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成道了?!”
王玉維伸長了脖子,瞠目結舌。
他實在沒想到這才過去多久,那在陌生道君護佑下執掌尊魂幡的小修就已成道。
簡直如翱翔的大日在東海之東緩緩的升起。
令人難以置信。
話未落,曾經圍攻涂山君和壽何的玄門天驕們早就目光血紅。
神色各異。
或驚嘆、懊惱、沉思、嫉妒、……,以及憤憤不平和夾在其中的貪婪,當年可以隨手捏死的小修現在徹底走在他們的前面。
若是毫無交集也就罷了。
偏偏他們參與過,就好像親眼見證了一位大能的崛起。
或許都不用過去多久,他們這些大勢天驕就會被編排上大能的傳說。
“他走在你我之前啊。”
唐安皇感嘆著說道。
“阿彌陀佛。”玄難同樣長嘆一聲。
那時候他最后才出手,沒有度化著沉淪苦海的器靈實在是一幢憾事,如今再看,連執掌神兵的小修都成了前輩,心中各種滋味更無法和人訴說。
這其中最意外的就是柳陽和,他堅毅的目光也隨之動搖。
立于行宮上方虛空的合歡宗道君察覺到弟子的情緒,平靜地說道:“那本來是你的機緣,你沒有爭過別人,自然就成為他人的機緣,這沒什么好失落的。”
“這一次玄門很有默契的來了幾位老朋友。”
“為的也就是這件事。”
“看似是古仙樓和冥府的恩怨,實際上卻是正法神禁之地圍攻的延續,你們出手了,可以拍拍屁股就走,宗門卻要考慮許多影響,最主要的是看看這神兵器靈修到什么程度,是否有回旋余地。”
柳陽和驚訝的同時忙拱手道:“謝師尊。”
道君微微擺手。
他說過玄門的謀劃,一方面是讓柳陽和安心,另一方面則是告訴柳陽和身為宗門弟子應該如何做,也好為未來鋪路。
若是踏入高層,不至于一頭霧水。
滿是培養和關切之意。
顯然對柳陽和寄予厚望。
“就是那賊收走老祖的神魂!”
真修觀弟子怒喝。
真修觀道君眼中同樣夾雜著怒色。
老祖神魂被堂皇拽走納入魂幡,這是宗門的奇恥大辱。
若不是古仙樓還未動作,他早就出手截擊讓那后輩小子交出神魂,歸還他們老祖的遺體。
“我看玄門諸道蠢蠢欲動。”身著黑袍頭戴兜帽的重瞳道君冷冷地說道。
“他們在等。”
“也就是觀察局勢。”萬法宗的傅長老揮動手中號旗,命令萬法宗弟子升起千關的法陣。
這曠世的大戰盡管是在域壘虛空進行,逸散的道息難免會對東海有影響,有了法陣緩沖,能夠保東海不落。
重瞳道君抱膀站在虛空,高大身軀定住了星空的飛輝的波動,追問了一句:“以傅長老之遠見,這冥府之主在神兵加持下,能否戰勝古仙樓袁仝。”
傅長老眼中的疑色一閃而過,他沒有給出見解,而是看向漫漫諸道:“長老可知道他們在等什么?”
“等什么?”
“等那冥府之主戰敗而亡,然后爭奪神兵。”
傅長老繼續解釋:“長老可不要以為他們單單是為了弟子善后而來,現在誰不知道那神兵有異,加上短時間內冥府之主成道,更讓人眼紅。”
“天下寶物有德者居之。”
“德不好評判,修為高下可能甄別。”
傅長老哈哈大笑,要不是如此宗門可能命他們趕來,這是真有機會發展成大戰。
一旦戰起。
諸道君同出手,東海之濱都可能被打的陷落。
到時候何止億萬生靈的存亡。
遠天的道影目放神光。
頭戴九還樂生冠,身著玄仙貴生袍,頭頂飛印如大星,兩袖揮舞現清風。
大能踏空而行于星空,正是古仙樓的袁仝。
他的眼中并沒有詫異神色,反而是一種平靜和坦然。
更絲毫不見殺氣盛行于。
唯有神光盡頭的眼眸微微亮起,沉聲道:“好本事,短短歲月從化神巔峰一躍而成道,你的命途已臻至巔峰,竟然還妄圖借用天命再進一步,確實才情無雙。”
“或許當年我應該先殺你,而不是擊沉神道的復蘇。”
說著像是要洞穿那身著暗紅法袍的冥府之君直接看到他背后的鬼神之影。
口生獠牙,長發如瀑的巫融化作一道長虹于虛空對立。
生死玄息如云海般撐開天空,似乎也想要戰場徹底開辟隔絕。
鬼神影呈現霧氣狀。
這種附身狀態足以全盛出他的力量,也能夠顧及到巫融性命。
涂山君長發披散,青白鬼臉獠牙微動,露出一個獰笑:“殺人償命,欠債還錢。你死期已至,特來取爾性命。”
“說的好。”
“殺人償命,你殺了我仙樓天驕,抽走他的未來魂,也該給本座一個交代。”
袁仝話鋒一轉,看向巫融道:“我與他早有舊怨,卻和你無關,放下神兵,速速離去,免誤了性命。”
若是尋常人難免道心動搖。
就算還能再戰也會未自己的性命擔憂。
巫融和其人也,道心堅不可摧,更明白自己是為什么而戰,要在天下大行其道,就會有無數的阻礙,他怎么可能讓步。
淡淡地說道:“你的命盡了!”
說的很輕松,面色卻前所未有嚴肅。
袁仝不愧是殺道大能。 他的殺意沒有實質更無針對,是大道。
殺道修士看起來一貫是冷冰冰的,仿佛是一塊不可融化的堅冰。
然而那樣的殺還流于形。
有殺氣殺意,可以殺人殺敵卻無法殺道。
眼前的大能則不同。
他的‘殺’,無聲無息,涼爽而清靜,就像是蒼天一樣,而蒼天也有酷烈的肅殺。
就在這一刻。
那輪飛星大印轟然崩塌。
殺道的酷烈也隨時迸發。
域壘完全崩潰。
上下無窮的深淵黑暗而深邃,通向星空未知。
袁仝靜靜地注視著永恒的深空,平靜道:“這世上哪有絕對的公平。你沒有準備,就會死,僅此而已。”
他的大道是殺,而他的殺氣玄息早就交織成了一座天網。
只等一點飛星落下,天地自燃。
這并不是不公平,而是承載大道的他的手段體現。
機會是留給有準備的人的。
“結束了?”
諸修士詫異的看著深空的交手。
大道相擊并沒有出現,玄鋒神兵好像也完全沒有發揮出應該具備的威力,在他們的眼中,就看到天地突然塌陷了,變成一片虛無之地。
沒有立足之地還如何施展出神通。
“難道就如如此嗎。”
“不應該吧。”
“袁道君不愧是仙樓的先鋒,他的大道實在恐怖。”
許多道君也紛紛驚嘆袁仝的手段。
他們不是對袁仝不熟悉,可是再熟悉也沒有這么直觀的看到對方出手來的驚訝,心中更是提起警惕。
袁仝揮手就要徹底震殺遠天的虛空。
然而就在他抬手的時候,他卻感受到輕微阻力。
定睛一看。
近乎于虛的絲線在神光下微微閃爍。
緊接著在他的目光下,也在諸多道君的目光下,一道道黑紅色絲線顯露出自己身影。
絲線散發出霧氣,那那里是霧氣,分明是陰陽大道的玄息。
玄息徹底將時空凝固成一塊碩大蛋糕。
生死神鏈則像是切蛋糕的刀。
只要微微移動,時空中的一切都會被切的七零八落。
沒有怒嘯,更無鬼吼。
面前的天空陡然碎裂開。
一條撕開時空的釘錘被青白鬼手緊緊攥住,直奔袁仝的頭顱。
而那釘錘就像是大道紡錘。
無數黑紅色絲線在紡錘的攪動下收緊。
嘎吱、嘎吱。
清脆的崩潰聲音回蕩起來。
如同大道的哭泣,蒼天的吶喊,是時空承受不住而碎裂的前兆。
“受死吧!”
好似遠古的祭祀傳來幽幽道樂。
嘎吱。
嘎吱!
徹底崩壞。
袁仝避無可避,他只能仗著自己強悍的道行硬抗,無數的生死玄絲割裂的碎片化作劍雨沖刷而來。
更讓他防不勝防的是玄絲在‘釘錘’收緊的同時也鎖住他的身軀。
使得他也需要迎接涂山君的重擊。
兵器對撞。
大道相擊。
兩位大道之影,承載真道的大能爆發驚世一擊。
猶如兩座天下對撞。
震蕩而出的道息玄鋒崩碎了這一方域壘,連帶著東海之濱都隨之震顫,好像隨時都會被兩位大能的戰斗而打的陷落于無盡滄溟。
陰陽生死道君獰笑著揮出一擊。
大蒼殺道的能者自遠天墜落下來,卻在即將跌如虛空的時候立住。
手中神兵抖擻不停。
那是一柄怪異的兵器,看起來也不像刀劍,卻環繞著萬千流轉的殺氣,仿佛這一柄神兵早已經殺人無算。
碎裂頭冠,身上法袍也襤褸的袁仝身上只有淡淡刀痕。
些許鮮血順著嘴角流淌出來,不過霎那就化作了玄氣消失不見。
他的身影似真如幻,明明站在這里,卻又像是站在涂山君的不遠。
手持魂幡主干的涂山君沒有貿然進攻,輕輕的吐出神兵之名:“劫滅!”
整個人也如玄息般翻涌,顯露出執掌魂幡的巫融。
巫融沉聲道:“這都沒有死。”
“我看他受傷也不重。”
晚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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