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青衣忌諱莫深的一笑。
權當是應付壽何。
不管壽何上頭是否還有大人物,至少那位外鄉神秘人已不小。
不過是看一眼就熟悉了氣血武道,其天賦根本不能用驚世駭俗來形容,當屬神鬼莫測!
連九首夏龍在使用法兵異化的情況下都敗于一拳。
那一拳沒有恐怖的力道,也無異法加持。
一拳出,仿佛看到了大道降臨。
神乎其神,令人驚嘆。
如果不是真的親眼看到,趙青衣一定會以為神秘人早就修行過氣血武道。
可是他親口聽到夏龍說對方是修士。
修士到底是什么他并不知道。
最開始神秘人的出手很玄妙卻沒有那么的恐怖,只是讓人覺得莫名其妙。
李四被梟首沖擊力高過很多,也僅此而已。
當神秘人攝拿血神戟,將一身氣血調動起來,延展以"武"的時候,他好像看到了"神"。
于是,他納頭便拜。
有可能這是他此生都絕無僅有的機會。
「金丹?」
「修士!」
返回的路上,趙青衣心中的念頭輪轉不休,曾經的他好像真的是井底之蛙,終于可以撥開云霧,他當然不會放棄這個機會,這能夠更進一步的機會,哪怕這個機會將帶來災殃。
「趙大俠,咱們這就到啦。」
失神的趙青衣回轉心神,走下馬車看向小院。
院子不大,也就二進模樣,與他的青衣樓相比簡直小的可憐。
然而,這里可是京城腳下,萬寧縣,能夠有一方二進的院子也實屬不易,怪不得壽何摸來摸去也只有半兩碎銀子。
「娘子我回來了。」
「官人。
開門迎接的是一位驚喜的美艷婦人,看起來不到三旬,風姿綽約,很是妍麗,一下子就撲進壽何懷里,相擁道:「官人說要去管些江湖上的事情,奴家擔心的要命,好在官人平安。」
壽何憨厚的將手掌放在婦人的肩膀上,笑著說道:「讓兄臺見笑了。」
趙青衣拱手說道:「壽大哥和嫂夫人伉儷情深,我趙青衣羨慕還來不及呢。」
他現在徹底知道為什么壽何沒有銀子用了。
小院和美麗的女人都需要銀子啊。
「娘子你弄些家常菜,我去取一壇好酒與趙老弟詳談。」
「哎。」
酒過三巡,壽何黝黑的臉上看不出有沒有因為酒氣而紅,從他條理清晰的言談中應該知道并沒有深醉。
放下筷子。
神情嚴肅的說道:「趙老弟,這次的事情,絕不可對任何人提起。」
趙青衣凝重點頭:「我懂。」
「明日我就回去,把青衣樓搬來萬寧縣的鄉下小鎮。」
「到時候壽大哥旦有差遣我絕不托辭。」
「也不用如此急切。」
「還是要的,我們根本不知道自己的敵人多么強大,九首夏龍和鐘魚畫都只能聽令行事,他們可是江湖上一流的高手,尤其是夏龍。」
趙青衣眼珠子一轉:「大哥你還是要多多與那位大人接觸。」
「我可聽說了,那些世家大族,都有走出去的。」
「說不定就是成為了夏龍口中的"修士"。」
「然后那些"修士"再反哺了他們,才讓他們穩穩的成為大族大姓,甚至門閥士族。」
「你們看到鐘魚畫那眼神,那妖女向來高傲,在聽到"金丹"之后神色平平,卻在那位大人展現出實力后震顫不休,我懷疑在金丹之上定有更高層次,就像是我們對末流、三流、二流、一流的稱呼。」
「我觀大人那氣度,哪怕是在外面也該是"一流"的高手。」
壽何聽著趙青衣倒豆子一般將自己的猜測說出來,不由贊嘆。
能夠成為一流高手的人都不是傻子。
其實他心中早有猜測,并且隱隱知道對方來歷。
只不過做為執幡人,他不好與人多言。
「趙老弟說的在理。」
「你我互通有無,互為犄角,說不定能博一個前程。」
趙青衣拱手:「有哥哥這句話足矣。」
「事不宜遲,我這就去準備。」
「天色已晚……」
「此事正該星夜兼程!」
「保重。」
「保重!」
嗒嗒嗒。
馬蹄奔襲。
趙青衣攜十三太保迅速出城向著青衣樓趕去。
「樓主,我們跑吧!」
「跑?」
「哈哈哈!」
趙青衣放聲大笑:「多少人求之不得的機緣,我怎么可能放過,快,速回青衣樓,我要將整個青衣樓都搬到京城腳下。」
「駕!」
送趙青衣及其親隨出了縣城大門,返回的壽何在妻子的服侍下以藥酒泡腳。
借著昏暗燈火,他從袖袍中取出一個物件。
正是三尺的尊魂幡。
青黑幡面猶如一面鐵卷,摸上去卻又如同冰心神蠶絲織造。
黑金主桿有巖漿般的紅色血流,溫如暖玉卻能讓人安定心神,好像只要攥住這桿魂幡,就攥住了春夏秋冬,以及,那些年!
「你也是法兵吧。」
「我知道是你救了我。」
壽何的面色復雜。
幡內。
道觀閱書的黑袍道人正在撰寫有關于氣血武道的書卷。
這方天地對法力的排斥十分嚴重,更無靈氣加持,只有這氣血武道盛行,還成了氣候,能夠讓資質超凡武者達到第一步的巔峰。
涂山君攤開整潔的卷面。
逐步解析起氣血武道的神異。
如果有一天靈氣消失,進入末法,氣血武道倒是擁有奇效。
不過在涂山君看來,看似是氣血武道,實際上經脈行走,氣血調動更像是基于仙道和另一種大道融合之后的產物。
想法很奇特也有自己的東西,就是還沒有徹底的走出一條康莊大道。
「像什么呢?」
「血道!」
涂山君立時推算出來。
聽到壽何的祈禱,涂山君合上書卷,想著要不要回應對方。
雖說壽何的氣血龐大,只是對方畢竟不是修士,消耗的是氣血,氣血關乎著壽命,如果不能得到補充,無疑于用生命催動魂幡。
不過想到許多容易產生的誤會。
涂山君還是想著為對方解答一番的好。
「罷了。」
黑袍圣王揮動長袖,望向遠天高聳玄天的大城:「諸君,誰肯為我走一遭?」
一道微小玄光自城中迸發。
微若燭火。
卻擁有著強勁的亮光。
「善。」
「練氣一層,該是不損 壽命。」
本來還在感嘆神秘大妖魔不肯見面的壽何突然感覺自身氣血涌動,正化作霧氣使魂幡顯圣。
緊接著,一道黑紅色的風息吹拂,迅速堆塑成一個高大的人影。
負手站在燈光陰暗中。
「老真人為何站在暗處。」
黑袍圣王平靜地說道:「有人站在明處,就需要有人站在暗處。」
「老真人不是本地人吧?」
「外鄉來的。」
提到外鄉,壽何一雙眸子驟然綻放處豪光,隨后慢慢黯淡:「我調查過許多案子。」
「什么案子?」
「很多孩子失蹤。」
「上頭很忌諱提起,就連卷宗都少的可憐,然而我還是知道,有很多很多的孩子失蹤不見,他們歲數都不大,基本不超過十歲,我一路追查過,卻發現線索離奇斷掉,就像他們根本沒有存在過。」
涂山君驟緊眉頭。
沉思起來。
這手段怎么那么像老熟人「組織」。
組織最喜歡收集孩童為他們效力。
看壽何說的這么信誓旦旦,應該面積很大。
事情做的這么粗糙,不像是組織的風格。
雖說組織總是誤判他的實力,實際上細究起來,組織行事還是很有章法且縝密的。連尋常第一步的修士都很少知道組織的名號,神禁之地既是元央域的一部分,應該會做的更無漏才對。
說白了。
這活兒做的糙。
不像是組織,倒像是那些宗門招收弟子,大張旗鼓,也不在意世俗百姓怎么想。
「有時候還會有很多的外鄉人到來。」
「我懷疑是他們拐了……」
涂山君靜靜聽著,同時心中思慮。
神禁之地應該不是洞天。
別看尊魂幡不顯山不漏水,卻是實打實的絕世圣兵。
一旦落地。
以洞天法則就會像個氣球一般被尊魂幡戳破。
那么這里多半是依托于元央域生存的福地。
元央域是五座天下以及陰間大境周轉和尋寶之地。
當然,尋寶是首要的,后來被開發做中轉。
說是金丹修士來到這里九死一生,元嬰真君時常殞命,化神尊者多有危險。
涂山君遇到過很多在元央域尋寶后慘死逃命的修士。
光是在小荒域,比較出名的就是當年陽城礦坑的老頭兒,以及景老怪的本尊。
景老怪本尊乃是化神尊者,說是在元央域尋得好幾件寶貝,其中最奇異的神棺被涂山君挖出來送給驚鴻。
元央域看起來確實危險。
「官人你在和誰說話?」
美艷的婦人從門口走來,撩起門簾看向房內。
「娘子我正和一位老前輩探討……」
壽何沒有欺騙他的妻子。
當他看向涂山君的時候,正看到老真人面色有些怪異,像是夾雜著疑惑和些許詫異。
老真人一雙黑紅雙眸正盯著他的妻子。
「老前輩!」
壽何沒來由的有些惱怒。
不由加重語氣。
哪怕此人真是外界的"一流高手"也不能如此無禮。
涂山君收回目光。
淡淡地說道:「你身上好重的妖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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