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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訊獄喧嘩,當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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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華聿開口道:

  “鈴,你先說下案件的經過,以及你要告何人,有何證據?有什么人證、物證加以佐證,現在可以全部說出來了。”

  鈴茫然的看了下四周。

  不安道:

  “我......我不知道我該告誰。”

  “那天從咸陽做完交易回去,我才走到鄉里的閭巷,沒走幾步,就有人從后面沖了上來,一把捂住我的嘴,另一只手瘋狂的拉我的包袱,這可是我辛辛苦苦織布買的錢財,我就在那死命爭搶,然后那人直接拿刀捅了我一下,隨后拿著包裹跑了。”

  “我根本沒看清那人是誰。”

  “我也不知道是誰,所以我才去告官,我跟鄰里的關系都不錯,沒有跟人吵過架,我也實在想不出是誰搶的。”

  “那些錢是我們幾年的血汗啊,上吏你一定要幫我找回來啊。”

  聽著‘鈴’悲痛欲絕的哭訴,堂內眾人神色不一。

  獄曹狎的臉更黑了,華聿也是眉頭一皺,其他獄吏則不斷搖頭,他們已經不忍繼續看下去了,

  至于鄭安則是喜不自勝。

  他怎么也想不到,秦落衡等人會這么滑稽,竟然全程都沒有跟受害者‘鈴’有過溝通,也沒有傳訊過‘鈴’,以至于‘鈴’現在根本就不知道發生了什么。

  這種情況可真是舉世罕見。

  鄭安的心徹底放下。

  這三名史子連跟受害者保持最基本的溝通都沒有做到,他們拿什么去了解案情,又拿什么去破案?

  他們破不了!

  沒這個能力!!!

  秦落衡輕咳一聲,沒有受太多的影響。

  他緩緩道:

  “前面我們忙著查找證據,卻是忘記提前通知你了。”

  “你要告的是人叫‘達’,是你們鄉的‘走士’,就是他搶的你的錢,等會‘達’會與你爭辯,你無須多言,只需要把你知道的說出即可,其他的,等詰問時,我自會為你一一解答。”

  “你目前的物證就一樣。”

  “笄刀。”

  “你可在爭辯時,問‘達’這笄刀是否是他的,還可以問他案件發生時,他在什么地方、做什么、可有人證,至于其他的,你若是想問,也可一并訊問。”

  鈴似懂非懂的點點頭。

  說完。

  秦落衡也繼續道:

  “來人,傳喚嫌疑人‘達’!”

  達被帶到獄衙。

  達似乎很熟悉訊獄的程序,朝四周獄吏行了一禮,便開口道:

  “我沒盜竊!”

  “我是被冤枉的。”

  “當日我的確在鄉里,不過我根本沒去閭巷那邊,當時我看雨下的太大,而我的妻女都在田地里,心中一時有些擔心,就想著過去找她們,我那時正在田地間,那能隔空傷人?”

  “這上吏也奇怪的很。”

  “聽說我有一柄笄刀,就直接認定我是罪犯。”

  “我何其無辜,我的確有過一柄笄刀,但數日前就遺失了,他這就直接為我定了罪,我實在冤枉啊。”

  “請其他上吏為我做主。”

  “毋它解。”這就跟小時候寫數學題差不多,開始寫個解開頭,后面寫個答結尾。

  這就是表示結尾的。

  秦落衡面不改色,冷聲道:“現在進行雙方辯論。”

  鈴猶豫了一下。

  問道:

  “我身上插的那把笄刀是不是你的?”

  鈴問完,立即就有牢隸臣拿著那柄‘笄刀’,在達的眼前展示了一下,達目光一沉,略作遲疑,咬牙否認道:“不是。”

  “我出事的時候,你說你在田地間,有什么人可以作證?”鈴又問。

  達搖頭。

  “我沒有人證。”

  “那個時辰,你應該也清楚,鄉里基本沒幾個人,所以我也不確定當時有沒有人看到我,但我當時一定在去田地的路上。”

  鈴又張了張嘴,卻是不知該問什么了。

  見狀。

  達卻是主動問道:

  “你既然告我,那可有證據?你是看到我搶你了嗎?”

  鈴看了下秦落衡,搖了搖頭。

  達冷笑道:

  “你這即無證據,又沒看到犯罪人的臉,你憑什么說我是罪犯?你這分明是在誣告。”

  “我達雖然家境貧寒,但也不是誰都能污蔑的。”

  “這消息要是傳出去,我達的名聲豈不是被毀了,以后鄉里的人看到我都說我是盜賊,我找誰說理去?我還要不要在鄉里生活了?”

  “你這人怎么這么惡毒啊!”

  “我招你惹你了?”

  “我本本分分在家過日子,結果你一言不合就把我告了,還什么證據都沒有,你這不是胡鬧嗎?”

  “上吏們,你們看看。”

  “我冤不冤啊。”

  這時。

  鄭安突然站出來振振有詞道:

  “你放心。”

  “你如果真是冤枉的,就算他們不為你做主,我鄭安也一定會為你做主,大秦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壞人,但也絕不會冤枉任何一個好人。”

  “你如實回答即可。”

  “有我在,他們不敢對你怎么樣。”

  聽到鄭安的話,達面色狂喜,忙不迭點頭道:“有上吏這句話,我就放心了,我‘達’向來身正不怕影子斜,我又沒有犯事,我有什么好怕的?”

  秦落衡眉頭微皺。

  他在這里審案,鄭安卻要給‘達’撐腰。

  鄭安是絲毫沒把他放在眼里啊,也真當他沒半點脾氣?

  其他人或許會礙于鄭安的家世,選擇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但他可不管那么多。

  擾亂公堂,就該被罰。

  這是規矩!

  寫封診式的流程,他或許的確不太清楚,但訊獄時的規矩,他還是知道一點的。

  秦落衡冷哼一聲,漠然的道:

  “訊獄喧嘩,當笞!”

  聞言。

  閬雙眼猛的瞪大,整個人都興奮起來。

  他忍這個鄭安已經很久了,一直在這逼逼賴賴,現在終于可以上手,還是合情合理的出手,他一時也有點控制不住情緒,臉上甚至露出了獰笑。

  鄭安卻是有些慌了。

  大喊道:

  “你想干什么?”

  “你一個史子還想對我動刑?”

  “我才是獄吏,你們搞清楚身份,離我遠點。”

  “走開!!!”

  秦落衡冷冷的掃了鄭安一眼,漠然道:“獄吏鄭安,在勸誡未果之后,還意圖喧嘩大堂,罪加一等,加罰笞刑,笞二十!!!”

  “你!”鄭安怒目圓瞪。

  秦落衡不為所動,就這么漠然的看著。

  他也是豁出去了。

  只要鄭安敢開口,他就敢繼續往上加。

  反正笞刑是秦朝最輕的肉刑,除了有些皮肉之痛,基本不會對身體有損傷,打了也就打了。

  他倒也想看看。

  究竟是鄭安的嘴硬,還是獄衙的竹板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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