公子一定是聽說過了,但公子可知我其實是衛肆提拔上來的?當然這算不得什么,因為朝廷早已查清,而我后面跟衛肆的確沒有太多交集。”

  “但公子或許有一事不知。”

  “這次官府之所以查的這么謹慎小心,其實是因為衛肆身上還牽扯著另外一件事,便是十一年前,十公子‘遇刺身亡’之事,公子現在應當記起一些東西了吧?”

  趙高臉上浮現一抹戲謔。

  胡亥一愣。

  他仔細回想了一下。

  隱隱間,似乎記起了什么。

  良久。

  他勐的看向趙高,眼中露出一抹驚駭,道:“我想起來了,十兄長出事那天,你突然來雍宮,說你當時身體不適,便溺不止,害怕官府查到你偷懶,因而想讓我替你作證,說你當時一直跟我在一起,我一時心軟,就真答應了。”

  “而你在撒謊!”

  “你根本就沒有身體不適。”

  “你實則是在參與‘謀害’十兄長!”

  胡亥臉色大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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