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園島,淮安工業大學,九號教師辦公樓。
許朔抱著腦袋坐在房間里,微微垂著眼,有些疲憊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
這次將三個人傳送回來,倒是沒有之前傳過去的時候那么難受,畢竟他當時之所以會失態,主要還是因為那個時候腦海里突然閃現出了太多信息,一時處理不過來。
看到環形建筑的時候,許朔的大腦就自動接收了新安局的信息。
而現在,那些凌亂的畫面還在他的腦子里閃現——新安局的建筑規劃、二十四個核心組的成員、寬闊的廣場、剛剛覺醒的少年少女們……
就好像是失去的記憶突然回來了,但卻不完全,碎片化的畫面時不時的閃現出來,還有些模糊。
許朔整理了半天,都沒有得出什么有用的情報……
不過,他倒是對自己的另外一個能力「記憶存儲」有了些許認知。
雖然他也不太清楚,這次突然爆發出來的記憶浪潮,是不是這個能力所導致的,反正他在翻大腦的時候,倒是翻出了不少沒有閃現的畫面記憶出來。
比如,那個培養皿里的先知。
他的記憶中,最多的畫面除了淮安工業大學之外,就是那個實驗室里的培養皿。
只不過每次看到培養皿的時候,里面的小女孩都處于沉睡狀態,對方似乎并沒有發現他出現在實驗室里。
回溯記憶到這里的許朔,突然有種奇怪的感覺。
他想起,在他們結束會議離開后,片凝又在聊天室里對他們知會了一下她獨自去見先知,說明了主線任務的事。
當時先知拒絕了她和新安局局長面見的請求,理由是——先知自己也找不到后者究竟在哪里,她的能力對局長不管用。
不過好消息是,其他隊員的身份可能還沒有暴露。
但是,在厲教授的記憶里,他好像去偷窺了不少次那個實驗室。
想到這里的許朔面色古怪。
這讓他不由得又打開了「捷塔」的檔案,仔仔細細瞅了一遍。
厲教授出生于某參議院的議員家族,然而是個并不受重視的私生子,教育畢業于淮安幼小、淮安小學、淮安中學、淮安高中、淮安工業大學。
最后以出色的成績資歷,留在淮安工業大學歷史學系工作,成為了一名德高望重的教授。
而在這些經歷中,自從他小學畢業后就和家族來往甚少,開始自己住在外面。
勉強可以說是“身家清白”。
厲教授高中畢業后就覺醒成為了新人類,隨后被新安局挖掘吸納,但早前一直游走于組織邊緣,工作后才開始進行組織任務。
只不過他的任務一直都挺簡單的,更多的是出去接人,偶爾幫組織測謊。
這位厲教授似乎比較喜歡教書育人。
就這樣摸魚了幾十年后,他進入核心組得到了代號……
許朔:“???”
先前看的時候還不覺得這個經歷有什么問題,但現在發現了自己的記憶存儲功能后,整理下來的許朔就覺得哪里都不對勁!
他靜下心,決定往更深處挖掘記憶。
存儲的記憶就如同一座巨大的宮殿,厲教授從小到大七十多年的記憶都擺放在書架上,整整齊齊。
原本的畫面,也因為他有心探索而從模糊逐漸轉變,開始清晰了起來。
嬰兒睜開眼睛,被拋棄在黑暗的垃圾堆里,又被撿起來……
被形形色色的家族成員包圍,被植入神經元芯片,被送進幼兒園開始接收教育。
小學,被一堆孩子欺負,被迫遭受周圍人的惡意與嘲諷,被推下廣場掉進底層的黑暗深巷,又被路過的貧民搶奪東西最后栽倒在地。
過了許久,醒來的小孩伸手掏進自己的后腦勺,將那塊一公分大小的芯片從血肉中給摳了出來。
回憶到這里的時候,許朔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后腦勺。
小孩沒有扔掉那塊染血的芯片,而是換了個地方植入,塞進了自己的左手虎口處。
然后,他閃現到了新安局總部……
許朔:“……”
你不對勁啊!!
那塊被植入的神經元芯片,是這個世界的一種獨特裝置。
但用于自身的一般都是由家族集團私人產出,用來操控自己的家庭成員,也有定位與保護大腦的作用,很多家族都會啟用這種東西。
瀧集團所開發的微端,連接神經元時也必須經過這塊芯片的權限。
如果芯片損壞,也代表宿主或許遭受到了什么變故。
因為那東西已經和神經元血肉相連了。
所以,一個十歲大的小孩是怎么做到徒手摳神經網絡的?
大膽點猜測,他被穿越了!
后面的記憶就和檔案里相差無幾,因為芯片定位,掉下貧民窟的小孩被家族派人找到并帶了回去。
之后小學畢業,愈發穩重的私生子離開了家族的庇護,自己居住在外面。
從這個時候開始,厲教授就逐漸斷開了和家族的聯系。
而家族也并不在乎這個無關緊要,又沒有表現得多么出色的私生血脈。
一切都順其自然又理所當然。
之后的厲教授繼續按部就班的學習工作生活,沒再生出多余事端。
如果不是這家伙做出了手摳神經元芯片,并且經常偷偷往新安局實驗室跑的話,簡直沒有任何奇怪的地方!
淮安工業大學的人造天空開始昏黃。
晚霞出現的時候,坐在辦公桌后面,單手撐著腦袋仿佛在休憩的許朔才睜開一雙黑色的眼睛。
然后,他力氣一松直接將額頭磕在了桌面上,整個人似乎疲憊的很。
讀取完龐大的七十年記憶確實讓許朔很疲憊,他都沒有往腦子里塞過這么長的記憶,而且這也不像得到角色卡后一鍵獲得記憶,是他自己慢慢探索整理出來的。
因為擔心把自己的大腦撐死,許朔也沒有細致的每一處都認真探索,屬于那種快速略過的程度,即使這樣也疲憊的很。
但這個厲教授……
他真的不對勁啊!!
這家伙在幕后操控新安局!
許朔重新抬起頭,單手撐著沉重的腦袋,歪著頭,修長的手指有一搭沒一搭的敲打著光潔的桌面。
但是有個問題——雖然厲教授在這七十多年的記憶里,表現的就好像是那個不見首尾的神秘局長,可記載中,新安局已經存在幾百多年了。
如果那個新安局局長真的一直都沒有換過人……
想到這里的許朔微微皺眉。
他能翻到的記憶只有厲教授出生后這七十多年,除此之外就沒有多余的了,存儲的記憶只有這具身體的記憶,沒有“厲教授”往年的記憶。
不知道是被隱藏起來了,還是別的什么原因。
而且說起來,他都挖掘出這么多記憶了,怎么還沒有開啟角色卡啊?
許朔扶著沉重眩暈的腦袋,稍微有點郁悶。
他還以為堅持看完這些記憶后,好歹也能觸發角色卡呢。
現在除了對自己的角色身份更加了解了些,好像也沒有獲得多余的……
但緊接著,想起了什么的許朔微微一頓。
他強撐著繼續使用有些不適的大腦,目視前方,漆黑的眼眸逐漸變得空洞虛無。
無數畫面在許朔眼前閃過。
過于龐大的壓力讓眉峰的青筋鼓動著,但他的大腦依舊在迅速處理著這些信息,而他的眼中,這個世界似乎成為了一個巨大的神經網絡!
網絡上,有無數光點在閃爍。
許朔的視線瞬間投注到了空中的環形建筑上,也在瞬間看到了坐在總控制室里的紅發女人,看到了她大腦里的印記。
下一刻,后者猛地抬起頭。
就連她微微瞪大的淺藍色眼眸,都清晰可見。
轟——
大腦中突然傳來一聲轟鳴!
許朔投注的視線猛地收了回來,而他整個人也脫力趴在了桌面上,大腦在一抽一抽的脹痛,極為難受,甚至感覺都要窒息而死了!
這是能力使用過度了,以許朔目前的精神力,可能還無法支撐這么龐大的心靈傳輸。
緩了不知道多久,外面的晚霞都已經黯淡。
偌大的辦公室里一片漆黑,只有屋里的機器設備散發著淡淡的藍光,浮光隱隱勾勒著趴在辦公桌上的身影。
半晌后,許朔終于緩過來了。
他心里暗暗想著下次不能這么作死,一邊打開手上的微端,果然見到聊天室里已經刷出了不少信息,大家似乎頗為炸鍋。
他把聊天記錄往上拉了拉。
炸點是一只新貓咪所發出的信息引起的。
安哥拉貓:[新安局局長剛才給德爾塔安排新任務了!]
暹羅貓:[什么?!]
緬因貓:[什么?]
玳瑁貓:[什么?]
安哥拉貓:[他讓德爾塔去摧毀時空遷躍通道!]
眾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